第7節
譚蒔目前還沒簽約,沒有經紀人,但是有個助理,叫秦石。 秦石長的十分高大,看著有幾分兇神惡煞的味道。不過他其實是個細心,也貼心的人,能把譚蒔照顧的妥妥貼貼的,否則譚家也不會派他來做譚蒔的助理。 此時秦石雖然也驚訝譚蒔演技的突飛猛進,但是拍戲一結束,他還是第一時間遞上了水給譚蒔,恭敬的問道:“小少爺現在是直接回去,還是……” “回去?!弊T蒔擰開瓶口,仰頭喝水。 汗水順著精致的臉頰流到了優美的頸脖子,最后沒入了衣衫。程念的視線一直隨著譚蒔這滴汗,看的竟是口干舌燥了起來。 雖然早就知道譚蒔長的很好,但是今天的譚蒔似乎格外的不一樣,演技好的像是開了掛,現在連喝個水都性感的讓人……難以忍耐,恨不得撲上去,幫他吮吸掉那滴汗,再舔一舔那精致的鎖骨,看是否如自己所看到的,所想的那般美味。 等譚蒔已經帶著秦石離開,程念才慢慢反應過來。經紀人好奇的看著她,疑惑的問道:“你一直看著人家干什么?” 程念的臉爆紅,道:“沒什么?!彼尤辉诜富òV!好吧,對著那張臉犯花癡也不是一件丟臉的事情。 在門外階梯上,周正霖擋住了譚蒔的去路,質問道:“你今天是怎么回事?” 譚蒔看著周正霖,知道他的是飾演主角陸宴的那位男演員,正當紅的他不如在外表現的那么成熟優雅,看起來有幾分年輕人的浮躁。譚蒔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只是靜靜的看著他。 一雙貓一樣的眼睛,大部分時間卻只表現出沉沉的黑色,看起來很沒有精神和靈氣。周正霖以前總是嫌棄這么一雙像寵物一樣的眼睛。這次卻破天荒的沒有感受到厭惡。 “怎么不說話?”周正霖的聲音不自覺的放輕了一點:“你演技明明很好,之前為什么要那么做?故意折騰我們的嗎?”說到最后,周正霖忍不住又燃起了火氣。 譚蒔沉吟了一會兒,道:“抱歉?!?/br> 明明只是不痛不癢的兩個字,周正霖的火氣卻又因此騰的熄滅了。軟軟的,乖乖的,還真是讓人沒法發火。 周正霖眼神詭異的,看著今天給他感覺很不一樣的譚蒔:“你……” 譚蒔沒等他說話,很沒有禮貌的越過他走了,留下張著嘴,很有話說的周正霖呆呆的站在原地。 果然,乖乖的,變好了都是他的錯覺,譚蒔還是那么討人厭!周正霖一張帥臉扭曲的十分有喜感。站在門邊,看完了全程的程念很不客氣的笑了,惹來周正霖一個瞪視。 身后是什么狀況他完全沒有關注,他直接坐上了那輛,在外人眼里就是證實他被包養的這個身份的豪車里。 一上車譚蒔就拿了一個枕頭抱在懷里,獨自靠在窗邊發呆。 譚蒔閉上眼睛,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他曾經是民國時期在國內首屈一指的軍閥,因在家排行第五被稱作譚五爺,現在的他可以借著靈魂契約書穿越到劇本世界中,暫時的成為別人。 但是現在唯一屬于他的身份,卻只有目前這一個。 譚蒔,技術宅,天然呆,被父母以體驗美好人生為由扔到了娛樂圈。 譚蒔從小到大受到最大的委屈,就是被丟到這個劇組后被人刁難,看不起,被導演罵。但是其實這都不算什么,最大的問題是,他發現自己的身體出了一個毛病。 一個可以致命的毛病。 第12章 第二個劇本(一) 車子停在了一棟公寓前,秦石建議道:“小少爺,不如我給您做好飯再離開?” 譚蒔看也不看他一眼,到了門前才對后面擺了擺手。 譚蒔鎖上門,徑直去了廚房,從冰箱里翻出了十幾袋速凍食品,統統加熱后一口氣吃進了肚子里。 肚子如黑洞,這就是譚蒔身上最大的毛病,也是一個不能告訴別人的秘密。 別人一天不吃頂多就餓了些,譚蒔若是一天不吃,卻會直接被餓死。這就是他為什么要從家里搬出來的原因,他不想讓人看絕癥病人,亦或是怪物的眼神看他,也不想讓家人知道了太擔心。 譚蒔回到房間,在心里召喚靈魂契約書。 契約書的虛影出現在半空,然后緩緩凝實,譚蒔翻了一頁,羊皮卷上只有顏卿的名字。他的手輕輕在上面撫過,一股人形模樣的黑色氣體飄出,鉆入了譚蒔的鼻子里。 吃靈魂的感覺很美妙,舒服的讓譚蒔不自覺的呻吟出聲。 吃飽了的譚蒔慵懶的斜躺在床上,手指在手機上滑動,隨意的在某個榜單上點開一篇小說看了起來。 劇本大都是由小說故事改編,他很有必要看一些小說做做功課。 但是當譚蒔勉強看完了這篇文時,他下一刻就出現在了交易空間。 為什么可以進小說中的世界?譚蒔心中有疑問,靈魂契約書這個死物卻不會為他解答。 “惡魔大人,我只有一個愿望,如果您能幫我完成,我愿將我的靈魂獻給您?!焙谏撵`魂凄厲的哭泣著道:“請您幫我脫離皇子這個身份,遠離京都?!?/br> 看完了整個故事的譚蒔在聽到對方的愿望后,心底里升起了一股怒其不爭之感,不過也不多說什么,簽約完畢后,閉眼脫離了交易空間。 —— 譚蒔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正坐在馬車里,馬車行駛的速度很快,顯得很急促。他再次閉上眼,接收著原主的信息。 他現在的身份是七皇子,先皇后之子。 先皇后在誕下他時難產而亡,皇帝隨口就用柳貴妃貼身太監鄧語的名字給他取名為‘周語’以示鄙棄。柳貴妃原本是先皇后的族妹兼貼身女官,后得了寵幸成為后妃,在先皇后死后,她成功上位成了皇后,她的親子三皇子成為嫡子。而周語卻從小被丟到皇子府交由奶娘照看,半軟禁著。 周語的奶娘為了讓七皇子退出儲君之爭,給他吃了偽裝的藥,讓他成為了一個眾所周知的藥罐子。 女主謝琪是新世紀里一所技校里的中專生,一朝穿越成七皇子身邊的貼身丫鬟冬雨。她先是賣力討好七皇子,使七皇子對她信任有加,甚至滋生別樣情愫。 但是她在了解到七皇子的處境之后,便想方設法與三皇子合作。她找到七皇子故意吃藥偽裝身體不好的證據,三皇子利用這個讓七皇子徹底被皇帝厭棄,謝琪再給七皇子的藥力加了料推了他一把,讓他真正的退出了爭奪儲君的舞臺。 之后謝琪成了三皇子的侍妾,一邊爭寵一邊為他出謀劃策。 最后當然是三皇子成為了皇帝,謝琪生下一對龍鳳胎成為了皇后,兩人相愛相殺之下開創了一片盛世。在謝琪的兒子繼承了皇位之后,男女主終于放下一切攜手歸隱朝堂。 七皇子不過是初期撮合了兩人勾搭在一起的炮灰而已,也是這個故事里最悲劇的一個人物。 “七皇子殿下,皇宮到了?!瘪R車外響起車夫不甚恭敬的催促聲。 譚蒔睜開了眼睛,在車夫略帶嘲諷的注視下,踉蹌的下了馬車。他抬頭看了一眼雄偉的宮門,接著就被禁衛軍侍衛長帶著去見皇帝了。 一路上侍衛長走的速度很快,而譚蒔拖著這具虛弱的身體艱難的在后頭跟著,大汗淋漓卻又不敢用身上的皇子服擦,他倔強的抿著唇,愣是沒有朝走在前頭的侍衛長求助,反倒是侍衛長因此對他另眼相看,刻意放緩了步子。 “進去吧?!笔绦l長看著譚蒔尚有幾分稚嫩的臉,忍不住提醒了一句:“皇上現在很生氣?!?/br> “謝謝?!弊T蒔彎唇沖他笑笑,雖然滿面病容,那雙眼睛卻依舊晶瑩通透,如稚童純凈,比星辰璀璨。 侍衛長竟是看呆了去,回神后嘆了口氣??上Я诉@位七皇子,看著是個不錯的,奈何命不好,這一遭也不知道是否能挨過去。 譚蒔微微低頭走進大殿,還沒站穩一筒竹簡就砸到了他的額頭,鮮血流下他也不敢擦,只能噗通的跪了下來。 自譚蒔頭上方傳來了一道威嚴冷漠的聲音:“你自己看看吧?!?/br> 竹簡現在已經不太用于普通書寫了,皇帝這明顯砸是故意的。譚蒔顫巍巍的打開竹簡,看到了上面的內容后,咳了一口血出來。 “這根本就是誣蔑!”譚蒔猛地抬頭看向龍椅上的男人,眼中帶孺慕和深切的哀傷:“父皇既然厭惡兒臣至此,直接廢了兒臣皇子之位便可,何必拿這東西來作踐兒臣?!?/br> 大周帝看著譚蒔被血,汗,淚糊成一團的臉,微微的閃神。他似乎是第一次正眼看清這個兒子的臉,卻沒想到是在這么一個糟糕的場面下。 “你可知,那些彈劾你的人可都是朝堂上的二品大臣,奶娘陳氏也都已經招供,鐵證如山,你還有何可說?” 譚蒔道:“他人之語皆是他人之所思。想要最好的證明,何不找上御醫給兒臣診斷,一查便知?!?/br> 大周帝見他眼中滿是強烈的悲憤,心中一動,揮了揮手,讓人去傳御醫。 譚蒔說完之后就再次垂下了頭,以匍匐的姿態展現了極致的臣服和的卑微,大周帝見此卻皺了皺眉,道:“平身吧?!?/br> “多謝父皇?!弊T蒔自然沒有喜歡跪人的愛好,起身后垂手站在一邊,心中后悔著自己隨意點開的竟然是一篇古風宮廷文,這跪拜禮實在讓他厭惡至極。 大殿里頭安靜的落針可聞,譚蒔能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打量的目光,直到御醫來了給他診斷,那道視線依舊在他身上打轉。 最后御醫得出的答案均是說譚蒔身負沉疴痼疾已久,無論換了幾個御醫皆是這個結果,大周帝看向譚蒔的視線也越來越柔和。 對此譚蒔卻沒多意外,是藥三分毒,周語從小開始吃那些個藥,和藥罐子也沒多大區別了。 大周帝吩咐御醫給譚蒔診治,并且賜下珍貴的舒痕膏給譚蒔。 譚蒔捧著小小一盒的舒痕膏,再次跪拜謝主隆恩。起身時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神色隱隱帶出一些滿意的男人,他心中卻嗤笑,這皇帝難不成以為砸破了他的額頭,賞個藥膏就真的能讓他銘感五內了? “天色已晚,皇兒今晚留宿皇宮吧?!贝笾艿圩呦慢堃?,站在譚蒔面前,道:“走吧?!?/br> 走出大殿,譚蒔抬頭看了一眼太陽還沒下山的明亮天空,再瞥了一眼刻意走在自己右邊的男人,略微無語。 好吧,你是皇帝,你說什么,就是什么。 譚蒔以為留宿最多也只是住偏殿,卻不想他居然睡了一晚的龍床,和大周帝抵足而眠。 第二天清晨大周帝醒來時譚蒔也醒了,他睜著眼睛仰頭看著被伺候著穿龍袍的大周帝,高大的身材在穿上龍袍時,帝王的俊美強勢的讓人不敢逼視。 他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很有魅力,也很有帝王的霸氣。 “乖,繼續睡,等我回來一起用早膳?!贝笾艿鄣皖^在譚蒔的額頭上落下一吻,把伺候的人俱都驚的直低頭。 大周帝走后,譚蒔用力的蹭了蹭被吻過的地方,但是那抹溫熱遲遲不退,一同他的主人,霸道至極。 第13章 第二個劇本(二) 七皇子被憤怒的皇上叫進了宮,不僅毫發無損的被放了回來,還在皇宮留宿了一晚,這個消息傳播了出去,讓以柳貴妃三皇子為首的人驚疑連連。 他們最清楚這件事情是什么情況,也是最忌憚身為先皇后之子的譚蒔。這次脫離掌控的變化讓他們十分不安。 譚蒔這次坐的馬車是大周帝親自指派的,外表看著并無何特色,內里卻另蘊錦繡,不說別的,就那張披著上好蜀繡絲綢,由整塊黃花梨木雕就的小塌也是足夠的奢華。 車廂角落里燃著能使人平心靜氣的沉香,譚蒔腦海里卻涌現出各種充滿殺意的念頭。 周語的處境雖然不堪,但是也是堂堂皇子,再差也差不到哪兒去。因為憐惜冬雨年紀輕輕就要伺候他一個廢皇子,再無前途可言,在他的縱容下,她的日子比普通官員家的正經小姐也都不差了。 謝琪一穿越過來,多少繼承了一些冬雨的記憶,而由于她的百般討好,周語對謝琪就更好了。自認從未虧待過謝琪,謝琪卻能為了前途,毫不猶豫的對如此寬厚的舊主下毒手,當真是自私狠辣非常。 賤人自有賤人磨,禍害與禍害同窩。謝琪這樣的毒蝎美人,譚蒔并不準備阻止她去攀上三皇子這條金船,反而會順水推舟。 車夫恭敬的在外詢問后再掀簾,下車時自有奴才彎下腰以供他踩著下去。因為大周帝對他的態度,這奴才的態度也都與之前對比鮮明的很。 難怪人人都向往權勢,都渴望得到皇位上那人的恩寵,或者是……取而代之。因為地位權勢帶來的東西實在太誘人。 雖然享受著被帝王恩寵著的感覺,譚蒔心中的疑惑卻始終不退。大周帝對周語最初是厭棄,后來更是不聞不問,現在突然對他這么好,他心中已經有了很多猜想。 最大的可能就是想利用他,將他當成靶子,攪亂爭奪儲君的渾水,以篩選出最優秀的繼承人。 譚蒔推開書房的門,看見謝琪正坐在原本屬于他的地方,認真嚴肅的模樣使她姣好的臉更加吸引人。他因為身體不常來書房,謝琪說借她筆墨識文斷字的時候,他也就允了,只是這主位她是如何也坐不得的。 或許是周語以前對謝琪太好了,好到另她失了分寸,知曉譚蒔來了不僅沒有誠惶誠恐,反而還能鎮靜的將手上的東西寫完。當她再次抬頭的時候,眼中掠過一絲驚訝。 三皇子早就和朝中大臣通了氣,幾個折子上去,再加上鐵證如山,不受寵愛的七皇子根本連辯解的機會也不會有。 此時他不應該站在這里,就算回來了也該被抬回來才是。謝琪皺了皺眉,也沒站起來,端起一貫的善解人意的溫笑道:“殿下回來了?皇上傳的急,可是發生了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