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軒在那頭剛接通電話，拿到耳邊一聽，就聽見那邊嘰里咕嚕的說話聲，但是半天一句話都沒能聽清，顧景軒無奈，他知道林瀟喝醉酒就瞎說話的毛病，于是就只能掛斷了，只隱約間聽見人提了一聲“牧?！?。

    剛好這個時候，方云生給他打了個電話來。

    “顧總，您之前推薦的那個女孩兒叫牧希是吧？”方云生在那邊問。

    “是，怎么了？”

    方云生的聲音有些遲疑，“顧總，真不是我挑啊，但我覺得這女孩兒，瞧上去太精致了，太漂亮了，跟個嬌小姐一樣，她怕是沒辦法演好‘十九娘’這個角色啊?！狈皆粕穆曇魩е唤z擔憂。

    “怎么突然這么說？”精致，漂亮，嬌小姐。顧景軒回想了一下他腦中關于牧希的畫面……這可真是半點也搭不上邊兒??！

    哦，倒也還是有的，比如在片場里見到牧希飾演角色的時候。

    方云生遲疑一下，“您看過網上熱傳的視頻了嗎？”

    “什么視頻？我去瞧瞧?！鳖櫨败幾テ鹌桨咫娔X到面前，搜索了一下圍脖，倒是很快就找到了那個視頻。

    顧景軒點進去看了一眼。

    妝容精致漂亮的女孩兒，穿著高開叉的淡紫長裙，踩著跟鞋，跳起了芭蕾，光影隨她而動。

    顧景軒可以看見她纖細白嫩的手臂，光束落在她手臂上的時候，仿佛月華傾瀉而下，將她生生襯得如同一只美麗的不幸遺落世間的精靈。

    然后她動了起來。

    他看見她繃直了腳尖。

    她秀美的腳輕點地面，然后躍動了起來。

    光束跟隨著她不斷變換著位置，眼前光影層疊逶迤，不知道為什么，顧景軒總覺得自己看出了一股旖旎的味道。

    明明該是單純的令人欣賞的一支舞蹈，但是放在他的眼中，卻帶上了幾分勾人的意思。

    顧景軒的心臟不自覺地狂跳了起來，仿佛在跟隨著對方的舞步而動作。

    令他覺得可惜的是，平板電腦的屏幕太小了，一定遠不如現場觀看的美妙。如果再有幾個近鏡頭就更好了……

    顧景軒發現自己竟然有些不舍得移開目光了。

    方云生聽見這邊半天沒了說話聲，不由得出聲喚道：“顧先生？”

    顧景軒收回了心神，他關掉了視頻，嗓子眼兒里莫名有些癢得慌，還干得有些難受。他抓起手邊的水杯喝了一口，里面的茶水早就冷了，喝到口中味道艱澀。但是顧景軒卻根本沒注意到這一點。

    他腦中的那根弦被撥動了，久久難以平靜。

    ……是太過漂亮，太過精致了。

    就像是天生該被人捧在掌心的水晶美人兒。

    顧景軒微微喘了口氣，低聲道：“……不一樣的，這個視頻是她在演戲的時候被拍下來的。演員演的是角色，而不是自己。方導只看到了她演出來的角色，怎么就知道本來的她，一定不適合演十九娘呢？”這話像是在對方導說，又像是在對他自己說。

    方云生沉默了。

    顧景軒又開口了，“方導拍這部戲的初衷是什么？發掘女性身上的英氣和血性。這本就是要打破大家固有的男強女弱的認知，那么方導為什么還會因為一個女演員的外表，而選擇否決她的演技呢？從弱小的軀體里爆發出來的力量，那才應該更令人感覺到震撼吧？”

    方云生羞愧地道：“不錯，正是這個道理，我竟是險些也犯了以貌取人的錯誤。顧先生如此推崇她，看來這個小姑娘一定有值得推崇的地方?！狈皆粕溉粨Q了語氣，歡快道：“如果小姑娘的確適合這個角色，到時候我一定要好好謝謝您！”

    “不用客氣?！鳖櫨败幮χ鴴鞌嗔穗娫?。

    掛斷電話之后，顧景軒的腦子里又不自覺地出現了那個舞蹈的畫面，耳邊還伴隨著胡桃夾子的bg。

    顧景軒揉了揉額角，“真是漂亮的一出舞啊……”

    以后要是簽到寰宇來，那不就能經?？匆娏?？

    顧景軒心底想要簽下牧希的心思，又深了一分。

    他將手機丟開，去洗了個澡，然后就早早入睡了。睡夢之中，顧景軒發現自己特別具有“童心”地夢到了安徒生童話“紅舞鞋”，牧希要是穿著紅舞鞋跳舞，肯定特別漂亮吧……

    **

    青檸戀人結束之后，林瀟短時間內都不會再拍戲了，她還要跑宣傳，爭取早點讓電視劇播出。

    而演員們也是即將各自奔赴下一個劇組。

    演員們的腳步是不會停歇的。

    邢曉曉要去試新戲，靳鋒已經定下一個魔幻巨制男主角的位置了，馮右海則是接了一個親子真人秀，他要帶女兒去參加。大家相聚幾個月，轉眼間就要各自分散了。

    吃完飯之后，難免被離別帶出了三分愁緒。

    靳鋒忍不住坐到了牧希的身邊。

    林瀟已經到洗手間去抱著馬桶吐了，陪同的是她的助理。

    “能跟你說說話嗎？”靳鋒遲疑著出聲問。

    牧希發現，與最開始認識他的時候相比，現在的靳鋒在面對她的時候，反倒失了那份豁達心性了。靳鋒變得縮手縮腳了，他害怕做錯什么，讓自己討厭他嗎？其實他沒必要這樣的。

    牧希如果真討厭對方哪個行為，就會說出來。

    靳鋒這樣的小心翼翼，反倒讓牧希和他之間少了很多可以說的話。

    沉寂在兩人間蔓延開來，好半天，靳鋒才張開嘴小心地出聲：“你簽約經紀公司了嗎？不如來我們公司？”靳鋒倒是想直接對牧希說，我喜歡你，你覺得我怎么樣？但是靳鋒也能看得出來牧希對他并沒有半點曖昧的意思。他就忍不住會擔心，假如自己真的告白了，被直截了當地拒絕，又該怎么辦？那就……那就換一句委婉的說辭吧。

    “抱歉，我已經簽約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