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原本,術法只能由施術者本人cao控,也只能由施術者本人撤除。然,容佩玖的魔言頗有些不同尋常之處,其中包含了褚清越的本靈,因而,凡屬褚清越所施術法,持魔言者皆可cao控與撤除。 這也是當初容佩玖知道褚清越將自己的本靈融入魔言之時,驚懼慌亂的原因所在。將本靈融入他人的法器之中,便等同于將自己的身家性命全權交付在那人手中??v使舍了性命,也要與對方糾纏牽扯,一損俱損,同生共死。 那時,她才明白,褚清越對她的愛,有多熾烈。也才明白,這人有多瘋狂。 景攸寧一聲令下,“直接將容遠岐拿下?!憋w身躍起,端劍便直沖容佩玖刺來。容佩玖揮出魔言一擋,金玉相撞,發出“叮鈴”的一聲。 褚家法修與晏家矢修畢竟人少,不能攔住所有往院內攻的人。容佩玖后仰,躲過景攸寧的一劍,正好瞥見十幾個其他家族的修士沖入了院內,卻因被景攸寧拖住,不能立時脫身。 容佩玖心頭火起,偏這景攸寧還不忘嘴上占便宜,風風流流一笑,“九小姐的魔言杖與景某的霜雪劍,一黑一白,真乃天造地設的一對,不如九小姐便跟了景某罷。那褚清越有甚么好,朝秦暮楚,既已與你定親,卻又想著你的大姐,又冷又硬,哪有景某溫柔解意?若九小姐應了景某,景某愿指天發誓,從此之后眼中只九小姐一人,再不瞧別人——” 忽然,從斜里飛出一抹寒光,景攸寧臉色微變,側頭一避,那一抹寒光擦著他的面頰而過。 又是嗖嗖嗖幾道寒光飛出,將沖入院內的那十幾個修士也逼了回來。 容佩玖轉頭一看,晏衣站在她身后不遠之處,一手握著烏麒弓,另一手執數支寒光凜凜的箭矢,冷冷地看著景攸寧。容佩玖不禁一滯。她長到這般歲數,時至今日才真正見到晏衣出手。 幾名刃修趁機舉劍朝容佩玖刺來,將她圍在中間。 景攸寧看向晏衣,眼中閃過一抹驚艷之色,良久才吶吶出聲,“好個清冷素雅的美人兒,容遠岐當真艷福不淺??磥?,景某這一趟,還真是沒有白來?!鄙w因晏衣自嫁入龍未山以來,深居簡出,幾乎不與外人相通。因而,見過她的人,少之又少。像景攸寧這種晚來之輩,更不得而見。 晏衣不語,只將那數支寒光凜凜的箭矢往烏麒上一搭,張弓便朝景攸寧射來。 “好箭法!”景攸寧側身躲過,隨手接住其中一支箭矢,輕佻地放在唇邊一吻,揣入懷中,“美人兒好火爆的脾氣,景某當真喜歡?!?/br> 容佩玖心中仿佛被點了一把火,騰地燃起。此前景攸寧三番四次出言調戲于她,她都未曾真正動怒,此刻只覺得怒不可遏。魔言黑光瑩瑩,血紅珠紅光大盛,凌上半空,幻化成一條煞氣騰騰的紅鷙,猛地俯沖,將圍攻她的刃修掀翻在地。 紅鷙掠著地面而過,驀地轉身,重又沖上云霄,便要向景攸寧俯沖而去。 便是在此時,從院內飛掠出一道紅色身影,紅影憧憧如驚鴻,閃到景攸寧身前,抬手便是一掌,正正好擊在景攸寧胸膛,景攸寧毫無防備,硬生生受了一掌,向后踉蹌一退,彎腰吐出一口鮮血。 不及喘息,連對方的面目都未看清,便看到那人一只手朝他衣襟之內一探,摸出之前被他揣入懷中的那支箭矢,手上一用力,那支箭矢“啪”的一聲折成兩截。那人將斷箭一扔,連著又是幾掌向景攸寧的胸口襲來,每一掌都勢不可擋,帶著滔天的怒意。 容佩玖收了紅鷙,呆呆地看著那道紅色身影,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 景攸寧節節后退,身中數掌之后終于支撐不住,向后一仰,跌倒在地,仰面看著身前將他擊倒之人——一襲紅衣,水墨畫卷般的眉眼之中泛著陰森戾氣,手持一根銀色法杖,杖頭宛如一彎新月。 景攸寧喉頭一甜,又吐出一口血,“初……嬋,容……容遠岐?!彼麤]見過容遠岐,卻是聽說過他的法杖。新月杖頭,銀色杖身,容遠岐的法杖名為初嬋。 “戲我妻女,找死?!?/br> 容遠岐將初嬋一轉,新月杖頭對準景攸寧的脖頸,一彎腰,直直叉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大佬們,今天520啊~節日快樂~有沒有出去和藍票浪?~ 作者菌要出去浪了,明兒下午六點見咯~艾妮萌,筆芯~ ============================================ 給大佬們拉個皮條~ (快穿)歌盡長安宴西樓,by 安錦依 【劃重點】本文沒有“男主從始至終都是一個人”這樣的精分梗。 非得要求女主從一而終的,祝福你能夠和初戀白頭偕老的同時,麻煩右上角逃生,本文不適合你。 顧長安,顧氏ceo,死于車禍,時年二十有四。 顧長安的死,最初引得眾人矚目,最終卻也只是化作報紙上一句簡短的概括,留給親人的,卻是無盡的傷痛。 死去的顧長安魂魄不散,游蕩世間,親眼看到顧氏的敗落,父親顧明暉的凄涼晚景,癱瘓弟弟顧若白的慘死,內心怨恨不已。 她的怨氣,激活了早已寄生在她腦海里的快穿系統。在系統的幫助下,顧長安開始游走于三千世界,為復活自己而努力! 任務世界分五類: 1攻略任務:攻略目標人物 2祈愿任務:替原主達成心愿 3氣運任務:改變or維護一方世界的氣運 4顛覆任務:因為原男女主在一起會對這方世界產生破壞性,因此需要阻止男女主在一起 5綜合任務:同一個世界中,因為特殊原因,出現兩種及以上的任務 ☆、第65章 此時, 東方天際, 一輪紅日幾番掙扎,終于沖出藩籬, 破云而出,萬點金輝如金砂揚揚灑落。 景攸寧費力地抬眼上望, 于融融金輝中, 恍惚見到一襲張揚紅裳的身影, 手擒一柄銀光熠熠的法杖,瑰姿艷逸的面容淡泊似天上仙,眼中卻有煞氣凝聚, 恍若青天白日踏足陽間收割人命的煞神。 新月杖頭如鐮刀, 在暖融融的日輝下泛著寒光。 景攸寧閉上眼, 感到脖頸之處兩道涼風掃過, 一聲清脆的金玉相交之聲響起,悠悠回蕩在耳邊。募地睜開眼, 便看到初嬋被另一根潔白瑩澤的白玉杖架住, 停在離他的脖頸只有一寸之遙之處。 這根白玉杖他認得,是容子修的梵空杖。他悄然吐出一口氣,一側嘴角忍不住上勾,浮起一抹得意。他家這位老祖宗磨蹭到現在,終是肯出手了。趁二人相持之際,往側旁一滾,勉力一躍,躲入了藍衣刃修之列。心中再無一絲惶亂, 只冷眼旁觀老祖宗做戲。 容遠岐掃了景攸寧一眼,未動。 容佩玖心知云岫苑對于父親的意義,知他不愿在此處殺人,只想給這登徒子一個教訓,這幾掌下去,足夠那登徒子受的,便也不去追。 她下意識轉頭,看向晏衣此前所立之處,卻是空空蕩蕩。 她的心也一下變得空空蕩蕩。 身旁走近一人,在她身側駐足而立,鼻邊飄過一抹熟悉的清淡幽香,余光中瞥見一片如煙黑紗。下一刻,她垂在身側的手便落入一只溫暖有力的大掌之中,耳畔響起褚清越傳音入密的聲音,“夫人交代的事,為夫辦妥當了?!?/br> 她的心便又充實了,唇角勾了勾,“哦”了聲。 褚清越的手上一緊,似是對她的反應不滿意,繼續傳音入密,“哦甚么?夫人就不打算獎賞為夫?” “那么,你想要甚么獎賞?” “還是等到入夜,再說罷……” 她好奇,“為何要等到入夜?” 他不答,屈指在她手心輕輕刮了一下,激得她一顫,險些呼出聲。她一羞惱,便要將手抽回,卻被他死死握住不放。她掙了掙,他無奈地傳音入密,“夫人莫鬧,再鬧為夫便沒力氣了。為夫為岳丈大人解陰化術,甚是辛苦,求夫人憐惜些?!?/br> 她心里一軟,想到他幾日幾夜不眠不休,手里便停歇下來,“父親醒來,見到你可曾驚訝?可曾問你身份?” “問了?!?/br> “你如何對他說的?” “晚些再說罷,到了晚上,為夫再細細與你說了?!闭f完,便是低低一笑,異常曖昧。 她一噎,險些又著惱,便聽見他噓了聲,示意她往前看。 “兄長,別來無恙?”容遠岐唇邊含了一絲淡笑,初嬋卻是未移動分毫,仍與梵空死死相抵。 容子修握梵空的手微微顫抖,似是體虛無力,“你才剛回來,從前的罪孽還未贖清,便又要造下殺孽?” 容遠岐不語,只盯著容子修,見他久病纏身、形容蕭索的模樣,連架住自己的法杖都費力,再不復當年的雅君子之姿。父母雙亡,兄弟二人小小年紀相依為命,也曾兄友弟恭,也曾于饑寒交迫之時推讓最后一張餅,做兄長的也曾屢屢于幼弟遭人欺凌之時挺身而出百般維護,縱是被人亂拳打得頭破血流亦要死死護住身下的幼弟。 卻為何,兄弟之間會演變成后來的模樣? 容遠岐眼神微閃,良久,終是將初嬋收了回來,道:“一別數十載,兄長見到我,竟也不問候一句?還是——”乜著眼,眼角現出譏誚的笑意,“兄長心中其實并不歡迎我回來?” 容子修將拳頭抵在蒼白慘淡的唇邊,低低咳了幾聲,“你,你胡說些甚么!” “既然容宗主來了,令弟之事,可有何說法?”不知名家族之中,有人高聲開口道。 “是啊?!庇腥烁胶偷?,“多年之前他傷我族弟子數人,這筆賬要如何算?” “他如今死而復活,可是你容氏使得甚么計謀?” “可是以為假惺惺死上一回就能了結?便問問大伙兒,答不答應?” “不能!” “對,不能!” “殺人償命!” 容佩玖捏了捏拳,便要上前。被褚清越拉住,拇指安撫地在她手背上按了按,輕聲在她耳邊道,“阿玖莫要急,為夫心中有數,屆時定會還岳丈一個公道?!彼砷_她的手,只身上前,邊走邊道:“遠岐修士亦是為人所害,這筆賬,并不能算在他頭上?!?/br> “褚宗主?”人群中有人認出褚清越,“你這說辭可是有證據?” “容佩玖是你未婚妻,容遠岐便是你岳丈。莫不是要公然包庇你的岳丈?” “我等憑甚么信你?” 褚清越笑了笑,“憑褚家千年聲譽,憑褚某的名聲。褚某說話行事,向來公允。若是不夠,褚某便再押上這宗主之位,可是足夠?” 那幾人便不再出聲。 當時,東陸諸家以褚家為首,褚家歷屆宗主,皆為正義凜然之輩,備受諸家尊崇。到得褚清越任宗主,褚家更是如日中天,世人無不禮讓幾分。褚氏宗主的話,分量是十足的。 “至于此事的來龍去脈,褚某還需些時日才能理順。諸位若是信得過褚某,便將此事交由褚某來處置,真相水落石出之前,諸位就不必徒留在此了,屆時不論真相如何,褚某都會給諸位一個交代?!鳖D了頓,冷眼一掃,又道,“若是仍有人不依不饒,尋釁相擾,褚某縱使傾盡昆侖山之力,也要護得容遠岐周全?!?/br> 此話一出,便是表明了昆侖山的立場。眾人一番斟酌,也唯有如此了。他們都是受了景家的挑唆,才齊聚龍未山的。在上山之前,并不知曉容佩玖也回來了,還又與褚清越扯到了一處,更不知曉褚清越也在。昆侖山褚家,并不是在場的家族惹得起的。略一猶豫,便四散了。 景攸寧暗暗看了容子修一眼,正好接到容子修遞給他的眼色,意思是讓他先撤。景攸寧便也帶著一眾刃修下了山,只不過,并未走遠,在山下不遠之處尋了一處隱秘之地潛伏了下來。 景攸寧仰頭,正好可以望見松云峰上高聳入云的天地樹。 景山走到他身邊,問道:“公子,容家神樹,果真有那樣神奇么?” “老祖宗說的,還能有假?” 景山又道:“老祖宗英明。景家重新凌于諸家之上,指日可待,全靠這棵神樹了。景家被褚家踩在腳底下千年,終于得以揚眉吐氣?!?/br> 景攸寧不語,想到那些囂動了上千年的怨靈,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道:“千尋芳自以為控制了容子修,大概萬萬想不到,自己這一回,卻是替他人做了嫁衣。我景家那些慘死的亡靈,千年不入輪回,只為等這一契機。石鼓村那些被他陰化的容氏弟子,只怕撐不了多久了。哼,容氏開啟凈化之日,便是我景家亡靈歸來之時,且等著罷?!?/br> 云岫苑中,容遠岐看了容子修一眼,終是緩緩轉身,往內行去。 容子修由兩名黃衣禪修攙扶著,腳步虛浮地往回走。行至半途,眼中暗光一轉,身形一頓,面上露出一絲茫然。不久之前發生過何事,腦中全無半分印象。面色募地一沉,明白過來,方才竟又是被那祟物占了上風cao縱了一回。遂加快了步伐,只想快些歇下療傷,好早日恢復,將那祟物驅離。 容遠岐心事重重,垂眸前行,經過容佩玖身邊也未作停留。推開房門,正欲入內,身后響起悶悶的一喚,“父親?!?/br> 容遠岐一頓,轉身,入眼一張落寞的臉。他看著眼前這張對他而言既熟悉又陌生的臉,眼角漸漸浮起笑意。精致的眉目間再無青澀,宛如一朵花開正當時的芍藥,這是他的小九,他曾百般呵護的掌中明珠。在他離開的歲月,悄悄長大了,長成他曾憧憬過無數次的模樣。 “父親不認識小九了?”聲音委屈得不行。 容遠岐笑了笑,往前走了幾步,“怎會?你長得這樣像我?!?/br> “那父親為何不曾看我一眼?”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帶了些甕甕的鼻音,“父親不管我了?” 容遠岐輕笑,瞥了一眼跟在容佩玖身后不遠處的褚清越,抬手拂了拂她鬢邊的碎發,柔聲道:“我的小九,長大了。自然有人會替為父管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