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政變后,曾幫司馬允搖旗吶喊的東宮左衛率陳徽生死未知,但可以確定的是他失去了左衛率這個位子。曾阻止司馬允闖皇宮的王輿接替陳徽做了東宮左衛率。而原本中書令陳凖派出白虎幡是想助司馬允一臂之力,卻陰錯陽差地幫司馬倫解了圍。陳凖因這烏龍功勞官拜太尉、錄尚書事??蓻]幾天,他就因為心里這個疙瘩憂憤而死了。 繼陳凖之后,司馬倫的親信孫秀補了中書令的缺,雖然名義上中書監傅祗比中書令孫秀高半級,但孫秀卻是中書省實際上的掌權人。往后,司馬倫和孫秀再想頒布任何詔書都是名正言順的事了。孫秀同時兼任東宮右衛率,他和左衛率王輿二人完全控制了東宮禁軍。司馬倫考慮到孫秀和王輿都是自己人,便把相國府搬進東宮,又在東宮的幾個主門旁邊搭起箭樓,封鎖東宮兩條主路,儼然把東宮改建成了自己的軍事堡壘。 司馬允僅是個中護軍,根本沒能染指皇宮內禁軍,卻能掀起這么大風浪,這讓司馬倫明白了一個道理——武力即是一切,無論宮內還是宮外,都不能放手。于是,他擴充自己直屬兵力,達到三萬人,讓次子司馬馥(婦)擔任中護軍、三子司馬虔擔任中領軍,其他兒子和親信也多當上中層禁軍將領。這樣一來,皇宮內外的禁軍都成了司馬倫囊中之物。 繼司馬允之后,曾親手緝捕賈南風,卻在事后沒撈到半點好處的司馬冏,排到了司馬倫政敵名單的榜首。幾天后,司馬倫在孫秀建議下,以讓司馬冏鎮守許昌為名把他趕出了朝廷。 司馬允事未竟,身先死,司馬冏也被掃地出門,兩個擋在司馬倫面前又臭又硬的絆腳石都消失了。司馬倫堂而皇之地接受了朝廷賜予的九錫之禮。當年曹cao和司馬昭均受過九錫之禮,這已成了權臣篡國的必經流程。 這天,孫秀對司馬倫提議:“眼看賈南風被廢已過去半年,皇后的位子不能一直空著,最好先找個人先頂上?!?/br> 司馬倫點頭:“行,你挑個人吧?!?/br> 雖然司馬倫和孫秀都覺得取司馬衷而代之的日子為期不遠,但表面文章還是要做。孫秀開始物色人選。最后,他總算找出一個合適的人——泰山羊氏之女羊獻容。 羊獻容的爸爸名叫羊玄之,官不大,僅做到尚書郎,但家世背景卻很好,他是羊祜、羊琇兩位名臣的侄子。另外,羊玄之的女婿是孫秀的同族兄弟,由此,羊獻容也算孫秀的外甥女。 出身名門、父親非重臣(就算成了外戚,也不會對司馬倫構成威脅)和孫秀沾親帶故,這三個因素把羊獻容推到了皇后的寶座上。 公元300年12月,羊獻容繼賈南風之后,成為司馬衷的第二任皇后。她長得天姿麗質,司馬衷在忍受了丑陋的賈南風二十多年的欺壓(同時也是保護)后,也算得著了福利。 皇后自是天下地位最高的女人,不過,羊獻容并沒為自己的身份感到絲毫欣喜,這不光是因為她老公司馬衷是天下知名度最高的傻子,更是因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處境——司馬倫篡位已成定局,而她自己,到時候會迎來怎樣的命運誰都說不好。 既然身不由己,就只能認命。 從此,羊獻容將陪著司馬衷,在西晉那一連串令人目不暇接的政變和動蕩中,過起驚險刺激的生活。而且,這個女人的經歷完全可以用離奇來形容。 鬧劇 轉過年,孫秀開始在朝野間散布出各種傳言。 “宣皇帝(司馬懿)托夢說讓趙王(司馬倫)入主西宮?!?/br> “宣皇帝在北邙山顯靈說要幫趙王承襲帝位?!?/br> 就靠這些低劣的小把戲做鋪墊,司馬倫和孫秀開始緊鑼密鼓地籌備起來。 公元301年2月3日,安靜的皇宮傳來一陣鬧哄哄的聲音。 “外面怎么啦?” 司馬衷傻傻地問,身旁的近臣卻無一人敢應。因為除他之外,所有人都知道即將要發生什么。 少頃,散騎常侍司馬威(司馬孚曾孫)和黃門侍郎駱休(曾助司馬倫剿滅賈南風)帶著一批人氣勢洶洶闖進司馬衷的寢宮。 司馬衷滿臉茫然,磕磕巴巴地問道:“阿皮?什、什么事?”阿皮,即是司馬威的小名。 “陛下!趙王責令您退位!” 就這么直截了當的一句話,把司馬衷嚇得不知所措,就算他再癡呆,也明白自己要倒霉了。往昔,無論任何事都由賈南風或輔政重臣代理。如今,他失去了一切依托。這仿佛是上天賜給他的一個機會,一個憑著自己的意愿說不的機會。 “我不,我不要退位!” “別說沒用的了!請把玉璽交出來!” “不交!” “這事由不得陛下!”司馬威怒目瞪向司馬衷,幾步邁到司馬衷跟前,“恕臣無禮!” “你、你要干什么?” 司馬威猛地伸出手,去搶掛在皇帝腰間的玉璽。司馬衷死死抱著玉璽不放。二人撕扯在一起。 一場令人瞠目結舌的扭打就這樣展開了。 “快交出來!”司馬威使勁掰司馬衷的手,只聽咔吧一聲,司馬衷的手指居然被司馬威生生給掰斷了。 司馬衷疼得一聲慘叫,松開了手。上天給了他一個說不的機會,卻不給他左右命運的機會。 司馬衷哀怨地望著司馬威,又掃視著周圍袖手旁觀的群臣。 為什么要這樣對我……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發生在皇帝寢宮的斗毆很快結束了。司馬威心滿意足地拿到了戰利品——玉璽。接著,他替司馬衷寫下禪位詔書,并在詔書上重重地蓋上璽印。 當日,司馬倫召集群臣入殿,并讓左衛率王輿和前軍將軍司馬雅率軍包圍住大殿。滿朝公卿在尚書令滿奮(魏國重臣滿寵的孫子)的主持下,宣布司馬衷退位,請司馬倫登基。 司馬倫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臟撲通撲通地猛跳。我就要當上皇帝了!一旁的孫秀悄悄用胳膊肘戳了戳司馬倫。司馬倫這才記得之前孫秀的百般叮囑——“按照規矩,到時候您一定得謙讓一番?!?/br> 對,得謙讓……縱然他千百個不愿意,還是勉強擠出了這幾個字:“公卿的盛情,朕……哦,我難以接受啊……”他生怕說出這句話后沒人接茬兒。 不過,司馬倫算是多慮了。公卿齊刷刷地說道:“眾望所歸,請您不要推辭?!?/br> 司馬倫大大松了口氣。他兩眼放光,生怕錯過這個機會,馬上爽快地回道:“朕!答應了!”想當年在魏朝時,司馬家族的權柄歷經司馬懿、司馬師、司馬昭父子三人,積累了幾十年,即便在這樣的情況下,司馬昭還是五次拒絕了魏國皇帝冊封相國的詔書。而如今,司馬倫僅僅當政半年就迫不及待地稱了帝。若說司馬懿、司馬師、司馬昭尚算盜亦有道,那么司馬倫充其量只能算是個上不了臺面的小偷小摸,這也難怪,聯想他早年偷竊御寶的行徑,實在沒必要對他抱有什么期待。 這場鬧劇進展得出奇順利,完全沒人提出反對意見。 一個智障者換來一個稍微正常點的人,雖說這個稍微正常點的人絕不是什么好鳥,可還能怎么樣呢? 司馬衷就這么草率地退位了,他被尊為太上皇,被押解到金墉城中軟禁,跟他一起的,還有剛當了兩個月皇后的羊獻容。 對于司馬衷來說,無論是偌大的皇宮,還是金墉城,都沒什么不同,無非是換個地方住而已。有時候,他會想起那一晚賈南風的呼救聲:“陛下!你就這么眼睜睜看著臣妾被廢嗎?若我被廢掉,遲早有一天,你也會讓人廢掉的!” 賈南風欺壓了自己一輩子,諷刺的是,賈南風最后居然說對了。繼而,司馬衷又努力往更深一層思考。被廢,還是不被廢,究竟有什么不一樣呢?他幾乎無法找出這兩者的區別。 起兵勤王(齊王、成都王vs趙王) 趙王司馬倫當上皇帝,自然希望將來由自己的兒子繼承皇位,于是,之前被冊立為皇太孫的司馬臧就顯得尤其礙眼。沒過幾天,司馬倫就把這個三歲的小孩處死了。 遙想當年,司馬家的兄弟們精誠團結,開創了晉朝??傻搅舜藭r,司馬倫卻把侄孫一腳踢開,自己取而代之。他坐上了皇位,同樣,他也絲毫不差繼承了司馬衷先前的處境。事實上,他成了又一個皇位上的吉祥物。真正的大贏家,其實是司馬倫的狗頭軍師——幕后總導演孫秀。 司馬倫登基后,孫秀官拜驃騎將軍、侍中、中書監,全權掌管朝政。而掰斷司馬衷手指搶來玉璽的司馬威則官拜中書令。 國家換了皇帝,底下人自然需要安撫。 孫秀讓所有十六歲以上的太學生和二十歲以上在學的士人都當了官,各郡縣二千石以上的官吏,甚至連司馬倫、孫秀的奴仆雜役都全部封侯。因為一下子多出太多官員,官帽上佩戴的貂蟬(古代官員的飾物)不夠用,只能拿狗尾來充數;鑄造侯印的金銀不足,索性不用金銀,只在木板上刻姓名。時人譏諷為“狗尾續貂”“白板之侯”。 十年前,楊駿大肆封賞公卿時,石崇、何攀曾說:“您開了這樣的先河,后世必當效仿,那么幾代之后,天下就全都是公侯了!” 楊駿倒臺后,司馬亮也有模有樣地學楊駿封賞群臣,傅咸說:“照您這么封賞,以后誰不盼著國家有政變?” 今天,這些話全都應驗了。 接下來說說司馬倫稱帝后各方的反應,朝廷公卿在兵勢的壓迫下,一個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在朝廷以外,那些藩鎮重臣,尤其是藩王,則大多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持觀望態度。當時,全國各地有幾個頗具實力的藩王。他們分別是—— 公元291年被外派到常山(今河北省石家莊市)的長沙王司馬乂(yi)(司馬衷六弟)。外派原因:受胞兄司馬瑋事件牽連。 公元299年被賈南風外派到冀州鄴城的成都王司馬穎(司馬衷十六弟)。外派原因:看不慣賈謐跟司馬遹說話沒大沒小出面制止,得罪了賈氏。 公元299年接替司馬肜鎮守關中的河間王司馬颙(yong)(司馬孚的孫子,司馬衷的堂叔)。 公元300年被司馬倫外派到許昌的齊王司馬冏(司馬攸的兒子,司馬衷的堂弟)。外派原因:他是司馬倫稱帝的絆腳石。 公元301年被司馬倫外派到新野的新野公司馬歆(司馬駿的兒子,司馬衷的堂叔)。 以上五位藩王中,司馬乂、司馬穎、司馬冏都是司馬昭的孫子,司馬乂和司馬穎更是司馬炎的兒子。這三位跟皇室血緣最近的王爺,全都是因為得罪權臣被強行趕出朝廷。而另外兩位(司馬颙、司馬歆)跟皇室血緣較遠,他們出任外州都督則屬于正常任職。 藩王心里頭根本不會考慮是效忠于司馬衷還是司馬倫,他們普遍都有種想法——同樣是藩王,憑什么司馬倫就能稱帝?其中,齊王司馬冏對司馬倫恨之入骨。 公元301年3月,也就是司馬倫稱帝的翌月,在洛陽東南的許昌,齊王司馬冏以無比復雜的心情盯著眼前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死人名叫王處穆。 不久前,司馬冏信誓旦旦地對王處穆說:“你在豫州煽動民變,舉兵討伐司馬倫,我暗中支持,事成之后,保你封官授爵!” 王處穆滿心歡喜,他按照司馬冏的計劃舉起反叛的旗幟,沒幾天便聚集了數萬人??扇缃?,他卻身首異處了。 他是被司馬冏殺死的。 司馬冏將王處穆的人頭送給司馬倫,以示向司馬倫效忠。 他當然不是真心的,可他必須犧牲掉自己的棋子,因為他還沒有做足準備。這顆人頭幫司馬冏贏得了寶貴的時間。事后,司馬倫果然放松了對司馬冏的戒備。 4月,司馬冏一切準備就緒,果斷宣布起兵勤王,同時將討伐司馬倫和孫秀的檄文發往其他各州郡。 說說司馬冏這篇勤王檄文,內容為:“逆臣孫秀,蠱惑趙王(司馬倫),請諸侯共討伐之?!笔紫?,他仍然稱司馬倫為趙王,顯而易見是不承認司馬倫的皇帝身份。其次,他把矛頭指向了孫秀,而非司馬倫,那么,他勤王到底勤的是司馬衷,還是司馬倫呢?怎么說都行。這也算給自己留條后路??傊?,司馬冏還是很賊的。 在黃河以北,冀州鄴城的藩王府邸,一個年輕人端坐在正廳中央,他手里正拿著司馬冏發來的勤王檄文反復觀瞧。 這年輕人長相俊秀,顏值頗高,再配上一身華服,遠遠看去異常光彩奪目。然而,倘若近距離觀察,則會發現他那雙漂亮的眼睛沒什么神采,氣質上也總覺得差點意思。這人正是司馬炎第十六子——時年二十三歲的成都王司馬穎。兩年前,他因為呵斥賈謐被賈南風外調到了鄴城(司馬穎受封成都王,但居住在鄴城,特別注明以防混淆)。 “這、大概意思嘛……我基本上明白了。不過,我、該干什么?” 不說話還好,可他一開口,磕磕巴巴又詞不達意,無論誰都能看出,這人的智商比司馬衷好不了太多。 “盧君,我聽你的,你幫我拿個主意?!?/br> 司馬穎口中的盧君名叫盧志,他官任鄴城令,正是魏朝時司馬家族的重要盟友——名臣盧毓的孫子。 如同前面講到的司馬瑋和司馬倫一樣,腦子不夠轉就容易受身邊人的蠱惑,司馬穎同樣對自己的心腹盧志言聽計從,可司馬穎卻是幸運的,因為盧志與孫秀、公孫宏、岐盛截然不同,他是個頗有才智、品行又比較端正的人。 盧志當然知道司馬穎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但仍盡心盡力地輔佐司馬穎,以期將來能把這個半傻子雕琢成器。他答道:“司馬倫篡奪社稷不得人心。臣建議殿下舉賢任能,起兵討伐,這是個提高聲望的大好機會?!?/br> “好、好!你說得對!” 司馬穎火速起兵,不僅動員了鄴城所在州——冀州的兵力,更調動了臨近的兗州軍團。這支聲勢浩大的軍隊總計二十萬眾,從鄴城南下,駐軍在洛陽東北方約一百八十公里處的朝歌(今河南省鶴壁淇縣)。 在鄴城更往北,鎮守常山的長沙王司馬乂緊隨其后,充當成都王司馬穎的后援。 在黃河以南,鎮守新野的新野公司馬歆也起兵響應,并迅速跟附近的聯軍盟主——齊王司馬冏會合。 大家可以注意到,從這時候開始,以上四位討伐司馬倫的藩王——司馬穎、司馬乂、司馬冏、司馬歆便以黃河為界,分出了南北兩派。 也有人接到檄文后表現出首尾兩端的態度。 河間王、關中都督司馬颙是個墻頭草。他先是打算站在司馬倫一邊,可沒兩天他聽說司馬冏的勤王聯軍聲勢浩大,又臨時改變主意,聲稱支持司馬冏。不過,司馬颙屯兵潼關(洛陽以西),既不進也不退,持騎墻觀望狀。 大體上,勤王聯軍對洛陽形成了三面圍攻之勢——北線的司馬穎、司馬乂進軍朝歌;南線的司馬冏、司馬歆出兵許昌;西線的司馬颙則待在潼關刷存在感。 司馬倫在皇帝寶座上屁股還沒坐熱,就面臨四面楚歌的窘境。而且,他除了要面對戰爭的直接威脅外,在政治輿論上也處于劣勢,連宗室藩王都不承認他這個皇帝,氣勢上就先矮了一截。狗頭軍師孫秀想出個餿主意,他以司馬冏的名義偽造了一封奏表——“臣司馬冏受到當地盜賊襲擊,需要朝廷派兵救援?!?/br> 孫秀試圖把這場戰爭說成是各地盜賊組成的叛軍,以掩蓋藩王起兵這個事實。但這根本就是掩耳盜鈴,沒幾天,司馬冏親手寫的討伐孫秀的檄文傳到洛陽,孫秀的把戲不攻自破。 現在,司馬倫、孫秀必須要面對現實了。 一百一十六天皇帝(齊王、成都王vs趙王) 戰爭迫在眉睫,司馬倫和孫秀在朝廷中央軍和禁軍中挑來揀去,留下少量軍隊守衛京都,其余五六萬人全部派出城迎敵。 其中,許超(曾試圖拯救司馬遹,鼓動司馬倫剿滅賈南風)等人率三萬多士兵北上渡過黃河迎擊司馬穎;張泓等人率二萬多士兵南下迎擊司馬冏;司馬虔(司馬倫第三子)率八千士兵為諸軍后援。 至于西線的墻頭草司馬颙,因為暫時沒有任何動作,司馬倫只好聽之任之,實在無暇顧及。 前面說過,司馬穎有二十萬大軍,司馬冏的兵力雖沒有明確記載,但估算該在十萬以上??伤抉R倫把家底掏個精光也只湊了六萬人。 單看這幾組數字,任誰都會覺得司馬倫瘋了,拿六萬人打幾十萬人絕對以卵擊石??蓪嶋H情況卻沒這么簡單,要知道,司馬倫派出去的是朝廷軍(包括京畿中央軍和皇宮禁軍),而司馬穎和司馬冏麾下大部分都是臨時招募的民兵,戰斗力不可同日而語。不過司馬倫一方也有個大問題,他能湊出這六萬人著實不容易,乃是糾合了京都各個禁軍營,這些禁軍將領多是平級,誰也管不了誰,分別帶著幾千人各自為戰,也沒個統一指揮。但話又說回來,司馬穎和司馬冏這邊同樣也找不出一個能提得上臺面的謀臣良將??偠灾?,對即將展開的這場大戰,就不要抱過高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