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賈模來晚了一步。他勒住了韁繩,謹慎地與司馬瑋保持著安全距離,然后在馬上給司馬瑋揖了一禮:“參見楚王殿下!” 賈模沒敢下馬。 “??!是賈大人,司馬亮和衛瓘企圖抗命,剛剛被我就地正法了?!?/br> “呃……恭賀……殿下……”賈模忍不住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下臣這就把喜訊傳達給陛下和皇后!告辭!”不等說完,他掉轉馬頭,往皇宮飛奔而還。 一天之內,兩個首輔重臣家破人亡。司馬瑋則控制著洛陽絕大部分軍營,搖身一變,成了洛陽城中的最強勢力。 這場政變的始作俑者——司馬瑋的幕僚岐盛,大概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墒乱阎链?,再沒退路,只能一條路走到黑了。 “楚王殿下!楚王殿下!”他把仍沉浸在勝利喜悅中的司馬瑋拉回到現實中。 “怎么?” “賈模跑了!” “跑?……”司馬瑋大概還沒意識到賈模是在逃跑。 “現在京畿中央軍都聽命于您,趁這機會,一舉誅滅賈模和郭彰,剪除皇后的羽翼,大事可定!” “你說什么?”司馬瑋瞪圓了雙眼。 無論是誅殺楊駿,還是誅殺司馬亮、衛瓘,司馬瑋都無所畏懼地沖在第一線,并毫不猶豫地殺盡對手。他甚至很享受充當賈南風的棋子,這能滿足他對殺戮的渴望??墒?,岐盛卻提出了一個超越他思維范疇的建議。反攻賈南風?那將會形成怎樣一種局面?司馬瑋根本理解不了。他找不到自己的定位。 雖然,司馬瑋隱約覺得岐盛的話是對的,但他缺乏政治格局。他想象不出如果背后沒人給自己撐腰,他該怎么辦:“這……容我再想想……” 司馬瑋在猶豫,但他的后臺老板,同時也是他的敵人——賈南風卻不給他時間了。 賈模跌跌撞撞地跑進皇宮。 “汝南王也被殺了!臣,還是沒來得及制止!” 這是賈南風始料未及的。 “這小子……可真敢干哪!”她不由得慌張起來,火速向司隸校尉傅祗下達緝拿司馬瑋的詔書。 前面講過,司隸校尉手握一千兩百人的武裝力量,有權緝拿京官??墒?,當緝拿司馬瑋的詔書抵達傅祗處時,這位西晉名臣卻遲疑不決,他暗想:司馬瑋調動了全部中央軍,我手里僅有一千來人,這不是讓我送死嗎? 他對傳達諭令的使臣言道:“請回稟朝廷,時下京都局勢紛亂,臣實在無所適從,需要驗明詔書真偽后再做行動!” 傅祗不敢出頭。賈南風傻眼了。 就在這危急的時刻,太子少傅張華急匆匆跑進后宮,和賈南風的親信董猛撞了個滿懷。 “??!是董大人!”張華并不喜歡這個宦官,但眼下,他意識到大敵當前,自己不得不與董猛、賈南風站在同一戰線,“在下正要找您?!?/br> “張大人何事?” “如今社稷危在旦夕!司馬瑋坐擁強兵,若再不制止,恐怕連皇室都危險了?!?/br> 張華說得沒錯,這個時候,除了司馬瑋的軍隊之外,其他中央軍營大多處于戰備狀態,并遵從司馬瑋的指示駐守在京都各處。董猛點了點肥胖的腦袋?!澳腋襾?,咱們一起去找皇后商議?!?/br> 張華與董猛跑到賈南風的寢宮。 賈南風慌張地問道:“張華,外面的事你都聽說啦?” “臣聽說了!” “你怎么看?” “司馬瑋矯詔擅殺重臣,將士們倉促間不明真相,都以為是朝廷下詔,所以才會跟從。臣建議立刻派出騶虞幡使,宣告解除各軍戰備,司馬瑋之勢必定瓦解?!彬|虞是古代傳說中的仁獸,形似老虎,最早見于《山海經》中。這種動物生性仁慈,連青草都不忍踐踏,只吃自然死亡的生物。畫有騶虞的旗幟名為騶虞幡,是朝廷宣布解除軍備休戰的專屬令旗。 “好!” 旋即,數名手持騶虞幡的騎兵從皇宮飛奔而出,他們分別跑向京都各營,一邊跑,一邊高聲大喊:“楚王矯詔!朝廷命諸軍解除戰備!” 年僅十五歲的司馬乂(司馬炎第六子)遵照司馬瑋的命令正駐守在皇宮東掖門,他手拿弓箭,雄赳赳氣昂昂地準備大干一場,聽到騶虞幡使的喊聲,當場嚇蒙了?!俺醭鍪驹t書我才聽他的,誰知道連詔書都能有假!”他只好下令,“全軍解散回營!” 京都各營見到騶虞幡使,都像司馬乂一樣解除了戰備。最后,騶虞幡使來到司馬瑋的軍營:“楚王矯詔!陛下敕命諸軍速速解散!” 這一喊,司馬瑋的親兵頓時哄然退散。 “不要跑!”可任憑司馬瑋怎么喊都沒用了。轉眼間,連他的幕僚岐盛都無影無蹤,最后,他身邊只剩下一個駕車的仆役。 司馬瑋萬念俱灰,他跳上車:“快!帶我去秦王府?!鼻赝跫词撬缢抉R柬,在司馬炎諸子中,除司馬衷外,司馬柬排行最大。此刻,司馬瑋意識到司馬柬是唯一有可能保護自己的人。 然而,還沒等司馬瑋跑到秦王府,他就被緝拿并押送廷尉受審。當天晚上,太子太保司馬泰(司馬懿的四弟司馬馗之子)聽聞司馬瑋被捕的消息,打算率領手下親兵前去救援。幕僚勸道:“事發倉促,您可千萬別輕舉妄動,還是先派人參加審訊再做打算吧?!彼抉R泰聽從,放棄了救援計劃。 對司馬瑋的審訊基本相當于走個過場,進行得相當迅速,沒一會兒,朝廷下詔:“司馬瑋擅發矯詔,謀害司馬亮、衛瓘及其子嗣,圖謀不軌,即刻問斬!” 奉密詔行事 司馬瑋被斬首的這天,狂風暴雨、電閃雷鳴。這樣的天氣,仿佛正是為了應和司馬瑋暴烈的性格。 “我冤枉??!冤枉??!”司馬瑋跪在刑場上,聲嘶力竭地高喊著。轟隆隆……一聲響雷讓他打了個激靈,他陡然想起自己尚有一件救命法寶:“給我松綁!我有東西要呈獻!” 監斬官是劉頌,他見司馬瑋這樣說,遂對侍衛點了下頭。 司馬瑋手一松開,便掏出藏在懷里的詔書——那封由賈南風授意司馬衷寫的密詔?!翱纯?!看看!這可是真的詔書??!我是奉密詔行事??!”他手拿密詔,狂亂地向劉頌揮舞著。 侍衛猶豫地望著劉頌:“大人,您要不要看看?” 密詔?劉頌不想看,更不敢看。他嘆了口氣,不希望讓這件事再往更深層蔓延了。就這么簡單地結束吧! “斬了!” 劊子手手起刀落。 司馬炎的第五子——楚王司馬瑋就這樣攥著真正的詔書死了。因為那三封矯詔鬧出的動靜實在太大,事后,賈南風這封密詔再無人問津。從這點上來說,事態的發展果真如賈南風開始預估的那樣。在這件事上起了主要推動作用的公孫宏、岐盛以及擅自誅殺衛瓘一家的榮晦全被夷滅三族。而接到緝拿司馬瑋詔書后無動于衷的司隸校尉傅祗也在事后被罷免。后來,傅祗又被起用,但因為這件事,他的官運相當坎坷。直到很多年后,他才重新崛起,并為挽救西晉社稷貢獻出巨大力量。 這場政變發生在楊駿死后第三個月,短短時間里,數位朝廷重臣相繼命喪黃泉。 后世有人分析說,這其實是賈南風的連環計。賈南風巧妙地布了盤天衣無縫的局,一舉將司馬亮、衛瓘、司馬瑋剿滅。固然,賈南風希望司馬亮、衛瓘、司馬瑋鷸蚌相爭,她自己好漁翁得利,但若說這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就真是太抬舉賈南風了。在這場政變中,存在著諸多巧合與不確定性,假如司馬瑋沒有私自寫那三封驚天動地的矯詔,假如司馬亮和衛瓘奮起反抗,假如司馬瑋克制住自己,沒有殺司馬亮和衛瓘,結果如何,猶未可知。我們分析一下賈南風的預謀。她一開始大概只是想在司馬瑋緝拿司馬亮、衛瓘后和稀泥,一方面削弱司馬亮、衛瓘的權勢,另一方面對密詔來個死不認賬,再把矛頭指向司馬瑋。不過即便如此,司馬瑋的結局依然會是最慘的,這也難怪,這個性格沖動、莽撞又兇暴的年輕人,注定是被人利用的命。自然,被卸磨殺驢也是他無法逃避的結局。 司馬瑋被殺后,幫他駐守皇宮東掖門,后放棄抵抗的胞弟司馬乂被貶黜到了常山。在不久后,這位司馬乂還會再次登場,等待他的將是一場更大的動蕩。 元康年:何不食rou糜 公元290年,楊駿鬧出一起烏龍改元事件的笑話。到公元291年初,楊駿為挽回面子,又改年號為永平,實在是越抹越黑。4月,楊駿被殺,朝廷又改年號為元康。6月,隨著司馬亮、衛瓘、司馬瑋被殺,就只剩下賈南風一家獨大了。這個兇殘惡毒又丑陋的女人,總算如愿以償地攀上權力頂峰。幸運的是,賈南風對改元沒什么興趣,司馬瑋死后沒再提改元這事。 從此,元康年將持續很長一段時間。這也是西晉王朝自司馬炎死后少有的平穩時期(相對而言)。 趁這難得的機會,我們提一提司馬衷,別忘了,他畢竟是西晉第二屆皇帝,不能只當成一個跑龍套的對待,雖然實際上,他連跑龍套的都算不上,充其量只是個讓權臣與皇后賈南風隨意擺弄的道具罷了。 一次,賈南風攛掇司馬衷說:“先前你當太子的時候,和嶠說你不配當皇帝,待會兒你見到他,就問問這事,看他怎么答復你?!?/br> “哦,好?!?/br> 司馬衷見到和嶠后,果然問起此事。 和嶠平靜地回答:“臣先前侍奉先帝,的確說過這樣的話??尚液贸嫉脑挍]有兌現,今天您當了皇帝,是國家之福,臣不敢逃避責罰?!?/br> 司馬衷也不生氣,癡癡地笑道:“怎么會呢,我知道,您是忠臣,我不會責怪您的?!?/br> 這事要發生在別的皇帝身上,史書一定會大書特書,稱贊其寬容仁厚……但遺憾的是,這事發生在司馬衷身上,評價也就只有一個字——傻。 從元康二年即公元292年開始,全國各地就災情不斷,司馬衷每天耳朵里聽的都是關于饑荒的消息,他心里一直憋著個問題。雖然他有種感覺,自己不該亂問問題——這并非出于理性的分析,而是從以往的經驗得出的教訓——只要自己一開口,總會引起旁人的恥笑。但最后,司馬衷還是沒忍住,把這憋了很久的問題說了出來。 “老百姓既然沒糧食吃,那他們怎么不吃rou呢(何不食rou糜)?” 這句話流傳了下來,成為一個罪大惡極的標簽,牢牢貼在了司馬衷的臉上。然而,以司馬衷的性格,恐怕他問這話的時候心里的的確確是充滿著關切吧??杉幢闳绱?,又有什么用呢?這世界上就是有一種人,蠢到沒邊兒,誰見了都想照死里抽。讓人無奈的是,我們又不能把所有這一切都歸罪于司馬衷。誠然,司馬衷不學無術,只知道吃喝玩樂,堪稱史上最昏庸的皇帝,但別忘了,他是個天生智障者,是個病人,病人本該得到更多的關懷和愛護,可他卻被錯誤地賦予更多的責任,更關鍵的,這不是他主動選擇的結果。司馬衷的父母——司馬炎和楊艷,自認為對兒子關愛有加,武斷地將皇袍穿在他身上,最終給所有人帶來了毀滅性的災難。 可想而知,司馬衷每天就像個吉祥物一樣坐在皇位上,卻對朝政沒半點控制力。當時所有詔書都由賈南風頒布,司馬衷要做的,無非就是在詔書上蓋個戳而已,顯然,他也沒有選擇蓋或者不蓋的權力。 于是,元康年間,賈南風變成了實際意義上的皇帝。 元康年:賈郭 賈南風有了權,都干了些什么呢?史書記載了兩件事。其一,她跟太醫令程據私通。其二,她經常派人綁架帥哥跟自己搞一夜情,而那些被綁架來的帥哥多半都在完事后被殺人滅口。固然,賈南風是邪惡的。但必須客觀地說,就她這些惡行,要跟吳國末代皇帝孫皓比起來,那絕對是小巫見大巫??傊?,賈南風沒人性、沒道德、沒理想,只對權力和性有強烈的欲望。 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跟著賈南風一起升天的,便是她的父族——賈氏一族,以及她的母族——郭氏一族。前文講過,賈南風的母親名叫郭槐,是個嫉妒心極強且心狠手辣的女人,她的家族,準確的稱呼應該叫太原郭氏,正是魏國名將郭淮的后代。元康年間,賈氏與郭氏的名望雖不及潁川荀氏、瑯邪王氏這些名門,但其權勢和顯赫程度卻沒人能比。自然,這兩大家族也是支撐賈南風的重要勢力。 賈氏和郭氏族人中,除了郭槐、賈南風、賈午(賈南風的meimei)之外,還有兩位需要著重介紹。 首先說賈南風的外甥——賈午之子賈謐(mi)。 賈謐的爸爸名叫韓壽,但他隨了母姓,這里面有一段故事。 很多年前,韓壽任賈充幕僚。有次,賈充設宴款待賓客,韓壽也在席間,他風流倜儻的相貌正巧被賈午看到。賈午春心蕩漾,主動約起韓壽。于是,二人開始頻繁私會,夜夜偷情。 一天,賈充聞到韓壽身上異香撲鼻。這氣味他再熟悉不過了,竟是司馬炎特別賞賜給他和陳騫(魏朝名臣陳矯的兒子)的西域香料,也就是說,普天之下就只有他們兩家有。 韓壽怎么會有?陳騫跟韓壽八竿子打不著,不可能送他,只可能來自賈府。賈充想起自己曾把香料給了女兒賈午,那么唯一的解釋只有…… 頓時,賈充恍然大悟。 女兒跟人私通可不是件體面事,若張揚出去肯定有損賈府的名譽(雖然在外人眼里,賈府根本就沒什么名譽)。賈充思來想去,既然生米做成了熟飯,索性把賈午嫁給了韓壽。 韓壽和賈午生子取名韓謐。后來,賈充考慮到自己沒有兒子(兩個幼子均因為郭槐殺死奶媽而早夭),又看韓謐生得俊秀,便讓韓謐改姓賈,充當自己的嗣子,成為賈氏的繼承人。不過,根據禮法,嗣子應該找兄弟的兒子,哪有讓外孫當嗣子的道理?賈充死后,博士秦秀正是揪住這個把柄,說賈充昏亂紀度,打算給他定謚號“荒侯”,司馬炎不答應,最后才定謚號為“武侯”。 賈謐同樣深得姨媽賈南風寵愛,他在門下省擔任散騎常侍,整天圍著賈南風團團轉,官位雖然不算太高,卻是權傾朝野。 再說郭氏一族的大佬——賈南風的舅舅郭彰。元康年間,郭彰官拜衛將軍,成為京都衛戎軍總司令,手握重兵。他和賈謐二人并稱為“賈郭”,乃是當時權勢最盛的外戚。 元康年:賈南風的班底 朝廷畢竟有很多政務需要處理,賈謐和郭彰卻都是只會享福不會干活的人。賈南風要想安心享受驕奢yin逸又放蕩不堪的生活,就必須得組建一個既忠于自己,又能腳踏實地工作的政治班子。 幸運的是,在她眾多庸庸碌碌的親戚中,居然有兩個才干、名聲俱佳的人才——堂兄賈模和表弟裴(wěi)。毋庸置疑,這二人能委以重任。還有一個人她也必須考慮,這人和她并不沾親帶故,但在剿滅司馬瑋的事件中立下汗馬功勞,這人便是大名士張華。 賈南風問賈模道:“張華這人到底能不能重用?” 賈模答道:“張華身為先帝時代統一天下的功臣,繼衛瓘死后,名望和資歷無人能及,如果提拔他輔佐朝政,朝野一定會心服口服?!?/br> “裴,你覺得呢?” “臣也贊同?!?/br> 賈南風點點頭,又問外甥賈謐:“你也說說?” 賈謐想了想說:“張華出身寒門,沒有家族勢力,權力再重也不會威脅到皇室。我覺得可用?!?/br> “好……既然你們都這么說,那就提拔提拔張華吧。想來,他被先帝罷免這么多年,過得也挺憋屈?!?/br> 我們應該沒有忘記,張華曾經是個鐵桿齊王黨,他因為不支持司馬衷當太子,遭到荀勖、馮、司馬炎的聯手打壓。但話說回來,如今這些公卿,當年又有幾個是支持司馬衷的?大家的態度其實都跟和嶠一樣,既然木已成舟,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舊事也就可以不用計較了。如此,張華,這位遠離政壇多年的名臣,總算在賈南風時代得到重用。 下面,我們介紹一下元康年間那些位居權力頂峰的干實事和不干實事的重臣。賈南風身為皇后,多數情況下只能深居后宮,她最需要的就是能從后宮伸向朝廷的觸手。于是,她最重視的自然是位于皇宮內的門下?。ɑ实鄣慕技骖檰?,掌握朝政機要)和中書?。ㄘ撠燁C布詔書)。因此,我們從這兩個行政機構開始說起。 門下省的四位侍中分別是:賈模、裴、張華、裴楷。其中賈模權力最大,為首席侍中。而同屬門下省的散騎常侍賈謐雖位在侍中之下,但因為他受賈南風寵愛,最是囂張。史書記載,賈謐對觸怒他的黃門侍郎敢直接上枷鎖處私刑,這種事就算首席侍中賈模也干不出來。 中書省的兩位大員分別是中書監張華與中書令裴楷(二人兼任侍中)。起初,張華被中書監荀勖整,此刻,他終于也坐到了中書監的位子。毋庸置疑,他心里對賈南風懷有很深的感激,這種感情未來極大影響了他的判斷力。 說完門下省和中書省,接著再來說執掌皇城禁軍的武官。 衛將軍:郭彰。他手里有一支親兵,相當于京都衛戎軍司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