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帛看了眼孫兆東，點了點頭，“讓女生說這種話真實太打我們倆的臉了。這樣吧，你們留個現在的電話，什么時候我訂好了，直接來叫你們?！?/br>
    何帛說完肖云就拿出手機讓何帛報手機號，好給他打過去。孫兆東自然沒有說什么掃興的話，也拿出手機。至于他到底有沒有存手機號，那可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肖云和孫兆東小情侶兩個見了熟人也打了招呼，明顯該開始擁有私人時間了，跟何帛道了別就走了。而紀念就看到，知道兩人要走了，那個孫兆東的臉色，才好看了一點。

    而就在肖云拉著孫兆東要走的時候，突然轉過身松開拉著孫兆東的手快速跑到何帛身旁，湊近說了一句什么。肖云是有男朋友的人，自然不能跟一個男生離得太近，而且還是一個曾經拒絕過自己的男生。但她說話的聲音并不大，只有她和何帛，以及一只偷偷躲在傘里的鬼能聽到。

    “何帛，那個當年把我比下去的女生……你們現在怎么樣了？”

    “……”何帛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直直地看著肖云，似乎不懂她為什么這么說。

    “那個……我這人雖說不是什么大美女，但好歹人也不是很差，你當初那么直接就因為她拒絕了我，我總得知道你們現在進展如何吧?！毙ぴ普f的有些支支吾吾，有些地方聲音還尤其的小。她說前一句話的時候何帛還沒反應過來，但當她說到后一段話的時候，何帛，包括傘里的紀念都想起來她指的是什么了。

    何帛一下子握緊了手上的傘，臉上面無表情，不過他一貫都是沒太多表情，肖云也沒感覺有什么?？嗔藗憷锩娑阒募o念，臉紅的差點就跳了出去。

    這肖云第一次見面也太開放了點吧，提什么不好，非得提她表白的事！

    話說當年肖云表白的時候，那可是精挑細選了一個好時候，陽光晴朗萬里無云，手里拿了一封小情書，羞答答就約了一臉木訥的何帛去cao場?？上ф幸饫蔁o情，何帛面無表情的過去，淡淡一句話就給拒了。

    那句話這么多年了紀念都記得。

    “不好意思，我已經有女朋友了，我很喜歡，不會放手了?！?/br>
    他這句話完全是為了，讓肖云死心并且明白的告訴她沒戲了，但不知道是因為那句“不會放手了”還是因為肖云當年確實意志不夠堅定，居然平平淡淡地嘆了口氣就祝福他，然后就走了?？伤o念卻不淡定，雖然知道這只是何帛用來拒絕小女生的，可這話你聽聽你聽聽，這……這簡直就就是……男友力報表??！

    當時是運動會，紀念就躲在何帛的帽子里，覺得自己整個魂魄都要燒沒了。

    肖云完全不知道自己對兩人造成了什么影響，她只看到一向很少有表情的何帛，突然給她一個從未見過的微妙表情，“我跟他，很好?！彼D了頓，又加了一句，“已經見過父母了?！?/br>
    “那就好，祝福你們?！毙ぴ妻D身朝著臉色全黑的孫兆林走過去，小女生地挽住對方的胳膊，將頭放在對方肩膀上，“什么時候帶上她一塊來聚聚，咱們四個，互相見見面?！?/br>
    ……紀念表示他已經無話可說。

    何帛似乎被她這句話取悅了，看眼睛就能感覺出來他心情很好。他點點頭，晃晃手里的手機，說道，“會的?！?/br>
    兩人終于走了，紀念在傘里深呼吸，撐得傘都一松一緊，何帛感覺到了，卻沒有點名，挑著眉什么手摸著手上的傘，不知道在想什么。

    這時候何嵐打電話過來了，讓何帛去東門等他，等會兒一塊去租房子找看看房子，然后跟丁琳一起吃個晚飯，何家夫婦就要回去了。

    紀念百無聊賴地躲在傘里，一只一只地數綿羊。等到何帛爸媽走了，已經數的頭都暈了，晃晃悠悠地從傘里飄出來，坐到沙發上。方才見到肖云收到的內心撞擊，早就被這只活了很久的人造人拋在腦后。

    他左右環視一圈，觀察著何帛他媽已經裝飾好了的房子。這房子一百二十平，對一個人一只鬼來說著實不小。而且丁琳是設計師，屋子搭理的精致漂亮，又特意裝潢的顯得家里空間大，引得紀念嘖嘖贊嘆，“真漂亮?！?/br>
    何帛心情很好，放松的靠在沙發上，默了一會兒突然沉聲道，“必須漂亮，以后，這就是咱們兩個人的家了?！?/br>
    何帛說道，又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

    ——只有咱們兩個人的家。

    何帛轉頭看著心滿意足平躺在沙發上的某只鬼，眼里有什么慢慢浮現出來。

    有誰知道，他當年對肖云說的拒絕的話，字字真心。

    第36章 禁欲鬼畜的呆萌鬼妻4

    開學后的前一段時間，總會出現各種各樣的事。紀念剛開始還能見見忍受天天呆在家里，后來何帛有條不紊的熟悉了大學的時間和規律，逐漸走上正軌之后，紀念就開始不安于天天呆在家里了。

    他開始喜歡晚上偷偷溜出去玩，而且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想要看看能不能碰到清毓。不管他在是傅笑林的時候如何，但在是清毓的時候，為自己而死，不管如何，紀念都想再見到他。

    紀念就因為這兩個理由每每出去玩其實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但是何帛開學前幾個月他每天走忙著各種整理文件和學業，晚上都睡得很熟，沒有發現紀念每在工作日的晚上閑來無事都會出去逛逛。直到有一次何帛晚上起夜，發現床邊并沒有秀云的身影，一下子就醒了，暈暈乎乎又跑到何家父母給紀念準備的房間，打開之后也沒看到紀念。當何帛大喊兩聲依舊看不到紀念，也聽不到紀念的聲音時，心徹底涼了。

    “這鬼妻是幫你擋災的，她可能隨時遭遇危險，陪不了你一輩子?！?/br>
    爺爺的聲音還回蕩在耳畔，這也是何帛父母不擔心自己兒子未來的正?；橐鰡栴}的一個原因，因為鬼妻是存活不了很久的。何帛身上的命運太殘破了。

    但這句話對何帛來說無異于人間霹靂，當時聽到已經心生惶恐，此時看不到紀念更是驚恐萬分。

    “秀云，秀云你不要嚇我?！?/br>
    何帛臉色漸漸衰敗下來，一片魂不守舍的摸樣。

    紀念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何帛身上鬼氣森森，房間里也沒有開燈，據算他是鬼也能感覺到莫名的寒意?？粗尾菆F成一團頹廢的樣子，整只鬼都不好了，“大白，你怎么了？”

    他說完這句話就看見低著頭坐在墻角的何帛身子猛地一僵，像是很久沒用的機器人換換上發條一樣，一下一下僵硬地抬起頭，“秀云，你……沒事？”

    紀念納悶地看著他，又低頭看看自己，“我？我能有什么事？”

    何帛又問了一句，“你沒事？”

    紀念怎么看他怎么不正常，趕緊飄到何帛身前摸摸他的頭，“大白，你怎么了？”

    何帛一下子將他抱在懷里，紀念是只鬼，還是一只快要千年的老鬼，身上的寒意冰冷刺骨，雖然何帛受寒意的侵蝕較小，但抱著一個冰塊兒的感覺也不會好到哪去。但這個時候，紀念身上的森然冷氣卻成了他最大的安慰。

    “我還以為你……了?！?/br>
    紀念停了兩秒，才意識過來他以為自己沒了，好笑的看著何帛這幅擔驚受怕的摸樣，“我已經是只鬼了，還能怎么樣？”

    還可能魂飛魄散，何帛心里這么想著，但是沒有說話，緊緊抱著紀念的腰，將頭埋在他懷里。

    紀念被他這個樣子整的心里猛地一陣害怕。

    他伸手想要將拍拍何帛，就聽見何帛突然問了一句，“既然你沒事，那你大晚上出去，是去做什么？”

    “……”紀念一愣，“出去玩?！?/br>
    “大晚上出去玩，”何帛放開他，直起身俯視著紀念，“晚上你想玩什么？”

    “呃……”紀念不知道怎么說，眼神開始四處亂瞟。

    何帛一把抓住他的手，眼睛狠狠瞪著他，“說！”

    何帛很少跟人急，但只要他壓低聲音瞪著你，那簡直就是氣場全開，紀念一下就繃不住了，下一秒就老實交代。

    “我說！我想去找人……”

    何帛皺皺眉，“找人？找誰？”

    “原來一個朋友?！?/br>
    “在你死之前的？”何帛問他。

    紀念點了點頭。

    “死之前的普通朋友能讓你從政和二年記到現在？”何帛瞇了瞇眼，“到底你是什么人?！?/br>
    完了，紀念不知道何帛怎么好像越來越生氣了，明明他都老實交代了啊。不過他該怎么解釋，他總不能說，自己并不是真的活了快一千歲，只是剛好用了一個一千歲的鬼魂的身體？

    那何帛不會不相信他，只是隨之而來的絕對是更加激烈的一番逼問。

    打死不說，紀念如是想。

    那他該怎么回他？

    “是我最重要的人，”紀念斟酌著回答，自己陪著這小孩兒這么些年了，說是自己最重要的人他一定能夠懂自己。

    某無藥可救的蠢物自以為是的想著。

    何帛感覺聽他說完話，自己最后一根代表理智的神經已經繃斷了。

    他深呼吸，“他叫什么名字？”

    “清……嗚！”紀念想也不想就說出了清毓的名字，可還沒來得及說出來第二個字，就被何帛一下吻住了嘴。

    他……親我？！

    紀念一愣，整只鬼都不好了。何帛并沒有做什么，只是重重地印上他的嘴，然后眷戀的在紀念的嘴唇上摩挲著。

    紀念愣愣地平視前方，不知道該做什么。他這是，被人強吻了？活了老大年紀的人造人第一次跟人有親密接觸，表示整個人造人的零件都要崩盤了。

    直到何帛松開他，紀念也沒反應過來。

    何帛意猶未盡的舔舔嘴，一把將紀念攬進懷里，把他的頭按在胸口，“云云，我最重要的人就是你和家人，我會努力保護他們，但是，我會一直愛護你?！?/br>
    他說，“我喜歡你?！?/br>
    何帛將紀念按在胸口，說話帶出來的震動讓紀念能夠清楚地感受到，那一下一下的震動像是直接戳進紀念的心底，酥酥麻麻的感覺從心口蔓延全身。

    "你——"紀念平生第一次覺得不知道怎么開口。

    “我說的都是真的，”何帛緊緊抱住他，“從小到大，秀云，你是第一個，讓我想要放在身邊一輩子的人?！?/br>
    他頓了頓，又加了一句，“所以，你不要想著跟別人走。也別想著找別人?！?/br>
    陪在身邊五年的孩子突然跟你表白了，怎么辦，紀念感覺不知所措。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當做沒聽見……

    紀念決定裝睡，但他完全忘了一件事，鬼——是不會睡覺的。

    何帛看著已經在懷里“睡著”的紀念，目光沉沉，并沒有說話。紀念就算看不見他的視線，也能感覺到身上莫名涌起一股熱度，就算身上是冰涼的，身體里卻像是身為人一樣，感覺就要燒起來。

    不知道看了他多久，何帛長長嘆了口氣，伸手攬起紀念的腿，抱著他出了紀念的房間，放在自己床上。然后像往常一樣給紀念脫衣服，只是這脫衣服的時間在紀念感覺卻前所未有的漫長。他幾乎是死死閉緊眼睛，才努力讓自己不暴露。

    何帛將他的手搭在自己腰上，下巴壓著他的頭頂，慢慢閉上眼睛。

    他突然想起何嵐和丁琳結婚紀念日時，何嵐對他說的話，“兒子啊，以后要是有喜歡的人，一定要抓住。千萬不要以后后悔?！?/br>
    “回憶，就是留給那些，拼盡全力想要抓在手里，卻又不得不放棄的人物?！?/br>
    他約莫記得自己是這么說的，“如果我喜歡他，他就會在我的手心里?！?/br>
    我替你擋風遮雨，你渡我萬世風景。

    何帛講懷里的紀念抱得更緊。

    秀云，你別想逃。

    “帶上這個?！?/br>
    過了幾天，何帛一回家，就甩給紀念一個鏈子。

    這是什么？紀念拿起來看著，只看到那是一個穿了個長命鎖形狀的吊墜的項鏈，那鏈子是黑色的繩子，上面隱隱約約有銀色的暗紋，上面的墜子認真看起來又不是很像長命鎖，更方一點，而且上面鑲嵌了一塊玉。

    紀念仔仔細細地看著，那吊墜正面上刻著兩人的名字，背面上是紀念自己的生辰八字。

    “這是什么？”紀念晃了晃手上的鏈子，“我居然可以不燒就拿得到！”

    何帛沒理他，徑自拿了過來親自給他系到脖子上。

    “這是我爺爺找人穿的鏈子，上面下了咒，這樣不管你去哪兒，我都能找到你了?！?/br>
    何帛給他戴上，動作輕柔的讓人幾乎感覺不到。

    “以后你再想出去，一定要跟我說，不然……”何帛面色一沉，眼睛微微瞇起，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不然我會擔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