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駛入陳公館，林沉畹還在想剛才姚志偉的行為，一定有問題。

    她快走到洋樓，看見許媽扒著客廳門縫往里看，林沉畹走到跟前，微蹙眉，“許媽，你不進去在這里看什么？”

    許媽太聚精會神，嚇了一跳，回頭，“少夫人?！背锩姹葎?，“方少爺的母親來了?！?/br>
    “方太太?！?/br>
    許媽小聲說；“方太太兒子被二爺打了，來找二爺興師問罪?！?/br>
    “來多久了？”

    “剛來?！?/br>
    林沉畹推門邁步進了客廳，看見方太太坐在沙發上，陳道笙坐在一把椅子里，曹震站在一旁，身后站著陳道笙的幾個貼身保鏢。

    方太太情緒激動，“你憑什么打我兒子？”

    陳道笙悠閑地拿起桌上的香煙盒，在桌上磕打兩下，“我從來打人，還沒人敢來問我憑什么?！?/br>
    方太太剛要說話，看見林沉畹走進來，神情有稍許尷尬。

    林沉畹禮貌地，“方太太來了?！?/br>
    陳道笙伸出手，林沉畹走過去，陳道笙拉住她的手，脈脈含情地看著她，“你回來了?！?/br>
    林沉畹報以微笑，“道笙，你們談，我回房換衣裳?！?/br>
    說著，也沒看方太太，朝樓梯走去。

    方太太激憤的聲音從背后傳來，“陳小姐行為不檢，懷了孩子，賴在我們崇文頭上，要我家崇文娶她，豈有此理，你陳二爺不能這樣袒護meimei?！?/br>
    陳道笙倒沒生氣，抽出一根雪茄，淡淡地語氣，“我開始就不愿意把meimei嫁到你們方家，現在也不愿意，他們分手，我求之不得，不過，你們方家欠我的人情你們方家想怎么還？”

    方太太愣了一下，“陳二爺，咱們這話可要說明白，我當初求你幫忙，答應你meimei跟崇文訂婚，我們方家并沒有反悔，現在是你meimei不檢點，可不是我們崇文悔婚，我們生意人，講究個誠信，雙方簽訂合同，是你們單方毀約，你meimei丟了我們方家的臉，我現在也不說這個了，和平分手，我們方家也不追究到底陳小姐在外面的丑事?！?/br>
    陳道笙架著腿，吸了一口煙，“你們方家寬諒我們陳家，不追究我們毀約的責任，不要我們陳家賠償損失，我是不是還要對你方家感恩戴德，可是，你怎么知道我meimei的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兒子的？你有什么證據？”

    方太太聽兒子說，跟陳蓉沒發生關系，她是相信兒子品行的，被陳道笙將一車，還真拿不出證據，證明陳蓉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方家的骨rou。

    于是強詞奪理，“我相信我兒子，我們方家的家教，他絕不可能把人家姑娘的肚子搞大了?！?/br>
    陳道笙突然把吸了幾口的煙碾碎，斂了神色，冷哼，“你們方家難關過了，人也甩了，如意算盤打的真精，可惜你們睜眼看看跟誰耍無賴?！?/br>
    一揮手，“送客?！?/br>
    林沉畹站在樓上樓梯口聽了一會，搖搖頭，孩子不是方崇文的，陳道笙不可能硬把meimei塞給方崇文，方太太拎不清，就像當初方家出事，她迫不及待投靠陳蓉，現在又太急于甩了陳蓉。

    方太太走后，曹震忍不住，“方家給臉不要臉，大哥，依我說給他們點顏色看看?！?/br>
    陳道笙擺擺手，“等事情搞清楚再說?！闭酒鹕?，轉身上樓去了。

    林沉畹坐在床上，姚志偉反常舉動，如果是姚志偉的孩子，陳蓉肯定不知道，姚志偉如果不承認，也沒辦法確定是他的。

    陳道笙推門進來，“想什么呢？事情弄清楚了？”

    “嗯?！?/br>
    “我去賭場，等晚上我回家再說?！?/br>
    陳道笙出去了。

    樓下客廳里，吳媽接電話，上樓喊小姐，陳蓉從樓上下來，原來是育德中學的同窗晚上聚餐，陳蓉托病不去了。

    民新路一家酒樓里，一群學生圍著一張桌子喝酒，一個同學問姚志偉；“陳蓉怎么不來了？”

    姚志偉一個人悶頭喝酒，“我怎么知道?！?/br>
    “你都跟著陳蓉去北平了，你還不知道？”

    “別亂說，我去北平上學，跟陳蓉有什么關系?！?/br>
    一個女同學說；“白妤薇也沒來?！?/br>
    “方崇文怎么也沒來？”

    跟方崇文走得很近的一個男同學說：“我去方崇文家找他，他好像被人打了，臉受傷了?！?/br>
    啪嚓一聲，姚志偉的筷子掉到桌子底下，姚志偉彎腰撿起來，問；“方崇文被誰打的？”

    那個男同學說；“方崇文眼角淤青，嘴角烏紫，打他的人出手挺重?！?/br>
    一個女同學說；“方崇文是個老實人，得罪了什么人，被人打成那樣?！?/br>
    姚志偉心神不寧。

    晚間，林沉畹洗完澡出來，拿一條大毛巾擦頭發，陳道笙接過她手里的毛巾給她擦頭發，問：“問清楚了嗎？”

    林沉畹坐在梳妝臺前的繡墩上，知道他提的是陳蓉的事，“道笙，我問方崇文了，他說小蓉喝多了，他后來走了，不知道小蓉出事了?！?/br>
    陳道笙眉峰蹙起，目光陰蟄，“小蓉喝醉了，他扔下小蓉走了，小蓉出事他脫不了干系?！?/br>
    林沉畹擔憂地從鏡子里望著他，“道笙，方崇文做的不對，但他沒想到發生這樣的事，他做的是不好，我相信他不是有意的?！?/br>
    “小蓉肚子里的孩子這么說不知道是誰的？”

    陳道笙的臉上痛楚的神情，林沉畹回過身，抱住他的腰，“道笙，你別著急，也不是沒有一點線索，小蓉班級有一個同學叫姚志偉的，跟著小蓉去北平念書，中學時，他一直跟在小蓉身邊，我方才回來時，看見他在府門口轉悠，我猜想這件事是不是跟他有關系?！?/br>
    陳道笙沉思，meimei陳蓉的同學姚志偉來過家里，他恍惚有點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