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边@回大概有思想準備，高樹增很快回答。

    “林小姐大概認錯人了，阿忠這幾天一直跟我在一起?！?/br>
    高樹增解釋了一句。

    林沉畹放慢腳步，心里奇怪，她沒有看錯，是阿忠，轉念，跟高主編不熟，人家可能有不方便說出來的理由，沒再追問。

    兩人橫穿馬路，林沉畹想著方才的事，突然，一輛汽車駛過來，汽車速度極快，朝林沉畹的方向開過來，高樹增大驚之下，用力拉了她一把，汽車貼著林沉畹身旁駛過，林沉畹嚇了一跳，半天沒說出話。

    直到兩人過了馬路，高樹增還握住她的手臂，緊緊地，他攥得太緊，林沉畹吃疼，朝他的手臂看了看，高樹增才知覺，松開手，一臉歉意，“對不起?！?/br>
    林沉畹看著他，感激地說；“方才謝謝高主編，我走路太大意了，如果不是高主編，我剛才就被汽車撞到?！?/br>
    “沒什么，你以后走路要小心?！彼谡f。

    她今天太高興了，有點失態。

    他看著她上了電車，她坐在電車靠窗的位置，朝他招手，“高主編，再見！”

    他看著電車走遠，心想，應該買一部汽車，或者先買一部二手車。

    林沉畹哼著民間小調邁著輕快的步子走進了客廳，六姨太云纓看見她，一把抓住她，屋里沒有男傭，小聲說；“昨天，你跟五小姐拿回來的乳.罩是哪里弄來的？”

    昨晚，林督軍到她房中用飯，她沒出來，今天才聽說五小姐和六小姐拿乳罩送給幾個姨太太，她看了五姨太得的，很稀罕。

    林沉畹告訴她在易登路哪家大新百貨買的，六姨太忙出去招呼管家備車，管家陳堂一會進來，“六姨太，汽車讓兩位少爺和四姨太去戲園子開走了?！?/br>
    “我坐黃包車去?！?/br>
    六姨太帶著侍女銀鳳出門了。

    林沉畹回房，許媽和小楠都在屋里，許媽說；“小姐回來了?！?/br>
    小楠問；“小姐不出門了？”

    “不出門了?！?/br>
    小楠拿來小姐家常穿的半舊的夾襖和散腿褲，幫小姐換上。

    脫絨衣時，內衣掀起老高，許媽看見驚奇問；“小姐里面穿的什么勞什子？”

    小楠嘴快，“奶.罩，新時興的，還沒幾個人穿?！?/br>
    “奶.罩？”許媽念叨一句，“里面不穿小衣了？這不是方便男人……”

    林沉畹呵斥一句，“許媽？”

    許媽尷尬地，打了自己一個嘴巴，“瞧我這張嘴，當著未婚小姐竟胡吣?！?/br>
    許媽往出走，暗自搖頭，現在時代變了，大街廣告牌上的女人坦胸漏背，傷風敗俗，把年輕小姐都帶壞了。

    圖書館和教學附樓修繕完工后，學校又粉刷了教學樓，放了三天假，這幾天天晴，教室墻壁基本已經干透，等學生上學后，教學樓里彌漫著一股石灰味，同學們聞不慣石灰味，整個上午都開著窗子。

    深秋，氣溫寒冷，教室開窗子，林沉畹正好坐在靠窗的位置，中午鼻子有點堵。

    下午還沒有上課，秦谷芳走進來，“林沉畹，校長找你?！?/br>
    “校長找我什么事？”

    林沉畹真想不出來，學校的活動她甚少參加。

    “去了就知道了?！?/br>
    林沉畹走到校長室門口，剛想敲門，忽然，聽見里面說話聲，一道聲線略低的聲音她唬了一跳，腳步往后移，想溜走。

    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林小姐來了怎么不進去?！?/br>
    原來是那個主抓學校內務的老師，林沉畹只得跟著他硬著頭皮走進去。

    余校長看見她，滿臉帶笑，“林同學，這位是陳先生，還記得吧！”

    林沉畹面無表情地看了眼沙發上坐著的陳道笙，“陳先生好！”

    陳道笙點點頭。

    余校長對她說；“林同學一塊去看看學校新修繕的圖書館和教學樓?！?/br>
    林沉畹余光瞥見陳道笙坐在沙發上，朝她這邊看，她對老校長，干巴巴地笑了一下，“參觀圖書館和教學樓我就不用去了吧！我下午有課?！?/br>
    余校長還沒說話，旁邊的主抓學校內務的老師說；“林同學，我問了，你下午是自習課?！?/br>
    余校長語重心長地說；“林同學，陳先生為我們學校捐助學款，我們今天請陳先生來，就是要陳先生看看學校使用助學款的成果，上回在一起吃飯，陳先生你也熟悉了，做個向導?！?/br>
    難道你們找不到路嗎？要我當向導。

    余校長打著哈哈，“陳先生請！”

    陳道笙從沙發上站起身，往外走，林沉畹退過一旁，給他和余校長讓路。

    余校長和主抓內務的老師還有林沉畹三個人，陪同陳道笙參觀他那筆捐款的成果。

    林沉畹想不到，他捐個款，后續還搞出點花樣，只得在后頭不緊不慢地跟著，離開兩三米遠的距離。

    余校長健談，邊走邊介紹，“這是學校教學副樓，學生上實驗課，音樂課都在這個樓里?！?/br>
    進了大門，余校長指著一間小型禮堂說；“這里是學校劇社平?；顒拥牡胤??！?/br>
    學校出于某種利益方面的考慮，特意打通幾個教室，擴建了一個小禮堂，劃給白妤薇的小劇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