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不用怕——這三個字宛若堅實的撐墻一般, 為她保駕,護她安穩。姜錦茜第一次感覺到安心的感覺。 來自他。 她的鼻尖是一股濃烈的酒味, 白酒紅酒洋的啤的都有,混在一起的味道其實并不好聞,她卻覺得自己的周圍多了一個味道。 一股清冽好聞的檸檬香。 也來自他。 姜錦茜慵懶愜意的趴在桌子上,頭枕在胳膊處,把頭偏向程敘之的那一側。她眼神依舊迷離的看著他, 抓著他衣袖的手卻死活不松開, 聲音都像是踩在半空中一般輕飄飄的:“我不怕?!焙茌p,也很堅定。 在你說那句話之前, 我就不怕了。 但是在你說了那句話之后, 我只覺得這大千世界,再也沒有人能夠抵擋我向你靠近的步伐。 我這一腔孤勇,一生只用于一處。 程敘之在聽了她說的話之后,喉結忍不住上下滑動幾番,最后按捺不住心口的躁動, 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啞著嗓音問她:“醉了?” “好像有一點?!苯\茜享受著他的摸頭殺,意識漸漸迷離,在入睡前的那一刻,她低聲耳語:“你來之前我都沒有喝醉, 你來之后,我才醉的。好像不是酒,是你?!?/br> 不是因為這輪番的刻意灌酒才醉的, 是因為你來之后,我這大腦里都是你。 喝了那么多酒,潛意識里卻還保持清醒,直到在遇見你的那一刻,火樹銀花,天崩地坼,我想我終于醉了。 醉在你的眼里。 整個包廂的人自程敘之來的那一刻都沒敢說話。在座的哪一個不是和程敘之有多年的交情的,即便沒有交情,但這圈子實在太小,一個人的習性脾氣是怎樣的,大家都摸得一清二楚。 而程敘之,程敘之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沉默寡言,情緒從不外露。他不是很冷的那種人,相反,他很有禮貌,畢竟是出身書香世家的人,從小讀的是四書五經,待人接物方面可圈可點。但是認識那么久,誰見過他的臉上露出過類似現在這樣的神情? 就算是程歡顏,大概都沒有受到過現在的這種待遇。 有點開心,有點愉悅,甚至是……有點溫情。 而且……而且大家都看到沈亦清的表情漸漸、漸漸變得難看,更加是不敢再說一句話了。 沈亦清那是什么人?那是沈家嬌生慣養的大小姐,稍有不滿便是讓周圍的人和她一道不舒服。 她追了程敘之也不是一年兩年了,程敘之拒絕她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可她依然孜孜不倦的追著程敘之跑。 甚至放話:“誰要是敢和我搶程敘之,我就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南城沈家,誰敢輕易得罪? 可現在竟然有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和程敘之……親親我我。 沈亦清火冒三丈,在聽到姜錦茜的低聲呢喃和程敘之的回應之后,她更是氣結,伸手就拍了下桌子:“程敘之!她是誰?” 程敘之悠閑自得的坐在位置上,單手搭在姜錦茜的椅背上,像是把她攬在懷里的姿勢。聽到她的話之后,略微蹙了下眉,用著一種懶懶的語調說:“霍綏?!?/br> 霍綏已經在一旁看了很久的好戲了,他其實也很想知道,程敘之對待心上人到底是怎樣的態度。 現在看到,果然是名不副實的,縱容。 一個男人如果對一個女人有了縱容的情感,那便是動了情。 見他沒有應話程敘之加重了聲調,叫:“霍綏?!?/br> “嗯?!被艚梿问謸еK花朝走過去,坐在席上。 程敘之語氣淡淡,聽不出什么情緒:“你叫我過來就是為了吃飯?” 霍綏反問:“要不然呢?”他輕笑著說:“吵架嗎?” 他們兩個人從小就是混在一起的,打小的時候兩個人帶著一群人闖禍,最后被家長抓到的時候兩個人對視一眼,便瞎扯了無數個理由給自己開脫,到最后兩個人咬著冰棍看著一群人受罰。 到了現在也是,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對方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 沈亦清一聽那話,便知道自己過分了。畢竟這是霍綏的地盤,而且霍綏也不是她能夠惹的,她也就是在外面對著一群女的耀武揚威,要真對上霍綏蘇花朝這種家世的人,也是不敢反駁一詞的。 但她又不甘心,說:“我和你這么多年的關系了,程敘之,你為我想想好嗎?” “我也是家里寵著慣著的人,可這些年卻心甘情愿的跟在你的身邊,我耗在你身邊這么久,為你付出了那么多,我對你的心思你不知道嗎?你知不知道剛剛你和她那樣,我有多難受?” “要是換了你,看到我今天突然挽著一個男人出現,你會是什么樣的心情?” 她說了一大堆,蘇花朝聽得冷笑連連。 誰不知道沈亦清倒貼程敘之,程敘之對她避而遠之這件事。 感情是付出就夠了的嗎?如果是那樣,那為什么世間還有那么多癡兒怨女? 蘇花朝想要反駁,卻被霍綏制止,她不解的看向他,霍綏的眼神往程敘之那里看了幾眼,嘴角掛著玩味的笑意。 蘇花朝疑惑的看去。 就看到程敘之站了起來,頎長的身子傲然屹立在包廂中,他動作優雅,慢條斯理的脫了毛呢外套,將它蓋在沉睡著的姜錦茜的身上。 他眸色清淡,看了眼四周,最后落在沈亦清的身上,用一貫對她的不耐煩口吻:“祝你幸福?!?/br> “噗——”蘇花朝的內心爆笑。 坐她旁邊的吳關更過分,因為憋笑兩只腿不停的顫抖。 程敘之說完之后,伸手按了下眉心,問:“還有事嗎?——沒事我就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