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節
這次余健攔住了他,余勁依舊恨恨地跳腳吼道:“是你殺人!” “你別忘了,你把我們兩個鎖在屋子里,是你鎖的門,也是你放我們出來的?!睖仡B道。 余勁何嘗不知? 他只是找借口而已。 可是溫頑毫不猶豫地戳破了他單薄的盔甲,頓時令他像是被剝光一樣無地自容。 溫頑還沒說完:“要是你不把我們鎖起來,我們呆在家里,說不定會找她聊聊天,三個人在,總不至于被人偷襲,連死了都是無聲無息。余勁,你覺得她死得冤枉,那你剛才為什么不陪著她呢?你覺得我們是兇手?怪我們沒有保護她?可在我看來,害死她的人……似乎是你?!?/br> 余勁呆呆地后退兩步,在張麗春身邊跪下。 他已經找不到另一個理由了。 溫頑懶得睬他,接著問余健,“所以,之前讓我們離開,是想要讓剩下的所有人都住在一起,相互監督,避免被兇手抓到落單的人?” 余健點點頭,“沒錯?!?/br> 溫頑也點點頭,“那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過去吧?!?/br> “可是我的妻子……” “我們先過去,跟他們聯絡后再一起來將張阿姨帶走,正式下葬?!?/br> “也好?!庇嘟∨牧伺挠鄤诺募绨?,“兒子,走吧?!?/br> “我不去?!庇鄤胖匦聦堺惔罕饋?,“我要陪著她?!?/br> “別任性!”余健的輕拍改為狠狠一巴掌,“跟我走,我們待會會回來送她入土為安,但不是現在!你不能一個人留在這里!” “……”余勁不說話,也不動,意思很明白了。 “還挺倔強?!睖仡B笑了笑,“余村長,我看您就放他跟張阿姨單獨待一會兒吧?” “不行!”余健非常堅決,“我們余家只有這一根獨苗,他絕不能有事!” 他身上突然爆發出巨大的能量,拐杖都扔了——當然余健本來也不是個病秧子,往日拄著那根拐杖,只不過是為了營造幾分村長的威嚴而已?,F在他大步抓緊余勁,大力把他向后一扯,“我難道會不管她?先將她留下是權宜之計,你留在這,難道能等兇手來找你?” 溫頑無奈地看了蒙惇一眼,余健怎么偏偏說這句? 果然,正如她擔心的那樣,余勁露出狂喜之色,“對!我可以等兇手來!我一定要留在這!” 余健沒把他勸服,倒是給他留下提供了一個更加有力的理由。 “余村長,你好像沒法說服他了?!睖仡B說,“要不這樣,打電話叫幾個人過來,先把張阿姨抬過去,怎么樣?” “我們村子沒有電話?!?/br> 溫頑以為他沒理解,“我不是說用手機,你們這么有座機吧?” “沒有?!?/br> “???” “他們都在村子中央等我,但他們不會過來,至少我們要派人去,才能叫來幾個?!?/br> “哦?!睖仡B感慨一聲,與蒙惇對視一眼,“這里可真是個好地方?!?/br> 天然的暴風雪山莊,真是殺人的好地方。 “我看你兒子挺厲害的,給他兩把刀,說不定真抓住兇手呢?”溫頑勸說道,“您先跟我們一塊過去,不見您,我們兩個外人怎么可能叫得動他們幫忙?” “這……”余健左右為難,他不肯將余勁單獨留下,但再蹉跎下去,天就真的該到深夜了。 溫頑見他為難,說:“不然我們就等人來?” “不會有人來的?!庇嘟o奈地說。 可是,他剛說完這句話,就聽到有聲音由遠及近,“村長!村長!”這樣叫喊的人數還不少。 溫頑:“余村長,人來了?!?/br> 余健皺了皺眉,“我明明讓他們在那里等我,怎么突然自己過來?” “我們出去看看吧?!睖仡B對余健說。 余健不肯動,“喊他們過來也是一樣的?!?/br> 他說完,就真的昂起下巴大聲嚎了幾句,大晚上鬼哭狼嚎,真是一點都不怕叫來什么野獸。 很快,那些聲音都朝著后院來。 溫頑先把門打開。 外面的聲音一路不絕,越來越近。 “村長您在哪?” “有麻煩了!” “出事了!” 一個個像找mama的小蝌蚪一樣激動,蝌蚪還不會說話,人會。 溫頑被吵得心煩,開口反問:“出了什么事?” 來人沖進后院,一句話沒有剎車,就順口溜了出來:“村長,阿誠也死了!” 說完話他就沖進后院,卻見張麗春被余勁面朝上抱在懷里,渾身的血。 來人大驚,“這是怎么回事!” 全懵了,一團麻,亂糟糟。 溫頑把這個麻煩留給他們村子里的人自己解釋,跟蒙惇走到院子一角。 有些話,是不適合與背后那些人說的。 溫頑低聲道:“你也有感覺吧?” 蒙惇點點頭。 雖然她和蒙惇都離開過,但無論是離開時還是回來以后,都一直不曾感覺到附近有鬼。這是一種同質相吸的不能,自從正式死亡以后,溫頑便感覺到,只要附近有鬼,她都一定會有所感應,可這次卻沒有。鬼魂來去,總會留下點痕跡,但現場卻“干干凈凈”。不止是她沒有感覺,連蒙惇也毫無所察,可見…… 這樁殺人案,是再明顯不過的人殺人。 所以她才肯放余勁自己一個人待在這,他有刀,又肯發狠,說不定真能反殺那兇手——假如這位兇手真的去而復返的話??上в嘟〔恍?,她也無法說服他,只好繼續在原地蹉跎。幸虧其他村民自己找上門來了,不然她真不知道要在村長家浪費多少時間。 對了,他們來時喊的什么來著? 又有人死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怨恨(二十二) “張麗春應該是被人殺的, 其他村民就不一定了?!睖仡B回頭看了一眼,若有所思, “這些村民好像并不怕鬼,也不在乎自己的同鄉被人謀殺,他們只是單純地怕死地而已?!?/br> “他們聊完了?!泵蓯嵝?。 “那我們過去看看?!?/br> 溫頑湊過去, 問余健,“你們說完了嗎?” “我已經把這里的情況說清楚了,至于他們那邊……”余健看她一眼, 沒有隱瞞,“我們又死了一個村民,他叫阿誠,住在阿樹家附近。當時他說自己有東西沒拿,獨自回家了一下,沒想到就一直沒再回去?!?/br> “是啊, 阿誠家和阿樹家那么近, 怎么就出事了呢?”那個報訊的人唉聲嘆氣。 “阿樹?”溫頑一怔, “我們待會是去田樹家???田文家?” “阿樹是阿文的爸爸……” “我知道?!睖仡B嘆了口氣, “行吧, 去就去?!?/br> 余健不明白她怎么會是這個口氣, 但還是接著說下去,“有人受不了等,出去找他, 沒想到一出門就發現阿誠也被殺了, 頭顱割下放在門口?!?/br> “阿正才死多久!怎么阿誠這么快就被殺了?”報訊的那人驚恐地說。 每一個人的臉上都籠罩著擔憂與絕望。 “算了, 別說那些,我們別再分開,快點會合?!庇嘟≌f,“你們幫我抬人?!?/br> 把張麗春的尸身抬走,余勁就總算肯跟著走了。 幾人拆了一塊床板,把張麗春放在上面,四人扛著床板走在前列。最前方是余勁,現在畢竟是夜里,他要引路,手里拿著手電筒——這是第三個除了服裝和燈外令溫頑想起現在確實是現代的物品。 她和蒙惇走在隊伍的尾巴,眾人有意無意地排斥他們。 溫頑不在乎,走在后面還方便和蒙惇竊竊私語。 到了田樹家,四人把張麗春扛到院子里,將床板放下。 余勁把一直扛在肩上的草席解開,蓋在了張麗春的尸身上。 田樹從屋子里走出來,見到院子里的氣氛一片凝重,不由得驚道:“出了什么事?” 余健上前解釋。 田樹嘆了口氣,“沒想到……算了,你們快點進來,我們必須呆在一起?!?/br> 阿誠的死,給所有人心上敲了一記警鐘。 這意味著,那潛伏在黑暗中的殺手,真的要大開殺戒了。 廚房里的刀全部被拿出來,放在前屋,村子里的活人全都在了。神情陰郁的田文,略有些緊張的田歌謠,這家的主人反倒在角落里蹲著,除了田樹。田樹提供住宿的房子,又是余健的死黨,跟他一起在人群中央坐著。 溫頑看看好像沒處下腳,蒙惇突然從背后伸手抱住她。 “靠我身上吧?!?/br> “那你?” “我以前一直練軍姿,站得穩?!?/br> 溫頑放心地往后一靠,躺在蒙惇懷里,正如他所說,他連動都沒動一下,簡直像一堵墻。 “我覺得你還是挺靠得住的?!?/br> “哪種意思?” “兩種都是?!?/br> 蒙惇抿著唇勾勾嘴角,更用力地將她抱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