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節
但是! 這吸引力不是將她吸回到身體中,而是裹著她沖去另一個方向! 溫頑渾身一震,才發現她竟然被撞在墻上。 鬼魂應當是穿墻而過,怎么會“撞”在墻上? 溫頑滿心不解,這時,繃帶怪人朝她走來。 她當即掙扎,卻發現她竟然沒法離開這面墻,就像是被強力膠水粘住了身體一樣,四肢依舊是自由的,只是無法離開墻面,也無法翻身——這樣說,倒是有點像一只在沙灘被翻過身的海龜。肚皮朝上,四腳朝天,嗯。不過她現在的情況是墻面成了龜殼。 不對,她為什么真心實意地思考起來,她又不是海龜!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是誰?我們認識?”溫頑問個不停。 繃帶怪人停在她面前,冷笑一聲,慢慢地解開了脖子邊上綁的蝴蝶結。 他把纏在自己頭上的繃帶一圈一圈揭開,慢慢地露出下巴、嘴、鼻子…… 眼睛。 當他把所有繃帶全部解開,露出真正的臉,溫頑已經嚇得呆住。 她的噩夢,回來了。 第一百八十章 怨恨(十) “孟……” “你大約想不到,我還活著?”繃帶怪人揭開繃帶, 露出滿是傷疤的臉。 “我巴不得你死了, 但我知道禍害遺千年?!睖仡B苦笑。 怪不得他能想到逼她靈魂出竅的手段, 靈魂出竅這種邪門術法, 就是他親自教的。 “那我背后的墻上, 一定畫了什么東西吧?” 鬼術中也有陣法,有幾種是提前繪制的, 可以捕捉閑散游魂,類似血羅盤的那枚玉石。 比較淺顯的說法,就是捕蚊燈, 她就是被吸引的蚊子。 孟仁律伸手果然從她背后揭下一塊白布, “小小的障眼法而已?!?/br> “原來我的病友就是你,你倒是苦心算計?!?/br> “這不是算計,是巧合, 我在這里住院卻看到他送你來做手術?!泵先事衫湫σ宦?, “這是送上門來的機會,我順手抓住而已?!?/br> “你現在抓住我了?!?/br> “當然?!泵先事蓳u搖頭, “但還不夠?!?/br> “……” “我帶你走, 他一定會來找我, 所以, 我只能利用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將他直接扼殺?!?/br> “扼殺?就憑你?” “就憑我, 因為, 我就是他?!?/br> “……你真的腦子不正常?!?/br> “不, 我沒說錯,我也沒騙你,我就是蒙惇,是他留在孟仁律身上的一道分魂。怎么,你什么都不知道?難道他沒有跟你說實話?”孟仁律哈哈大笑,“難道你很信任他?怎么辦,他好像沒告訴你這件事。你覺得我是麻煩?我這個麻煩,就是他親自送來的!” 溫頑沒有說話。 平常她一定會馬上頂嘴,但現在她無話可說。 孟仁律說的一切像是天方夜譚,但卻無比令人信服。 如果他跟蒙惇沒關系,為什么會知道蒙惇那么多的秘密,甚至連只有她和蒙惇知道的事也? 溫頑沉默了一會兒,依舊搖頭不信,“莫名其妙,現在這些話都是你自己的一面之詞,誰知道你用什么手段騙來的?” “那你就繼續自欺欺人吧?!泵先事蓞s覺得她已經到了最后的掙扎。 不然,她何必要說服他? “……”果然,當他說完這句話,溫頑便重新低下頭,似乎已經徹底無話可說。 時間繼續流逝。 病房里有一個鐘,掛在墻上秒針卻沒動過,像是時間被凝固在此刻。 實際上是這個鐘壞了。 現在具體是幾點,沒人知道,不止是溫頑,連孟仁律也不清楚。 但他依舊十分平靜地站在溫頑身邊,眼睛盯著病房的門。 一直沒有腳步聲傳來。 門卻開了。 蒙惇安靜地推開門,走入病房。 一直低垂著頭似乎對一切都不在意的溫頑猛然抬頭朝門口大喊:“蒙惇小心,他是孟仁律!” “你現在還幫著他?”孟仁律瞪大眼睛,“我們有什么不同?” 他一邊質問溫頑,一邊朝著蒙惇暴沖而去。 蒙惇立刻關上病房的門,化為黑風,與孟仁律戰在一處。 沒人想走。 溫頑管不了他們了,他們要怎樣動手是他們自己的事,她幫不上忙,最多在旁邊喊兩句??墒窃谶@種時候隨便亂喊,還不知道是坑孟仁律還是坑蒙惇呢。 她正努力想要從困住她的詭異邪術中脫出,可是她根本看不見背后的情況。 孟仁律困住溫頑之后,他那么了解蒙惇還敢留下,當然有理由。 在蒙惇將溫頑送來醫院時,他親眼看到,蒙惇已受重傷。 雖然他不清楚蒙惇怎么會受傷,但既然有這種機會,當然是千載難逢。 誰知道蒙惇下次受傷是什么時候?與其留著這個威脅,不如一次解決。所以孟仁律下手毫不留情,并不因自己是他的一道分魂而手軟——在他與“孟仁律”融合后,他已經成為一個新的人格,就算有一半是蒙惇的功勞,他更想直接殺了本體,取而代之。否則,他永遠只是蒙惇曾經分出的一道分魂。 蒙惇下手更不會留情。 當他得知孟仁律假冒他時,他便已經在心中給孟仁律下了判決。 之前是抓不到他,現在孟仁律自己撞上來,蒙惇只想發笑。 ——這便是自投羅網吧。 “你得意什么!”孟仁律聽到笑聲,立刻煩躁起來。 蒙惇的笑聲更加開懷,“你怕了?” “我怕什么!你已經受了重傷,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原來如此?!?/br> “……什么原來如此?”孟仁律曾經是蒙惇的一道分魂,所以有他的記憶,但是,既然已經離開本體,他自然不可能再明白蒙惇此刻是什么想法。他并不能通過那些記憶去揣摩本體的心思,所以他絕不明白此刻蒙惇怎么還能如此從容?以及,什么原來如此? 蒙惇是很肯替人解除疑惑的:“我說,原來,等我受傷你才敢跳出來?” “你!” “連面對重傷的我也心懷恐懼,這樣的心思,可成不得材?!泵蓯卑灼饋磉B自己的分魂也毫不猶豫地嘲諷。 溫頑聽到了,雖然她一直在努力從禁錮中脫離,不敢插嘴,也依舊在偷聽。 “噗?!彼龥]忍住笑。 這時的笑聲,無異于火上澆油,孟仁律心中更火。 可是蒙惇說得一點不錯,就連面對重傷的他,孟仁律依舊無比小心。 他不懂本體的心思,但那些記憶不會出錯,就算是重傷的蒙惇,也是危險的對手。 蒙惇已經徹底化為黑風,在房間里卷來卷去,即便這個病房并不大,但對于蒙惇而言,依舊有許多足以閃轉騰挪的空間,可供他自由施展。而孟仁律這個挑起戰斗的人,卻漸漸被壓著打。 溫頑看了看戰況,也不著急了,她好像可以等蒙惇滅了孟仁律再把她從墻上拽下去。 她現在比較擔心自己的身體,還躺在病床上,正好處于戰斗的中心。 要不是蒙惇一直避開那,她的身體大概早就從床上滾下去了。 溫頑心驚膽戰地對象立刻從自己變成“自己”,明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能做也不肯移開目光。 管不住眼。 那邊蒙惇與孟仁律戰況更加激烈,蒙惇占據著絕對的上風,但每每出殺招都會被孟仁律識破并躲開。孟仁律推測不出蒙惇的思路,但起碼能推測幾分戰斗技巧,即使受到壓制,也不至于被當場誅殺——這一切的前提都是蒙惇受了重傷,否則,蒙惇也不至于磋磨這么久。 場面有點尷尬。 雖然蒙惇占上風,但他偏偏出不了殺招; 至于孟仁律,明明是挑起戰斗的人卻占下風,夠尷尬了。 溫頑放心了,繼續努力掙脫,雖然她好像是在做無用功,但光呆在旁邊看戲實在有點太不像樣,更重要的是,她現在真的超、想、返、回自己的身體。 于是一邊亂戰,另一邊也沒閑著。 “要是能看到背后那個陣法就好了?!睖仡B不知道孟仁律用的是哪種邪術,只能慢慢地試。 就像是做算數題。 如果知道問題是1+1等于幾,她能毫不猶豫地說出2。 現在卻不知道問題,她只能一個個數字往上套:是3?4?5? 數字那么多,解法那么多,她要套到什么時候去?必須知道問題才行…… “砰!” 一道黑影突然朝她襲來。 暗器? 溫頑第一反應是這個,但她還是伸手截住它,因為蒙惇喊了一聲:“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