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殺手無聲的譏笑：你和蔣葉希都在又怎樣呢？我依舊在你們眼前殺了我要的目標。

    無關人都活著，卻要迎接僅次于死者的考驗。

    警察們要想如何料理后事，溫頑要想她該怎樣面對自己？

    她答應保護姜聲，結果離開，他死了；

    她答應要親自保住張數，但就在眼前，他也死了。

    好像無論她在不在都無法改變結局，她似乎高看了自己太多。

    她并不是一個能改變結局的人。

    溫頑扭著頭發蹲下去，重新望向張數圓瞪的雙眼，默默跪下去向他拜了拜。

    “對不起……”

    但道歉有什么用？

    對，道歉有個鬼用??！

    溫頑重新爬起來，先踹醒白宇，再搖醒蔣葉希，“錄像呢？我現在要看！”

    “艸！”白宇迷迷糊糊醒來看清房間里的一切頓時大罵。

    余文被噪音吵醒，等他看到張數的頭顱立刻爆發出女高音：“?。。?！”雖然他是男人。

    數秒前還安安靜靜的房間，陷入一團亂麻。

    第一百四十五章 殺手身患強迫癥（二十五）

    “白宇， 管住他！”溫頑作為第一個醒來的人，頭腦清醒地下達命令。

    “哦！”白宇正迷糊著， 誰下命令他都會本能聽從，立刻開始勸服余文。

    雖然，他也不斷偷看著頭顱和尸塊拼湊的笑臉， 表情凝重。

    “蔣先生！”溫頑努力搖醒蔣葉希， “張數死了，帶我去看錄像， 就現在！”

    “錄像在……監控室?！?/br>
    “監控室在哪？”

    “那里有秦警官， 他……”蔣葉希說著說著也慢慢清醒了， “秦飛那里怎么沒聲音？”

    溫頑索性拎著蔣葉希開鎖出門， “監控室在哪， 我們去找他！”

    她也想問， 昨晚秦飛為什么沒有叫醒他們所有人？

    沖出房間， 從走廊的光線可以看出已經天亮。

    走廊上有鐘， 當溫頑沖出房間時是準七點。

    “監控室在哪？”溫頑不斷追問。

    “朝前走， 過了樓梯右邊第三間， 不用下樓?！笔Y葉希的意識越來越清醒， 他輕輕甩開溫頑，搖搖頭說，“沒關系，不用抓著我， 我已經醒了?！?/br>
    溫頑放開他沖刺跑到監控室， 門被反鎖。

    “我這里有備用鑰匙， 可以打開所有門！”蔣葉希從腰間取出一串鑰匙，把監控室打開。

    監控里有幾十塊巨大的顯示屏，像是那種高科技電影的布置。

    不過溫頑無心去看，有一個人趴在桌子上，更加顯眼。

    溫頑盡量溫和地把秦飛拽起來，“你也睡著了？”

    秦飛迷迷糊糊地睜開一只眼看她，嗓音發干，“什嗎？”兩個字都有點走調。

    “張數死了?！睖仡B說。

    蔣葉希拽她一下，“你每次說話都要這么直白嗎？”

    “ok，我更正?！睖仡B扭頭問秦飛，“你醒了嗎？”

    秦飛還沉浸在“張數死了”四個字里，迷迷糊糊地點頭。

    “張數在這里，你要去看看他嗎？”溫頑指了一下屏幕。

    第三排第六個鏡頭里，監控的就是凌晨時她們待的房間，在實時監控里，張數凄慘的樣子映在屏幕中，白宇還在努力安撫余文。但顯然沒什么效果，畢竟張數的下場就在旁邊給余文做現場直播。而他絕不會忘記，所有人都告訴他，姜聲之后是張數，張數的下一個就是他。

    他已經見過姜聲的照片，又親眼見到了張數的下場。

    “他真的死了？”秦飛難以置信地指著屏幕。

    “不要明知故問?！睖仡B問，“昨晚你怎么沒叫醒我們？”

    “我睡著了……”

    “你睡著了？你又不在房間里，為什么會睡著？”

    “我不知道！我……”秦飛推開椅子站起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突然地困了！”

    “我的感覺跟他一樣?！笔Y葉希插嘴，眉頭緊緊皺起，“這次的對手真是麻煩?！?/br>
    “也真是變態?！睖仡B指著屏幕里那個尸塊拼湊的笑臉：^w^

    “嘲諷滿滿啊?！睖仡B打量著兩人，又想想自己，嘲諷地笑了笑。

    她自己也夠可笑了。

    “放凌晨的監控給我看?！睖仡B對秦飛說。

    “現在？”

    “立刻?！?/br>
    “好，好吧，你要不要凳子？”秦飛一邊cao作一邊扭頭問她。

    溫頑搖搖頭，目光緊盯著屏幕，沉默下來。

    屏幕開始飛速倒轉，倒回了凌晨十二點后不久。

    “停，開始正常播放?！睖仡B提醒他，這次不需要二倍速。

    她要仔細看看，在她昏迷時，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屏幕中，她開始放下手機，發了會兒呆。從鏡頭拍攝到的畫面來看，是發呆，但是當時她其實正在思考，思考結束以后，便決定和蔣葉希談談，就在這個時候，她動了，同時也打了個哈欠。蔣葉希也一樣，她伸手去抓蔣葉希的頭發打算把他強制叫醒，但已經軟綿綿的失去了力氣。

    “你抓我頭發？”蔣葉希瞪大眼睛。

    “之前約定好是要抽耳光，但我事后想想還是覺得不夠尊重還換了這個?！睖仡B問，“難道您覺得打耳光更好嗎？”

    “……算了你還是抓我頭發吧?！笔Y葉希更改話題，“看出什么了沒？”

    “倒回去?！睖仡B吩咐秦飛。

    秦飛將視頻倒回到她打哈欠時，重新播放。

    溫頑安靜地看了一會兒，開口，“他是醒的?！?/br>
    當時她以為張數和自己一樣昏昏欲睡，但是從視頻上重新看昨晚的畫面，張數顯然是清醒的。反倒是他疑惑著房間里的人都出了什么事。當時余文已經睡著了，白宇低著頭不知道，但也應該差不多。溫頑和蔣葉希都是強撐著，房間里所有的人都顯得很奇怪——最奇怪的是張數，他十分清醒，毫無困意，不受影響。

    在他疑惑地想說什么的時候，他被溫頑推倒了。

    她不是故意的，她以為他也打著瞌睡呢。

    過后，溫頑和蔣葉希一起昏睡過去，張數疑惑地從地上爬起來，然后再一次看向了攝像頭拍不到的死角，露出驚慌的表情。他飛快地爬起來，想要叫醒其他人，但是沒有一個人動，溫頑能夠清晰地看見自己的臉，“她”緊閉著眼睛，不像是睡著，倒像是死了。

    張數的表情變得越來越惶恐，然后……

    “夠了?！睖仡B讓秦飛關掉錄像。

    余下那些受折磨的畫面不需要再看。

    “他沒睡著？”蔣葉希想了想，點點頭，“對，那時候姜聲也沒睡著，是醒著的！”

    “你看看我們的狀況像是睡著嗎？”溫頑看向他，“我們是昏過去了?！?/br>
    “但是，因為事后可以叫醒，所以我們都以為自己只是普通地睡著?！?/br>
    “所有人都會昏迷……”溫頑輕聲自語。

    “包括我?！鼻仫w插嘴，“我那時候也困得莫名其妙?！?/br>
    “包括你，所有看到這個畫面的無關人士都會昏迷?！睖仡B點點頭，“姑且這樣想吧，大膽猜測，小心求證?！?/br>
    秦飛很熱衷于這個，“是不是只有被殺的人在當時能夠保持清醒？”

    “有可能！”蔣葉希也附和這個觀點。

    溫頑想了想，根據已知線索確實無法反駁，便也點頭同意。

    “被這個殺手所選中的當天目標可以清醒?！睖仡B稍微更正了一下。

    沒錯，只有清醒著被折磨，那些尸塊才會散發出那么濃烈的怨恨。

    “雖然不明白為什么是這個設定……多半是這么回事了?！鼻仫w小聲說。

    溫頑提醒他，“你別忘記這個案件的殺手很有可能是個……”她輕輕拿指頭戳戳太陽xue。

    “腦殘？”

    “有沒有好聽點的說法？鑒于它現在病入膏肓，我們還是少刺激它吧？”

    “神經??？”

    “……是好聽了一點?！睖仡B放棄跟這個危險人物說下去，轉頭問蔣葉希，“蔣先生，你有什么看法？我們不能再這么被動下去，這個殺手實在太強，最重要的是我們對它的了解實在太少，如果一直坐以待斃，很可能等洪城的人死完了我們也沒法抓住他?！?/br>
    這好像已經變成了一個死局。

    這個殺手制造了一個“游戲”，至少它是這樣想的。它給這個游戲制造了一個規則，比如，定時殺人，定量殺人。昨晚突然襲來的困意，就是束縛她和蔣葉希的桎梏，至少至今溫頑也沒辦法對抗那種困意，這就是局變成死局的原因。唯一有可能的突破口，是事件中能夠短暫擁有清醒狀態的受害者。

    蔣葉希的苦惱與溫頑相同，他們思路一致。

    他無奈地自言自語：“如果余文也會道術就好了，我們不能幫他，但他可以自己還擊啊……”

    溫頑瞪大眼睛，猛然抓住他。

    “怎么了？”

    “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