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覃云蔚左手順勢一兜,讓他坐穩在自己手臂上,沉聲道:“為什么自作主張偷跑了來?” 韓綣賠笑:“這不是擔心你么?!贝娝E然陰沉的臉色,忙又道:“不不不,此事可不能怪我。是盛老三從靈皇府那邊聽說這里急需人手的消息,一心要來相助他二哥,為他大哥報仇雪恨,你說他那個傻乎乎的模樣,若是走丟了可如何是好?為好友兩肋插刀義不容辭,于是我就跟著來了?!?/br> 覃云蔚道:“是嗎?”語氣冷凝令人捉摸不定,韓綣低聲道:“你先放我下來?!?/br> 他掙扎著下地,卻聽到那邊盛明狐也在暴跳著,劈頭蓋臉罵盛長驊:“誰許你偷偷扣留了我的金雕?你可知我等得有多著急!誰讓你往這兒來的!這邊妖獸這么多,他們若是盯上你可怎么辦?” 而盛長驊一邊伸手阻擋兄長舉得高高的要打未打的手,一邊結結巴巴甩鍋給韓綣:“我說我不認得路,而且二哥你必定不讓我來,韓綣說有兩只雕兒帶路就萬無一失,只要一來就會幫上忙,二哥你就不會罵我,可你為什么還是要罵我?韓綣他騙我,我要找他算賬去!” 韓綣聞言心中暗罵:“這三傻子跟著我這聰明人混得時間太長,竟然長進了!”恰見到靳文蕖回轉身來,正笑意盈盈望著自己,他忙借機掙脫覃云蔚的手,張開雙臂撲了上去:“芙蓉jiejie,十多年不見,你可曾想我?來,抱一個!” 靳文蕖更是笑得花枝搖曳:“抱一個就抱一個?!惫灰矎堥_雙臂,大方坦蕩讓他抱了一抱。韓綣卻抱著她一個旋身,躲到了她身后。覃云蔚驟然手中一空,心中竟然也跟著空落落的,見韓綣縮在靳文蕖身后偷窺自己,無奈抽了抽唇角。 雖然九靨已伏誅,但云天諸修士損傷也不小,戰后諸事還得靳文蕖四處調停。韓綣亦步亦趨跟著她試圖幫忙,但他不熟悉此間狀況,也幫不上什么,最后跟到落英宗諸位小娘子的居所,不方便再跟進去了,終于落了單。覃云蔚黃雀在后盯著他久矣,趁勢把他捉拿在手,直奔清靜無人處而去。 落英宗此次損失不少宗門同伴,靳文蕖特來安撫諸位師妹們,幸而修行之人拿得起也放得下,眾人初始悲傷,此刻漸漸也都釋然。唯有龍青葵獨坐一隅臉色怔忪,似有愀然不樂之態。 她只得過去殷殷垂詢,龍青葵哽咽道:“林師姐受了傷,都是因為我。和那妖獸們打架時候她一直擋在我前面,結果我好好的,她卻受了傷?!?/br> 靳文蕖安撫道:“我已看過林師妹,并無大礙,你這些天留神些,照顧好她即可?!?/br> 旁邊另一個姑娘湊過來笑道:“我們適才都打趣她,夸她那位未婚夫從前在云天名不見經傳,不成想竟是這般英武能干,長得還那么俊,整個云天恐是也尋不出幾個來。結果她覺得不好意思,就生氣了,這會兒都沒人敢惹她?!?/br> 姑娘們湊到一起,八卦一下英俊男子實屬尋常,此女話頭一開,又聚過來三四個,紛紛夸贊龍青葵有眼光有福氣。一群娘子們聒噪起來熱鬧非凡,龍青葵喜也不是怒也不是,垂下眼眸,只覺得尷尬羞澀無比,然聽到諸人羨慕打趣的語氣,又隱隱感到與有榮焉。 更有個年輕姑娘笑道:“其實我覺得后面趕來那個韓綣也不錯的,生得又好看,脾氣也很和善可親的模樣。他們倆疊羅漢一般摞在一起,那是什么功夫?驅使cao縱的是迦南宗的那個日月雙焰嗎?” 靳文蕖點頭:“是叫日月雙焰?!?/br> 另一人扯住靳文蕖衣袖:“師姐你是不是和他很熟?抽空帶他來玩,我們想和他認識交往,可以嗎?” 靳文蕖佯怒道:“臉皮好厚,那是師姐我的弟弟,是我的,不給你們覬覦!”她被吵得有些頭疼,見龍青葵依然萎蔫不振,過去扯了她起來:“你跟我出去走走?!?/br> 待行至外面無人處,靳文蕖微笑道:“自從我帶你來了檀華城,一直見你畏畏縮縮躲著覃少主,你可是害羞么?可你平常不是這樣子的,我們修行之人沒那許多講究,為人行事不可太迂腐,特別是你看這朝不保夕的,你莫要辜負了韶華時光?!?/br> 龍青葵櫻唇微微一嘟:“明明是他躲著我,而且大敵當前,哪有心思搞這些兒女情長的。再說我和他又不熟?!?/br> 靳文蕖道:“嘖嘖嘖,不熟!你可真會推諉,你們在彌殤古境中見天兒混在一起,當我不知道么?走走走,我帶你去找他,你不能總是這樣縮在后面,還說是不熟,如此什么時候才能熟悉起來?” 龍青葵推拒道 :“師姐,我在古境中是去找韓綣玩,我真的跟覃少主不熟!”然而拗不過她生拉硬拽的,只得踉蹌隨著她前行。 靳文蕖隨便找路人打聽了一下,聽說覃少主帶著韓綣,往南城樓的方向去了,于是一路把龍青葵也拖了過去。 覃云蔚和韓綣果然都在南城樓上。覃云蔚正把韓綣摁在墻垛邊,疾言厲色訓斥他:“別用盛老三來掩人耳目,他沒你這么大膽,必定是你出的主意。你說,你為何不肯聽我的話?” 韓綣一邊沒臉沒皮聽著,一邊胡亂推諉著,又時不時翻他一眼,待見他不肯罷休,終于辯解道:“我擔心你嘛,我擔心你也不行?況且盛二哥只說要靈獸,可靈獸一直由我和老三在訓練,他一時片刻未必能上手,這言外之意,不就是要我們跟著過來嗎?不信你去問盛二哥,看他是不是這意思?!?/br> 覃云蔚怒目而視:“狡辯?!?/br> 韓綣忙往后退:“你別瞪我啊,哎呦!” 他忽然抱住頭蹲下去,似乎痛苦不堪,原來退得太急,后腦磕在了墻垛上。 覃云蔚一愣,忙道:“我看看?!鄙焓忠鏊饋?,韓綣卻躲閃忸怩著不給他看。覃云蔚頓悟,他一個高階修士,若是撞在哪里,本體自能立即調動靈力自行防護,怎么可能會撞疼? 他說:“你裝吧,接著裝?!?/br> 韓綣叫苦不迭:“沒有裝,真的疼,都是被你嚇的?!?/br> 等靳文蕖帶著龍青葵趕到南城樓下之時,覃云蔚已經將怒氣發作完,兩人言歸于好,面對面斜斜依靠在墻垛上,落日余暉給二人衣衫鬢角鍍了一層淡淡金色。覃云蔚正摸出一個色澤艷麗的海螺,托在手中給韓綣看:“他們說這種海螺里不但有海嘯聲,有時還能聽到從前海妖戰那種慘叫之聲,我專程給你留了一個?!?/br> 韓綣嘀咕道:“我為什么要聽慘叫聲,很好聽嗎?” 覃云蔚道:“你試試,或許不好聽,但是很奇特?!鄙焓州p輕撩開他頰邊散發,將海螺扣在他耳朵上。 韓綣歪著頭聽得片刻,眉梢眼角俱是笑意:“嗯,果然有拼殺打斗之聲,挺有意思的,哪里是你說的什么慘叫?!?/br> 覃云蔚道:“是嗎?沒有就沒有吧,你喜歡就好?!?/br> 靳文蕖在城樓之下默默地看著,一臉深思之色。她在云天圣域混到如今,已經活成了個通達透徹的女子,見此情此景,覺得沒必要再把龍青葵往覃云蔚那邊拖了,于是她一聲不響地又把龍青葵扯走,一邊心中暗自思忖著龍青葵的親事,怕是得以觀后續再從長計議。 城樓下的人來了又去,覃云蔚置若罔聞,只凝神盯著韓綣淡櫻色的嘴唇看,爾后不由自主舔了一下唇角。韓綣覺出異常,抬頭看他:“你盯著我發什么愣?” 覃云蔚略有些窘迫地移開目光,低聲道:“沒有?!?/br> 有曖昧的氣息氤氳升起,在兩人之間蒸騰繚繞,浮世滔滔似一條長河,自身邊奔騰而過,卻無人能闖進這溫柔又炙熱的結界。覃云蔚嘴角慢慢翹了起來,思及自己在金烏域外和韓綣告別,他撲上來親了自己一口,那溫熱鮮潤的嘴唇滋味竟是極好,可是他的心口又開始隱隱做痛了。 他雙拳攥得緊了些,趔趄著往后靠了靠,韓綣奇道:“你怎么了?”他抬手,輕輕撫一下覃云蔚的臉頰:“你的臉色不太對?!?/br> 覃云蔚忽然握住他的手,緊緊按在自己臉頰上,又扯到自己唇邊,叼住了他一根手指。他決定冒險一試,這疼似乎也未必不能忍受,難道還能疼死不成? 第80章 相知 韓綣一驚, 見城樓下人來人往,連樓上也時不時一隊巡邏的修士經過,這些修士但凡見到兩人, 出于感激和崇敬之心, 總會主動來打個招呼。他忙掙扎著抽出手指,低聲道:“大庭廣眾之下,你做什么?” 覃云蔚目不轉瞬盯著他:“那么, 若不是大庭廣眾之下呢?” 韓綣驚愕之余, 心中卻是微微悸動:“你想怎么樣?” 覃云蔚道:“我帶你去個沒人的地方?!焙鋈怀镀鹚狭肆柙启? 直奔檀華城東側而去, 將一城的喧囂熱鬧遠遠拋之身后。 凌云舫穿云踏霧飛了約莫一個時辰,眼前盡是連綿不絕的崇山峻嶺, 一層層如云如畫。 天涯的盡處是海角,海角的盡處卻依舊是天涯。待行至人跡罕絕處, 凌云舫終于落在一處高聳入云的山峰之頂。山頂平臺不過數十丈大小, 四下里亂云繚繞, 滿地滾著許多姿態迥異的黛色大石, 幾株蒼翠古拙的老松與流云山嵐為伴,艱難生存于石縫之中。 極目遠望, 天上云層翻滾, 暗沉沉傾壓海面,海水白日里的咆哮翻滾之勢仿佛被云層悉數壓下,細波粼粼靜水流深。 覃云蔚道:“盛二哥和我說這里叫枕云臺,說是景好?!?/br> 韓綣梭巡一圈, 笑道:“哪里好,沒看出來?!?/br> 覃云蔚道:“想是云層太厚的緣故。那么你覺得怎么才叫好?” 韓綣道:“以我這不高雅的眼光看來,總得有清風流云明月繁星相伴才好?!?/br> 覃云蔚頷首,忽然雙手結印,一道靈力向著空中打去,仿佛閃電劈開了沉沉濃霧,天上大團的濃云向著兩邊翻滾而去,海上明月驟生,流光如水如玉,合著滿天星河傾瀉而下,似乎摘星攬月觸手可得。 韓綣贊嘆之余,詫異道:“你怎么忽然能引動天象變化?你明明才……”覃云蔚明明才是化神后期境界,并無驅散烏云令天象變幻的能力。 覃云蔚道:“我借了靳師姐九瓣玄蓮的精魄,還沒還?!?/br> 韓綣訝異:“為什么不還?不怕靳師姐擔心你耍賴么?” 覃云蔚道:“師尊說我今生恐是無法進階合體,我想體會一下合體境界是什么感覺,就和靳師姐說過了,三天后再還。師姐既然主動借我此物,她總得承擔我可能不還的風險?!?/br> 韓綣極少見他用如此無賴的口氣說話,倒是覺得好笑,拉著他在背風處的一塊平整大石上并肩坐下,溫聲道:“你也不必過于在意,世間事并無絕對,說不定有一天此難題就迎刃而解?;厝グ研従沁€了吧,免得師姐掛心?!?/br> 他轉頭望著滿天星河璀璨流離,又嘆道:“怪不得人人都想修行想進階,能有機緣做修士可真好,且不說生命能延長許久,還有各種神通手段,若將來真能如傳說中的那般飛升上界,擁通天之能無盡之壽,那可就真圓滿無憾了?!?/br> 覃云蔚聞言神色卻有些黯然,喃喃道:“原來你是想飛升上界,想做神仙么?” 他語氣遲凝猶豫,韓綣耳朵微微一動,立知其意,笑道:“做什么神仙,那得多大的機緣才行!我這般好吃懶做不勤奮,老天爺瞎了眼才會眷顧我。我今生若能如你一般修到化神后期,就心滿意足。俗世中有一句詩‘生成比目何辭死,愿作鴛鴦不羨仙’,大概就是說我這種胸無大志的人吧?!?/br> 覃云蔚道:“是嗎?”依舊有些不敢相信,韓綣側頭看他,眼波流轉唇角含笑,語氣卻篤定:“真的,騙你我就是碧淩那只縮頭大王八!” 覃云蔚不知在亂想什么,隨著他的話語喃喃道:“碧淩也是化神后期?!?/br> 韓綣聞言哈哈大笑起來,前仰后合不可自抑,卻忽覺得腰間一緊,原來覃云蔚忽然靠過來,伸臂緊緊攬住了他的腰。韓綣微微一怔,只覺得他身軀炙熱異常,正隱隱有些慌亂,卻被覃云蔚用另一只手扳住后腦轉了過來,看準嘴唇重重親了下去。 兩人四唇甫接,韓綣驚愕無比,暗道我的娘啊,師弟你難道終于開竅了?簡直讓人老懷彌慰恨不得老淚縱橫,須臾卻又陷入意亂神迷之中,片刻后已飄飄然不知身在何處,只是以最大的熱情了回應了過去。 兩人唇齒相依纏綿良久,方才不得不分開,緣由是覃云蔚臉色越來越怪異,被韓綣看出端倪,終于狠著心推開了他,低聲道:“你是不是心口疼?” 覃云蔚只覺意猶未盡,然而胸口確實針砭一般疼:“有點疼,能忍住?!?/br> 在這風高月小的深夜里,他額角卻浮一層細密的汗珠,韓綣狠狠瞪他:“只是有點疼?”他忽然起了點壞心思,伸手撫上覃云蔚心口,啞聲道:“那今晚我們一起睡,好嗎?我是說……師弟……” 覃云蔚側頭不語,似在浮想聯翩什么,末了臉色卻終是微微發白,無奈道:“我……怕是不行?!?/br> 韓綣一臉遺憾之色輕輕嘆氣:“你這般不給面子,唉!” 覃云蔚有些窘迫,片刻后摟了他輕聲哄勸:“我大師兄想必已經和你說過我這個……都是我不好。我若是能痊愈,必定如你所愿,只是現下卻要委屈你一些。你不要放棄我,一定要等著我,不能去找別人?!?/br> 韓綣道:“我已等你這么多年了,你是想讓我等到地老天荒?不等,這就出墻去?!?/br> 覃云蔚鄭重道:“不行,必須等。我的那門婚事,我一定會想辦法解除,否則縱是能和你在一起,我也覺得是茍合,這樣很對不起你?!?/br> 他像是怕自己不留神說錯了話,一字字慢吞吞道來,神色認真語氣誠摯,韓綣忽然覺得心酸,只頷首不語,片刻后又在他胸口按了按:“解決不了也沒什么,其實我不在乎。能隨著你來到云天,在此安身立命且有一群好朋友,已經心滿意足?!?/br> 檀華城的修士修整些時日后,在覃云蔚的帶領下主動出擊,將檀迦洲周遭海域的海妖獸乘勝掃蕩了一番,此次戰斗眾人士氣大振,自然戰績不菲。 待掃蕩妖獸的修士們回轉后,又有那幾個人皇因為cao縱社稷盤之事將精血消耗許多,事后大病了一場,此時卻已好轉許多也好轉了,便代表人族過來表示感激之情,兼帶提出想替諸位仙人張羅一場慶功宴,靳文蕖欣然應允。 席間諸人自是將靳文蕖和覃云蔚韓綣盛明狐等人奉為上賓,有各門派主事人輪番過來敬酒之時,對別人也還罷了,他們從前和迦南宗其實不太熟悉,此次不免趁機多關注關注覃云蔚。 覃云蔚本就不善飲,被他們輪番勸著,三五杯下去便有些騰云駕霧的,聽身邊盛明狐還在和穆釗瞎扯,說是將來去了無極洲,一定要去衍國的皇宮中混吃混喝一番,穆釗自是一迭聲答應下來。 他覺得甚是無聊,游目四顧之時,忽然就看到了龍青葵。 龍青葵作為他的未婚妻,座次安排離得他極近,身邊一群落英宗的小娘子們,但林蔻白因在養傷之中,卻是不曾赴宴。她孤零零坐在那里,顯得頗為形單影只。待見覃云蔚看過來,她身邊的一個女修輕戳她的手臂,低聲調笑幾句,龍青葵臉色微微一頓,雖有喜悅羞澀之意,卻又窘迫地垂下眼眸。 覃云蔚見這姑娘似乎也有點躲躲閃閃的模樣,酒壯人膽,決定把龍青葵請出來談一談。 這頭腦一懵說干就干,他立時用傳音之術約了龍青葵,龍青葵雖然有些震驚,但依舊隨著棄席而出。覃云蔚怕引起諸人誤會,不敢跟她多耽擱,只想著速戰速決,就直接提出了退婚之事,又道:“我看姑娘似乎對此樁婚事也非情愿,若是覺得不便,可由你們提出退婚,我必無異議?!?/br> 龍青葵聞言,卻是臉色鐵青沖沖大怒,恨不得將一根纖纖玉指指到他鼻子上:“婚事是我們兩個宗門之間定下的,退不退是你我說了算的?我情愿不情愿你又怎么知道?你特意叫我出來說這個,可是故意打我的臉羞辱我嗎?你給我滾,我林師姐受傷了,我沒空也沒心思聽你在這里胡言亂語!” 她言罷怒沖沖揚長而去,覃云蔚愣在當場,龍青葵走出幾步,卻忽然又折返回來,逼問道:“你為什么要退婚?心有所屬對吧?我偏不退!你既然打我的臉,我也不讓你好過,若是敢再來尋我糾纏此事,我就告到你師尊那里去!” 靳文蕖和韓綣宴后才得知消息,兩人一個頓足一個嘆氣,靳文蕖翻來覆去道:“你們迦南宗……你們迦南宗盡是些……哎!”竟是無語凝噎。 韓綣氣得如困獸般在房中轉來轉去,想埋怨覃云蔚幾句,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最后只得狠狠警告道:“你不要再和任何人提起此事,至少禪妖戰結束之前不許再提。這次恐怕是把她給得罪苦了!” 覃云蔚也知自己砸了鍋,覺得無趣,看韓綣生氣,只得踅摸著過來拉他的手:“得罪就得罪,省得每次她一見你就扯著你說個沒完,半點不講男女之別。我看她心里想嫁的其實是你吧?!?/br> 韓綣:“……怎么可能?” 第81章 噩耗 韓綣:“……怎么可能?她又不是傻子, 你放心吧,她不會再搭理我了,我們這朋友恐怕是做到頭了?!?/br> 他一語中的, 龍青葵看似粗枝大葉的, 但畢竟是個小娘子,也有心思細膩的時候,許是覺出什么蛛絲馬跡, 事后果然不再搭理韓綣, 擺出了徹底與他翻臉的架勢。韓綣本就心虛, 見她神色冷淡, 亦不敢與她過多搭訕。 此事雖然諸人都心照不宣不再提起,但龍青葵倒是不曾瞞著林蔻白, 與她哭訴了幾回,覺得自己又委屈又窩囊, 還十分后悔, 后悔自己當時只是狠狠罵了覃云蔚幾句, 為什么沒有下手打他兩下呢? 林蔻白自是溫聲勸慰, 然而不但無甚功效,龍青葵反而惡狠狠道:“覃少主既然有了悔婚的念頭, 如果我隕落于禪妖戰, 十有八九是他釜底抽薪背地里下黑手,師姐屆時你記著去替我向宗門伸冤,也別忘了告訴天南尊者一聲?!?/br> 林蔻白:“……”如此師妹竟不能有任何意外了,否則這賬就必須算到覃云蔚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