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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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人 薛瓷在第二日就接到了圣旨, 封為了才人, 并就如趙青說的那樣,并沒有讓她遷去望仙殿, 而是讓她一人住了這熏風殿。 去承香殿謝恩的時候,張皇后盯著薛瓷看了許久,最后只不明所以地笑了笑, 道:“等立冬的時候宮中有宴席, 到時候薛才人便能和衛國公夫人見面了?!?/br> 而此時此刻還是深秋,距離立冬還尚有一段時間,還遠遠沒有到立冬擺宴的時候。薛瓷有些驚疑為什么張皇后提起了這個, 但也不好多問,只低著頭謝了恩,然后說了些有趣的話語,來逗張皇后開心。 張皇后倒是果真因為薛瓷說的那些玩笑話笑了幾聲, 面色比之前要緩和一些,最后道:“既然進了宮,便都是姐妹, 要多多規勸圣上,不可由著圣上的性子來?!?/br> 薛瓷點了點頭, 先應了下來——這些聽著便是一頭霧水的話語,她此刻也并不想去多琢磨, 就且當做是張皇后為了之后的事情在敲打了。 此刻她倒是心態平穩得很,這一切的一切,都像極了當初還在宮外的時候, 裴氏與她講過的后宅之中的種種——或許后宮和后宅也并沒有太多的不同,只不過是挪到了皇宮當中,規矩看似嚴苛,卻又因為皇帝本人的肆無忌憚而變得松散。 離開承香殿回去熏風殿的時候,薛瓷在桂園邊上遇到了范女史。 范女史大約是特地在這里等著她,見到她過來,便上前來行了個禮。 薛瓷一邊扶了她起來——若按照品級來算,范女史是比她的品級還高的——一邊又讓身后的翠珠等人先回熏風殿去。等到翠珠等人走了,薛瓷才笑著向范女史開了口,道:“范jiejie怎么在這里?方才去承香殿的時候沒見到范jiejie,我還以為就見不到了?!?/br> 范女史笑了笑,面上帶著幾分試探,道:“才人如今是全都知道了?” 薛瓷心生一凜,便想起來昨日趙青過來與自己什么都沒做的事情了。想到這里,再看范女史,薛瓷便有些警覺,她只裝作沒聽懂的樣子,笑道:“知道了什么?” 范女史垂眸思索了片刻,輕嘆道:“才人心中大約也是明白的吧?” 薛瓷莞爾一笑道:“jiejie這么說,我便越來越不明白了?!?/br> 范女史道:“你我相識一場,我只怕你深陷其中,將來連抽身的機會都沒有了——這么多年,在我身邊做女史的也不止才人一個,但說來也奇怪,偏偏只有才人您這么個小姑娘讓我心生憐惜了幾分,這話,才人聽過便忘了吧!” 薛瓷道:“有什么話,jiejie便直說,此刻我與jiejie閑話家常,哪里記得住那么多話呢?” 范女史于是笑道:“若才人聽勸,便不要懷孕,為皇家生子雖然是榮耀,可生孩子這種九死一生的事情,從來都是死的多?!?/br> 薛瓷眉頭微微蹙起來,不知怎么,便想起來那日薛瓔的死。 范女史說到了這里,已經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只微微笑道:“已經深秋,北風吹在身上還是冷,才人早些回去吧!” 薛瓷很快收斂了心神,向著范女史笑道:“那我便先回去了?!?/br> 兩人只字不提說過的那些,便各自轉身。 . 深秋時節,風還帶著幾分暖意,可吹到骨子里已經是冷冽的了。 艷陽高照,晴空萬里,看起來還是一片繁榮,但樹葉已經開始變黃落下,一切都開始變得蕭索,不再那樣生機勃勃了。 . 北邊邊境上的薛春回一連擊退了數次來自突厥騎兵的突襲,他穩穩地站住了陣腳,讓突厥人無從下手,于是在朝中,為了表示對薛春回的信任,趙玄和劉太后先后下旨,一邊是再給薛春回加官進爵,一邊是給了裴氏的誥命上又加了一級,甚至對薛春回的兩個嫡子也給了官來做。 這一切都讓衛國公府看起來鼎盛至極。 但薛春回不傻,裴氏更加頭腦清醒得很,那邊薛春回的折子回到京城是辭去那些官爵并且表達自己忠心的,這邊裴氏也已經進宮再三退卻,并且回家之后責令薛瑋和薛琿閉門讀書,甚至連官也不做,只在家里面做個無所事事的風流郎君。 這樣的姿態擺出來,無疑是讓宮里面的趙玄和劉太后十分欣慰的,欣慰的結果,便是劉太后命趙玄多多寵幸薛瓷。 這對趙玄來說并不是什么很難的事情——這么多年下來,他對后宮也不過爾爾,這床上的事情,他既然是不行的,便全部推給了趙青。 一連數日,幾乎是從十五剛從張皇后那邊出來,一直到二十,趙青的晚上都是在熏風殿過的。 在后宮中的妃嬪們看來,這簡直就是讓人眼紅了。 于是到二十一的時候,范女史帶著一行宮人再去熏風殿,到了晚上趙青再次出現的時候,薛瓷便覺得有些好笑了。 等到宮人都退出去了,薛瓷在床上盤腿坐下,問道:“我父親推辭了官爵讓圣上和太后娘娘這么高興嗎?要用這樣的方式來表達謝意?” 趙青從桌子上抱著果盤也在床上坐了,向后靠著抱枕,無所謂道:“我不知道,前朝的事情我懶得問,只要太后和趙玄說讓我來,我就來了。反正來你這里挺好,就說說話,也不用費力氣……”說到這里,他左右張望了一下,問道,“昨天跟你說準備藕粉和牛乳……?” 薛瓷臉紅了紅,道:“有的,就在那邊?!?/br> 趙青伸著脖子看了一眼,眉飛色舞地笑了起來,道:“除了每次出去的時候范女史都黑著臉,沒什么別的不好——你之前跟著范女史,范女史沒有提點你幾句?看來范女史對你也沒有那么好嘛……” 薛瓷伸手從趙青懷里的果盤里面拿了一個蘋果啃了一口,嘟嘟噥噥道:“不要這么說范jiejie,她提點過了?!?/br> 趙青有些意外,磕磕巴巴了好一會兒,道:“那……那我不給她擺臉色了……” 薛瓷認認真真啃著蘋果,整個寢殿里面都是咔嚓咔嚓的聲音。 趙青沉默了好一會兒,問道:“要是我以后來得少了,你會不會想我?” 薛瓷用力啃了兩下手里的蘋果,含糊地點了點頭。 趙青自顧自地笑了一陣子,道:“真希望……真希望將來他們能放我一條生路?!?/br> 這句話說得十分含糊,薛瓷起初只聽到了,卻沒有意識到究竟是什么意思??械袅艘粋€蘋果,她把果核扔到旁邊去的時候,才忽然意識到了什么。 “你……你的意思是?”薛瓷不可置信地轉頭看向了趙青。 趙青倒是坦然得很,道:“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我也不知道……不知道能……能活多久?!?/br> 薛瓷靜默了一會兒,不知要說什么才好。 趙青自嘲地笑了一聲,道:“一邊是想著,這宮里面無論是誰,能懷孕最好了……我就不用總是做這些我自己都不喜歡的事情……一邊又是想著,如果無論是誰,她生下了皇子,到時候我會不會被太后殺人滅口以絕后患呢?” 薛瓷聽著這話,手微微顫抖著,卻是說不出話來。 趙青所說的,簡直就是未來一定會發生的事情。 任由趙青和趙玄同時在宮里面出沒,已經是極大的危險了,既然趙青的所有作用都是為了讓趙玄留下子嗣,那么在子嗣已經出現之后,趙青還有什么存在的價值呢? 趙青又笑了一聲,自己拿了個梨子啃了兩口,道:“不過到時候肯定會有很多人跟著我一起死,在黃泉路上,也不會顯得很孤單吧……” 薛瓷沉默了好一會兒,道:“那我大約也會跟著你一起走了?!?/br> 趙青一口被梨子給嗆著,頓時咳了個驚天動地,好半晌才緩過來。他愣愣地看著薛瓷,道:“可我并不想你跟我一起走……你還這么小呢……” 這話一出,又是靜默。 兩人默契地不再說這些,而是把一個果盤的水果都吃了個干凈,等到外面的小內侍開始提示時間到了的時候,便是趙青熟門熟路地布置了一番,又端詳了一番那藕粉和牛乳的混合物,最后就叫了人進來。 范女史再次在彤史上記下了“沒有留”三個字,然后便帶著眾人離去 . 趙青離開之后,薛瓷毫無睡意。 她琢磨著趙青的話……她開始思索著,這樣的一個困局,若站在妃嬪的立場上,是只要有宮妃懷孕生子,便是破局新生——就如當初淑妃所說的那樣;但對于趙青來說呢?這是個死局,并且是一個沒有任何生路的死局。 她躺在柔軟的床上,瞪著紗帳上卍字的紋樣,心中一片冰涼。 作者有話要說: 遲來的第二更……捂臉…… 劍三的端午活動釣魚簡直停不下來…… ☆、上風 趙玄名義上對薛瓷的寵幸讓宮中的后妃們都有些泛酸。 其中最為不平的卻是麗妃。 在薛瓷出現之前, 后宮當中, 最受到趙玄寵愛的就是麗妃,且不說會不會寵幸, 就算每日去說說話,也是十分頻繁的。 在薛瓷出現之后,趙玄來后宮少了——據說是邊疆的戰事吃緊, 他沒有空閑再來后宮——也不怎么來找她說話了, 如若是一視同仁也就算,可偏偏這樣情形之下,對薛瓷這一而再的寵幸……麗妃不知道別人是怎么想, 她自己是有些不開心了。 披香殿中,她抱著琴,心情郁郁。 深秋時節,宮中六局已經開始準備冬天的物事, 早早的,就有六局的人來忙忙碌碌地把披香殿內外都翻撿過,換上的簇新的擺件, 又給送上了新進貢的衣料首飾。 麗妃就著白燕的手翻看了一些那些綾羅綢緞和珠寶金銀,不期然問道:“這是圣上命人送來的, 宮中每個人都有?” 白燕忙道:“六局的人是這么說的,說是圣上的意思?!?/br> 麗妃想了想, 眼珠子一轉便有了計較?!鞍堰@些送去熏風殿,再從家里面送來的那些里面挑些好的,我親自送給皇后娘娘?!彼畔卢幥倨鹆松? “這會兒命人去備了肩輿,我們先往熏風殿去?!?/br> 白燕急忙應下來,便命人去準備了儀仗,然后把這些綾羅綢緞都分揀好,又找了精雕細琢的匣子出來,把這些全都裝好。 那邊麗妃去換了一身如今京中時興樣式的緗色褶裙,披了件外裳,便帶著人浩浩蕩蕩出了披香殿,往熏風殿去了。 . 熏風殿中,薛瓷接了六局送來的東西,客客氣氣道了謝,然后自己看過之后,便命翠珠分揀開來,分賞給了跟著翠珠一起來的女官們。 從她當了才人開始,裴氏便著人送了不少東西進來,她此刻是不缺這些的。并且六局送來的這些綾羅綢緞,一看也知道是今年時興的花樣,若是放到了明年,穿在身上也不太好看,不如便直接賞了人,做了人情也是好的。 而翠珠是沒想到薛瓷這樣大方的,她又驚又喜,先謝了恩,然后才道:“娘娘這么大方,倒是讓奴婢們有些……有些不知所措了?!?/br> 薛瓷笑道:“我一個人,哪里穿得了這么多?你們拿去做衣裳穿了,走出去也好看些?!?/br> 翠珠大著膽子笑道:“還是娘娘憐惜,那奴婢便先讓人給她們也送去?!?/br> 薛瓷點了頭,便隨翠珠自己下去了。 那邊翠珠如花蝴蝶一樣把賞賜分發下去,又帶著一眾女官前來給薛瓷謝恩,一行人正說得熱熱鬧鬧的時候,外面便有人來通傳,說是麗妃來了。 薛瓷略有些意外,但也很快起了身,一邊讓翠珠到熏風殿外去迎著,自己則站在了前殿的門口等候以示尊敬。 不一會兒,麗妃便扶著白燕進來,身后跟著妃子的儀仗,顯得浩浩蕩蕩又無比慎重尊貴。 薛瓷按照規矩行了禮,又請了麗妃進去,命翠珠上了茶水,便站在了一旁。 麗妃笑了笑,先是抬手讓薛瓷坐下,然后讓白燕把六局送來的那些綾羅綢緞和珠花首飾給捧了上來,笑道:“今兒六局送了好些東西來,我想著薛才人今年才剛進宮,東西置辦得肯定不如我那兒齊全,便讓人收拾了給你送一些來?!?/br> 薛瓷微微愣了一下,轉頭看向了白燕捧著的那些,旋即笑道:“多謝娘娘?!彼固谷唤恿讼聛?,又命翠珠捧下去。 這大方的做派倒是讓麗妃有些意外,她看了薛瓷一眼,又笑道:“若有什么短缺的,便派個人和我說了就是。從前我與惠妃的關系就好,對你我應當也好好照顧的?!?/br> 薛瓷笑著讓翠珠拿了鮮果點心上來,道:“娘娘嘗一嘗這石榴,很甜?!?/br> 在后宮當中,石榴是這時節常見的水果了,這多子多福的寓意,是宮妃們最喜歡的。 麗妃笑著接過來,只吃了一點點,贊了一句果真十分甜蜜多汁,然后又道:“若是得空,不妨經常到我那里走動走動。整天悶在熏風殿里面,也是無聊得很?!?/br> 薛瓷答了一句“是”,便笑瞇瞇地陪著麗妃說起了別的話。 然而與薛瓷這次聊天,卻并沒有讓麗妃覺得有多高興——她倒是深深覺得薛瓷和當初的薛瓔不一樣,薛瓔的脾氣都在臉上,不高興就是不高興了,生氣也就是生氣了,當真是被寵著長大的嫡女,半點委屈受不得;而眼前的薛瓷呢,不管她說了什么,不管這話里的意思是明是暗,是挑撥還是拉攏,薛瓷都是笑一笑,然后話題就被轉移到了不相干的地方。這么對比起來,薛瓔當初簡直好像就是一個傻瓜…… 重新用審視的目光看了一眼薛瓷,麗妃最后起了身,笑道:“我這會兒還要去皇后娘娘那邊,薛才人要不要和我一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