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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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月之事有裴氏的吩咐,辦得極快,傍晚的時候,蓮月已經以抱病的理由送出國公府了。 與裴氏一起用過晚飯之后,薛瓷帶著碧草和雪環回去了自己的屋子里面,便是一路沉默著翻起了書來。那邊碧草帶著蓮月去收拾屋子里面的東西,然后房間里面就只剩下了薛瓷一人。 事實上,對蓮月,薛瓷還是有幾分顧念舊情的,否則也不會一而再地讓碧草帶著她做事,也不會一直強忍著不愉快也要把她留在身邊。只是情分歸情分,事情發展到這樣地步,也不是那一丁點的舊情就可以挽回的地步了。所有的事情她都能理解,甚至都能站在蓮月的角度將心比心地想著她的不得已——只是蓮月大約是沒有想過自己的不得已。 她并沒有心思把書看進去,裴氏說她心軟的那句話不知為什么就在她的心頭縈繞,怎么都揮散不去。 之前她是沒有覺得自己心軟的——她甚至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堅強并且強大,否則在來到裴氏身邊的這幾年,她若是心軟…… 想到了這里,薛瓷忽然打了個激靈,忽然便意識到了心軟和堅強強大并不沖突,若不是她心軟,蓮月也不至于被縱容成這樣,她從前只是想著自己的不容易,自己需要步步為營,她自己的確是足夠強大了,但是對于蓮月來說,她的放縱和心軟,便讓她與自己的腳步不再一致,所以現在才會被拋下…… 薛瓷若有所思地捏著手里的書頁,露出了一個有些困惑的表情:應當如何對待自己的丫鬟們呢?就如裴氏身邊的綠桑那樣的心腹,大約不會是她對待蓮月那樣的方式培養出來的吧? . 夜風習習,倒是難得涼爽的晚上。五艷院中,馮氏在薛甕的房中,給她親自搭配著明日要穿戴的衣裳首飾。 “我已經讓你舅舅打聽過了,那個崔家郎君十分好色?!瘪T氏把一件水紅的坦領襦裙在薛甕的身上比了一下,“這件正好,襯得你白嫩,快來試一試?!?/br> 薛甕有些不開心,道:“這算什么事?難不成姨娘是要讓我把這個什么崔家郎君從十二娘那里搶過來?” 馮氏道:“不搶過來,你上那里找個比崔家郎君更好的男人?你舅舅打聽過了,這個崔家郎君雖然是個庶子,但是已經考取了進士,并且在家里面也算是器重。雖然有些好色,但是哪個男人不好色呢?你若是被他給好上了,那說明你的相貌就能籠絡了他,正好把他給捏在手心里面?!?/br> 薛甕咬了咬嘴唇,道:“就算他好色,就算他一眼就看中我了,明天可是太太要見他,難不成我還能中途沖過去和他說話?” 馮氏狡黠地笑了一笑,道:“這有什么?你就放心吧,我有我的辦法,保證那個崔家郎君到了咱們國公府第一眼就會看到你,第一眼就會喜歡上你?!?/br> 薛甕將信將疑,卻抵不過馮氏的一再要求,便換上了那件水紅的坦領襦裙。 站在鏡子前面,薛甕有些忐忑地看著鏡子里面的自己,這坦領襦裙顧名思義,便是袒露出了胸前的一大片肌膚,她發育得極好,便是鼓鼓囊囊的一片,波濤洶涌——這讓她自己都看得臉紅了。 “姨娘,這衣服我穿……我穿不出去?!毖ΞY扭了頭,紅著臉就扯過了帔子遮在了胸前。 馮氏卻笑了起來,道:“這衣裳你穿正好!你看看,這不是比平常穿著的那些顯得你身段婀娜,又光彩照人?若是讓十二娘穿,恐怕就是空空蕩蕩一大片,仿佛小孩偷穿大人的衣裳一樣了?!?/br> 薛甕聽著這話,情不自禁地又往鏡子看了一眼,羞澀地把帔子掛在了雙臂上,咬著嘴唇,仿佛也真的被鏡子里面那個身段玲瓏的自己給迷住了。 馮氏又拿了首飾過來,往薛甕的頭上戴上,道:“首飾就不要太多了,簡單清爽一些?!?/br> 薛甕低低地“嗯”了一聲,只盯著鏡子里面的自己目不轉睛。 “明天就穿這身,就在二門旁邊候著,我讓咱們院子里面的周mama帶你過去?!瘪T氏悄聲說道,“到時候看到那崔家郎君來了,你就假裝是摔倒——別往人身上倒,那樣顯得太刻意?!?/br> “那……往地上摔?”薛甕有些茫然了。 馮氏道:“怕什么,就往地上摔,就假裝是踩著裙擺了,正好露出來給他看?!?/br> 薛甕驚訝得睜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還要這樣?” 馮氏輕笑了一聲,道:“當初你姨娘我就是這么勾上的國公爺,否則你以為你是怎么來的?” 薛甕嘴巴都要合不攏了,好半晌才點了點頭,道:“我……我都聽姨娘的……” 馮氏沉著冷靜地笑了一笑,道:“今天早些休息,明天你就記得,除了哭,別的一句話都不要說,明白嗎?” 薛甕似懂非懂,仿佛已經知道了馮氏究竟是想做什么。 . 國公府雖然在裴氏的掌控之下,但也并非是事無巨細樣樣都會報到她的跟前來,馮氏與薛甕的這一番謀劃,便恰恰沒有傳到正院,恰好只是被當做了下人之間的正常來往,于是壓根兒就沒有人當做一回事。 于是便在第二天崔家郎君崔武跟著薛瑋進到國公府二門的時候,薛甕恰到好處地跌倒在地上,一聲輕呼,一聲嬌吟,便把崔武的目光給吸引了過去。 雪白的肌膚,顫動的軟嫩,崔武幾乎挪不開目光,更加管不住腿地拐了個方向……薛瑋一愣,想要伸手拉住他,卻眼睜睜看著崔武走了過去,把薛甕給扶了起來。 薛瑋心中頓時浮起了兩個字:不好。他皺了眉頭,快速打發了人去找裴氏,然后又上前去想把崔武給帶走,還不等他開口說話,崔武懷中的薛甕已經低聲抽泣了起來。 而這時,就在薛瑋還有些搞不清楚情況的時候,馮氏不知從哪里沖了出來! 馮氏悍然上前去,一把拖開了崔武,把薛甕護在了懷里,厲聲喝道:“你是什么人,你的手往哪里摸!你在看哪里!” 崔武一怔,頓時目光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一時間手足無措,只好看向了薛瑋。 薛瑋則看向了馮氏,他皺了眉頭,道:“五姨娘,你跑到這里來做什么?” 馮氏一邊把薛甕往懷里拉,一邊卻仿佛是無意地把薛甕肩上的披帛給帶開,露出了大片大片細膩潔白的肌膚,她看向了薛瑋,道:“我帶著十一娘正要出去!卻看到這人把我的十一娘抱在懷里!六郎,你說說!這是怎么回事!你就公然看著你的庶妹被別人欺負嗎!” 薛瑋平日里與后院這些姨娘們來往少,此時此刻即便心中知道馮氏在胡攪蠻纏,也一時間有些找不到辯駁的話語,他張了張嘴,最后看向了崔武,怒道:“你還在看什么,快過來隨我去見母親!” “正好,我也要去求見太太!叫太太給我們娘倆一個公道!”馮氏撕扯著薛甕站起來,二話不說就要跟上去。 崔武看向了薛瑋,而薛瑋此刻有些暈頭轉向了,完全招架不住馮氏的潑辣,此刻只是胡亂點了頭,便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往正院去。 馮氏嘴邊浮起了一絲得逞之后的得意笑容,一閃而逝,在鬧哄哄的人群中,并沒有人注意到這一點。 崔武的心猿意馬,薛甕的楚楚可憐,薛瑋的不知所措,馮氏的義憤填膺。 這一路走到了正院,見到他們這樣形狀的人,幾乎都已經能想象出各式各樣的狗血事情。 夏日的微風和烈陽,樹上的蟬鳴,微微搖晃的樹影。 薛瓷靜靜地坐在屏風后面,不動聲色地等著這一行人進到了廳中來,目光首先落在了衣衫已經幾乎凌亂得一塌糊涂的薛甕身上。她微微皺了皺眉,也不禁想起了一些不該想的事情。 馮氏進到正廳,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哭嚎道:“求太太主持公道!否則就是要逼死我們娘倆了!” 這邊馮氏大聲哭嚎,薛甕低聲啜泣,一時間廳中的哭聲此起彼伏,熱鬧極了。 裴氏沉下了臉色,卻不去看馮氏和薛甕,只看向了薛瑋,道:“六哥兒,你把崔家郎君先帶去你的書房。五姨太太過來了,你怎么能把外男帶來?” 薛瑋恍恍惚惚回過神來,急忙就要帶著崔武離開。 馮氏卻快準狠地拉住了崔武,狠狠道:“太太,這人玷污了我的十一娘!難道還要放走他?!” 崔武一聽這話,頓時就慌亂了起來,急忙辯解道:“我什么都沒有做!你……你你不要冤枉我!” . . .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由馮氏傾情演出,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具有冒險精神,破釜沉舟,不達目的不罷休,名聲算什么,抓在手里的才是實在…… ☆、亂紛紛 裴氏哐當一聲把茶盞砸到了馮氏的面前,一地碎瓷片,一灘茶水,嚇得廳中眾人都白了臉。 陽光明亮得有些刺眼。 正院當中除卻蟬鳴,竟然沒有別的聲音了。 馮氏噤了聲,薛甕自然不敢再有動靜,她們倆安靜了下來,崔武也悻悻地閉了嘴,不再急吼吼地想要辯白自己。 裴氏抬眼看向了薛瑋,語氣平穩道:“六郎,你帶著崔家郎君先去書房?!?/br> 薛瑋鼓起勇氣點了點頭,只覺得腦子里面一片空白,只是機械地拉著崔武往外走。 裴氏示意人去收拾了地上的碎瓷片,然后才看向了馮氏:“你先帶著十一娘回五艷院去,沒有我的吩咐,不許出來?!?/br> 馮氏眉頭一蹙,還想撒潑,卻被不知什么時候到身邊來的綠桑給按下了。 綠桑笑道:“五姨太太,今兒還有外人在呢,沒有在外人面前丟人的道理,還請五姨太太跟著我們先回去吧!十一姑娘的事情,太太也一定會秉公處理的?!?/br> 裴氏閉了閉眼睛,只揮了揮手,示意綠桑帶著人把馮氏和薛甕一起帶走了。 等到綠桑重新回來,裴氏問道:“這事情又是怎么鬧出來的,說給我來聽一聽?!?/br> 屏風后面,薛瓷也豎起了耳朵——她實在是好奇,馮氏和薛甕怎么就能這么精準地撞見了崔武,還能這么短時間內就鬧出了這么大的動靜。 綠桑道:“請太太恕罪,這事情實在是奴婢們沒有放在心上,這幾日馮氏一直和她娘家兄弟來往,又和守門的婆子們走動頻繁,奴婢們以為這只是為了和她娘家的兄弟傳遞消息,壓根兒也沒有把這件事情與崔家郎君給聯系起來?!?/br> 裴氏臉上神情不辨喜怒,卻是看向了屏風后頭的薛瓷:“十二娘剛才見過了那位崔家郎君,覺得如何?” 薛瓷一愣,沒想到裴氏會忽然說起了這個,她回想了一下方才亂糟糟的情形,下意識搖了搖頭,道:“五姨娘與十一jiejie……恐怕是不會甘休的吧……” 裴氏輕笑了一聲,轉而看向了綠桑,又道:“讓人看好了五艷院,只許進不許出?!?/br> 綠桑忙應了下來,立刻便轉身出去吩咐了下去。 裴氏起了身,有些煩躁地揉了揉眉心,又看向了薛瓷,道:“這親事暫且放一放?!?/br> 薛瓷也起了身,乖巧地走到了裴氏跟前來,從碧草手里接了茶盞送到了裴氏的手邊,溫聲道:“太太喝點水,這會兒天氣悶熱,還是在屋子里面坐一坐吧!” 裴氏接了茶盞抿了一口,便放在了旁邊的茶幾上,卻并沒有坐下來的意思,只是若有所思地踱到了窗戶邊上。 窗外是一池睡蓮,此刻陽光之下,粉白色的蓮花嬌艷地舒展著花瓣,碧綠的蓮葉在微風中輕輕顫動,吹進正廳的風帶著水汽的味道。 “你認為,我應當如何處置馮氏和薛甕呢?”裴氏忽然看向了薛瓷,問了這么一個問題。 愣了一下,薛瓷一時間覺得有些茫然。她不知道這種事情應當如何處置,從前她也不曾有考慮過甚至都想不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裴氏卻十分有耐心地等待著,并沒有催促她給出一個答案。 薛瓷思索許久,試探著道:“我想……若是與崔家已經說定了……為了保護國公府的名聲……這事情說不得還是得認了五姨娘今天鬧騰的這一場?” 裴氏饒有興致問道:“如若是沒有說定呢?” 多了這么個前提,薛瓷便不那么不肯定了,道:“那便封口下人,不許人傳出去,然后該禁足的禁足,該遠嫁的遠嫁?!?/br> 裴氏伸手拍了拍薛瓷的肩膀,道:“不錯,你雖然小,但想得也算周全。與崔家的婚事自然不用提了,之前也不過是兩家有意向想提,現在既然鬧出這樣的事情來,為了名聲計,還是算了吧!”頓了頓,她又是一笑,道,“也沒想到竟然會是個好色之徒,大約也算是馮氏做了件好事?!?/br> 兩人正說著,薛瑋從外面進來了。 這會兒薛琿的腦子才方才的混亂中逐漸清醒過來,他略有些不好意思,口中道:“太太還見不見崔武,若是不見,我便讓人送他回去了?!?/br> 裴氏笑了笑,也沒有責備自己兒子的意思,只道:“今天事情多,便不見了,你多囑咐兩句,就告訴他今天家里有兩個失心瘋了的女人沒看管住,沖撞了他,還請他不要放在心上?!?/br> 薛瑋忙點了頭,便退了出去。 裴氏重新看向了薛瓷,道:“你今年剛過十四,算起來也還小,這親事也不急——說不定后面還有大機緣等著你呢!” 薛瓷道:“我全都聽太太的?!?/br> . 崔武被薛瑋邀請來國公府之前,已經聽自己的嫡母說過這次國公府之行是為了什么,他也是有幾分心理準備,或許要見過國公府夫人,再偷摸見一見那位據說會嫁給自己的國公府千金的——可他卻沒想到,進國公府就遇到了這么一連串事情,簡直是出乎自己的意料又一路滑向了無法控制的地步。 他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唾棄自己——他知道色字頭上一把刀,也知道貪戀女色不是什么好事,他愛惜美人,但沒想到美人今天就直接給了自己一個幾乎要甩不脫的算計。 忐忑地坐在書房里面,終于等到了薛瑋去而復返。 薛瑋面上仍然是彬彬有禮的,他道:“方才我去問了太太,太太說今天事情太多了,恐怕沒法招待崔兄?!鳖D了頓,他又道,“也要給崔兄說句抱歉,今天家里面兩個女人失心瘋了,太太正在后院處理呢,不成想被她們溜了出來,還沖撞了崔兄,還請崔兄不要放在心上。一會兒我請崔兄去吃醉仙樓,就當是賠罪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