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盯著?！?/br>
    上車后，秦棠還在四處張望，蔣川看向她：“從剛才你就不對勁兒，怎么了？”

    秦棠皺眉：“昨晚和剛才，我看到了在佳縣遇到的那個搶劫犯，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他不是被警察抓走了嗎？這種慣犯應該沒這么快放出來吧，就算被放出來了，那他怎么會出現在五星級酒店？”

    蔣川一怔：“你沒看錯？”

    秦棠仔細想了想，“沒錯，就是他，樣子有些不一樣了，但我不會認錯的?！?/br>
    蔣川瞇了下眼，腦子里零星的記憶碎片拼湊不齊，暫時想不出個所以然，他伸手摸摸她的腦袋，“走吧，先去吃飯，想吃什么？”

    “涼皮?！?/br>
    蔣川看她一眼：“就不想吃點兒好的？”

    秦棠反問：“涼皮不是好的嗎？”

    蔣川笑了笑：“怎么這么愛吃這東西?！?/br>
    秦棠：“不知道，就是覺得好吃，北京也有，但很多地方的都不正宗?！?/br>
    “行，那就吃涼皮?！?/br>
    蔣川沿途找了家店，他吃一碗牛rou面，她吃一碗涼皮。

    她吃得慢，店門口有賣煙的玻璃柜，蔣川去買了兩包煙，抽完一根，秦棠吃好了。

    回到義站，大家伙兒剛吃完飯，在院子里歇著。

    路莎也在。

    兩人一夜未歸，呂安昨晚解釋兩人有事，其他人倒是沒疑惑，路莎卻很清楚蔣川跟秦棠昨晚在酒店過了一夜，她靠著客廳門框抽煙，看黑虎撲向蔣川。

    蔣川摸摸黑虎的腦袋，秦棠也摸了摸，不知道蔣川說了什么，黑虎立刻撲向秦棠。

    黑虎個頭高壯，體重超過六十斤，秦棠沒防備，被撲得往后退了兩步，慌忙站穩，做了個“趴下”的手勢，黑虎立刻被馴服，乖乖在她腳邊趴下。

    她瞪了蔣川一眼，后者輕笑。

    路莎看著，眼底漸漸冰冷。

    呂安走向蔣川，說：“我去趟公司?！?/br>
    蔣川給他遞了包煙，“嗯?！?/br>
    呂安接下那包煙，“剛好，煙沒了?！彼呑哌吽洪_薄膜，“我走了?！?/br>
    蔣川倒出一根，塞嘴里點燃。

    呂安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路莎說今晚請客燒烤，阿綺他們可高興了?！?/br>
    蔣川沒什么表情，“燒烤還上癮了還?！?/br>
    呂安：“小城辦事去了，晚上你要有空，就開車載他們去趟市場買材料，人多東西也多，沒車跟著不行?！?/br>
    蔣川說：“我晚上要送秦棠去機場?！?/br>
    呂安楞了下，看向秦棠，“要回去了？”

    秦棠點頭：“嗯，有事?！?/br>
    呂安了然，“行，那我下午早點回來吧?！?/br>
    阿綺和小白正興沖沖地打掃院子，把上次剩下的炭拿出來放樹下，阿綺說：“秦棠姐，今晚你有空的吧？我們又要燒烤了哦?！?/br>
    秦棠看了眼正走過來的路莎，說：“我今晚要回去了，你們玩得開心?！?/br>
    路莎看向她：“回去了？”

    秦棠：“嗯?！?/br>
    不太想跟她多交談，蹲在黑虎面前，撫摸它背上光亮的毛。

    路莎看向蔣川，說：“我明天也要回北京?！?/br>
    蔣川抽著煙，淡淡地說：“那挺好?！?/br>
    秦棠知道這話是說給她聽的，抿了下唇，繼續用手指給黑虎梳毛。

    路莎笑了一下，“今晚就當給我踐行好了?！?/br>
    蔣川彈了彈煙灰，余光掃向秦棠，她蹲著，手輕輕梳理黑虎的毛發，卷翹的睫毛眨了眨，這兩天她沒化妝，素著一張臉，蹲在那里挺小一團，看起來倒是有些小姑娘模樣。

    秦棠忽然站起身，朝樓梯口走去。

    蔣川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幾秒，看向路莎：“有呂安他們在?！?/br>
    話說完，他也跟著上樓。

    秦棠回到自己房間，給老袁打了個電話，“老袁，你昨天說的事是真的嗎？”

    老袁那邊說：“等一下?！?/br>
    秦棠估計那邊是不好說話，耐心等了一會兒。

    兩分鐘后，老袁說：“應該沒錯，你八歲那年我就開始在安壹基金做事，十幾年過去了，安壹基金的賬目從來沒出過錯，我也難以置信?！?/br>
    秦棠問：“你是怎么發現的？”

    “那張賬目表應該是遺漏的，不是我發現的，是周童那丫頭發現后給我的，粉碎機粉碎了一半，雖然只剩一小半，但還是可以看得出來有問題，總數多了一個零?！?/br>
    “周童？”

    “嗯，就你身邊那小丫頭?！?/br>
    秦棠仔細想了想，直覺相信周童沒問題，賬目表她跟老袁之前都核對過了，多一個零，那就上億了，“老袁，看得出是哪里多出來的么？”

    老袁謹慎地說：“沒，壞就壞在上半部分被粉碎了，剩下的只有小半張空白頁和總數，那天參加拍賣會的人那么多，拍品也有二三十件，二十多個買家，總不能都有懸疑吧？”

    秦棠沉默片刻，“我知道了?！?/br>
    老袁猶豫了一下：“棠棠，我想要不要告訴秦總？”

    秦棠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不用?！?/br>
    自從五年前那場意外之后，她父母對她一直放心，陳敬生死后，更是時刻擔心她，但他們不會限制她的自由，她想做什么，他們依然支持和鼓勵。

    盡管如此，他們仍然有自己的顧慮。

    秦棠不想依賴他們太多，也不想讓他們擔心，何況，這件事已經有警察介入調查，以她爸爸的性子，他可以不插手，但她如果再想來西安，就沒那么容易了。

    她不想跟他們鬧矛盾。

    老袁想了想，只好說：“那好吧，你什么時候回來？”

    “今晚，明天上午我去安壹基金找你，你把那東西保存好?！?/br>
    “好，這你放心?！?/br>
    ……

    掛斷電話，秦棠覺得手心冒汗。

    多了一個零，至少多出一個億，這么多錢，如果查不清楚來源，安壹基金就完了。

    她拉開門，站在門廊上朝下看，蔣川不在。

    正要給他打電話，左邊一聲輕響，秦棠連忙轉頭，蔣川從房間里出來。

    秦棠立刻走向他。

    蔣川看了她一眼，在原地等她。

    秦棠走到他面前，小聲說：“我有話跟你說?！?/br>
    房門還開著，蔣川下巴指指，“進去說?！?/br>
    關上門，蔣川問：“什么事？”

    秦棠捏著手機，說：“老袁說，拍賣會之后，安壹基金的賬目多了一個零，多了一個零……相當于上億，安壹基金成立這么多年，賬目從來沒有出過錯。平時捐贈的款項不多，陸陸續續，多的上千萬，這種情況不多，少的有幾千上萬，從來沒有超過一千五百萬的捐贈?！?/br>
    蔣川垂眼看她，“我知道?！?/br>
    剛才他跟曹晟已經通過話了。

    秦棠說：“老袁那里有半張賬目表?！?/br>
    蔣川知道她被驚到了，單手把人樓進懷里，輕輕在她背上輕撫，“別慌，到時候把那半張賬目表交給曹晟的人，如果有用，會留下來做證據?！?/br>
    秦棠抬頭，看著他：“安壹基金要被查了對不對？”

    蔣川沒辦法否認，“曹晟說會暗中調查，不會明著來，你放心，我們會盡全力保護安壹基金的名聲?！?/br>
    他知道她擔心什么，安壹基金是她父母多年的心血，如果出了這種事，名聲肯定受影響，接下來受影響還有她父母的事業。

    安壹基金名聲受損，對許多貧困山區兒童來說也是場不幸。

    于公于私，警方都會盡全力保全。

    秦棠松了口氣，“謝謝你?！?/br>
    蔣川笑了笑，食指勾勾她下巴，“謝我什么？”

    秦棠躲開他的手指，腦袋埋在他肩上，“沒什么，就是覺得你好?！?/br>
    她一句話，讓蔣川心里軟得不行。

    過了幾秒，她抬起臉：“路莎知道我們的關系了?！?/br>
    蔣川：“嗯?！?/br>
    秦棠輕哼：“今晚你別喝酒?！?/br>
    上次燒烤呂安買了不少啤酒，她不喜歡喝啤酒就沒碰，蔣川那晚也沒喝，今晚路莎在，指不定會要求碰杯踐行。

    蔣川“嗯”了聲，“喝了也不誤事?！?/br>
    秦棠想了想，也對，這幾天他的勁兒都用她身上了。

    她沒說話，低頭若有所思，蔣川捏一下她軟白的耳垂，捏成粉色，“亂想什么，還有勁兒?！?/br>
    秦棠：“……”

    他怎么知道她想什么？

    蔣川低頭，在她耳垂上輕咬，熱燙的呼吸籠罩她的耳朵，嗓音壓得很低：“還有勁兒，都給你留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