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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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公領命,但想起門外跪著的薛望夜,沒有立刻退下,“陛下,薛將軍還跪在乾凌宮門口。他重傷未愈,外面還下著大雨,這……” 皇帝擺了擺手,眼皮都沒抬一下,“不用管,彎彎那孩子肯定去跟他說話了。她歪點子多的是,等著瞧吧!” 彎彎的確是找薛望夜說話了。而且正如她父皇所言,開口第一句話就是,“你蠢不蠢,真傻乎乎跪到現在。這么大雨這么重傷,隨便裝個暈就可以回床上舒舒服服躺著了!” 薛望夜沒料到她會來,匆忙理了理頭發和衣領。當然,淋了這么久的雨,再怎么理也理不出什么名堂。不過,他還是鄭重地收拾了一番,抖著發白的雙唇一臉正色道,“殿下,我還有話要說,可不可以等會兒再暈?” 彎彎掩唇而笑,“嗯,準了?!?/br> 薛望夜挪了挪雙膝,跪得更直了一些,“其實,這次的謠言,是我所為?!?/br> 彎彎沒想到他徑直承認,哦了一聲揚眉問他,“原來薛將軍骨子里這般流氓。那你說,傳得這般難聽,本宮以后怎么辦?” “已有對策,再過幾日,我就能讓謠言煙消云散?!毖ν拐f到此處頓了一頓,慘白的臉蛋微微發了些紅,道,“還有,我,我會負責?!?/br> “你如何負責?” “我……”薛望夜一噎,緊張得雙手握拳,大雨中的臉也變成了豬肝色。 彎彎撐著一把油紙傘,眼看他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口,笑盈盈替他轉移話題圓場,“薛將軍今天這身打扮還算像樣,怎么,裝了這么多年,為什么突然不裝了?” 薛望夜換下那身“公雞服”,著了最簡單的白袍,頭發全部束起,露出一雙目光堅毅的眼睛。盡管臉色發白,盡管跪在雨中,他也光彩奪目絲毫不見狼狽。彎彎心中暗道,她看中的薛望夜,是個與眾不同的美男子。 薛望夜腰板依然挺直,抬起頭直視彎彎雙眼,說道,“因為以前只有我一個人,以后就再也不是了。我不想讓她跟著我屈躬卑膝,所以從今往后,我不會再躲在暗處,會站出來,會堂堂正正地討回公道?!?/br> 彎彎當然明白那個“她”指誰,然而她裝傻充愣偏不接話,反而好奇地問了另一個問題,“所以,你裝瘋賣傻這么多年,是為了積蓄力量討公道?” “是為了討個公道,也是為了活下去……” 彎彎曾猜測薛望夜裝瘋賣傻的原因,卻終究沒有仔細問過?,F在聽到他的說法,直覺此事不簡單。既然父皇已經不反對,她便想要問問清楚,“討什么公道,問誰討?” 大雨傾盆,兩人一跪一站,隔著雨簾相望。此時此刻,薛望夜只覺得自己的胸口不堪重負。他將頭抬得高高的,努力讓聲音聽起來鏗鏘有力,“這件事很重要,你嫁給我,我就告訴你?!?/br> “你說什么?”彎彎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你敢不敢嫁給我?!” 雨很大,噼里啪啦砸在天地各處。而薛望夜的聲音蓋過了所有,震得彎彎雙耳嗡嗡作響。她捏了捏傘柄,居高臨下傲然而笑,道: “你敢娶,我就敢嫁?!?/br> 作者有話要說: 薛將軍:寶寶有苦衷,但是寶寶不能說 作者君:沒關系,沒人要看你,大家都是來看彎彎出風頭的 彎彎:有個叫一暖青燈的說,本宮馬上要美美美,美翻全世界了 小天使:不知所云的小劇場,重來重來! 第23章 二十三 偶遇 薛望夜在乾凌宮門口跪了三天。第四天的時候,皇帝終于將他召進了內殿。 眾御醫見狀激動得老淚橫流:那薛望夜跪一刻暈兩個時辰,好不容易把他弄進太醫院,醒了又自己跑出來跪。跪個一刻鐘,再次兩眼一翻暈癱在地!如此循環整整三天,簡直是要拆了他們那把老骨頭!什么,你說別管?七公主這幾日有事沒事就往太醫院溜達,有幾千種法子讓你主動去管! 于是,重傷未愈的薛望夜越跪越精神,神采奕奕,容光煥發。領完旨出宮回府的時候,門口的守衛見了忍不住在背后竊竊私語: “這望夜將軍幾日不見,怎么感覺突然變了個人似的,有點不太一樣?!?/br> “當然不一樣,陛下今早賜婚了,人家現在可是準駙馬!” “聽說了,陛下不是最寶貝七公主嘛,怎么舍得賜婚?聽說那將軍府是滿門的瘋婆子,嚇人得緊!” “出了這種事,流言滿天飛,又被毀了容,還能怎么辦?不過陛下到底舍不得七公主,說是要留一年再辦婚事?!?/br> “怎么,你沒聽說嗎?七公主和望夜將軍那些事完全子虛烏有,是被人故意詆毀。這兩天皇城里都傳遍了,明明是望夜將軍英雄救美,莫名被人編造成了那等俗爛破事!” “誰傳的,我怎么沒聽說?” “一開始是從禁衛軍傳出來的,說當時找到七公主的時候,望夜將軍奄奄一息,連說話睜眼都不能,要是晚去一步,他就一命嗚呼了!都那樣了,還怎么做齷齪事情?就連右相宋大人也開了口,自責沒有安排妥當,造成某些人不必要的誤解,累及七公主的清譽?!?/br> “竟是這樣?!那背后造謠之人真是可惡,還好宋大人站了出來,否則七公主真是冤枉??!” “是啊是??!我有個叔叔的鄰居的姑姑的表侄的遠房表親,正好在德淑宮當差。聽說啊,宋大人這幾日連番往七公主那兒送禮,綾羅綢緞,金器古玩數不勝數?!?/br> 宋御曾對七公主不屑一顧,甚至因為她跳了次湖。誰也沒想到,這位貴公子的態度說變就變,現如今不但送禮送物百般示好,還不懼詆毀站出來為她申辯。 乾凌宮里的那位知道后哈哈大笑,連夸宋御孺子可教總算開了竅。被禁足的大公主卻是又哭又鬧,躲在房里狠狠打砸了一番才略微消停。而再次被推上風頭浪尖的七公主呢,據說最近心情甚好,好吃好喝睡得香。被人問起宋御,她只懶洋洋地回了三個字,“戲真多?!?/br> 這一日,五公主來德淑宮陪她說話,見她這副的模樣忍不住小聲說,“其實,我覺得宋大人挺好,比薛將軍強太多了,小七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之前無動于衷,等我被賜婚又跑來大獻殷勤,誰知道安了什么心?”彎彎指了指邊上那些箱子盒子,不耐煩道,“他的東西都收拾好了,等會兒全抬你那兒去,就當是五jiejie大婚的賀禮?!?/br> “這……這也太貴重了吧!” 彎彎握了握五公主的手,認真道,“五jiejie還有一個多月就要出嫁,等你到了婆家,需要多方打理,到時候少不得錢。這些東西反正也不是我的,扔了又怪可惜,就當借花獻佛了?!?/br> 當今皇帝育有三個公主,疼大的寵小的,只對這個五公主冷淡疏離。再加上她母妃云嬪長期臥病在床,母族勢力不大得不到倚靠,就養成了五公主這么個柔順謙恭的性子。她與另兩位公主不同,像一朵開在風中的小白花,講話細聲細語,辦事瞻前顧后。盡管如此,彎彎還是和她走得最近,從小到大都只親昵地叫jiejie。 五公主聽到出嫁,雙頰紅彤彤如朝霞,忸怩了半晌嚅囁道,“小七,其實今日,jiejie是有事相求?!?/br> “在我這兒,五jiejie怎么還說‘求’這個字?”在彎彎心里,她的五jiejie是整個皇宮里最干凈的人,善良純潔不算計人心。她打心眼里喜歡這個jiejie,也羨慕她,羨慕她能在最絕望的時候也能保持住一抹純善。因此,彎彎雖是meimei,卻仗著受寵為她籌謀良多。于是,順帶著皇帝也多看了這個女兒幾眼,發現她長大了該婚配了。 東看來西看去,也不知怎么搞的,五公主誰也沒看上,偏偏看上了平陽侯世子馬風云。那馬風云人如其名,是皇城的風云人物。他長得一表人才,樣貌才情樣樣好,卻有一個出了名的壞毛病——流連勾欄不能自拔。 彎彎知道后想方設法搗亂,可五公主入魔了一般,愣是對那男人言聽計從。兩人非但沒被攪和,還順利請了皇帝賜婚。彎彎最終只能放任不管,畢竟連云嬪娘娘都沒說什么,她一個meimei蹦跶又有何用? 此時見五公主滿臉羞澀,想起他們婚期將近,彎彎斂起了笑容,“五jiejie不會是想見那馬風云吧?我可聽說了,婚前相見不吉利?!?/br> 五公主羞愧難當,咬住雙唇含起淚,聲如蚊吶,“小七你有所不知。我們很早就說好了,大婚之前不見面,只通書信。原本三天就有一封的,可是不知為何,連著半個月他也沒托人送信來。我,我就是擔心他會不會出了什么意外……” 彎彎臉色難看,不滿道,“他可是堂堂平陽侯世子,能出什么意外?要我說,肯定是在他紅顏知己那里快活!” “不會,”五公主用力搖頭,“他發過誓的,不會娶那月娘過門,會和她斷干凈?!痹履锸翘煜銟堑念^牌戲子,一把好嗓子遠近聞名,在梨園地位數一數二。她是馬風云眾多紅粉知己中最特別的一個,身陷勾欄瓦舍,卻仙姿玉貌,才藝雙絕。據說,馬風云曾想納她為妾,卻被毅然拒絕。出人意料的是,馬風云對此不但不怒不驚,反而動了真情,沒事就跑去與之琴簫合奏,作畫賦詩。 彎彎聞言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一眼,“那他斷了嗎?五jiejie,你說你不知道他最近在做什么,那你去查了嗎問了嗎?唉你別光搖頭,我都知道你難道會不知道?” “不,那一定是誤會,他一定有什么苦衷……” 彎彎再好的脾氣也被磨沒了,火冒三丈地站了起來,“苦衷?是什么苦衷逼得他天天往那月娘的繡房跑?跑得連未婚妻的信都來不及寫?” 五公主張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任由眼淚滑出眼眶,落到地上碾成了灰。彎彎見不得她哭,暗道這個jiejie千好萬好,就是一碰到馬風云那渣子就忘了自己是誰! 一個愁眉不展,一個無聲哭泣,房間里霎時陷入了僵局。最后,還是彎彎先開口,苦口婆心勸她,“還有半個月是春獵,春獵后半個月你們就要大婚。浪子回頭金不換,這話沒錯。但是,他真的回頭了嗎?五jiejie,終身大神不是兒戲,你真的想明白了?” 五公主呼吸微促,揪住錦帕的指尖顫抖不已。末了,她抬起朦朧淚眼,凝聲道,“小七,jiejie很少求你,你就當幫jiejie最后一次。你陪jiejie出去偷偷看一眼,只看一眼。如果……如果他果如傳言一般,我立刻回宮求父皇收回成命,解除婚約!” “此話當真?”彎彎雙眸一亮! 五公主垂淚點頭,兩靨盡是悲痛。 彎彎絲毫不顧她肝腸寸斷的模樣,當即眉開眼笑,“好,別說溜出宮去看一眼,就是上刀山meimei也陪你。但是有一樣,如果馬風云真在別的女人那廝混,你必須回宮去父皇那兒解除婚約!” “好?!?/br> 彎彎喜形于色,一面拉著五公主喬裝打扮,一面吩咐秋瞳等人收拾準備。兩位公主要微服私訪,這可并非小事。為了安全起見,冬青建議帶上皇帝撥來的兩名高手。彎彎在護國寺吃過虧,對此也不反對。 只是一想到護國寺,就必然想到薛望夜。掐指一算,已經數日沒有見他。上一次相見,還是在乾凌宮門口。那呆子,被她最后一句話嚇得瞠目結舌。直到她帶人走出了好遠,才聽到那落湯雞的一聲歡叫。 秋瞳話不多,卻最懂眼色。眼看著自家主子頻頻走神,便試探著問她,“殿下,聽說薛將軍最近恢復得不錯,下床行走自如。那勾欄之所魚龍混雜,要不要……” 彎彎聞言喜上眉梢,按捺住情緒假裝糾結了一會兒,“唔,他也該躺夠了,多動動才恢復得快。夏蟬你去知會一聲,讓他去天香樓等,就說……”她看看身旁的五公主,補充道,“就說本宮有要事與他相商!” 夏蟬領命而去。彎彎則與五公主坐進一輛不起眼的黛藍油布馬車。 馬蹄嘀嗒,踏著輕盈的步伐,出了宮門,沒入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彎彎第一次偷溜出宮,對車外的一切都好奇不已。她撩開車簾一角,一路看得眼花繚亂,眼睛里難得染上了絲絲童真。 正看在興頭上,馬車一頓,驟然停了下來! 這一下猝不及防,五公主砰地一聲撞在了車門上,當下就起了個包。彎彎雖然沒被摔著碰著,也著實嚇了一跳,一邊拉起五公主查看情況,一邊寒聲問道,“怎么回事?” “回二位公子,路被堵住,我們可能要繞道了?!蓖饷鎮鱽矶嗟幕卦?。 微服出宮自然需要掩藏身份,“殿下”是絕不能叫的。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車上二人束起長發換上了男裝,搖身一變成了“公子”。 “如此寬的街道,為何會堵?” 這次,冬青掀起了車簾門,支進半邊身子輕聲道,“好像誰家出殯,不少人看熱鬧,把路全給堵了?!?/br> “剛才你們不是說,馬上就要到天香樓了么?這種鬧市,怎會有人出殯?再說了,出殯有何好看的?”彎彎秀眉微蹙,掀起車簾往遠處眺望。 她不看便罷,一看之下不禁呼吸一窒。 只見,遠處一隊人披麻戴孝,哭聲震天。漫天飛舞的紙錢中,有一人錦衣玉帶,額系一根白麻布帶,正在扶柩大哭。 彎彎雙目圓睜,不可置信地脫口而出,“馬風云?!” 作者有話要說: 眼睛都睜不開了 過渡章,寶貝兒們要耐得住哈~ 第24章 二十四 抉擇(捉蟲) “馬風云?!” 話一出口,彎彎懊悔不已。眼看著五公主因為這一聲奪門而出,她連忙戴上帷帽,緊隨其下。 彎彎從沒見過這樣的五公主。那個纖細瘦弱,柔順溫和的五jiejie,不知哪來的力氣,竟推開重重人群拼命往出殯的隊伍擠去! 彎彎喊也喊不住,干脆將手中另一頂帷帽遞給護衛,命他速速追上。護衛雖不能踩著人頭飛過去,但好在身手矯健,須臾之間就攔住了五公主。 待到彎彎和冬青等人趕上之時,她已戴上帷帽,站在了人群最前方。這個位置,離送葬隊伍特別近,彎彎甚至能看清楚馬風云那糊了一臉的鼻涕眼淚。他雖未披麻戴孝,但額頭上系了條麻布。那麻布蒼白刺眼,配著他一身緋色滾金邊的錦衣玉袍,顯得頗為怪異。 “月娘啊月娘,你怎么就去了呢!”馬風云雙腿發軟死死扒住棺木,手指上的玉扳指拍得嗒嗒作響。 “月娘?”彎彎原本臉色鐵青,聞言不由得大吃一驚,“天香樓的那個月娘死了?” 由于圍觀百姓眾多,不少人聽到了彎彎的問話。此時此刻,誰也沒心思去管誰問的,只自顧自唧唧喳喳議論開來。其中一位婦人抹著眼淚,“真是作孽哦,多風光一姑娘說死就死了,紅顏薄命喲!” “唉,才子佳人一對,偏偏命運不公,要弄個陰陽兩隔?!闭f話的是個唉聲嘆氣的書生。 “也是沒了辦法,小小戲子遇上人家公主,根本爭不過?!毕惹澳菋D人眼睛又濕了,瞧著不遠處的馬風云嘆息不已,“原本以為這馬世子混跡勾欄不是什么好東西,沒想到還有點良心,不顧非議跑來送行。唉,仔細想想,他們倆也算郎才女貌,真是可惜了!” “是啊是啊,那月娘也是可憐,被逼無奈進了天香樓。好不容易碰上個真心相待的公子,卻又落了這般下場?!币慌园傩占娂姼胶?,多是同情身份卑微的弱女子月娘,或者稱贊馬風云良心未泯。然后說著說著,就開始說那馬風云有情有義,非好色之徒等等。 彎彎等人站在一旁聽了一會兒,大致明白發生了何事。其實也挺簡單,就是馬風云跑去與月娘攤牌,說是要一刀兩斷永不相見。誰知原本高冷清貴的月娘突然不肯,抓住他鬧著要絕食。一來二去,拉扯了好多天,馬風云終于坦誠,說是年前就被賜了婚,他再過一月就要娶五公主過門。月娘如夢初醒,親筆寫下“甘愿成全”四字相贈。 馬風云當場痛哭失聲,留了房契地契讓她打算以后生活。誰曾想,他才一個轉身,月娘竟一條白綾自、縊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