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閉嘴!” “……” 林漪心里也是恨啊。本來好好的,她再啪個幾晚大概就能走了,偏偏蘇曉曉要來橫插一腳,把她的計劃全破壞了。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她原來是不想和蘇曉曉為難的,現在蘇曉曉自己要作死,那也怪不得她心狠手辣了。 要說這件事沒七皇子的手筆,打死她也不信。蘇曉曉一個弱質女流,單不說把穆漣承引到這里,光是讓穆漣承中套都有些難。她對自己的身體很有信心,穆漣承這廝自己跑來找蘇曉曉更是不可能的事。 如此,更不要說還有人給她遞消息了,七皇子的手既然伸的那么長,那老子也讓你嘗嘗什么叫畫蛇添足。 馬車打了個彎出了巷子,行到蘇曉曉身邊,人群紛紛退散。林漪挑開簾子看著縮在地上的蘇曉曉。此時她衣不蔽體,發絲凌亂,嬌嫩的肌膚在地上蹭刮出血痕,方才這么亂,也不知道被多少登徒子揩過油,青青紫紫的痕跡著實狼狽。 她慌亂的眼神鎖住林漪的時候只有不甘和憤恨,林漪很清楚這種眼神的意義。她隨手扔了件衣服在她身上,頭也不回的吩咐道,“打扮打扮送到七皇子的府上,可別讓美人流落在外?!?/br> 親兵應聲立刻照辦,把堵著路的蘇曉曉攔在了后頭。 人群都知道馬車里坐的是昭和郡主,再有剛剛外室街偶然的驚鴻一瞥,前后一個串聯大概就知道將軍在此處被捉/jian在床了。但是再聽到郡主方才那么一席話,這里面的意思可不就值得深思了么。 當天,七皇子陷害穆將軍的傳言就傳遍了大街小巷。 但凡和皇子掛上鉤,民眾就會和陰謀產生聯想。穆漣承忠君愛國,七皇子拉攏不成反要栽贓的猜想甚上塵囂。 可是穆漣承已經顧不得這些了,他的媳婦兒自打回來就沒有再同他說過一句話,也不想聽他的解釋。他穿著單衣跟著媳婦跑回了屋子,一路上被下人看了個精光他都無暇顧及,滿心滿腦就只有心塞。 他也是苦逼,壓根什么都沒做,還要背黑鍋,怎一個慘字了得。 今夜無星無月,穆漣承應付完兩位老太太身心俱疲的回了屋。林漪已經在床上睡著了,他看著她的背影百感交集,輕手輕腳洗漱好了掀開被子上床。 他試探著把手伸進了林漪的衣服,小姑娘并沒有動作。他稍稍舒了口氣,以為林漪已經氣消了。 他的算盤打的也是很精的,人人都說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他如果把林漪給辦了,明天大概又能好的跟一個人似的。 這樣想著,穆漣承的手越發不老實了,沿著林漪的小腹慢慢往上挪,轉眼就要拆開林漪的肚兜繩子。 小姑娘沒有掙扎,動也不動,他正火起,膽子越發大了起來。 輕輕的啜泣聲在夜里清晰的好似驚雷,穆漣承當場怔住。他吶吶地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宛如被當頭澆了一盆冰水,透心的涼意。 抽回手,指尖摸索著覆到了林漪的臉上,濕漉漉的一片,膩的他難受。 原來她哭了啊…… 不敢再動作,穆漣承老老實實地抱著懷里的小姑娘,想要溫柔的拍哄,卻無從啟齒。 林漪的哭泣并沒有停止,小小的聲音,輕輕的顫動像是把他架在火上烤,他突然覺得自己真不是個東西,竟然讓她哭了。 他明明答應過她的,卻還是和蘇曉曉發生了糾葛,還被她捉/jian在床,她的心情想必不好受。 曾經的甜蜜像是打了她的臉,一定很疼吧。 穆漣承下意識地向林漪的面龐撫去,從眉間到唇瓣,從眼瞼到臉龐,恍然之間,被眼淚割的遍體鱗傷。 突然覺得好笑起來,她巨力無窮,卻用眼淚當最鋒利的武器。但是她確然是成功的,他現在難受的心如刀絞,四肢百骸都是痛意,他被害怕淹沒,他慌亂,不知所措。當她踹門而入時的絕望又被翻了出來,空寂的讓他無所適從。他也不懂,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兵臨城下都無所畏懼,此時卻覺得慌,覺得空,覺得難受…… 從來都沒有嘗過的滋味,若是她能打打他罵罵他也好啊,甚至不要哭的那么壓抑,放大一點聲音也好呀。 穆漣承無意識的摟緊懷里的嬌軀,遍體生寒。 她居然哭了。 原來她很在意他…… 那,如果她收回這份在意呢? 穆漣承不敢再想下去,咬著的唇都失卻了血色。沒有一刻比現在更明白,他無法放下她,根本不可能放下。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把她當做了相濡以沫的那個人,陪伴著他下半輩子的那個人,怎么可以失去呢? 懷里的姑娘哭了整整一晚,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抱著她發怔。 恍恍惚惚,到了天方既白的時候他才朦朧睡去。 夢里,是她的眼淚,燙的他心間都在疼。 再醒來的時候旁邊的床鋪是冰冷一片,他的心跳到了嗓子眼,顧不得洗漱跳下床就著人來問郡主的去向。 仆人被他捏著領子嚇得心驚膽戰,只說了郡主進宮了。 他想也沒想,立刻穿衣要去找人。 剛跨出二門,碧璽正在馬廄旁等他,看樣子是有備而來。 “郡主呢?” 碧璽的臉是一貫的沒有波瀾,看他的眼神帶著些許同情。穆漣承心里咯噔兩聲,直覺有了不好的預感。 碧璽福了個身,把一個信封袋交到了穆漣承的手上。 穆漣承抽出信紙,怔怔地看著信紙上的和離書三字發怔,結尾的地方還有皇帝的印簽,只消得他畫押就算了了。 他渾身發顫,喉口腥甜,作勢就要撕碎這狗屁的和離書。 “郡主說了,您撕了一封還有第二封第三封,所以將軍還是簽字吧?!北汰t福福身,恭敬有禮,嘴里卻吐出了最刻薄的話。 穆漣承腳下踉蹌,只覺得站都有些站不穩,扶住了一旁的廊柱才算有了支撐,“郡主呢?” “將軍簽字吧?!?/br> “我問你郡主呢?!” “……” 兵臨天下的氣勢陡然壓得碧璽喘不過氣來,碧璽老實地退了兩步,囁嚅到:“郡主已經回了公主府?!?/br> 穆漣承瞬也不瞬地拉起了馬,騎上就跑了個沒影。 碧璽吃了一肚子灰,嫌棄地撇撇嘴,橫什么呀,還不是被郡主收拾的服服帖帖!呸呸呸! ☆、第三十章 家有嬌妻,力大無窮(完) 馬不停蹄趕到公主府,公主府門庭緊閉,門前只有兩個親兵守門。 穆漣承松了馬想要上前,卻被親兵攔住了去路,“公主有令,近日不接客,將軍請回吧?!?/br> “我是來找郡主的,請通融下?!?/br> “將軍請回吧!” “我……” “將軍請回吧!” “……” 家養的親兵是不會買穆將軍的賬的,即使他是所有軍人的偶像也毫不頂用。穆漣承無法,他深深看了公主府門一眼,咬咬牙,屈膝跪倒在臺階前。 兩個親兵對視之后,各自往旁邊站站,假裝沒有看見似的繼續站崗。 換句話說,他們也受不起將軍這一拜,而他們進去通報也是挨罵,所以當主子的愛咋滴咋滴吧。 日頭漸漸高升,來往的行人看著穆漣承逐漸開始指指點點。你一言我一語的,褒貶不一。但是之前穆漣承和林漪恩愛秀的滿城皆知,此時此景,倒是明白了將軍現在得罪了郡主,所以來公主府負荊請罪了。 好事者把前面捉/jian在床的事情那么一連貫,立時風言風語飄了滿城。約莫都是穆將軍把郡主氣回了娘家,這郡主金枝玉葉受不得氣,可能要休夫了。 想想也是很在理的事情。 昭和郡主從小待的環境就是一夫一妻制的,聽說又被嬌養的極好,到了十八歲才出嫁,男人三妻四妾她大概是想都沒想過。 更何況現在將軍是和別人的外室牽扯不清,即使是被陷害,這將軍也是不干凈了,這得多讓郡主糟心? 如此這般,同情穆漣承的人有之,說他活該的倒也不少。 反正這事情說的有模有樣,確實是八/九不離十了。 日頭漸漸偏了,從側門回到公主府的碧璽又被指使著來大門口牽馬。 眾人圍著她瞧,她擺出刻薄的嘴臉,不耐煩道,“我們主子說了,上天有好生之德,穆將軍想跪就跪著吧,馬兒又沒什么錯何必跟著他受罪?等穆將軍不想跪了,通知門口的護衛便可以領馬回去了?!?/br> 說罷,拉著穆漣承的馬進了大門,公主府的門就立刻被關了起來。 眾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倒是還沒弄明白我們主子到底是公主還是郡主了。跪的筆筆挺的將軍充耳未聞,垂著的眼瞼讓他剛毅的臉龐都顯出了幾分乖覺,看樣子倒像是真心認錯了。 到了夜晚,大街上來往的人少的可憐,也沒有人再圍著穆將軍轉悠,算是難得得了個清凈。 親兵已經換了一波,三更時分,到底還是有看不過去的好人給他送來了披風,勸道,“將軍,回去吧,更深露重的,可別落了病根?!?/br> “不用了?!?/br> 穆漣承有些疲憊,膝蓋在青石板磚的磨礪下已經麻木的沒有了感覺??伤睦镉X得疼,翻來覆去全是那紙和離書,每分每秒折磨他的感官。 只有這樣跪著,低著頭,他才覺得好過一點,才能讓別人看不出他的害怕,讓他以為還有丁點微薄的希望。 他不要和離,他想讓林漪原諒他,聽他的解釋。他并不是故意要和蘇曉曉在一起的,他只是被陷害了。明明他們好好的,為什么非要分開呢? 來人見他頑固得都不挪步,只能搖搖頭,又帶著披風走了。 翌日,第一場春雨終于落了下來,整整下了一天,寒氣沁人,路上連個鬼影都沒有,穆漣承始終在公主府門前跪的筆挺,傾天的雨幕里,好似一座雕像,動也不動。 夜幕降臨,公主帶著婢女到了門口。裹著白狐裘的公主美麗端方,保養得當的臉上還能看出林漪的影子,想必當年也是麗色無雙。 “漣承,你還是回去吧?!惫鬟@樣說,已經彎下腰來去扶穆漣承的雙臂了。 穆漣承驚慌地往后退了兩步,膝蓋生疼,他張張嘴,險些說不出話,“岳母大人,我想接漪漪回去?!?/br> “漪漪心意已決,你還是回去吧?!遍L公主站直了身,看住穆漣承的時候帶著悲憫。 “那我就在這里跪著?!蹦聺i承垂下了眼瞼,雨滴順著睫毛掉下,高貴的公主恍然以為他是哭了。 站了會兒,公主敗下陣來,緊緊狐裘,輕聲道,“那你再熬一熬,我回去勸勸她?!?/br> 這一熬就熬到了第二日,可憐的穆將軍終于敵不過寒氣侵蝕,昏倒在了公主府門口。 他高燒不退,被親兵抬著進了公主府,公主府兵荒馬亂,他瞇著眼隱約瞧見了身著紅衣的小姑娘朝他走來,笑意止不住地爬滿了臉頰,他想,還好,還好她還愿意來見他。 林漪磕著瓜子坐在穆漣承床邊,這廝昏迷了兩天,膝蓋腫的老老高,青紫青紫的,看著很滲人。 111很不贊同地在林漪腦海里轉悠,聲音都帶著哭腔,“宿主,你要是把他給折騰死了,咱們可就得重來了啊……” “呸!你真以為他那熊一樣的身板那么容易死嗎?”林漪吐掉瓜子殼,伸手戳戳穆漣承的傷處,“放心吧,他帶兵打仗身受重傷都死不了,現在只不過跪了三天淋了場雨,哪兒那么容易死?” “宿主你好歹毒,果然最毒婦人心。他明明毛都沒干你就這樣懲罰他,萬一以后落下個風濕關節炎什么的,受災受難的還不是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