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本書由 凌煙閣月虎 整理 =================== 書名:渣女重生手札 作者:長樂思央 【文案】 都說禍害遺千年,自認禍害的沈孟站錯隊伍,英年早逝,成了前任正君梁玨頭上玉簪。 看梁玨一夜白頭,青燈古佛十余載,孤身一人抑郁終老。 做了十年游魂野鬼,再度醒來,她回到了二十年前,梁玨和她新婚伊始,皇女們尚未長成,一切都來得及…… 雷萌自?。号鹉猩?/br> 女主是個大寫的渣,重生前后都是 上輩子誰也不愛,這輩子也就對男主好點 男主癡情很癡情很癡情! 內容標簽:重生 主角:沈孟 ┃ 配角:梁玨 =================== ☆、001 “叔越準備過幾日到咱們府上提親,如果你愿意的話,她會向圣上求得這門婚事?!迸拥穆曇羟謇?,也令沈孟無比熟悉,她睜開眼來,映入眼簾的正是她小姑子那張臉,準確的說,是她的前小姑子梁榮。 跪坐在小佛堂前的男人手指依舊不緊不慢地捻動著紫檀木佛珠,他容貌極好,一身素色衣袍襯得他容貌越發清麗。盡管那烏檀一般的頭發中夾雜著一縷白發,眼角的細紋也表明了他已經不復當年的年輕妍麗,但這絲毫不損他的美貌,反而更添一份成熟韻味。 便是沈孟不重美色,也得承認他這一副好皮囊,即便是已經為過她人夫,也依舊能夠讓條件不錯的女人為之神魂顛倒。 女子口中的叔越姓王,是當朝的常勝將軍,但她并非喜好打打殺殺容貌也粗獷的莽婦,而是容貌俊美的儒將。這位王將軍深受現今圣上的器重,因為尚未婚配,更是京城這些尚未出閣的男兒家心上的如意妻主。但她偏偏對梁玨這個青梅竹馬一往情深。 見他不說話,看上去也沒有什么開心的表情,梁榮忍不住出聲勸解:“叔越對你一片癡心,家中也未曾有過小侍,又是娶你做正夫,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br> 梁玨薄薄的眼皮微微動了動,勉勉強強地給了自個的親jiejie一點回應:“長姐說的對,她確實很好,是我自己配不上她?!?/br> 他越是這樣,梁榮就越是氣不打一處來:“你要真么想我倒沒什么好說的,我看你是還惦記著那個死人吧,她那么對你,害得你,害得我們梁家丟盡了面子,你還是惦記她。這也就算了,畢竟女人多薄情,男兒多癡心,她是你第一個妻主,我也能夠理解??扇硕妓懒四敲淳昧?,你還有什么放不下的?” 梁玨一聲不吭,重新回到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梁榮嘆了口氣,也是苦口婆心地勸:“叔越是真心愛你,沖著咱們梁家現在的地位,她也不可能對你不好。而且你也沒有個孩子,孤苦伶仃的一個人,你教我們如何放心得下?!” 沈孟對梁玨的感情說不上深,至少沒有深到比自己的事業重要的地步,不然當初也不會為了利益輕易的放棄他,還為了支持三皇女另娶。只因新夫郎不能屈居正夫之下,她良心也尚未泯滅,到底不好做什么把梁玨貶低成夫侍磋磨他的事,只和梁玨和離,迅速又將新人娶進了門。 只可惜世事難料,她押錯了寶,又被坑了一把,替那三皇子擋了災禍,眼睛一閉一睜,就成了梁玨這簪子上的冤魂,她再醒的時候離她死去又過了七年,而今,她以冤魂的狀態還在梁玨身邊待了三年, 都說人死了若是不得投胎,定然是有些執念留在這世上,而且還會選擇自己執念最深的人身邊徘徊。 明明梁玨是她放棄的存在,沈孟真不知道自己怎么沒有待在仇人或者是新正君身邊,反倒留在了梁玨頭上的簪子上頭。 但她知道,如果梁玨真的答應改嫁了,她便是已經成了個鬼心里也是不舒服的。興許是人劣根性如此,明明沒有那么在意的東西,一旦成了別人的,心里又忍不住在意起來。 她從梁玨的簪子上飄出來,懸在半空中細看自己前夫的反應。 提到死去的前任妻主,梁玨平靜的面容總算是出現了裂痕,甚至可以說是有些輕微的扭曲,沈孟看著他的眼,只覺記憶里那雙充滿希望色彩的眸子滿是痛苦和絕望。 他閉上眼睛又睜開,眼睛睜合之間便平復了表面的情緒,他看似語氣平淡,但微微顫抖的指尖還是出賣了他內心的想法:“我先前就說過,這輩子都不會再改嫁,她或者也好。死了也罷。我既然嫁給了她,也不會再為旁人生育兒女?!?/br> 梁榮被他氣得渾身發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口不擇言地揭梁玨的傷疤:“你是想生是人家的人,死是人家的鬼,也不想想人家肯不肯要你,她已經在十年前就把你給休了!” 梁玨手中的佛珠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我還要為亡妻禱告,還請長姐回絕了王將軍。就說我梁玨福薄,擔不起這份厚愛?!?/br> 梁榮冷心冷意地開口:“你即便不為自己著想,怎么也不為我和母親想想?” 梁玨的態度格外強硬:“其他事情我都可以依你,除了改嫁一事,若長姐想要把喜事變成喪事的話,大可以試試看強迫于我?!?/br> 她當然不敢強迫他,因為梁玨說到做到。王叔越想要的從來都是活生生的人,如果她被拒絕會不高興,但如果梁玨死在大婚上,兩家的關系只會更糟。 梁榮的臉色青了白,白了紅,變戲法一般變了一陣子,才恢復成原來的樣子,她很清楚,自己這個弟弟隨了早逝的爹親,性格倔強的要命,而且他一點也不怕死,當初沈孟沒了,要不是因為對爹親的允諾,他指不定就陪那個女人去了。 她軟下語氣來:“好好好,我不逼你,但你若是哪天回心轉意了,人家又娶了貌美如花又年輕賢惠的夫郎,你可千萬別后悔?!?nbsp;梁家注重利益,親情和后宅安定也看得很重,但要說癡情專一的,不管男女都沒有幾個,她也不覺得梁家有什么癡情的血統,怎么偏生出了梁玨這么個癡情種子。 梁玨趕客道:“我死也不后悔,長姐公務繁忙,我這兒就不招待了?!?/br> 梁榮敗興地退了出去,伴隨著木門的吱呀聲,整個小佛堂里又安靜下來。只有靈體狀態的沈孟則在上空轉了幾個圈,又在小佛堂的跟前坐了下來。她也不是什么鐵石心腸的鬼,看著被休掉的夫郎為了她容顏憔悴,也為了她一日又一日的念經祈福,心里也不是沒有感觸。 不過她做過的事情,她就不會后悔。即便是重新來一次,如果不能夠預測未來,她在那樣的情況下,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沈孟借著燭火微弱的光看了梁玨一小會,又重新鉆到簪子里待著。她再醒過來的時候,周圍已經換了個場地。梁玨待的地方似乎是行駛中的馬車,他穿著素色的錦繡華服。他難得的梳妝打扮了一番,容貌更顯明艷。 馬車很快又停了下來,梁玨掀開簾子下了馬車,緊接著映入沈孟眼簾的是一片連綿山脈,層巒疊翠,遠處山峰高聳入云,近處松柏郁郁蔥蔥。 一片蒼翠中立著一個孤零零的墓碑,沈孟瞥了一眼,上頭寫著的正是她的名字。是了,她都快忘了,她已經死了許多年,今兒個正是她的忌日。 今兒個天氣不大好,天空灰蒙蒙的,還飄散著綿綿細雨,侍童點著腳尖為梁玨撐著傘,但還是有雨絲順著風吹進來,一點點地潤濕了他的頭發。 風很冷,沈孟在簪子上待著都能夠感覺到涼。梁玨就這么在寒風冷雨中對著她的墓碑站了許久,一直到過了幾個時辰,她后來娶的那任新正君才在眾人的簇擁下上了山。遇到梁玨的時候自然又是一頓冷嘲熱諷。 梁玨的脾氣其實算不得很好,沈孟原以為他會惱,但他只是像個木頭一般,任由身邊的小廝臉漲得通紅也不反駁對方一句。 她的后任正君很快就走了,只有梁玨留了下來,他又待了好一會,放好了她生前愛喝的酒愛吃的飯菜便默默地離開。 上山的時候很順利,結果下山的時候卻遇到了劫財的山賊。沈孟是個無能為力的鬼,只能提了一顆鬼心,為前夫梁玨捏了一把冷汗。 山賊求財,掀開簾子便要搜刮車上的好東西,梁玨不管事,他的侍童便拿出了首飾,還交了些銀子,但山賊顯然并不滿足。一陣天旋地轉,沈孟待著的簪子正被人從梁玨的頭上拔下來。 在拔簪子的時候,木頭人一般的梁玨卻突然發了瘋一般地去奪回來,山賊被嚇了一跳,也顧不得憐香惜玉,反手就是一巴掌。梁玨被打得踉蹌,但仍舊抓住簪子不放,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那山賊,把對方看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直叫瘆得慌。 爭執過程中,梁玨被山賊捅了一刀,血都流到簪子上,但他仍舊死都不放手。扭打過程中,車子從山崖側邊翻了下去,梁玨連車帶人一起掉了下來,自然是沒了性命,只是他的眼神還專注地盯著那簪子。沈孟又飄了下來,在這個時候,梁玨突然抬起頭來,對著她所在的方向念出兩個字來。 周圍□□靜了,所以盡管他的聲音很小,沈孟還是聽清楚了他在叫她。 可能是因為做鬼的時間太長,沈孟忘卻了許多生前的事,她在這一刻才想起來,她待的這簪子,便是昔日她送給梁玨的第一個禮物,也是唯一的一件禮物。她向來喜歡聰明人,梁玨明明做了那么多蠢事,甚至為了那么一支破簪子,連命都給丟了??伤鋈挥X得,要是能夠重來一會,她愿意為了他后悔一次。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早早和親親土的地雷 這兩天去物流部門幫忙,手已廢,實在寫不出隔壁的文,這個存了點稿,就提前更新作為節日禮物好了。我明天休息好就開始更新權臣 女主很渣,可以罵她不準罵我 ☆、002 沈孟剛冒出這個念頭,就見行兇作惡的匪盜從山坡的小徑走了下來。 對方到底是見過血的亡命之徒,倒也不怕死人。 她先是用鞋子尖重重地踢了梁玨一腳,見人沒反應,才舉著一把彎刀小心地蹲下來,確認人真的沒有氣了。 那匪盜才松了口氣,又伸手去拔梁玨手中的簪子,沈孟雖然寄身在簪子上,但半點左右簪子的能力也沒有。 她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兇惡又貪婪的匪盜卯足了勁地生拉硬拽,試圖把染了血的玉簪從梁玨的手里拔/出來。 在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連人胳膊都拉脫臼了后,這簪子還是紋絲不動地被死去的梁玨緊握在手里。 那匪徒念了聲晦氣,又往地上吐了兩口唾沫,搓了搓掌心,歹念一動,便舉著彎刀要去砍梁玨的手。 似乎察覺到什么,已經沒了氣的梁玨眼角流下兩行血淚來。沈孟心念起伏的厲害,這似乎有了靈性的玉簪,也在一瞬間斷成了四分五裂的狀態。 玉在魂在,玉毀人亡。簪子碎的時候,沈孟也眼前一黑,徹底地陷入了黑暗這種。等她再度產生意識的時候,周圍的環境還是有些昏暗,而且鬧哄哄的,定下神來一看,還能看到到處都紅艷艷的。 她覺得頭昏昏沉沉的,認真一想東西,便頓覺頭痛欲裂。一只帶著薄繭的手及時地扶住了她的身體,還用恰到好處揉著她的額角,把她陷入一片混沌的意識拉回到現實當中來。 “難不成死了的人還能再死一次?”沈孟心下念著,只覺得這陰曹地府雖然有些陰冷潮濕,但鬧哄哄的,實在和她想象中的阿鼻地獄有些不大一樣。 攙扶著她的“鬼差”開了口:“主子,您舒服了些沒有,您要是吃不消的話,接下來的酒我找幾個人替您擋了吧,主夫還在等著您了?!?/br> 一陣冷風穿過長長的回廊,從荷塘上一路飄過來,把沈孟吹得一個激靈,整個人也清醒了幾分。她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再和記憶里地對一對,這分明就是當年她成婚時候的場景。 聽說地獄里的第十八層,便是讓人不斷地回憶人生最痛苦的事,但娶了梁玨她雖然不見得多歡喜,也不至于稱得上痛苦難耐。 見她一臉茫然,“鬼差”的聲音便有幾分著急了,連著喚了她好幾聲:“主子,主子?” 沈孟這才定了定心神,借著銀白色的月光打量扶著她的人。對方有著比她記憶里年輕了十幾歲的臉,表情還很生動,這種緊張不安的表情在她的記憶里已經很少在對方面上出現。 沈孟的想法有些動搖了,地府的鬼差竟是這般的盡職盡責,竟連這種狀態也悉數模擬了出來。 她忍不住用指尖掐了下掌心,因為要讀書寫字的緣故,她的指尖被下人修剪得光禿禿的,指尖也磨得很是圓潤,掐在指心并不會弄傷。月色朦朧惹得人微醺,但她掌心的疼痛確實真真實實的。 人若是死了,再怎么掐自己也感覺不到疼痛,這點沈孟在她自己還是個孤魂野鬼的時候就驗證得清清楚楚,疼痛感太過真實,沈孟心下大動,面上卻不顯露半分,只用平常語氣問身邊人:“今兒個是什么日子?” 她年輕的侍女有些詫異:“主子,您忘了,今兒個是您大婚的日子???” 沈孟的指尖越發掐入掌心幾分:“這個我當然沒忘,我說的是今兒個是什么年什么日。我喝的有些多,記不大清楚了?!?/br> 盡管知道自家主子一向記憶力出眾,但她的神色太過自然,又因為她先前確實被客人們勸了不少的酒,侍女倒沒有察覺出什么不對勁:“您說這個啊,今兒個是丙申年,乙亥月,庚子日,宜納采、定盟、嫁娶和祭祀,是個再好不過的黃道吉日了?!?/br> 沈孟的生父去的早,繼父是個厲害角色,不過在她的婚事上也不敢胡來,倒算是盡心盡責,而且這新來的少正君是國公府出來的,大家出身,在這么重要的事情上更不會完全由著女方說了算。 在國公府的人親自為了自家公子的婚事親自上門的之前,誰也不會想到沈孟會娶這么一個出身清貴的公子做正君。她的表現一直不冷不淡,半點也看不出對那位公子的欣喜,所以府上下人也不敢在她面前多說什么,免得惹了她不高興。 沈孟越以為這是一場夢,但她現在幾乎可以確定,自己可能是回到了十五年前她和梁玨大婚的時候了,子不語怪力亂神,但她都做了近十年的孤魂野鬼,這個念頭一冒出來,便在腦海里瘋長,越看周圍越覺得可能。 夜間的涼風將她的酒意一點點吹散,周圍的景色也在她的眼眸中漸漸清晰明朗起來。她站直了身體,甩開侍女攙扶著她的那只手,把剩下的事情簡單地交代了一番,便順著記憶里梁玨待著的房間走過去。 穿過垂花門,繞過假山,再過了曲折的九曲回廊,走過三間廂房,上頭貼著紅艷艷的雙喜,掛著兩盞紅燈籠的房間便是她的新房。 她到的時候還有新嫁郎的陪嫁小侍在門口候著,俱是穿得一身紅艷艷的,扎著特別討喜的雙發髻,一張臉蛋被深秋夜晚的涼風吹得紅撲撲的,她過來的時候還在那里跺著腳,往手心哈氣取著暖。 她還沒有走過去,那小侍便一路小跑地到她跟前,眼睛亮晶晶地開口:“妻主大人,正君在這件房里候著呢,您可千萬不要走錯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