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林鳶忍了忍,復又拿起手機,沒好氣道:“你還知道我是你姐?” 林澄清朗的嗓音里滿是無辜:“我不是看你在外面太苦了嘛,上回我去你那,看你租的房子簡直就是難民窟,連自己的車都沒有,每天上班還要擠地鐵,回來就忍不住跟爸說了一嘴,我也沒想到他會那么做啊……我怕你不接我電話,特意弄了個新號碼,姐,我真的錯了?!?/br> 說罷,邀功贖罪似的補了句:“對了姐,我上個月剛提了一輛lambo新款跑車,你要不要?要的話,直接開走?!?/br> 林鳶冷哼一聲:“車你自己留著吧,我一點都不苦,謝謝你關心了啊?!?/br> “還不苦,姐你就別嘴硬了,”林澄只當林鳶是為了面子強裝出來的,努力地游說,“爸其實也是為你好,你要是肯回來,不就沒那么多事了么,我就不知道a市有什么好,你非要留在那,好能好過帝都?也只有你敢跟爸對著干了?!?/br> 林鳶漠然道:“不是a市好,是我不想回帝都,我哪怕呆在鄉下住草屋,這輩子我也不會踏進帝都半步?!?/br> 林澄不解:“為什么?” 林鳶也懶得跟他廢話:“你打電話找我到底什么事?” 林澄神秘兮兮地湊近了些話筒:“姐,我其實是來給你通風報信的,小棠要來a市了?!?/br> 林鳶一聽就炸了:“你來一回害我丟掉了工作,把她招來是想讓我死嗎?” 林澄連忙撇清自己,劃明立場:“這可跟我沒關系啊,我可是你這邊的!我剛聽她經紀人說的,要來拍生存類的真人秀,你們那邊不是有個什么海島?” a市是東部最大的沿海城市,周邊大大小小的海島多了去了,林鳶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平復下來,緩了會,林鳶冷靜地問:“她什么時候來?” “據說是剛接的活,正式開拍的話,還得兩三個月吧?!绷殖尾淮_定道。 “行,我知道了,沒事我就掛了?!?/br> “哎哎,等等,這就掛了啊——” 不等林澄說完,林鳶無情地掛斷了電話。 掛了電話后,林鳶連刷鍋的心情都沒了,坐在椅子上直揉額角。 林澄和林棠是林家的雙胞胎兄妹,比林鳶小四歲,正在上大二。從小他們三人的關系不能說多好,但也是姐恭弟謙的,后來在林鳶知曉自己的身世后,難免出了些間隙。 然而縱使沒有血緣關系,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也不是說沒就沒的。 如果說林澄是個還未長大、大手大腳花著家里錢的二世祖,那么林棠看起來就懂事多了。林鳶是上了大學后再沒問家里要過一分錢,勤工儉學,而林棠才上大二,就已經成了家喻戶曉的一線明星,能獨立得買房買車了。 如果來的是林澄,林鳶也不會這么頭疼,對于這個meimei……林鳶實在有些一言難盡。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左右還有兩個月,反正她現在有了本錢,大不了到時候玩一出消失。 林鳶破罐破摔地想。 第18章 店面 接到林澄的電話后,林鳶心煩得緊,索性進了空間漁場散心。 漁場內風和日暖,碧落天晴,氣溫永遠是剛剛好讓人舒服的程度。海水藍得清爽,藍得沁脾,坐在沙灘邊吹會海風,望著遠處啾啾低鳴、自在滑翔的海鷗,似乎什么煩心事都能忘卻了。 林鳶坐在細軟的沙灘上,奢侈一回,花了200經驗值向系統買了杯鮮榨青椰汁。漁場里的海產可以被帶出去,而現實中的東西,除了她身上穿的衣物,都不能被帶進漁場。漁場里的道具囊括萬象,什么都有,唯一的不好就是需要用經驗值兌換。 林鳶咬著吸管,品嘗著平生喝過最甘甜清冽無雜質的椰汁,檢索著漁場的信息,以及思考未來的打算。 漁場里目前總共可養殖十七種海產,十種基本海產,七種拓展海產。七種拓展海產里,海星和??请u肋,林鳶一次也沒養殖過,而龍躉和黃唇魚都是不能大量拋到市面上去賣的東西。 小龍躉還好,然而價值不高,大型龍躉養殖起來太費時間,且跟黃唇魚一樣,太惹人注目。 現在她手里握著數百萬的資金,存在銀行里吃那微不足道的利息,實在不是她的風格,也對不起她的曾經的主修:金融專業。 她總要應該開始做點什么了,光靠販賣漁場里的海鮮也不是長久之計。 僅是十塊沿岸漁場給她帶來的收益,每月就達到了六位數,十分可觀。隨時隨地能產出美味海鮮且不付吹灰之力就能換取財富的空間漁場,也給了林鳶一種不切實際的感覺。 就像它來得時候這么突然,如同從天而降的大餡餅,正中無誤地砸到了她的腦袋上,然而誰能知道在將來的某一天,它是否也會消失得這般迅速又無聲無息? 現實中有一份扎實穩定的事業,才能讓她安心,加上林棠不久后就要來a市,更讓她感到一股風雨欲來的壓迫感。 接下來的日子,林鳶將賺來的經驗值都花在購買近海漁場上了,因為要解鎖更高一級的遠海漁場條件更加苛刻,需要擁有20塊近海漁場。 除此之外,每三天一回的出海和每五天一次的海底寶藏活動,林鳶都次次不落,試圖解鎖更多的拓展海產,豐富漁場里的海產品種。 現實中,林鳶則在海鮮市場里四處跑動打聽,找有沒有合適的門面房出租。 經過幾天的奔波考察,林鳶找到了一家位置還不錯的閑置門面,就是租金有些貴,每月七千塊,店面也有些小,不到五十平方。 店主原本是做冷凍海產的,估計也是生意不景氣,想要轉行,才將店面轉讓。 偌大的海鮮市場,家家都是賣海產的,有人賺得缽滿,有人月月虧損,還是跟個人的經營有關。 看店面的位置還不錯,靠近市場西面的一個出入口,人流量也還行,林鳶痛快地簽了合同,把一年的租金繳清了。 店主還給林鳶留下了幾個冰柜,說是附贈品。事實上那幾個冰柜已經很老舊了,因為長期存放著海鮮,散發著怪異的味道。 店主前腳走,林鳶后腳就喊來搬家公司,將那幾個冰柜處理了。 幾臺巨大的冰柜挪走后,店內寬敞了許多,然而一些隱蔽角落里的真正面目也顯露了出來。原本潔白的瓷磚墻上一層灰蒙蒙的厚厚的油垢,不知是經過多少日子成年累月堆積下來的,地磚也早已辨不出原本的顏色了,因為常年浸水,淡淡的咸腥味從地磚的縫里散發出來。 看來只能徹底重新裝修一下了。 拆板、拉線、貼磚、吊頂,有林鳶天天在那盯著,裝修工人們也不敢懶怠,半個月的時間,整個店面就重裝好了。 地面上還一些剩余的裝修垃圾,裝修完的大掃除工作讓林鳶有些頭疼。 林鳶想了想,只得把潘曉琳拉過來當苦力。 潘曉琳磨嘰半天才接了電話,林鳶讓她過來幫忙,她有些為難道:“大哥,我現在在上班呢,出不去啊?!?/br> 然而林鳶只用短短的一句話瞬間讓潘曉琳改口。 “我幫你去見雅闕的主廚?!?/br> 潘曉琳激動地捂住手機:“真的?林鳶,你答應我的那個計劃了?” “你先過來?!?/br> 掛了電話不到二十分鐘,大概也是從電視臺到海鮮市場的最快時間了,潘曉琳出現在海鮮市場的西門口。 林鳶怕她找不到地方,去門口接她。見到林鳶,潘曉琳上前勾住她脖子,咧著嘴笑:“我可是專門請了假過來的啊,如果你幫我見到了那位傅主廚,別說打掃衛生了,馬桶我都幫你刷!” 林鳶唇角微勾:“做好心理準備吧,這可比刷馬桶累多了?!?/br> 走到林鳶的店面前,看到門口堆著的一些沒用完的水泥、沙子、木板等亂七八糟的各種垃圾以及裝修工人在瓷磚上留下的黑鞋印,潘曉琳哀嚎一聲:“這哪是大掃除啊,這分明是清理垃圾場,我現在后悔還來得及嗎?” “你說呢?”林鳶分給她一副棉質手套。 “唉,這店是誰的啊,你上趕著來幫忙?!迸藭粤照J命似的接過,打量了下面前這間雖然垃圾堆砌,但是看起來裝修得很精致的店面,隨口問道。 林鳶又把那位不存在的老板搬了出來,從容應對:“是我們老板的一個親戚開的,人家家里臨時有事,老板托我過來幫忙?!?/br> 潘曉琳一邊開始動手收拾,一邊嘆氣:“你這份工作也不容易啊,天天跟糙漢子一樣裝貨卸貨,開貨車,現在還要幫老板的親戚清理店面……” 林鳶對她的話不置可否。 等打掃收拾得差不多,天也漸漸黑了下來,不知不覺已到黃昏。 店鋪也在她二人的努力下煥然一新。 左邊是活鮮區,給水箱通電的插座都預留好了,右邊是凍鮮區,豎著正好能擺下三個冰柜,凍鮮區后面林鳶打出來一個小小的隔間,做賬臺用。店鋪雖小,卻五臟俱全。林鳶在裝修上肯下功夫和本錢,店鋪遠比旁邊的幾家看著干凈亮堂。 潘曉琳抹了抹腦袋上的汗,甩了甩酸痛的胳膊:“終于搞定了,怎么樣,咱們是不是該喬裝一下,動身去雅闕了?哎,你的那輛貨車呢?” 林鳶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喬裝什么,我今天根本沒開車來?!?/br> 潘曉琳抓狂,作勢就要撲上去:“哇,林鳶你這個騙子!” “干什么,干什么,”林鳶按住她圓圓的腦袋,無奈道,“我說不去了嗎?” “那你什么意思?”潘曉琳鼓著臉頰,懵懂地看著她。 林鳶泯然一笑:“去是當然要去的,不過不是喬裝混進去,而是光明正大地去?!?/br> 第19章 雅闕 雅闕坐落在海鮮市場與碼頭之間,不似佰川食府的高樓醒目,位置更加幽僻一些。 由潘曉琳引路,到了雅闕門口,林鳶很難相信面前這個充滿古色古香的茶樓,就是a市唯一的米其林三星飯店。 她二人剛上臺階,就有侍者幫忙拉開玻璃門,服務生面對林鳶時還嘴角含笑的,待看見她身后的潘曉琳,笑容頓時一滯:“潘小姐,您又來啦,不好意思,今天我們老板依舊不在?!?/br> “我是來吃飯的?!迸藭粤绽碇睔鈮训?。 “潘小姐,您哪次不是用得這個借口,我們老板發話了,對錄電視節目沒有任何興趣,我勸您還是放棄吧……”服務生似乎對這個鍥而不舍的電視臺小編導也很頭痛。 潘曉琳沒說話,一副我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求助地看向林鳶。 “我們確實是來吃飯的,你們敞開門做生意的,總沒有將客人拒之門外的道理吧?!绷著S說著低頭打開錢包,遞給服務生一張名片。 名片正是她和傅白舟初見時,他給她的那張。 服務生接過后,疑惑不定地打量了林鳶幾眼,這種銀灰色的名片他就見過幾次,無一不是老板重要的客人。 摸不清林鳶的身份,服務生躊躇了一會,還是側開身,放她們進去了。 作為同樣以海鮮為主打的飯店,林鳶不由得把雅闕和佰川食府做起了比較。 佰川食府是中西結合的輕食風,雅闕則是十分老派正宗的中式餐廳。佰川食府內置電梯,而雅闕則全是扶手木質樓梯。 座椅有些像小型的貴妃榻,每個餐桌之間用四扇雕花屏風作隔斷,四處可見白玉蘭、睡蓮等綠植,乍進入餐廳,沒有煙火繚繞的飯菜味,反而有股淡淡的茶及花的清香。 林鳶注意到餐廳的墻上掛著一幅花鳥圖,是當代大師褚河的作品。褚河是當代畫家里最炙手可熱的,一幅畫動輒炒到數百萬,她父親的書房里就有兩幅褚河的畫。 價值上百萬的畫就這么赤裸裸地擺在餐廳里,他也不怕被人偷了?林鳶在心里腹誹。 正值飯點,大堂里座無虛席。侍者直接把她們引到了一間安靜的包廂。 落了座,潘曉琳偷偷地問她:“蠢鳥,你不知道剛剛攔我們的那個服務生最可惡,回回都是他攔在門口不讓我進,你剛才給了他一張什么東西,他這么輕易就讓我們進來了?” “名片?!?/br> “哇,你老板的面子夠大呀,在雅闕都能說得上話?!迸藭粤者駠u,她顯然會錯了意,以為林鳶給出去的名片是她老板的。 林鳶也沒解釋,這時服務生拿了菜單過來,林鳶直接遞給了潘曉琳。 潘曉琳看了看服務生,清咳了一聲,說:“我們看菜單,你先去忙吧?!?/br> 把服務生打發走,潘曉琳掃了一眼菜單上的價格,就不敢再細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