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園回來了??？”周新秀打開門，滿臉笑容地接過張玉祥手里的行李箱，“快進來快進來！外面多冷??！”

    向小園脫了鞋，先去自己房間換了衣裳。

    她穿的還是高三那年買的粉紅色家居服，大小還是合身。

    她這幾年都沒長高，不像李明西，就跟吃了激素似的，向小園每個假期看到他他都長高一大截。

    “哎呦，這衣服該換了，都起球了！”周新秀說，“你都是要工作的人了，還穿這么幼稚的衣服，怕不怕笑??？mama明天就跟你逛街去?！?/br>
    “不用了，我也不?；貋??！毕蛐@坐到餐桌前，滿滿一桌子菜讓她食指大動。

    “來，你最愛的糖醋排骨，快多吃點?！敝苄滦憬o向小園夾了一大塊兒，又轉頭跟張玉祥說道，“你可不能吃，醫生說了你不能吃甜的?！?/br>
    “好好好，我不吃，我吃苦瓜行了吧?！?/br>
    一家人吃了飯，在客廳里看電視看到晚上十一點才準備休息。

    向小園回了自己房間，坐到床上，正準備睡覺，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她一怔，幾乎要以為那是李明西打來的電話。

    就像以前的無數個夜晚一樣。

    是茍春嬌打來的。

    “小園，你回來了嗎？我昨天就到了?！逼埓簨烧f，“明天一起出來玩啊，太久沒見到你了?！?/br>
    “嗯，去哪里？”

    茍春嬌想了一下，“去蔚藍海岸吧，那邊有你喜歡吃的紅豆派?！?/br>
    許久，向小園才開口，“去萬達廣場吧，那邊新修了我還沒去過?！?/br>
    “好呀！那我們去看電影！”

    掛了電話，向小園躺到床上，四周寂靜無聲。

    她今天坐了半天飛機，又轉動車轉大巴，累了一天，骨頭都快散架了但還是毫無睡意。

    如果不是回了江城，她原本已經很少想起李明西了。因為在她的大學，沒有李明西的痕跡，沒有關于他的回憶。

    可這個小小的城市，一路回來，車窗外飛逝而過的景象，都是他的影子。

    向小園鼻腔酸了，立馬緊緊閉著眼睛，但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滑了下來。

    人可以忍住笑，忍住憤怒，但就是難以忍住哭泣。

    向小園哭了很久，久到她的胸口都開始抽動，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

    眼前一片黑暗，卻很溫暖。

    床邊有了動靜，燈一下子被打開，照得向小園睜不開眼。

    “你怎么了？”身邊的人握住向小園的手，“做噩夢了？”

    向小園緩緩睜開眼，慢慢適應著光線，“沒有，夢到以前了?！?/br>
    李明西翻身坐了起來，靠在床頭，“夢到以前什么？”

    向小園側身，看著李明西，“夢到我們的學生時代……高中?！?/br>
    李明西的鬢發冒了幾根白頭發出來，一笑，眼角有細紋，“居然夢到了高中，大學呢？”

    向小園搖頭，“不想夢到大學?！?/br>
    李明西低笑著起身，打開衣柜找衣服穿。

    向小園也坐了起來，問道：“你今天不是不上班嗎？這么早起來干嘛？”

    李明西套上一件毛衣，回頭說道：“全校其他年紀都放假了，只有高三還在上課，外面又下著大雪，我送阿瑤去上學?！?/br>
    向小園揉了揉眼睛，也下床穿衣服。

    “你起來干什么？”李明西說，“還早，天氣又冷，你多睡一會兒?！?/br>
    向小園把窗簾拉開，銀裝素裹的世界美得不像真的。

    “我跟你一起送阿瑤去上學?！?/br>
    李明西回頭笑著看她，“今天怎么了這是？居然舍得起床了?！?/br>
    向小園走到他身邊，低聲說：“我得去看看有沒有臭小子敢偷偷拉我們阿瑤的小手?！?/br>
    李明西關上衣柜門，說道：“我女兒聰明著呢，不像你那么好騙?！?/br>
    向小園想，那個夢太真實了，真實到好像又回到了高中。

    可眼前的場景又太美滿了，美滿到縹緲虛無，讓她分不清到底哪一個是夢，哪一個是現實。

    如果現在才是夢，她希望永遠也不要醒來。

    全文完。

    2017年，夏。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完結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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