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隨后, 雅間內的男子發出了一聲悅耳的低笑。 云善淵沒等他繼續說什么, 輕扣了三聲就推開了房門。她交了銀子,總沒過門不入的道理,何況潮音二師伯的伏魔杖傳聞就是出現在此。 暗香雅間內點著暖爐, 有兩扇望湖而開的窗,沿窗是一張紅木方桌,其旁左后兩側擺放著兩把椅子。 一只白瓷花瓶被放在西南角的黑檀木盆景凳上,其中插了三支紅梅。屋內茶幾上鎏金雕花香爐內,燃著梅花香, 升起了一縷縷輕煙。 窗戶半開,讓外面的寒風吹了進來, 梅花香若隱若現地飄在屋中, 再看那窗外的雪湖,更有一番詩意。 然而,這份詩意卻都不及窗邊的白衣男子。 云善淵見他劍眉星目、俊美無儔,更把風流倜儻四字詮釋地淋漓盡致。若用精準的詞匯去描繪未免失了感覺, 而江湖上傳言的踏月留香才得一番真意。 若說十年前楚留香是初涉江湖,他的名字還未在江湖中流傳開來, 十年后香帥一名已經是人盡皆知。姬冰雁偶在信中提到過楚留香, 他只用了六個個字‘冷靜、聰明、風流’,不管什么難題都是難不住楚留香,可要留下他的人與心也是留不住。 只是, 云善淵沒想到這間屋內的客人竟然是楚留香,在這里遇到他對自己的計劃有了一絲妨礙,畢竟她是沖著屋內美人去的,就是那位那適才與楚留香說話的女子。然而不管如何,該說的該做的還是要繼續。 “這位公子看上去有些面生,是第一次來杭州城嗎?公子叫我瓊玖便好,公子怎么稱呼?”瓊玖見云善淵進門就站起來迎了過去。 “我姓云,名善淵?!痹粕茰Y對瓊玖淺笑了一下,“投我以木李,報之以瓊玖,匪報也,永以為好也。見了瓊玖姑娘人,才知美玉就該這般模樣?!?/br> 瓊玖一見云善淵的淺笑,竟是有些移不開目光,陌上人如玉該是云善淵才對。瓊玖見過很多男子,最特別莫過楚留香,讓人沉迷于他的俊美,冷靜又溫柔,多情似無情。 今日,瓊玖才知她見的人還不夠多。云善淵不似楚留香散發著男性魅力,其美的清雋,不笑時就似天邊的云透著三分疏離,但笑起來后卻能讓人怦然心動,仿佛在那一刻云霧散去見到曇花一現。 “原諒我打擾了你們剛才的談話,若是讓我來答是人美還是雪美這一問,那就該是‘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如同瓊玖姑娘一般?!?/br> 云善淵見瓊玖一時的失神,更向前靠近一步,狀似要去撩起瓊玖的一縷秀發,聞一聞她發絲間的梅花暗香。 瓊玖也在聽雪閣待了四五年,她接過不少客人,本該是習慣了男人的調情手段,可在這一刻被云善淵靠近,盡是臉色微微有些泛紅。等她回過神來,感覺到云善淵的手并未真的落下,還有了一分失望。 然后,她的余光瞥見兩根修長的手指從她耳畔溫柔撫過,云善淵仿佛從空中一抓,憑空就拿到了一根琉璃步搖,非常精巧別致是粉梅吐蕾之態,下有幾縷金絲墜著花苞般白玉墜子。 瓊玖驚訝地問,“這是怎么……” “這是見面禮,還希望瓊玖姑娘笑納?!痹粕茰Y拿著簪子示意瓊玖問,“我可以幫忙嗎?” 瓊玖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卻已自發地微微低頭,讓云善淵把步搖插.入了發間。 云善淵做完這一切才略帶歉意地看向楚留香,兩人目光相對,面上都是淺笑?!跋銕浛蓜e介意,誰讓屋內梅花的太美了?!?/br> 楚留香不介意地搖頭,他怎么能去介意有人為了美人冷落了他,雖然這確實是第一遭被人冷落,剛才云善淵就像是完全忽視了他的存在一般。楚留香這樣想著,舉了舉手中酒盅說,“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云善淵在楚留香的對面落了座。 兩人之間的桌上放著紅泥小火爐,其上溫著新釀的米酒,屋內酒香與梅花香的相融讓這場賞雪更添一分悠然。米酒的度數并不高,正適合在天色未暗的下午飲著觀雪,等到入夜后才飲那些會讓人半醉的白酒。 “一杯豈能罷,千觴可否予?” 云善淵似是回答了楚留香的問題,她斟了一杯酒,送入唇邊喝了下去。米酒帶著溫溫的甘甜,很像是江南的味道。 楚留香看著云善淵行云流水般的動作,眼中染上了笑意,這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云善淵何止是美得與眾不同,更是能當著他的面牽動了女子的心思。楚留香見其衣著淺灰,真似籠罩著一層薄煙??墒窃谠粕茰Y低眉淺笑的一瞬,不僅是瓊玖愣了,連他也是心中一動,仿佛見到了薄煙散去后的月下幽曇。 “能陪云兄飲上千觴,那是楚某的幸運?!背粝憬o彼此又斟了一杯,與云善淵輕輕碰杯,“這里有酒、有雪,豈能沒有琴。不知云兄喜歡什么曲子,瓊玖姑娘善琴,那是余音繞梁,三日不絕?!?/br> 云善淵對于楚留香與瓊玖較為相熟并不意外,這與姬冰雁說的風流很是吻合,但只希望近幾日留在瓊玖房里的人是她,而非楚留香。 據聞兩個月前伏魔杖出現的那一天,瓊玖就是目擊者,而想讓一位青樓名妓開口說起當時事,需要動一番心思,可不是見面一問對方就會說的,要有很好的耐心才行,而她不缺耐心。 “那就聽一聽《滄海龍吟》,不知香帥是否喜歡?”云善淵心中想著瓊玖,卻是看向了楚留香,在討女人歡心方面,與楚留香一爭短長,也是一樁趣事。 楚留香點了點頭,他的目光掃過了云善淵握著酒杯的手。云善淵進門后左手中一直都握著劍,而今把劍放在了其左側的椅子邊,從其右手虎口的薄繭也能看出練劍有些年頭了。如此有意思的人物,該不會是籍籍無名之輩,看來江湖上又添新的故事了。 此時,瓊玖已經坐到了琴邊,她雙手撫到琴上,閉起眼睛靜了靜剛才泛起波瀾的心,然后十指撥動了琴弦從她的指間響起了清婉的琴音,卻能讓人感到了澎湃之勢。 《滄海龍吟》又名《蒼江夜雨》,傳聞為諸葛武侯所作,長江雨夜中江濤拍岸,水天云霧中忽聞龍吟,以清冷和緩之調顯飄忽動蕩之勢。 聽聞琴聲響起,楚留香與云善淵就沒有再說話,兩人端起酒杯看向窗外西湖雪色,望遠而去斷橋上白茫茫一片,游人三兩在西湖畔游覽。 琴音中,酒喝得總會慢一些。 云善淵并不擅于琴?!稖婧}堃鳌肥撬犨^、學過的唯一一首曲子,那年在潭拓寺中聽胤禛彈過,胤禛也教她彈過,可是這首曲子的彈奏難度并不適合初學者。 當年云善淵還不太能理解古琴好聽在哪里,覺得古琴曲調太散,胤禛卻說古琴聽心,意境一詞只有進入其中才能感悟,不可能直白地解釋清楚。 后來,云善淵輾轉了時空,也漸漸懂了琴音,卻仍未擅于琴,因為她沒再遇上好的老師。 在小寒山十年中,她買過一張普通材質的琴,反復彈奏地也只是這一曲《滄海龍吟》,誰讓她只會這一首曲子,彈著彈著,她發現了自己指間琴音的變化,同一曲同一人尚有不同,何況是不同的人。 那年,胤禛的琴音是潛龍出淵;今日,瓊玖的琴音是夜雨滂沱。 瓊玖的琴音能讓她想起從前,就足見楚留香贊其善琴之言不虛。 楚留香收回了遠望雪湖的目光,隔著紅泥小爐煮酒冒起的些許水霧,他看著云善淵,見其神色淡然,眼中似有緬懷之意,就又給兩人添了一杯酒。 “云兄是我遇到的第二個喜歡《蒼江夜雨》的人,若你與他有緣結識,說不定是另一番佳話?!?/br> 云善淵也看向楚留香,微微挑起了眉,“哦?不知香帥所言何人?” “妙僧無花。云兄可曾聽聞過?”楚留香提起無花時,笑意更深了一些,“無花是少林第一高才,何止是武藝卓群,下棋、彈琴、詩畫、燒菜更是天下一絕?!?/br> 云善淵一路向東而行的途中就聽過了無花,七絕妙僧名冠江湖??墒墙髀?,少林方丈天湖大師近年來欲冊立下一任的掌門,卻是不知為何他的屬意之人似乎并非是無花,而是什么都比不上無花的無相。 “聽香帥之言,無花與你必是朋友,能讓香帥引以為友,盛名之下必有其過人之處。如能相識,也是一件趣事?!?/br> 楚留香見云善淵也不明說究竟是否知道無花此人,他是又喝了一口米酒,轉而談起了杭州城的風景。這些年來,他雖是四處行走江湖,但閑暇之時都還在江南一帶暫歇,對這里的風花雪月是了然于心。 “云兄可知我最愛杭州的何處美景?”楚留香在聊了幾杯酒后,忽而這樣問到。 云善淵聽著楚留香說的景色,她差不多都去過,除了有幾處的美人之美并沒有來得及見識,而楚留香問何處是他的最愛,“樓觀滄海日,門對浙江潮。我猜,香帥偏愛韜光寺觀潮之景?!?/br> 楚留香聞言伸手摸了摸鼻子,還真讓云善淵一言道破了,比起西湖的淡妝濃抹總相宜,他確實更偏愛忽看千尺涌濤頭。 此時,云善淵也反問楚留香,“香帥不如也猜一猜,我更愛杭州的哪一處美景?!?/br> 楚留香看了云善淵幾秒,然后他調侃地一笑,“此時此刻,我猜云兄是獨愛聽雪一支梅了?!?/br> 此話落下,瓊玖的琴音也停了下來,她也看向了云善淵。 云善淵先對瓊玖舉杯笑了笑,又對楚留香說,“香帥果然聰明,看來這次我來杭州看雪是走對了?!?/br> 云善淵會是為了等一場冬雪,而特意前來杭州嗎?楚留香不信。他也不信云善淵是因為慕名瓊玖而來。這些也許是某部分的原因,卻不會是全部。若問為何,只能歸結于直覺。直覺他們是有些相似的人,都是愛而不執。 “今日,我也是來對了?!背粝闩c云善淵碰了碰杯,“多了云兄,這杭州城的雪也不再那么冷了?!?/br> 天色將晚,兩人在暗香雅間里又共用了一頓晚飯。然后楚留香很識趣地把時間留給了云善淵與瓊玖,離開了聽雪閣。 云善淵打算在聽雪閣留宿七天,都是在瓊玖的房里。七天里,要從瓊玖嘴里問出有關伏魔杖的所有事情。 瓊玖作為聽雪閣的頭牌之一,她的房間自是不小,是一個含有兩間臥房的套間。一進門就看墻上掛著瓊玖自己的畫作——紅梅,紅梅似是傲雪之姿,卻也到了片片凋零,零落成泥之時。以畫技與意境來說,此畫均是不俗,看來瓊玖確實喜歡梅花。 “讓云公子見笑了,這是我四五年前畫的?!杯偩琳驹谠粕茰Y身側,她今日選了云善淵入房而非楚留香,這時卻是緊張了。梅花象征高潔堅貞,可是以她的身份地位來看,喜歡梅花似乎是多此一舉。從前不覺喜歡梅花有何不妥,此刻卻怕從云善淵眼中看到不屑之色。 云善淵搖搖頭,“既無可笑之事,何來見笑一說。瓊玖姑娘不必妄自菲薄?!?/br> 瓊玖見云善淵神色認真,不是吹捧而是實話,心中竟是有些悲傷。四五年前,她到了掛牌接客的年紀,那時所畫是紅梅凋零,可如今已經不會如此作畫了。 在書案上有一副她尚未題字的新作,瓊玖將云善淵引到書案前,“云公子若是不嫌棄,可否請為此畫題字?” 云善淵還能聞到宣紙上散發出來的新鮮墨香,這幅畫不再以朱紅入色,就是一幅取墨汁而作的梅花圖。云善淵看了看瓊玖,見她神情不自然地忐忑起來,輕輕一嘆,“是瓊玖姑娘不嫌棄才好?!?/br> 云善淵以一筆瘦金體在留白處提了一首《墨梅》。 “夢里清江醉墨香,蕊寒枝瘦凜冰霜。如今白黑渾休問,且作人間時世妝?!杯偩聊钪祆涞倪@首詩,她眼睛一酸,這正是她作畫時所思。 寒梅敖風雪只能是在夢中之境,而現實是她身在青樓,白雪墨梅早就難以分清,就把這當做妝容,讓世人覺得她是與眾不同的梅花,吸引更多的入幕之賓又有何不好。只是,真能毫不悲哀嗎? 云善淵取出一方絲帕為瓊玖輕輕擦拭了眼角的淚,“瓊玖姑娘莫怪我說話不好聽,你既然已選此作時世妝,又何必再流淚。人總會有一些求而不得,生不由己,但已經選了一條路,自憐自艾就沒有意義了?!?/br> 瓊玖的臉微微發燙,想如往日對其他恩客一般側身靠進云善淵的懷中,但此刻卻僵直了身體,不敢做出此番舉動來,只是握住了云善淵給的絲帕,“云公子所言極是,是我魔障了。不看這些了,不知云公子喜歡什么,瓊玖陪您一起?!?/br> 兩人都坐在了軟塌上,云善淵示意瓊玖不必再倒酒,“今日與香帥喝得夠了,清水就好。瓊玖姑娘也不必忙,我們隨便聊聊。下午聽香帥說了杭州城的美景,還沒聽他說這里的趣事。瓊玖姑娘可知一二?杭州城里商人絡繹不絕,人來人往,定有不少趣聞?!?/br> 青樓酒館本就是消息流通之處。 云善淵沒有單刀直入地問起伏魔杖的事情。瓊玖這樣的名妓,自身才華過人,她見識過形形色.色的人,早就能守口如瓶,即便是官府相逼、刀橫脖頸,如果她不愿就一定不會說真話。 想讓一個聰明又冷靜的女人開口,只能打動她的心。在這方面,楚留香深諳其道。所謂打動一個人的心,不全是計謀,這是落了下乘。真心假意,聰明人難道還分辨不出?所以,楚留香是個多情溫柔的人,但他也是個無情冷靜的人。 云善淵也懂這一點,她雖是懷有目的而來,可對瓊玖并無半分輕視。瓊玖能在杭州城最雅的青樓里成為頭牌之一,必有她的過人之處。易地而處,云善淵自問是做不到的。 這一晚,瓊玖說了不少趣事。 大概是到了二更時分,云善淵結束了這場聊天,“時間不早了,我們也早點休息吧,通宵達旦對你的身體沒什么好處?!?/br> 瓊玖才發現不知不覺已經這個時間點了,她聞言也隨著云善淵站了起來,“那我為公子更衣?!?/br> 云善淵握住了瓊玖伸向她衣服的手,“不必如此,我習慣了自己來。你手有些涼,那要把臥房里的暖爐燒得更旺一些。我在側臥里再看一會書,你讓人燒些洗澡水端去那里就行?!?/br> 瓊玖愣了愣,這是要分開睡的意思,所以云善淵今夜真是來找她聊聊天就夠了。 “公子,既是怕我著涼,怎么不來同我擠擠,反倒是讓我孤枕獨眠?!?/br> “我喜歡開窗看書?!痹粕茰Y笑著摸了摸瓊玖的頭發,“冬夜風冷,又豈能讓你吹風,暖爐這時候比我管用多了。好了,讓小桃為你洗漱,你也累了去休息吧?!?/br> 瓊玖說不清是什么感覺地走進了主臥,還真是第一次遇到主動去客臥的恩客。她記得楚留香在此留宿,也最多也就是睡在主臥的側塌上。而那客臥本就是為了應對某些客人的怪癖,比如歡好之后把她趕下了床,非要一人獨霸主臥的那種人,而側臥是給她自己準備的。 瓊玖想到這里,心跳快了一拍,這樣說來比起主臥的床迎來送往了不知幾人,客臥的那張床,反而只有她一人睡過,只是今夜又多了一人。 云善淵不知瓊玖的內心戲進行到了那種程度,既然有客臥,她也沒打算與瓊玖擠一張床。何況夜色正好,她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比如說摸清聽雪閣的布局。 先不談潮音二師伯是個和尚不會去青樓,就說他那直爽的性子,也沒有與瓊玖談詩詞歌賦的可能。如此一來,使用伏魔杖的人出現在此處,那人就不會是潮音。如果姬冰雁的消息無誤,伏魔杖確實出現過,那么使用伏魔杖的人會是誰,獨門兵器豈會輕易交于他人,潮音和尚又去了哪里? 翌日上午,瓊玖簡單裝扮后出了臥室,她就聞到一股撲鼻的香味,只見那桌上已經放好幾碟早點,被一個紗網罩罩住了。 “小桃,你今天怎么想到去極味齋買早點了?你也太糊涂了,怎么只有一人份,沒給云公子準備?!?/br> 小桃有些興奮地指了指側臥的方向,然后又指了指桌上的粥、包子、小菜,“不是我買的,是云公子為梅姐買的。云公子起得早,問了我梅姐喜歡吃什么點心,大概什么時候起床,我就都說了,他算著時間買回來的。 云公子說是剛好放一盞茶的時間,讓這粥涼一下別燙著梅姐,而這小菜與湯包則用小爐隔水暖著,涼了味道就不好了?!?/br> 瓊玖打開了沙網罩,她的表情溫柔得能滴水,卻又是當即就搖了搖頭?!澳窃乒映赃^了嗎?” “云公子說白天去杭州城轉轉,讓梅姐不必等他吃中飯了?!毙√艺f到這里湊近了瓊玖,“梅姐,我從來沒見過會為女子買早點的男人。既然云公子在你這里留宿七天,這未嘗不是一個機會。昨天,我見云公子并不是急色之人,對梅姐是真的有幾分關心,可不考慮讓他帶梅姐離開?” 瓊玖聽了小桃的話失神了片刻,然后似笑非笑地坐到了飯桌邊,舀了一勺粥送入嘴中,極味齋的早點味道名副其實的好,今天廚子更是超常發揮,讓她覺得小小一口粥都能回味無窮了。 瓊玖不作聲地吃了這頓早飯,一口一口慢慢品,吃完才發現比平時吃得多了幾分。然后,她才看向還只有十二三歲的小桃,“小桃,你說云公子相貌如何?” “美?!毙√蚁胍膊幌氲鼐驼f,“和香帥能一較高下,但他們不是一個類型的。香帥是男人的美,云公子是美人的美?!?/br> “那么,你看他是否是有錢人?” “是啊。不只有錢,更是氣度非凡,像是大家出身?!?/br> “那你覺得他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