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唐風聞言抬頭往那架子上一看,抽了一本出來,打開一看,這墨跡是才干不久的??? “那是鎮上劉秀才寫的話本子,今兒才放上去的呢,三十五個銅刀?!睍昀习遢p聲說道。 三十五個銅刀!就這么四五頁?林雨看著里面的字,都沒自家夫君寫的好呢,怎么這么貴。 那書店老板見林雨那模樣,解釋道,“別看只有這幾頁,這可是劉秀才寫了半個月的成果,主要是看里面的故事,不看重頁數的多少?!?/br> 半個月寫五頁,還寫的這么枯燥,有意思,唐風關上冊子,問道,“只要是把寫好的冊子送過來你們這都會收嗎?” 書店老板自然是個聰明人,一聽唐風這話就知道他的想法,“這倒也不是,是秀才老爺的自然價錢要高上一些,買的人也多,若是這沒有功名的,也就二十個銅刀頂天了?!?/br> “那若是寫的讓很多人愿意看下去呢?”唐風繼續問道。 “那也是二十個銅刀?!?/br> 一想到現代的盜版,唐風又問道,“這一人就寫一本,多人要買,如何是好?” 書店老板雖然不解唐風連這等文人常識都不知,但是依舊溫和的解釋道,“主人的親筆話冊是不能被直接買走的,需要自己謄抄下來,并且在最后添上原主人的名字,以此證明這是謄抄的,最后蓋上書店的印章,才能走出這書店,當然這紙筆都是店里提供?!?/br> “你將寫好的話本子放到我這里,最開始我給你二十個銅刀,有人要謄抄走,也是二十個銅刀,不過我會分十個銅刀給你,一般是一個月就可以來店里結一次賬,但若是三個月內無人問津的話,即使以后有人看見了并且謄抄走了,我也不會給你分錢的?!?/br> “原來如此,多謝指導了?!碧骑L得到答案,自然沒忘道謝,畢竟這樣溫和的書店老板也不多見。 “哪里哪里,你且看看,若是有什么需要隨時叫我?!?/br> 唐風點了點頭,拉著林雨在店里逛了一圈,重點看了看話本子上寫的東西,發現有些話本子是被類似膠水的東西封上的,唐風沒有再多問,將其放了回去。 唐風在書店里轉了幾轉,心里有了思路,沒有考上秀才的話本不是沒有出路,只是收購的價錢上比有秀才之名的話本要少上一部分,唐家現在缺的是銀錢。 不說這馬上就要過年,辦理年貨這哪一樣是不需要銀錢的,年中還得去拜訪長輩,哪一戶人家去的時候不買些像樣點的東西,就說這唐阿么的后家郭家,林雨的后家林家,這兩家的年禮是不能夠少的。 唐風作為一個新哥婿,第一年去林家,最能夠提現自己對林雨重視的便是這年禮。 “唐風?” 唐風抬起頭,便見一俊朗的書生打扮的年輕漢子手里拿著一本書,正看向唐風,臉上帶著驚訝與疑惑。 唐風看著對方,呃,一時之間還真沒認出對方是誰,原生的記憶已經開始模糊了,代替的是唐風越發清晰的記憶,所以他這還真沒想起這人是誰,不過,面上卻不能顯現出來。 “你也來買些東西???” 管他是誰呢,來買東西總是沒有錯的吧! 那俊朗書生愣了愣,后而笑道,“是呢,每月的這天書店都會進新的書籍,我向來喜愛讀書,所以不想錯過,你這眉心是?” 他都差點把唐風給認成哥兒了。 唐風眨了眨眼,“我也是向來喜歡讀書,所以來看看,你這拿著什么?” “夫君,你看………” 林雨在書架前找到一本畫冊般的東西,正想找唐風時,卻見那村中最年輕的秀才老爺文書正在和自家夫君說話呢。 “林雨,呃,”文書見這夫夫都在,自己站在這里頗為有些尷尬,“這是話本子,聽說是剛進來的,我就隨便看看罷了,你們忙?!?/br> 說著便和唐風他們告辭,放下話本子什么也沒有買就出了書店。 “你認識???”唐風低聲問道。 林雨不解的看著唐風,“文書啊,村里最年輕的那個秀才老爺?!狈蚓y道不認識? “咳,我再看看?!?/br> 唐風清了清嗓子,掩飾般的又到處走了。 “我要五張黃紙,一塊墨?!?/br> 唐風道。 這里的紙分為黃紙,白紙,宣紙,最便宜的便是黃紙。 “二十五個銅刀,需要筆嗎?”書店老板將紙裝好遞給唐風,唐風掏出二十五個銅刀遞給他,“不用了,家里有?!?/br> 出了書店門,林雨大出了一口氣,“里面太安靜了,不過夫君,我們家沒有筆呢?!?/br> 唐風不在意的揚了揚頭,“沒事兒,自有辦法?!币恢蛔畈畹墓P都是二十個銅刀,他還沒有這么闊綽。 隨后,兩人便買了兩斤rou,一斤白面便回家去了。 家中并沒有人,唐風和林雨將泡菜壇子一一抱下來放進庫房后,林雨便去地里砍摘白菜去了,得趕緊把泡菜泡上,等下一個集市日去賣。 唐風將黃紙和墨放好,從一只健壯的大公雞身上拔了一根筆直且柔順的雞毛。 細細的清洗了一番,放在院子里曬著后,便去了灶房,唐家夫夫午時不會回來用飯,這會兒天色也不早了,林雨今天推了這么久的車,唐風可舍不得讓他再做飯。 將藥粥熱上,再給林雨炒了一大碗蛋炒飯,再把昨兒剩下的魚湯給熱上后,林雨便背著砍好的白菜回來了。 “快,吃飯了?!?/br> 唐風擺好碗筷,招呼著林雨,林雨洗好手,看著一大碗的蛋炒飯,“夫君,我一個人吃就不用做蛋了?!?/br> 唐風斜眼看了看他,“不吃飽怎么能做答應我的事兒?!?/br> 林雨本就不是多會說話的人,聞言默默閉上嘴,將一大碗的蛋炒飯吃的干干凈凈。 別說,這蛋炒飯配上酸菜魚的湯,吃上去還真有些味道。 吃過飯,林雨清洗碗筷,唐風在在院子里將已經干了的雞毛捋了捋,這就是他的“筆?!?/br> 將黃紙放在一旁,墨給研開,唐風便直接用雞毛筆沾了一些墨,開始下筆。 他今天在書店里翻看了一些話本子,發現多是寫些哥兒和漢子纏綿悱惻愛情故事,什么官家哥兒遇上窮小子之類的,唐風不用過多的再去看,便知道這里流行什么東西了。 唐風可沒有閑情去重新猜想一個故事框架,他直接將梁祝的祝英臺改成了哥兒,梁山伯便是漢子,揮揮揚揚一刻鐘不到,五張黃紙便已然寫完,而這內容也才剛道明祝英臺上山求學。 吹了吹紙上未好的墨跡,唐風將寫好的紙放在桌上,等待其筆墨干盡后才依照順序給收了起來。 這東西還是等到三天后再送到鎮上去吧,凡事都不能超之過急。 用晚飯時,回來的唐家夫夫對王老大夫的診斷以及第一次賣泡菜的情況是非常的滿意的,甚至讓林雨每次賣了泡菜以后,這錢就自己收著,不必再拿給唐阿么。 林雨自是婉拒,農家向來都是夫家的阿么管銀錢的,就是想要自己攢些私房錢,也是自個兒找事做,這泡菜林雨覺得自己完全沒有出過什么主意,自然不愿收下。 唐風見唐阿么和林雨扯的厲害,干脆定下來以后得的銀錢一人一半就行了,這才平息了一場“爭論?!?/br> 回到房里,林雨還是覺得心里過意不去。 “都是一家人,何必計較太多,你要是真的覺得拿著不舒坦,每次得到銀錢,便直接買了東西回來就是了,剩下的就直接拿給阿么?!碧骑L解開衣服,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膛。 林雨想了想,覺得有道理,便也放開了心,大不了自己分的那部分全拿來買日常用的吃的,一家人都獲了利。 “過來,別忘了你白天可是應了我的?!?/br> 唐風翻身躺在床上,對著在一邊磨磨唧唧的林雨低聲說道。 夜里本就嘈雜聲小,唐風的話仿佛被放大了幾倍傳進林雨的耳朵里,他慢慢的解開衣服,慢慢放在一旁,平息了一口氣后,才走到床邊,慢慢的躺在了床上。 這一切都讓原本已經轉涼的深夜變得深沉如畫起來。 第二天唐風醒來時,滿意的感受著懷里人的體溫,昨兒夜里折騰了兩次,每一次唐風都做好了前戲,讓自家夫郎是完完全全的沉醉其中。 這會兒他要是醒過來發現林雨已經起床了,唐風才該懷疑自個兒昨兒夜里沒有“做”好了。 林雨睡著的時候表情特別是柔和,一點防備也沒有,看得唐風狼心蠢蠢欲動,伸出狼爪在睡熟的林雨身上東摸摸西弄弄的,直到林雨輕輕蹙起眉頭,唐風才趕緊撤回了手。 安撫的在林雨的眉心上吻了吻,一看到林雨眉心的紅痣,唐風才想起自己那紅色的疤,伸出手摸了摸,一片平滑,看來是自己脫掉了。 撐起身子,輕手輕腳的穿好衣服 看了看銅鏡里的自己,發現眉心中確實沒有那抹疤后,唐風才出了房門,在院子里打起太極。 “起來了,”唐父從茅房里出來,看著院子里打完太極的唐風,“咳,你們雖然年輕,但是偶爾還是要節制一些?!?/br> 那神情,那語氣,一看就是聽了人家的墻角,瞧著唐風定定看著自己那樣兒,唐父也很尷尬。 房子不隔音,唐風一下就想明白了,“知道了,我會想辦法盡快重修新屋的?!钡綍r候他就是和自家夫郎嗨上了天,也讓別人聽不見。 唐父:…………,怎么扯上新屋了。 等林雨起床的時候,唐阿么已經做好早飯了。 被唐家夫夫曖昧的眼神時不時的看著,一直頂著個大紅耳朵的林雨吃過早飯后,便急匆匆的背著背簍去打豬草了。 倒是唐風淡定的很,在院子里走了幾圈,消了消食后,便又去李老伯那里了,前幾日開魚塘,耽擱了幾天,今兒上午又去了集市,所以下午還是得去看看。 李老伯叼著個旱煙,坐在院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師傅?!?/br> 唐風推開院門,輕輕叫道。 李老伯抬起他那略帶渾濁的眼睛,“來啦,過來坐,陪我坐一會兒?!?/br> 那聲音多少帶著些落寞,李老伯和老伴只有一個哥兒,老伴去世了,哥兒也嫁出去了,這么一把年紀,自己一人在家過著,確實不是滋味。 轉眼便臨近十二月月低的時候,天已經變得非常冷了,昨兒夜里還下了一場雪。 唐風起床打開房門一看,整個視線所及的地方皆是一片雪白,他伸出手哈了一口氣,都能看見那白色的煙。 “再披上一件吧?!?/br> 站在他身后的林雨給唐風加上了一件外衣讓他披著,唐風的身子本就性寒,不易暖和,這樣的天不多穿一些,林雨心里也不踏實。 “想不到這天會如此之冷?!碧骑L前世是南方人,這樣的冬天他還真是第一次過。 這樣的天做什么都是沒法的,昨兒個唐父還說把年豬給宰了呢,看來是實現不了了,得等等。 吃過早飯,唐風緊了緊衣服,拿起一把傘,準備出門。 “今兒這么大的雪,就別去了吧?!碧瓢⒚匆娞骑L這模樣就知道是去李老伯家。 “得去看看?!弊騼禾骑L感覺李老伯身子有些不好,這又是冬天,老人最難熬的日子了,他得去看看。 等到了李家,唐風敲了半天門沒人應,只好推門而入,因為每日早上唐風都會去李家,所以李老伯有時候干脆連院門也沒扣了。 唐風走進李老伯的屋子,卻不想李老伯真的生病了,很嚴重,油盡燈枯的那種,唐風為其把完脈,低嘆了一聲,給李老伯拉了拉被子后,唐風便回到家中給唐父說了。 唐父一聽,趕忙找人順道通知了李老伯唯一的哥兒回來照顧他。 唐阿么和林雨也都和唐風到了李家,燒些熱水,唐風再簡單的配了一副溫養的藥給熬上,讓李老伯喝下。 李老伯迷迷糊糊的喝下藥,眨了幾下已經看不清人的眼睛,嘴里模模糊糊的低聲喃道,“歡哥兒……歡…哥兒…?!?/br> 唐阿么聞言,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淚,歡哥兒是李老伯唯一的哥兒。 唐風就是見慣了生離死別,看著這樣垂危的老人,心里也是難受的,更何況李老伯是真心實意的教著唐風的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