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
霍賢掌著方向盤,瀏覽一下情勢,朝后面的路虎打了個手勢。 前邊的馬路是必經之路,馬路從村子中間往里延伸。想過去的話,必然要經過村中心。 兩邊則全是麥地,道路兩旁種著樹,還有一排蓄水、用來澆地的長溝。 前面和左右都被堵死了。只能往后退。 這條村里通的小馬路極窄,單行道,平時里兩輛小轎車相對開過都有點懸,技術不好的拿不準會陷進溝里。而路虎和悍馬無不是沉重而霸道的越野車,調轉車頭是別想了。 喪尸越來越近,一只穿著襯衫短褲的中年喪尸速度最快,比其他喪尸快出七八米,率先來到車前。 剛才下了一場雨,將空氣中的血腥味和腐臭味洗滌干凈,這時候氣息對人來說,也說不上多好聞。 然而對于喪尸來講,無異于如虎添冀。干擾他們嗅覺的怪味道消失了大半,對于人類的人氣就清晰敏感得多,兩輛車里的動靜很小,他卻輕易的撲了上來,狂躁的拍打車身。 路虎在悍馬后面,李光明一咬牙,用力扭轉腦袋往后看去,路虎緩緩啟動,竟是從前往后開的。 胡非躺在后座低聲呻吟,鄭硯和田橙還算硬氣,臉色虛白,硬撐著一聲不吭。 霍賢眼神肅殺,單手掌著方向盤,另一只手捏住喪尸的脖子。 那是只速度變異喪尸,反應和速度都極快,他手才卡上喪尸脖子,喪尸下巴磕向他的手背,張嘴就咬。 霍賢任由他下巴頂著手背,喪尸的手臂扶在車窗上,用力的敲擊。 路虎緩緩后退,悍馬開動,同是往后緩緩倒退,巨大的力量鉗住喪尸的脖子,居然隨著悍馬的撤退拖著喪尸在地上滑行。 男人看也不看他,隨即只聽見一聲咔嚓的聲音,喪尸的腦袋不自然的歪向一邊,嘴巴也合攏住了。 五指依然卡在喪尸脖子上,一邊拖著喪尸走,一邊手指蠢蠢欲動,看起來還想要挖晶核。想象手指戳進眼眶的場景,他收手,甩了甩手掌,扶住方向盤。 前面的幾十只喪尸趔趔趄趄的跑過來,衣服破破爛爛。有的在馬路前進,有的在水溝淌著水走來。不時有一只喪尸因為水底泥濘,撲通摔倒在水里,用來澆地的蓄水溝,經過一周的雨水積壓,骯臟的污水很快就漫過喪尸頭頂。 喪尸一分多鐘后,才從遲鈍的水里爬出來,半絲不受影響,除了身上有點臟。 鄭硯瞇縫著眼睛,隨意的看了一眼,覺得腦袋更疼更暈了。 悍馬和路虎倒退著逃跑,跑了百十米,看見不遠處有一條通向麥地的小土路。 這種挖了蓄水溝的麥地隔長不短就會有一條土路,用來讓農用設施開進去。 路虎驚喜的晃著車屁股,倒退上了那條土路,揚眉吐氣的拐了個彎,車頭朝前,迅速的跑了。 悍馬依樣效仿,總算恢復了正常的駕駛。 雜貨店村和這個喪尸村,隔著差不多不到十里地,出身未捷,只得暫且撤回。 這條公路是窄,但是好在馬路上沒有停著亂七八糟的車來擋路,整條馬路蔓延向前,無邊無際,看起來簡直就是一條vip馬路。 車比喪尸的速度快得多,很快,悍馬路虎就甩掉了后面的喪尸。 鄭硯揉揉腦袋,從空間取出一排藥片,看了看,又毅然裝了回去。 現在才是初級熱,不能依賴于藥物,如今的當務之急應該是讓身體適應環境,而不是適應藥物,難受就難受吧,提高免疫力。 身邊的男性氣息給人很強烈的安全感,鄭硯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重新回到了雜貨店。 等醒過來的時候,正是中午,一天之中最熱的時候。 房間里裝著風扇,呼哧呼哧的吹著,鄭硯微微睜開眼睛,一睜眼就看見男人坐在他身旁。額頭上搭著濕毛巾,已經被他的體溫捂熱了,這時候霍賢正好將備用的另一條毛巾重新浸濕,想要替換下來。 鄭硯擋住他的手,把毛巾取下來,搖晃了一下脖子,道:“我好了!” 霍賢沒說話,將毛巾伸展開,像是在工地里的工人一樣,搭在他的脖子上。 鄭硯一邊肩膀耷拉著半條毛巾,身上臟兮兮的,像一個年輕的農民工。 “好了?”霍賢摸了摸他的額頭,恢復了正常體溫。 鄭硯嘆了口氣,神清目明,點了點頭,道:“其他人呢?” 其他人在照顧著其他人,他是最早醒來的一個,周子康和田橙和胡非還在呼呼大睡。 李昀照顧著自家弟弟,李光明則像個沙和尚,辛苦勞累一些,照料著田橙,一邊還在照顧胡非。 他們里面,胡非是中暑最為嚴重的。 鄭硯爬起來,看了看胡非的狀況,小孩呼吸平穩,臉色自然,已經好多了。 鄭硯又爬回來,坐在霍賢身邊,道:“我睡了多久?” 霍賢看也不看表,說:“現在兩點鐘?!?/br> 鄭硯算了算,四個多小時。 醒著的三個人都沒吃飯,田橙睡著,沒人做飯—— 其實就算她醒著,也沒必要做飯了,天氣本身就毒辣,再守著爐子做飯,汗水嘩啦嘩啦的流,想必是很減肥。 好在他之前準備了很多現拿現吃的小吃,鄭硯取出來幾道涼菜。 酸豆角、蒜拍黃瓜、醉蝦、韓式泡菜,還有一盤手撕雞。這些東西都是袋子包裝的,鄭硯又拿出來盤子,將東西隔著方便袋,套在盤子上,干凈又衛生。 “隨便吃,別客氣?!?/br> 從早上往肚子里塞了點面包,現在他們都沒怎么吃東西,鄭硯沒跟他們客氣,推推讓讓的,話才出口,就拿起一根雞腿吃了起來,順便往霍賢嘴里塞了一塊rou。 李昀嘆氣,擺了擺手,示意沒心思吃。一手揉捏周子康的耳垂,然后又去捏他的大腳丫子。 鄭硯看的瞠目結舌,道:“你在干嘛?” 李昀十分淡定的說:“疏通血脈?!?/br> 捏腳……疏通血脈……什么鬼啊…… 霍賢和鄭硯都沒心事,也沒有要拯救的人,心無旁騖的吃著東西,吃了幾口,招呼李光明一起來吃。 李光明給躺在身邊的姑娘扇著扇子,又給胡非換了毛巾,表示沒時間,你們先吃。 鄭硯取出風油精,給李昀和李光明一人發了一瓶,等以后備用。 別人都沒吃,鄭硯也有點不好下嘴,雖然他們做這些事一個人綽綽有余,用不上別人幫忙。將雞腿啃完之后,正要去意思意思一下,田橙和周子康一起呻吟一下,同時醒轉過來。 李昀沉聲道:“醒了,哪里難受?” 周子康捏著額角,搖了搖頭,道:“還好?!?/br> 李光明將田橙也給扶起來,田橙雙腿叉著,晃了晃腦袋,大腦千針穿刺一般的疼痛。 她緩了一會,臉色才好看起來。 “怎么樣?”李光明緊張的問道。 田橙吸吸鼻子,豁然睜開眼睛,看到鄭硯手里的雞骨頭,十分脆弱的指責道:“你是不是……在……吃……獨……食……” 鄭硯:“……” 李光明:“……” 眾人:“……” 鄭硯哭笑不得,簡直不知道說她什么好了,李光明又往她額頭上擦了點風油精, 李光明從盤子里捏過一片rou,送進她嘴里,田橙滿意的嚼了幾下,心滿意足的咽了。 只有胡非還在睡,年紀又小,病得最重。不過表面看起來,并沒有什么大礙,唇紅齒白,半張著唇睡得很香,檢查了一下他沒有別的毛病,李光明放心的拎著田橙過來吃飯。 六個人這些東西根本不夠吃,才半飽盤子就見底了。田橙將塑料袋子揭下來扔掉,鄭硯又從空間取出幾道食物,一邊往外拿,一邊想這么吃可不是辦法。 六個成年人加一個小孩,又經常干體力活,吃起來狼吞虎咽,食量不容小覷。 他空間里邊雖然儲藏了不少食物,也經不起他們這趟的狂吃??! 鄭硯小氣的把rou收起來,想了想端出來兩碗牛rou面,往里邊加醋加辣,又每個人分了兩個饅頭。 牛rou面是菜,饅頭是主糧,吃。 “……”周子康頭不重腳不輕了,不可思議道:“不是吧!難道不該是一人一碗面?我還沒見過這么吃飯的!鄭硯你要不要這么小氣啊?!?/br> 鄭硯先前吃了個雞腿,這時候基本上已經飽了,還是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聞言瞪了周子康一眼,悠哉道:“現在見到了?” 周子康:“……”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況且吃著人家的穿著人家的,手短的不能再短,嘴軟的不能再軟,只得屈辱的吃饅頭就牛rou面,狠狠的咬了一大口饅頭。 鄭硯冷哼一聲。 兩臺風扇對著他們呼哧呼哧的狂吹,一條電線從電扇屁股底下往樓下延伸,樓梯垂著黑色的膠皮線路,一直到樓底下。發電機咯噠咯噠的響著,噪音很嚴重。 這聲音聽久了讓人煩躁,屋里的人基本都不適應這個聲音,田橙捏了捏耳朵,道:“虧得你們把整個村的喪尸都滅了,不然這么一通響,全村的喪尸都來跟我們問好了?!?/br> 吃完飯,將東西收拾干凈,幾個人團團圍坐在客廳里,風扇鼓動著他們的衣服。 “我不太喜歡這個風……”田橙舀了一勺湯,小心的往嘴里送,以免撒出來。 喝完湯,田橙咬著勺子,風扇吹出的風揚起她沒有簪起來的頭發。 周子康垂著頭附和道:“我也不喜歡,越吹越熱?!?/br> 風扇吹出的風都是熱風。 鄭硯無力道:“別挑三揀四了好嗎,知不知道很多人都沒有風扇吹呢?!?/br> 周子康和田橙相視一眼,齊齊嘆了口氣。 日子太難過了。 鄭硯說得對,不知道那些吃不飽、沒風扇的人要怎么活下來。 外面驕陽似火,這可不是夸張,是真的像火爐一樣,炙烤著大地。 樹葉耷拉著頭,連夏蟬也有氣無力,斷斷續續的叫著,聲音很虛弱,大概叫久了會口渴……所以連蟬都在節省體力…… 鄭硯收回視線,亂七八糟的想。 男人倒還好說,光著膀子,只穿一條短褲緩解暑熱。田橙就太苦逼了,她一個女孩子總不能坦胸露乳的乘涼,除此之外還穿著胸衣,這下子感覺又熱又捂,難受的快哭了。 田橙不斷整理內衣,滿臉的不自在。 李光明道:“看這個情況,大概要到黃昏的時候才能不這么熱,有沒有應對辦法?” 鄭硯啃著手指關節,道:“沒辦法?!?/br> 周子康啊了一聲,說:“沒辦法是什么意思?現在應該怎么辦?不是要一直窩在這里吧,我cao?!?/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