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節
沒錯,羞愧! 知道鄭馳樂在輪狀病毒爆發時第一時間趕赴首都后,誰都沒再質疑鄭馳樂為什么會出來。 反觀他們自己,口口聲聲自詡是傷者的好兄弟,結果卻被人說動了,拿好兄弟這次受傷還要挾老板賠錢漲薪! 誰真正關心傷情、誰真心為受傷的人著想,不言自明! 受傷的人看向鄭馳樂的目光更是變得又感激又尊敬,又一次哭著道謝:“謝謝!謝謝!” 鄭馳樂拍拍他的手背,站起來說:“大家先散了吧,既然你們都知道你們老板是米市長親戚,就該放心的。只要是合理的要求,難道你們老板還會不答應?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你們老板不答應,也許米市長沒有關系,現在我們國家不興連坐處理了——我希望大家不要遷怒,更不要被別人煽動、被別人利用?!?/br> 鬧事人微低頭。 這時候一個身材壯碩的男人從人群里擠進來,居然是鬧事人聲討的米大??! 他腮幫子的rou直哆嗦,大聲說:“我說了,我會負責到底!醫藥費管夠,賠償保證合理!我拒絕的只是胡攪蠻纏、渾水摸魚的要求,就算我把我的錢拿來當柴燒光,也不會用來助長敲詐勒索的歪風邪氣!你們要什么,就直接來找我,我的辦公室從來都不關門,盡管來、明著來、坦坦蕩蕩地來!” 鄭馳樂聽到這擲地有聲的喊話,倒是對這個米大俊另眼相看了。 鬧事人見米大俊出面了,臉上的心虛之色更濃。 意圖逃跑的人也被抓了回來,眼看事情即將平息,他神色頹然地任由警察帶著自己往回走。 事情很快就明晰了,有人在知悉米大俊的工地出了意外之后就在背后鼓動工地的工人到市政府鬧事,對方說服他們說市長那么好面子,肯定會答應他們的條件! 鄭馳樂站了起來,沒有越過米凱文處理這件事。 他走回警戒線外對米凱文說:“米市長,我覺得其他人都是被人利用,所以抓就抓幾個躲在里頭煽風點火的就好,其他人錄個口供就可以放了吧?!?/br> 米凱文剛出來時被那血色的條幅嚇了一跳,這會兒已經緩過神來。他神情復雜地看向鄭馳樂,想到自己剛把這個年輕人列入敵人范圍,這年輕人就幫了自己一把,心里真是百味雜陳。 聽到鄭馳樂的意見,米凱文點頭說:“我也這么覺得,不過背后的推手一定要查明才行!” 鄭馳樂點了點頭,應和米凱文的話:“無論為了什么原因,挑起政府和民眾的矛盾都是犯罪行為,一定不能姑息?!?/br> 公安局局長早就趕了過來,聽到鄭馳樂的話后立刻向米凱文表態:“鄭秘書說得對,一定不能姑息!” 米凱文拍拍他的肩膀說:“好好查,認真查,要查徹底!” 公安局局長連聲打包票。 鄭馳樂看了眼現場錄完了口供、正要散開的鬧事者,轉頭對米凱文說:“我還要去組織部那邊轉達米市長你的意見,先進去了?!?/br> 米凱文目送鄭馳樂進了市政府,也跟交代完后續處理事宜的公安局局長說:“走,進去說話?!?/br> 兩個人針對鄭馳樂這個人長談了一番,最終米凱文下了結論:“這個鄭馳樂,大概真有一顆赤子之心,否則也不會往隔離區里面跑、往鬧事群眾理由鉆。在官場上保有那樣的赤子之心,就算我們不給他下絆子他也走不遠,除非他后臺真有那么硬——如果他后臺真有那么硬,我們給他下絆子也只是自取其辱,所以以后要是碰上鄭馳樂,能配合的工作你就配合,就當是這次他幫了我們一把的謝禮?!?/br> 公安局局長點頭應是。 米凱文再次交待:“一定要查出到底是誰在背后搗鬼!” 公安局局長說:“會不會是侯昌言……” 米凱文說:“不會,侯昌言也就在招商引資時丟掉臉皮,內耗的事他絕對不會干?!?/br> 公安局局長說:“我明白了?!?/br> 米凱文揮揮手讓他離開,自己站到窗前看著窗外的景色,心里卻在思索著到底是誰想要對自己不利。 與此同時,其他部門的人也都在議論著鄭馳樂這個人。 鄭馳樂在那樣的事情里面參了一腳,市委很多人都瞧見了。 大部分人都在笑鄭馳樂傻,這種事人人都避之唯恐不及,哪有像他這樣直接往鬧事人群里鉆的人? 偏偏鄭馳樂還把那場鬧劇化解了,想笑話他的人沒法笑了,只能感慨他運氣真好,這回幫米市長解決了這么一場風波,往后米市長那邊的人恐怕也不會為難他了。 而鄭馳樂走進組織部時,老熟人林良生正板著臉等在那兒。 鄭馳樂敲了敲門。 林良生辦公室沒別人,所以他一看到門口站著的是鄭馳樂就罵道:“你說我該說你什么才好!那群人真要失去了理智,你直接跑過去不是給人當rou靶子嗎?你是覺得你很能打,還是覺得你皮厚rou糙很經打?” 聽到林良生少有的慍怒語氣,鄭馳樂就知道林良生是真的在關心自己。 他心里感動,乖乖保證:“下次不會了?!?/br> 林良生又是氣惱又是無奈,最后還是只能嘆著氣說:“信你才怪!” 鄭馳樂也無奈了,唯有解釋:“走過去之前我是觀察過的,我可以確認那不是暴徒,只是被煽動的普通工人——沒把握的事我當然不會去做,難道林叔覺得我是喜歡逞英雄的人嗎?” 第206章 露臉 鄭馳樂跟林良生商量完需要改動的地方,又去找米凱文批復,米凱文痛快地簽了名,語帶感慨:“這回多虧了你啊,小鄭!” 鄭馳樂說:“這有什么?換了別人也一樣會這么做?!?/br> 米凱文心想哪有這樣的“別人”?當時躲在樓上看熱鬧的人不要太多! 要不是公安局局長是自己的人,及時派人過來拉起警戒線,指不定會鬧成什么樣子! 米凱文見鄭馳樂神色認真,不像是謙虛,只能說道:“改天小鄭你一定得到我家吃頓便飯!” 一起吃飯跟到家里一起吃飯的意味是不一樣的,這代表米凱文對自己的親近! 不過這份親近里面有幾分真實就說不準了。 幸而官場上最不需要的就是“真實”,只要擺出姿態就好。 米凱文既然伸出了橄欖枝,鄭馳樂自然欣然接受:“一定!” 等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鄭馳樂就接收到商遙越來越復雜的目光。 鄭馳樂沒多說什么,只是朝商遙笑了笑,將文件交到他們的一把手馮甘霖面前。 馮甘霖也目睹了市政府門前的鬧劇,見鄭馳樂氣定神閑地回歸,既不提及也不自我夸耀,一時也不知該說什么好。 他都快好奇起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什么出身了,誰家能養出這樣的人來! 鄭馳樂倒是不介意兩位同事集中在自己身上的視線,他初來乍到,要上手的事務很多,所以很快就投入到工作里面去。 傍晚鄭馳樂又接到了關靖澤的信,寫得還是市委一些案例的處理方案和后續發展,鄭馳樂細細地翻到最后一頁,就看到關靖澤終于在上頭寫了點私事,上面的話不露骨,無非就是分別只有有些想念,南邊春寒料峭要注意保暖之類的。 鄭馳樂想了想,提筆將白天的遭遇寫到信里,回了一封同樣不算短的信。 等他回完后關靖澤的電話也打了過來。 鄭馳樂說:“今天回得比較早?” 關靖澤在那邊“嗯”了一聲,頓了頓,問道:“你知不知道什么食譜,傷了筋骨以后比較適合吃的?” 鄭馳樂說:“怎么突然問這個?你家老爺子摔著了?” 關靖澤含糊其辭:“差不多?!?/br> 鄭馳樂說:“當然有,你拿筆記著?!毕肓讼胗钟X得麻煩,改了口,“我發到你郵箱,你自己看吧,有不懂的就問?!?/br> 關靖澤說:“好?!?/br> 關靖澤又跟鄭馳樂聊起其他事,雖然在信里寫了一遍,鄭馳樂還是跟關靖澤說起白天那兩場鬧劇。 關靖澤聽完后說道:“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沒事誰去針對他?這個米凱文似乎不簡單,你可不能掉以輕心?!?/br> 鄭馳樂說:“我明白?!彼麤]多提那些復雜又糟心的事情,而是說起林良生罵了自己,語氣非常愉悅,“林叔他是真的關心我?!?/br> 關靖澤聽到鄭馳樂開心的語調,不由想到了鄭馳樂那對父母,這樣的關心擱在其他人身上哪算稀奇?也就是鄭馳樂以前沒享受過,所以才會格外感動。 關靖澤說:“嚴叔也準備去奉泰了,嚴老爺子也會過去,芽芽吵嚷著要一起,正磨著老爺子放行。老爺子疼她,說不定還真會讓她過去?!?/br> 鄭馳樂一愣,笑道:“那正好,以后碰上公休日我就能常常帶她去玩玩了?!?/br> 關靖澤說:“嗯?!?/br>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才掛斷,鄭馳樂重新拆閱起其他信件來。 過了許久,電話又響了起來。 還是關靖澤。 關靖澤那邊似乎有鐵器敲擊的聲音,鄭馳樂問:“你把電話扯進廚房里去了?” 關靖澤用腦袋夾著聽筒,笑著說:“沒錯?!彼坪躐R上就實踐起鄭馳樂給的食譜,邊忙活邊扯出幾個食譜上沒寫明白的地方問鄭馳樂。 鄭馳樂覺得關靖澤是想親自下廚孝敬關老爺子,也就隔著電話遠程指揮起關靖澤。 等關靖澤那邊忙活完,兩邊都沉寂下來,可又沒結束通話。 過了好一會兒,關靖澤說:“有時候我恨不得自己在你身邊,有時候又恨不得你在我身邊?!?/br> 鄭馳樂被逗笑了:“這有什么不同?” 關靖澤說:“前面那種是我想陪著你,后面那種,是我想你陪著我?!?/br> 鄭馳樂聽著關靖澤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著情話,也禮尚往來地回敬:“真巧,我也是這么想的——比如現在我就在特別想!”就在關靖澤聽得喜滋滋的時候,他罵道,“要是我在你身邊的話肯定使勁掐一掐你受傷的胳膊,叫你再瞞著我!” 關靖澤眉頭一跳:“你胡說什么?” 鄭馳樂說:“你是不把我當醫生嗎?你切菜的聲音、放東西下鍋的聲音、說話的聲音,哪樣沒出賣你?” 關靖澤:“……” 一般醫生能從這點跡象判斷出來嗎? 他的胳膊確實受傷了,在去滑雪場視察時一不小心就摔傷了,疼得厲害。 他不想鄭馳樂擔心,可又想多聽聽鄭馳樂的聲音緩緩疼痛,所以就扯謊讓鄭馳樂指導自己做藥膳。 感覺就像回到了當初住在一起的時候一樣。 鄭馳樂理論行,他動手行,所以通常是鄭馳樂在一邊指揮,他則負責捋起袖子干活! 沒想到鄭馳樂居然是識破了。 關靖澤裝死不說話,鄭馳樂哪會不明白他的想法? 鄭馳樂說道:“吃完就快去休息,別死撐著!事情是干不完的,先養好傷再說?!?/br> 關靖澤“嗯”地一聲,說道:“我知道?!?/br> 鄭馳樂詳細地問起關靖澤的傷勢,心里大致有了底以后就叮囑關靖澤各項注意事項。 關靖澤認真地聽完并熟記在心,笑著做出保證:“鄭醫生請放心,我一定謹遵醫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