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節
鄭馳樂的回答就是他所作出的反擊。 即使要拼盡手里的一切也不會有半點猶豫。 人生那么短暫,能留住的東西又那么少,他怎么都不想退后半步! 看著行色匆匆的韓靜,鄭馳樂心里非常復雜。 他一直覺得關靖澤眼里只有自己,即使再多的人愛慕關靖澤也沒關系,可他忘了關靖澤背后還有關家,韓靜背后還有韓家。 在那樣門當戶對的背景映襯下,關靖澤和韓靜在很多人眼里都是非常般配的。再加上青梅竹馬的情誼,要是沒有他存在的話,這樁婚事指不定就順理成章地成了。 雖然他對關靖澤很有信心,可也不免后怕。 連葉仲榮那樣的人,也會在跟鄭彤有過最親密的關系后基于種種原因跟韓蘊裳結婚,關靖澤難道就扛得住那樣的風雨? 可韓靜并不是知情人,他不能將任何不滿放在韓靜身上。 鄭馳樂斂起思緒,微笑著迎接韓靜。聽到韓靜已經跟連微聯系過了,說要跟他一起去雋水,鄭馳樂皺了皺眉頭,不過很快就平復了心情:“那好,我們雋水的老百姓可就有福了!” 韓靜啐了一聲:“什么有福了?” 鄭馳樂哈哈一笑:“眼福??!靜靜要來了,我們可就大飽眼福了?!?/br> 被鄭馳樂這么調侃,韓靜惱道:“樂哥你就知道油腔滑調!” 鄭馳樂笑了笑,安撫說:“別生氣,我代表雋水歡迎你?!?/br> 于是兩人一起回了雋水。 已經回了懷慶那邊的關靖澤在聽到韓靜去了奉泰的消息后,手掌可著勁收緊,差點沒把電話給捏碎! 沒想到千防萬防,還是沒!防!好! 第177章 舊創 鄭馳樂回到雋水后聽著賈立匯報起他離開的這幾天發生的事。 賈立的能力是不容置疑的,雋水離了鄭馳樂也是一樣運作正常。 倒是有件好事兒賈立特意提了一提,“有個海歸的商人準備回國投資,叫?;?,據說這是他后來自己改的名字,取得是‘嫦娥應悔偷靈藥’的意思。建國初年他由哥哥帶著出了國,赤手空拳創下了一片基業。不過他說他哥哥臨死前最惦念的就是雋水這個家鄉,所以在他哥哥去世后不久他就變賣了家業,帶著哥哥的骨灰回家鄉安葬——前天他哥哥下葬時他還大擺流水席,請了縣里的人吃了頓飯。我托人去查過,確實有這么個人?!?/br> 鄭馳樂一聽就知道賈立為什么特意提出來了。 歸僑投資建立家鄉是常有的事,這些海歸的人兜里裝著大把大把的錢,又因為離開家鄉多年而分外記掛著家鄉的好,投錢時非常爽快。 鄭馳樂說:“你去見過他了嗎?” 賈立說:“見過,還跟他聊過,這個常先生大概四十八九,臨近五十歲,見識相當淵博,什么事情都能說出個道理來?!?/br> 能讓賈立這么夸的人可不多,鄭馳樂點頭說:“那我肯定得去見見他?!?/br> 賈立一拍腦門,從抽屜里取出沓照片:“這就是那位常先生,你可以先認識認識?!?/br> 這顯然是常家擺流水席那天拍的,照片中的?;诖_實是五十來歲,頭發有些花白,精神倒還不錯,就是臉上沒什么笑容。 鄭馳樂認真看了幾眼,莫名地覺得照片上的人有點眼熟。 他辨人的能力是一流的,只要見過就不會忘! 鄭馳樂將對方的模樣記在心里,對賈立說道:“好,我記下了?!?/br> 沒想到鄭馳樂沒來得及去找人,對方就找上門了。 ?;趯儆谡嫒吮日掌袣鈩莸哪欠N人,這是因為他的眼睛透著一種洞徹萬事的精明,那樣的眼神不是閱歷少的人能夠擁有的! 等走進跟對方握手后,鄭馳樂心頭突然一跳。 他早年跟著師父季春來扎扎實實地學過“望聞問切”四診,其中聞就是從一個人的氣味去辨識對方的病癥,那時候的鍛煉讓他對各種氣味特別敏感,至少不同的人身上帶著怎么樣的氣息他短時間內是可以區分開來的! 而眼前這個?;谏砩系臍庀⑺谇安痪镁徒佑|過,而且給他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 鄭馳樂暗暗留了心,面上沒有表露分毫,笑望著?;谡f:“常先生,我正想著什么時候找個機會去拜訪您呢,您就過來了!” ?;诟樟宋帐?,按照他的示意落座:“我來是想了解一下你們正在籌措項目,這個山地養殖我覺得可以好好搞,而且可以聯合其他縣一起搞。我知道你們缺什么,你們缺資金!我這次來就是想給你們投資的,不過你知道我是商人,虧本的買賣當然不會做,所以我得先知道你們準備怎么運作?!?/br> 鄭馳樂說:“沒問題?!彼螂娫挵奄Z立也叫到辦公室,跟賈立一起將山地養殖的項目給?;谥v了一遍。 賈立看來是對?;诜浅S泻酶?,話里話外一直在試圖說服?;谠陔h水投資。 鄭馳樂話很少,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诘囊慌e一動,只在必要時插幾句話。 等?;谡f“我回去好好考慮考慮”并起身離開后,鄭馳樂跟賈立一起將他送出門外。 目送?;陔x開,賈立回到辦公室關起門問鄭馳樂:“你好像不太熱心?!?/br> 鄭馳樂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他在整理自己的思路。 從看到?;诘恼掌鹚陀X得有點熟悉,不過那張臉他非常陌生,所以不能確定那種熟悉感到底從何而來。不過在見到?;?,看見?;谀请p眼睛、聞到?;谏砩系臍庀r,他就確認自己的感覺并沒有出錯。 這個?;诖_實是他見過的人,只是那張臉剛剛動過刀子! ——是楊銓。 鄭馳樂思來想去,怎么都想不出楊銓改名換姓、改頭換面來到雋水的原因。別說他是為了田思祥而來,田思祥不是已經回首都了嗎?這根本解釋不通! 而且楊銓不是應該被送到黃震軍那邊了嗎?聽田思祥說,那個調走楊銓去上級軍區的命令是黃震軍親自下的! 難道黃震軍有問題? 鄭馳樂神情凝重。 賈立察覺了他的不對勁,追問道:“難道?;谟惺裁床粚诺牡胤??” 鄭馳樂說:“是?!?/br> 賈立狐疑:“那到底什么問題?” 鄭馳樂說:“他是楊銓?!?/br> 賈立一愣:“楊銓?楊銓不是在……”話說到一半他就住了口。 賈立相信鄭馳樂的判斷,因為鄭馳樂從來都不會空口白憑地瞎說,鄭馳樂會這么說只有一個可能:他已經做出了準確的判斷。 賈立心思靈活,很快就想到了問題所在。 他的臉色也沉重起來,做出了同樣的揣測:“黃震軍那邊有問題?” 似乎是為了印證他們的猜測,鄭馳樂辦公室的門很快就被人敲響了。 賈立離門最近,走過去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居然是個二十五六歲的軍官,他面容英俊,臉上還帶著幾分笑意,可惜那笑意只浮于表面,沒多少真誠在里面。 他將軍帽夾在胳膊底下,目光掃過鄭馳樂跟賈立,走進屋里對鄭馳樂說:“你就是鄭書記吧?我叫黃毅,我的父親是黃震軍。我的母親在回來的途中碰見了你,你幫她治好了苦了她好幾年的咳嗽,她一直想當面謝謝你,只不過一直沒打聽到你的消息。她跟我說起時我就想到了鄭書記——因為鄭書記你并不是醫療體系里的人,所以在那邊查的時候沒查到你的名字。我這次來,一來是受母親所托請你回家吃頓便飯,我母親想當面感謝你;二來也是想請鄭書記你幫個忙?!?/br> 他這么一提,鄭馳樂也想起確實有那么一件事。伸手不打笑臉人,黃毅禮貌有加,他也只能順著黃毅的話問道:“幫什么忙?” 黃毅說:“我的父親有舊傷在身,當初那傷口接近心口,時不時會犯疼,一疼起來頭也痛,我父親最難受的時候甚至會用頭撞向墻壁來緩解疼痛?!?/br> 黃震軍是軍人,本來就最能忍受痛苦,連他都忍不住做出那樣的舉動了,說明真是疼得厲害! 鄭馳樂跟賈立對視一眼,迎上黃毅的目光說:“成,沒問題。白天我得顧著縣委這邊的事,你要是不在意的話,我晚上再去黃家拜訪?!?/br> 黃毅說:“沒問題,我這就去通知家母,晚上我叫人過來接你?!币娻嶑Y樂似乎要拒絕,他直接就堵住了鄭馳樂的回應,“我還有任務,先走了?!?/br> 說完就轉身離開。 等黃毅走遠,賈立問鄭馳樂:“你真的要去?” 鄭馳樂說:“都已經答應了,難道還能反悔?” 賈立皺起眉:“黃家要是真的有問題,你過去的話不會有事吧?” 鄭馳樂說:“能有什么事?難道他們準備直接把我弄死?別瞎猜了,黃家是什么層次,我又是什么層次?他們真要對付我還不簡單?動動手指頭就能把我摁死了,不會大費周章地將我請回家里去。黃震軍的病我聽靖澤他舅舅提到過,應該是確有其事,大概是從哪兒聽說過我可能有辦法治好才找過來吧?我去一趟看看是什么情況?!?/br> 賈立說:“那你可要小心?!?/br> 下班后鄭馳樂走出縣政府的大門就看到一輛軍用車停在前方。 仔細一看,居然還是黃毅親自來接人。 看來黃震軍的病果然是真的。 鄭馳樂心里有了底,從容不迫地上了車。 他走后沒多久韓靜就攛掇著連微找了過來,可惜沒找著鄭馳樂,只見到了賈立。 賈立對連微印象不錯,將鄭馳樂去了黃家的事情告訴了她。連微聽到后眉頭微微皺起,韓靜推推她說:“怎么?擔心了?這不是好事嘛,只要樂哥治好了那個……黃首長的病,又是一樁善緣?!?/br> 連微說:“情況比較復雜,沒有靜靜你說的這么簡單?!?/br> 賈立欣賞地看著連微:“你好像有什么發現?” 連微搖搖頭:“沒什么發現,只是覺得黃家這么大費周章地來請樂哥,事情肯定沒那么簡單?!?/br> 賈立點點頭,對她們說:“既然碰上了就一起吃個飯吧,走,我請?!?/br> 韓靜說:“那敢情好!” 連微也沒反對。 于是三個人一起去找地方吃飯。 另一邊,鄭馳樂已經跟著黃毅抵達黃家。 沒想到還沒進門就聽到了一場大戲。 黃毅正準備掏鑰匙,就聽到里面傳來了黃震軍的怒罵:“你這個混小子,說了多少次讓你別再胡來,你居然還敢出去惹事?看我不打死你!” 黃毅連忙打開門走進去:“爸,你又打阿韜了嗎?阿韜年紀還小,你不要他的生氣?!?/br> 黃震軍怒火更盛:“???他還???你看他幾歲了?都二十三了!你知道他干了什么嗎?我去招惹賀正秋的女兒!說什么門當戶對正好一對,你聽聽這是什么話?” 黃毅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阿韜這也只是一時昏了頭?!?/br> 黃震軍說:“你總是為他找理由,你跟他那么大的時候在做什么?他現在在做什么?別給他找借口了,沒出息就是沒出息!” 鄭馳樂算是瞧出了點兒端倪,黃毅根本不是在勸架,反而是在火上加油。瞧他的神情,根本沒有半點勸架應該有的急迫! 別看他處處為黃韜說話,實際上根本就是在凸顯黃韜的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