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
鄭馳樂笑著說:“連微很受歡迎的,連小姐別怕她嫁不掉,就怕連小姐舍不得她嫁?!?/br> 連華說:“我就這么個meimei,要說沒有半點舍不得那肯定是假的。不過微微性格內向,不容易接受新朋友,跟她談得來的人連十個指頭都湊不滿。她很喜歡你,你要是肯幫我好好照顧她,就算要我把整個蓮華搬到你們延松都沒問題?!?/br> 鄭馳樂正正經經地說:“我跟連微是很好的朋友,她的很多見解都很獨特,給了我不少啟發?!?/br> 這語氣把鄭馳樂的態度擺得非常明白,連華一聽就知道鄭馳樂對連微沒那個意思。 連華沒生氣,連微朋友少,能有個聊得好的好友也不錯。 她說:“你給我說說你的想法?!?/br> 鄭馳樂理了理思路,把高山滑雪場的規劃和剛剛添進去的新想法糅合在一起,通過電話告訴了連華。 連華聽完后說道:“還挺有意思的?!?/br> 連華能憑借借來的本金一手創立蓮華,跟她精準的眼光是脫不開的,鄭馳樂的想法并不算新奇,但cao作空間很大。蓮華剛吸納了一批高學歷的新職員,正好可以讓他們借這個機會好好鍛煉鍛煉。 而且鄭馳樂跟沈揚眉一家非常親近,鄭馳樂開了口她要是不好好考慮,就等于拂了沈揚眉的面子。 更重要的是,meimei連微對鄭馳樂非??春?。如果她能夠支持一下鄭馳樂,meimei一定會很高興。 她做的所有事情,不都是為了讓meimei能夠過得輕松一點、開懷一點嗎? 不過她雖然是老板,卻也不會搞一言堂。 她還得對職員們的生計負起責任來。 連華考慮片刻,對鄭馳樂說:“要不這樣吧,你把你們準備對外公布的材料先給我整理一份,然后我跟其他人商量出結果來就聯系你?!?/br> 連華的認真讓鄭馳樂非常欣賞。 要是連華光憑他的幾句話就滿口答應下來,他反倒不放心讓她來投資了——在商海里打拼最忌諱的就是感情用事,冷靜思考、理智判斷,才能站穩腳跟。 鄭馳樂說:“好,我明天就整理出來?!?/br> 鄭馳樂掛斷電話,正要跟汪伯說話,就聽到有人在外面喊:“村長,不好了,不好了,白家村出事兒了,我們村去那邊念書的娃兒也遭了殃!” 汪伯連忙站起來問:“什么事兒?” 回來報信的人說:“有兩個娃兒回來后整個眼睛都紅了!是眼睛里面紅!正在家里哭著,大人也跟著小孩哭了!村長你快過去看看吧?!?/br> 鄭馳樂一聽就知道不好。 這可能是紅眼病,在中醫里叫“天行赤眼”,在西醫里叫結膜炎,不管是哪個叫法它都傳染性極高,而且不分男女老少統統會感染。 這病一般是春夏高發,沒想到會在差不多入冬的時候會來這么一出。 鄭馳樂說:“我也去看看,要真是得了病一定得早治,否則會影響視力?!?/br> 汪伯說:“那我們快過去!” 鄭馳樂點頭,快步跟著來報訊的人走向患者家里。 等給兩個孩子都做了詳細檢查,鄭馳樂確診了:真的是“天行赤眼”。 鄭馳樂蹲下跟兩個孩子說話:“你們怕不怕喝藥?” 兩個孩子滿臉都是恐慌:“喝了藥能好嗎?我不要當紅眼怪物!” 鄭馳樂說:“你們不是怪物,只是生病了而已。乖乖把藥喝了,再好好按照我的話清洗眼睛,很快就會好起來的,我前面說的兩件事你們能不能做到?” 鄭馳樂的話起到了安慰作用,兩個孩子聲音不抖了:“能!” 鄭馳樂說:“這種病是會傳染的,你們已經是男子漢了,要學會保護爸爸mama,能自己做的事情要自己做,洗臉要用自己的毛巾,不能讓其他人經手,知道嗎?” 兩個孩子忙不迭地點頭:“知道了!” 鄭馳樂交代完了,站起來對領路人說:“帶我去白家村,那邊還有好些人染了病,要是不及時治療可能會傳染開。那邊只有一個醫生,可能忙不過來,我得去看看?!?/br> 汪伯說:“天都黑了,我給你拿把手電筒?!?/br> 孩子的家里人忙說:“我這里有!不過從我們村到白家村的路不太好走,小鄭醫生你可得慢慢來?!?/br> 鄭馳樂說:“沒事,我會小心?!?/br> 天公不作美,他們一出門雨勢突然又變大了。 鄭馳樂走得很穩,但還是由于路況不熟摔了一跤。不過他沒在意,擰了擰褲腳繼續快步前行,約莫走了半個小時,白家村就出現在他們眼前。 由于家里的小孩子大多患了病,整個白家村一片愁云慘霧。 第150章 百味 鄭馳樂趕到白家村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這時候被下派到白家村的首都醫學院畢業生周愿已經急得上火,白家村有點兒醫術的幾位老人也都坐在小小的衛生站板著臉杵在那兒,輪流數落周愿。 冷嘲熱諷輪流地來,周愿臉皮薄,被他們罵得抬不起頭來。 鄭馳樂在外頭就聽到了動靜,敲了敲衛生站的門對離門口最近的周愿說:“周醫生會懸灸嗎?” 懸灸是指懸空施灸,平時說的針灸包括針法和灸法,針法一看就很明白,用針扎;灸法就是艾灸,用艾草制成的艾條直接灸或間接灸,間接灸的花樣很多,比如隔姜灸,主要是借助用來間隔的姜片減輕艾草造成的刺激——雖說艾草在中醫里非常重要,卻也不能忽略它可能造成的損傷。 而懸灸也是間接灸的一種,也是最直接的驅寒方法。 鄭馳樂非常惜命,路上摔進了水潭里沾了寒氣,他得馬上把它處理掉。 要是病倒了誰來處理接下來的事? 于是鄭馳樂開口問周愿會不會。 周愿一愣,下意識地點點頭:“會?!?/br> 雖然首都醫學院精于中醫的人少,但他導師正好就是其中一位,他導師已經把他領進門了,這次讓他出來一來是響應國家號召,二來是想讓他多積攢點臨床經驗和應變經驗。 鄭馳樂說:“幫我來一次?!?/br> 周愿猶豫了。 其他人則連猶豫都不需要,直接開罵:“你是什么人?這都什么時候了,還幫你搞什么懸灸!” 鄭馳樂摘下雨衣的帽子,露出了臉:“我是鄭馳樂,目前還兼著延松衛生局的局長?!彼痤^詰問,“你們是什么人?是醫生嗎?有行醫資格證嗎?” 他的語氣很嚴肅,其他人都是一滯。 鄭馳樂說:“如果你們要幫忙,那當然是好的,我們很感激你,但請按規矩來,做好支援登記,聽從周醫生的安排——這樣才能保證辦事效率,就算是在首都也得遵循這個規則。如果你們只是來罵人兼指手畫腳,那么我得請你們離開,因為你們并沒有這個資格也沒有這個能力,只會擾亂周醫生的正常發揮?!?/br> 為首的老人指著鄭馳樂的鼻子說:“你……你……” 你了半天卻始終說不出半句完整的話。 鄭馳樂已經讓周愿去準備懸灸的工具。 其實懸灸是最方便也最快捷的,不需要任何輔助工具,只需要醫生把握好經脈xue位隔空灸一灸就好,這也是鄭馳樂選這個辦法的原因。 周愿也很配合,馬上就把東西準備好,利索地幫鄭馳樂驅寒。 等他們忙活完,其他人也回過味來。 鄭馳樂的名聲他們都聽說過,只是沒見過幾次,心里總有點不以為然。不過人家連夜趕了進來,于情于理他們都沒道理再指責什么。 之所以數落周愿也是因為周愿不頂事,沒能扼住病情的蔓延。 歸根到底還是為村里的孩子們著急。 他們交換了幾個眼神,最后達成了一致。 為首的老人走上前說:“把登記表拿來,我們填,聽鄭局長你調配?!边@話里的意思是依然對周愿不信任。 周愿能考上首都醫學院,自然也是天之驕子,在下鄉之前也是相當驕傲的。這會兒被人當面這么瞧輕,他臉都憋紅了,最終卻還是沒說什么。 自己沒把事情做好,怨不得別人責怪。 鄭馳樂一看就知道周愿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他對白家村的人說:“還是由周醫生負責吧,我不一定能跟進到最后,到時候要轉手還更麻煩。周醫生是首都醫學院的高材生,醫術和能力都不會差,你們一定要相信他才行。你們應該也給人治過病,肯定明白患者、患者家屬不合作的時候有多難辦,由誰領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上下一心——上下一心效率才會出來?!?/br> 相比一開始的強硬,鄭馳樂這會兒的語氣更多的是商量,和氣得很。 前后一對比,這番話就順耳多了,其他人頓時沒了意見。 衛生站一下子安靜下來。 鄭馳樂向周愿跟進目前的情況。 由于一開始出現病征時患者沒注意,還跟宿舍里的其他人非常親近,這就導致病勢擴散開了。 這病來得又快又急,傳染得也又快又急,白家村小學居然有近三十個患者,而且其中幾個是其他村的,已經回家去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傳到其他村。 鄭馳樂越聽臉色越凝重,這確實是周愿的疏忽。 每個月的重頭工作就是傳染病的防治,結果居然還出現了這樣的事情,這個責任太難背了——事關那么多人的健康,也沒有人背得起。 看來對這批剛上路的新手還是不能太放心。 不過現在不是考慮責任的時候。 鄭馳樂對白家村的人說:“你們村里得先派人去把回了家的患者那邊做做工作,找他們的衛生站配合好。去的人要找幾個心細點兒的,因為還要問問有沒有跟患者密切接觸過的人,交待他們一些注意事項,以免病情擴散。村里有影印機吧?” 白家村的人說:“學校那里有,平時印試卷用的?!?/br> 鄭馳樂說:“好,那我把應急方案寫出來,你們找人影印幾分,然后叫人帶去附近的村子。夜路不好走,但這事兒不能耽擱?!?/br> 眾人點頭。 鄭馳樂對周愿說:“走,我們去患者家里看看。有空置的藥箱嗎?給我一個,我準備點東西?!?/br> 周愿點點頭:“有!” 鄭馳樂把藥箱里面的家當準備好以后就跟周愿商量起具體的應對方案,周愿工作展不開是因為白家村有些排外,而他這人臉皮又薄,受了幾次擠兌之后就縮了,沒人找上門他也不會出去溜達。 鄭馳樂明白周愿的心理。 從首都到窮山窩的落差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很快適應過來,至少周愿就還沒適應好。 培養一個醫科生不容易,鄭馳樂不愿周愿太過消沉。 醫生找回自信的辦法就是治好病人的病,收獲病人的感激。 鄭馳樂說:“周愿,我聽古玄老先生提起過你,他對你這個學生可是非??粗氐??!?/br> 聽鄭馳樂提起自己的導師,周愿感覺自己的肩膀一沉。 他雖然不能代表他的導師,但要是他表現太差,肯定會牽連到導師那邊,而且也會讓導師失望透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