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嫂二人說些家常話，余幸就悄悄的問了何子衿一個非常難回答的問題，余幸問，生龍鳳胎可有什么訣竅。子衿jiejie號稱小仙兒的人，也給弟媳婦問住了。余幸很有些不好意思，道，“不瞞jiejie，我這，也是有些著急。我跟相公成親都一年多了，還沒動靜。我看，老太太也挺急的?！?/br>
    何子衿道，“這還真不什么訣竅，就是我跟阿念成親三年，我也沒動靜。當時把咱娘，祖母他們都急得夠嗆，我倒是不怎么急，忽然就有了，生的時候才知道是龍鳳胎?！焙巫玉茖捨坑嘈?，“你也別急，你這才成親一年，我那三年的時候也沒急呢。也別吃什么亂七八糟的藥，孩子都是天意，該有時就有了?！?/br>
    何子衿又說，“你年歲還小呢，今年才十七，要我說，你十八或者十九再生比較好?！?/br>
    “這是為何？”

    “女人年紀太小，身體其實還沒發育好，包括盆骨、骨腔這里。最好是發育好了，身體長成了，再生產才好?！焙巫玉坪苡锌茖W觀念的說。

    因有大姑姐三年未有孕然后生龍鳳胎的例子在前，再加上大姑姐給灌輸了一些科學知識，余幸也就不大急了。余幸還把科學觀念跟丈夫說了，阿冽道，“我覺著發育的挺好的啊?！毕肓讼?，道，“不過也是，去年剛成親時你胸脯可沒有這么大，看來的確還是要再長長的?！?/br>
    余幸能給丈夫這沒羞不臊的話氣死，好吧，她也覺著婚后胸是大了一些。

    何子衿、三姑娘、何琪因有了身孕，都減少了一些事務，就是鋪子里的事，何子衿多是委與段太太，三姑娘何琪也有信任的管事管著繡坊之事。

    三人經常坐在一起給即將出事的孩子做些針線，三姑娘道，“當初去帝都的時候，重陽就大些了，他小時候的衣裳什么的，我嫌累贅就沒帶。幸而二郎小時候的衣裳帶了來，正好改一改可給老三穿，也能省下不少?！?/br>
    何琪也是這般說，余幸回屋說到此事時，同田嬤嬤道，“三jiejie跟阿琪姐手里不是沒錢的人，在這上頭還真是節儉?！?/br>
    田嬤嬤端上茶來，笑道，“姑娘這就不懂眼了，這也不單是為了節儉?！?/br>
    余幸邊吃茶邊聽田嬤嬤道，“小孩子皮膚嬌嫩，新衣裳雖好，卻不若舊衣裳軟和。所以，不管富貴人家，還是尋常人家，多有叫小孩子穿舊衣裳的習俗。尤其是那些身體健壯，頭腦聰明的孩子的舊衣裳，可吃香了。這樣的孩子的舊衣裳，都有親戚預定的?！?/br>
    余幸道，“那我先跟jiejie說，把阿曄的衣裳留給我幾身?！?/br>
    田嬤嬤笑，“姑娘待有了小公子，哪里還怕沒衣裳好拾？表兄表姐的一大堆?！庇指约夜媚锎蚵?，“大姑奶奶這肚子里，是一個還是兩個，姑娘知道不？”

    “竇大夫說是兩個，只是一時看不出是龍鳳胎，還是雙生胎來?！?/br>
    “唉喲，大姑奶奶可真是有福氣?！?/br>
    “可不是么。老太太這些天逢人就說，也是高興的了不得?！庇嘈业?，“嬤嬤，你說，怎么jiejie的運道這般好呢。要是一回是龍鳳胎，還能說是僥幸，這第二胎了，又是兩個，這也太巧了?！?/br>
    田嬤嬤笑道，“姑娘莫急，說不得姑娘也得生對龍鳳胎呢?！?/br>
    余幸笑，“要是那樣兒，我給城煌廟里的城煌老爺塑個金身?！?/br>
    就是孩子們，也在討論即將到來的弟弟meimei，紀珍很有經驗的同阿曦meimei道，“我弟弟可臭了，有一回，我剛一抱他，他就拉了。臭的我，三天沒吃下飯?！?/br>
    阿曦道，“那我就要小meimei好了?！?/br>
    紀珍道，“我也覺著小meimei好。要是像阿曦meimei這樣，又聰明又好看的meimei，得多好啊?！?/br>
    阿曦meimei對于紀珍舅舅的贊美表示很滿意。然后，遺傳了她爹取名天分與愛好的阿曦給自家弟妹取了兩個名字，小弟弟叫小臭，小meimei要小香。

    ☆、第373章 北昌行之六十一

    第373章

    江贏五月份來沙河縣時，看到三位孕婦, 相當吃驚。尤其三姑娘和何琪的肚子, 都有些顯懷了。何子衿按理月份淺，只是她肚子里是雙生胎, 故而，也是圓鼓鼓的。

    何子衿笑道, “算著meimei就該來了?！?/br>
    江贏笑道，“不知道jiejie有了身孕, 又得麻煩jiejie了?！?/br>
    “這是哪里話, 家里有的是下人，又不必我親力親為, 你每年都來, 要是今年不見你, 我還得牽掛呢?！焙巫玉菩Σ[瞇的, 因為有了身孕，臉上皮膚有些暗淡, 不過，氣色也是極好。

    紀珍還叫他姐猜子衿jiejie肚子里是男是女，江贏笑道，“興許又是一對龍鳳胎?！?/br>
    紀珍搖頭, 惋惜道，“不是，是兩個小臭臭?！?/br>
    江贏笑道，“你又說這樣的怪話?！?/br>
    紀珍因為子衿jiejie肚子里據說是兩個小臭臭的事, 完全沒了期待，他對阿曦meimei越發好了。江贏笑與何子衿道，“阿珍原本非常喜歡阿珠，回家每天都要抱阿珠的，還帶著阿珠一起睡覺。就一回，他抱著阿珠時，阿珠給拉了。阿珍就再不抱人家了?！?/br>
    何子衿笑道，“阿珍穿衣裳什么的，就格外細致?！?/br>
    “天生臭講究?！?/br>
    江贏過來何子衿這里，一則是因要過來榷場看看生意，二則是看看她弟，三則就是躲姚節。接連死倆未婚夫，擱誰心里也會有些過不去的，江贏現在就完全沒有成親的心，用江贏的話說，“我要是喜歡他，償他同我定親有什么意外，我這一輩子都過意不去的。我要是不喜歡他，又何必要與他定親呢?！币獢R以往，這些喜歡不喜歡的話，江贏也是說不出口的，只是，她兩番親事不順，守過兩次未婚夫的孝，如今也二十了。要讓何子衿說，正是青春好年華，只是，在當下，就得說花齡已過。也是隨著年紀漸長，又經了這些事，江贏亦是看破不少。

    何子衿也便道，“順其自然就好?！?/br>
    江贏亦是這個意思，她現在有繼父做靠山，同母弟弟有兩個，手里有生意有銀子，前頭克死倆未婚夫后，當真是沒了再嫁人的心。

    因著何子衿肚子大了，六月去府里交夏糧，阿念就沒讓子衿jiejie一道去，不然，路上顛簸，不是孕婦能經受得住的。阿念就自己帶著莊典史與一干衙役民夫押送夏糧過去。

    何恭沈氏早知道閨女有孕的事，這次女婿來了，自然另有一番問詢，身子好不好啊，胎相好不好啊。阿念笑道，“都挺穩當的。竇大夫半個月就過府給子衿jiejie診一回平安脈，孩子特安穩，就是有點兒活潑，這會兒就在子衿jiejie的肚子里動來動去的。每天晚上阿曄阿曦按都在床上守著，只要一動，他們就要摸一摸?，F在子衿jiejie身子沉了，他倆也大了，就把他倆移了出去，倆人不不樂意來著?！?/br>
    沈氏聽得直笑，“孩子們依戀父母呢?！焙鋈挥謫?，“莫不又是龍鳳胎？”她閨女這生龍鳳胎的本事，說來也沒誰了。

    何恭摸摸唇上一撇小胡子，笑，“那當真是極好的?！?/br>
    阿念笑道，“我也盼龍鳳胎來著，初時給岳父岳母送信兒時剛三個月，只把出是雙生胎來。后來，四個月的時候，竇大夫就把出來了，說不是龍鳳胎，是雙生子?！?/br>
    沈氏雖然有些遺憾，但一下子能得倆外孫子，這在哪家也不是容易的事，自然更是大喜事。沈氏笑道，“倆兒子也好，你這支單薄，正好多幾個兒子，以后子孫昌盛?！?/br>
    阿念笑道，“是啊，有什么什么就好。這回送子娘娘給送的都是兒子，我這還有閨女的，阿文哥阿仁哥這回都盼閨女來著，三jiejie阿琪姐也都是兒子?！?/br>
    沈氏直笑，“哪里是盼什么就來什么的，他們倆也一樣，都是沒個親兄弟的，兒子多幾個才好。阿仁他娘，不最是喜歡孫子喜歡的了不得么?！?/br>
    阿念笑，“就是現在江大娘也說孫子好呢?！?/br>
    晚間俊哥兒放學回家，見著姐夫自然打聽了一番祖母哥姐的話，還有聽說jiejie又要給生小外甥了，還是一次性倆?？「鐑翰唤?，“我姐這么會生雙生子龍鳳胎，以后阿曦肯定好尋婆家?！?/br>
    沈氏笑嗔，“這是哪里的話，真是沒個邊兒了?！?/br>
    俊哥兒道，“說的也是正經話，明年阿曦就七歲了，再這十年，可不是要說婆家的大閨女啦?！?/br>
    阿念笑，“阿曦這個倒不急，倒是俊哥兒，我聽說可是不少人家打聽你的?！?/br>
    俊哥兒眉眼生得較阿冽更為俊俏些，臉皮較阿冽當年更是厚的多，親事啥的，俊哥兒根本毫無害羞之意，大在方方道，“雖說不少人打聽，我也得跟姐夫學，先考出功名來，再說親事?！?/br>
    “好，有志氣?！卑⒛铍y免贊上幾句，他看著小舅子們長大的，自然是希望小舅子們有出息。

    俊哥兒還道，“姐夫，明年我就下場考秀才，一會兒你幫我看看，我那文章有沒有案首之相?！?/br>
    何恭險沒一口茶噴出來，訓俊哥兒，“為人當有謙遜之心，哪里有你這樣的，上三天半的學，就這般狂言狂語?！?/br>
    俊哥兒道，“姐夫又不是外人，我也不過說的是心里話?！?/br>
    阿念笑道，“行，那我定要好生看看俊哥兒的文章?！?/br>
    待晚上用過晚飯，阿念這回沒帶老婆孩子回來，俊哥兒一力相邀，就去俊哥兒那邊兒歇著了，順便幫他看文章。何恭道，“這小子，阿念一來，立刻就找阿念幫他看了?！闭媸堑?，老爹我也是正經二榜進士，翰林出身好不好！

    沈氏笑道，“眼瞅又要當一回外祖父了，怎么倒吃起女婿的醋來?！?/br>
    何恭一向寬厚溫和的性子，笑道，“醋不醋的，明年他要落了榜，看臉往哪兒擱?！?/br>
    沈氏道，“你不說俊哥兒的文章還成么？”

    何恭道，“他吹牛的本事比寫文章的本事大多了?！?/br>
    反正俊哥兒明年也不過十六，有長子中秀才在前，次子這個，沈氏也沒什么好緊張的，遂與丈夫說起閨女有身孕的事來，道，“這不是我說，像咱們子衿這么旺夫旺子的，萬里無一?！?/br>
    何恭笑，“要我說，雙生能診出來不稀奇，先時在帝都閨女生阿曄阿曦的時候，大夫也能診出是兩個來。但到底是雙生是男是女，還是生下來才知道的。倒是竇大夫，果然不一般?！?/br>
    沈氏道，“那是，先時在帝都不過是請的尋常藥堂的坐診大夫，竇大夫如何一樣，聽說竇大夫家里都是太醫出身，就是他自己，也是太醫院里特意派給朝云師傅的，醫術自然高明?！?/br>
    何恭又問，“阿冽媳婦還沒動靜？”

    “阿幸年紀還小呢。再者說，阿冽是去念書的，我也不想他耽于美色?！鄙蚴系?，“這也不必急，當初咱們子衿，三年沒動靜，一有動靜就是倆?！鄙蚴掀鋵嵰灿行┘眱合眿D，想著這成親都一年多了，兒媳婦怎么還沒動靜。好在，看到阿念，沈氏也就不急了。無他，她閨女就是成親三個沒動靜，然后一舉生了龍鳳胎了。沈氏甚至想著，莫不是兒媳婦這也是龍鳳胎的征兆不成？

    何恭想一想，笑道，“這也有理?！焙蔑埐慌峦?。

    沈氏想著三姑娘八月的日子，她得過去伺候月子來著，不然老太太上了年紀，閨女也大著肚子，三姑娘那里沒個長輩是萬萬不成的。這般琢磨著，沈氏與丈夫商量道，“我打聽了，三丫頭是八月的月子。老太太上了年紀，怕是伺候不了月子，子衿阿琪都大著肚子，我想著，我怎么著也得過去伺候一個月，看三丫頭出了月子才好?！?/br>
    何恭道，“這也是應當的。你只管去就是?！比媚锲鋵嵤呛喂У倪h房表侄女，并不是沈氏這邊兒的親戚。不過，三姑娘自小在何家長大，跟自家閨女也不差什么。故而，沈氏難免多cao一份心。

    沈氏道，“我就是不放心你?！?/br>
    “這有什么不放心的，家里就我同俊哥兒，我當差，他上學。做飯有周嬤嬤。也就一個月?！?/br>
    沈氏道，“咱們子衿是十月的月子，哎，這不在一處，到底不方便?！?/br>
    何恭笑道，“咱們這還離得近的呢，要是那離得遠的，jiejie生阿翼阿翊，當時，咱娘倒是惦記著，只是，到底都沒能幫上忙?！?/br>
    沈氏道，“說來，阿翼那孩子也真有出息，上科中了進士，如今得在翰林做官了吧？”

    “他是二甲，又考中了庶吉士，了了當年姐夫的心愿。當年姐夫中了庶吉士，只是，剛在翰林沒呆幾日，他家老太太就去了，守孝三年后再謀外放，姐夫這官運初時就艱難些。阿翼是個順遂的?！焙喂дf來也很為外甥高興。

    沈氏笑，“jiejie、姐夫再把阿翊培養出來，也就沒什么事了?！?/br>
    何恭點頭，“姐夫現在雖還是知府，如今換了揚州，正是好地方，而且揚州是大州，知府乃從四品。姐夫還不到五十，要是官運順利，以后說不得能為一方大員?！?/br>
    沈氏道，“就來明年你跟阿念任期到了，你們有什么要算？”

    何恭道，“眼下還不好說，明年巡撫大人怕是要致仕的。我同阿念商量了，北昌府地方雖寒苦些，也呆了六年，要是能在這里升遷留任是再好不過的?！?/br>
    沈氏想一想，道，“做生不如做熟，也是這個理?！庇值?，“許多人都說北昌府苦，住熟了，也不覺著如何?！?/br>
    何恭一笑，攬了妻子在懷。

    夫妻二人夜話許久，方相擁睡去。

    阿念第二天去巡撫府請安時，余巡撫就同阿念說到這事，阿念已任兩任沙河縣令，他雖不算兢兢業業、嘔心瀝血的為官，但也盡心盡力了。他一就任，沙河縣許縣尊被刺之案，是由他破的。然后，任內一直太太平平的，還抓了好幾撥人販子，再有就是，阿念的任期內，沙河縣的秀才錄取人數是連年攀升的，就在上科秋闈，縣里還出了兩位舉人，相對于沙河縣貧乏的舉人數目，這就是相當了不起的成績了。而且，任期內糧稅什么的，也是穩步上升的，開懇荒地上萬畝，人口穩步提高，沒什么刑事案件，前次任期考評，阿念拿是上等。若無意外，明年考評，仍是上等。

    余巡撫道，“你這六年，干得很是不錯?！?/br>
    阿念連忙謙虛一二，言說自己雖用心，也全賴大人提點。

    余巡撫擺擺手，“無需說這些客套話，我提點的人多了，也不是個個兒都能提點出來的?！毙?，“可有什么打算？”

    余家既與何家為姻親，余巡撫這話就不是什么虛言。阿念想了想道，“要說外任地方，除了西北西寧州，東南南安州，余下地方多是比北昌府要好一些的。我在北昌府這幾年，卻是喜歡這里的緊。不拘什么職司，我還想在北昌府?！?/br>
    余巡撫笑道，“你這性子，倒像我年輕的時候，我起復的時候，直接就選了這里，一來，就喜歡上了這里。先蘇文忠公就說過，非苦寒之地無大作為。我初來時，是在文忠公長子手下任知府，后來，蘇大人調任，我就做了巡撫之位?！比缓?，委婉的與阿念說明，張知府也要離任，但依阿念的資歷，他哪怕兩次都是上等考評，想謀五品知府也有些早了。余巡撫的意思是，文同知眼瞅也要離任，問阿念可有意同知之位。

    同知為知府副手，掌地方鹽、糧等事，也是實缺。

    阿念哪里有不愿的。

    余巡撫交待了他幾句，便打發他去了。余太太還說，“怎么沒留阿念吃飯?！?/br>
    余巡撫道，“衙門里事多，吃飯什么時候不成?！钡?，“你留江太太用飯是一樣的?！?/br>
    “子衿今年沒來?！?/br>
    “他們小兩口一向都是一處的，可能是有什么事吧?！?/br>
    余太太也這般想，然后，沒幾天就曉得了，子衿姑娘有了身孕。沈氏不算愛顯擺的性子，但閨女這懷孕委實也遠超凡人，一懷就是倆，何況，這也的確是大喜事。沈氏簡直是想低調也低調不起來呢，沈氏笑道，“要不是有了身子，怎么都要過來給您老請安的?！?/br>
    余太太一聽何子衿有了身孕，自然要多問幾句，幾個月了，啥的。余太太這一句，沈氏就說了，“算著是年下有的身子，上巳節查出來的，說是雙生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