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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美人記在線閱讀 - 第132節

第132節

    他大嫂黃氏忍不住就問了,道,“四弟,你大哥怎么沒同你一道回來?”

    胡文笑,“來前我問大哥,大哥在州府還有些事要辦,讓我轉告大嫂,重陽前后也就回來了?!?/br>
    胡三太太笑,“侄媳婦只管安心,大侄兒的性子,最是沉穩不過。這次下場試試手,待下科一舉高中,侄媳婦就是舉人娘子了?!?/br>
    丈夫落榜,黃氏是有幾分失落的,不過在長輩面前也不好表現出來,何況也不是剛知道丈夫落榜的時候,遂一笑,“我就盼著應了三嬸的話?!?/br>
    大家說笑幾句,知胡文遠道回家,便讓他回房休息了。

    至晚胡山長回府,又喚了胡文到書房說話,待胡文稟告了朱大人那里的事,又說過今科秋闈,胡山長道,“何洛這孩子,有出息?!?/br>
    胡文自然也贊了何洛幾句,何洛是何氏族人,且與何恭家走動頗近,何洛榜上有名,胡文亦為之歡喜。說一回何洛,胡文難免說起何子衿身上的怪事,胡文道,“雖然朱大人說不足為奇,我卻總覺著怪異的很,州府諸多人打聽,竟無一人來碧水縣??傆X著此事透著說不出來的蹊蹺。何家是老實人家,朱大人的話,何叔是信了的。只是我仍感不安,所以來同祖父商議?!?/br>
    胡山長皺眉,“竟有這等稀罕事!”

    “是啊,倘不是去了州府,我也不能知道呢?!?/br>
    “陳家時常來往州府,且與州府官宦人家相交,難不成他家也沒聽聞風聲?”

    “唉,別提了,陳財主哪個不知道,他早知曉,只是也沒跟何家提上一句半句,可不讓何叔心寒么?!?/br>
    胡山長一嘆,“商人重利,胡家雖大富之家,到底眼界窄了。難不成陳財主還以為是哪個大戶人家看上何姑娘不成?”話里既是感慨,也是諷刺。

    胡文道,“這種可能性雖不高,可我思來想去,也只有這種可能了。何表妹還小,但也不是太小了?!?/br>
    胡山長拈一拈胡須,輕聲道,“你既說了這些人打聽她是自蜀王府向她購花開始,那么此事初衷便非自食色而起?!?/br>
    胡文道,“何家行事厚道,我只擔心事非何家起,何家卻要遭秧?!?/br>
    胡山長閉目思量,良久方道,“寧家之話,虛虛實實。朱大人之話,未盡其實?!彼蝗恍南乱粍?,雙眸猛然睜開,神光如電,胡文忙問,“祖父可是想到什么?”

    胡山長看向胡文,“我雖想到,不知是否?但此事不能說,這些事,并不是沖著何家而來。你只管安心,再有三月就是你的親事了,好生準備著,成親就是大人了?!?/br>
    胡文自來與祖父親近,道,“祖父連我都不能說?!?/br>
    “我還不能確定,哪怕是我心中所猜,這也絕不是好往外說的事?!焙介L道,“何況我并不能確認,且不能細查。我已致仕,你父親官位低微,且是外放之官,最好就是當什么事都沒有,照舊過日子吧?!?/br>
    胡文最知祖父脾性,看這樣子,祖父怕是連祖母都不會告訴,他也只好不再多問。

    翌日,何子衿在家用這早飯,便與阿念等去了山上,阿念幾人去念書,何子衿去找朝云道長。

    何子衿還特待聞道出了朝云道長的小院兒,方與朝云道長道,“可是大事不好了!”

    朝云道長略有不解,道,“我聽說你在斗菊會上發了小財,如何不好?”

    “我是說你啊,朝云師傅?!焙巫玉频?,“現下州府里不知多少人明里暗里打聽你啊?!?/br>
    “打聽我?”

    何子衿這才與朝云道長細說,“其實是打聽我來著,可我有什么好打聽的,祖上十八代都是種田的,家里就這么七口人。那些人,明里是打聽我,暗里肯定是沖著師傅你來的。我都嚇死了,連我爹都沒敢實說,這可怎么辦呀,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兒呀!”

    何子衿要急死了,朝云道長依舊老神在在,問,“你沒弄錯?”

    “我能弄錯!”何子衿瞪圓一雙桃花眼,認真道,“我把我們家祖上八代都想了一遍,沒有一人有這么大面子的?,F下來往的人中,就師傅你這一個神秘人,肯定是沖著你。別以為我是傻的,上次來的那個大美人,就很不簡單。還有我在師傅這里看的書,那是尋常人能有的嗎?我早看出來了,我在州府可沒露半點風聲,這回是給師傅過來提個醒,你可得心里有數呀!”

    朝云道長哈哈一笑,道,“你早看出來了,你在我這兒也沒露半點風聲啊。原來子衿是揣著明白裝糊涂?!?/br>
    “那也不是?!焙巫玉评蠈嵉?,“我以為師傅是什么大戶人家的落魄子弟,才在道觀過清靜日子。你不想說自己的事兒,難道我死求白賴的問!就是我死求白賴的問,你能跟我說!”

    “不能?!?/br>
    “那就是了?!焙巫玉坪叩?,“反正我都跟你說了,你可得早做打算?!?/br>
    “早做什么打算?”

    何子衿茶都顧不得喝一口,道,“唉,這都不知道。那些人打聽你,卻又不敢直接打聽你。他們打聽我,卻又不敢來碧水縣。如果師傅真有威儀,他們當不敢打聽你更不敢打聽我,如今他們敢打聽,又不敢臨近,可見是猶豫兩可之間哪?!?/br>
    朝云道長笑,“平日里倒看不出你這么多心眼兒?!?/br>
    “難道我像二傻子!”何子衿唉聲嘆氣,“師傅啊,你趕緊想個法子啊。要不,我們一家子就沒活路啦?!?/br>
    “這與你家并不相干?!?/br>
    “事實上是不相干,可是,這話說出去得有人信哪。你說,你在山上住這些年,就跟我來往的多,你硬說不相干,有人信?”何子衿郁悶,“傻子都不能信!你要一倒霉,肯定牽連我家!你是不知道州府那些人哪,寧家老太太與我說,知府太太都跟她打聽我,她還不知緣故,又來問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呸!他家在州府好幾百年的地頭蛇,什么事知府太太能知道,他家卻不知!當我是傻瓜一樣!要我扯謊,起碼拿總督夫人來扯,才叫人信服!我爹又去蜀王府,那朱屬官說什么,沒事兒,是這州府的人神神叨叨的,專愛打聽王府的事兒。都在裝傻!反正我都跟你說了,你看著辦吧?!?/br>
    何子衿在朝云道長這里愁了半日,結果朝云道長那嘴緊的跟蚌殼子似的,半絲風都不透,傍晚走時不禁長吁短嘆。待阿念接了何子衿走,聞道道,“何師妹倒是個心思縝密之人?!?/br>
    朝云道長問,“外頭這么亂了?”

    聞道躬身道,“再怎么亂,也不會擾了您的清靜?!?/br>
    “擾了我身邊人也不好?!?/br>
    聞道再一躬,原來何姑娘是身邊人。

    ☆、第193章 嚇懵

    到這個時節,何子衿也不打算再裝傻了。不然,別人或者不敢惹朝云道長,她家這八輩兒貧農出身的,人家可沒什么忌諱。

    待回了家,何子衿叫著阿念,倆人一并去了阿念宅子里,悄悄的讓阿念跟老鬼打聽,朝云道長到底是怎么個要命的身份。阿念忙問,“jiejie是不是在州府遇著什么事了?”

    何子衿本來不想說,奈何阿念精道的很,你不說,他便不做與老鬼溝通的橋梁。何子衿自己也存不住事兒,就與阿念說了,阿念連忙問老鬼。老鬼這沒用的,道,“道長以前資助過我考科舉,后來去帝都成了道錄司掌教,絕對好人?!?/br>
    不必何子衿說話,阿念自己就問老鬼,“好端端的,一個咱們這小縣城的道觀的觀主,去了帝都就能做道錄司掌教?這是視天下道人于無物么?這里頭要沒事兒,你信?”

    老鬼實話實說,“我不信,但要說道長是什么緣故,我是真不清楚?!?/br>
    何子衿與阿念道,“你問問老鬼,知道蜀王府是怎么回事么?”

    老鬼道,“蜀王府啊,蜀王,好幾撥皇子做過蜀王,有的死了,有的改封,現在蜀王是何名諱啊?!?/br>
    阿念心下一涼,悄與何子衿說了。何子衿也嚇一跳,道,“這么說,這花兒不能繼續養了?!币窃儋u給蜀王府花兒,萬一蜀王府以后倒灶,其實跟她這賣花兒的也沒什么關聯,可這古人會不會這樣想就不知道了。蜀王府不過是跟她買個花兒,怎么這些人就瘋了一樣的探聽起朝云師傅來了呢。朝云師傅與蜀王府可有關系?一定有關聯,那個大美人就是在小王爺就藩后來的朝云觀??墒锹犂瞎淼囊馑?,日后倘朝云師傅能去做道錄司掌教,管理天下道教,這明明絕對是勝利一方??!

    何子衿的腦袋一團亂麻,阿念很想與她分憂,何子衿想著還有老鬼,兩人一鬼的便嘀嘀咕咕的說了起來。老鬼還在思量何子衿說的那天上有人間無的大美人的身份,如果不是何子衿故意夸大,當年帝都這種級別的美人……似乎也有幾個,是哪個呢?要不要讓何子衿畫出來。阿念已道,“既然道長是以后的勝利者,咱們只管跟著道長走就是了。蜀王府那里不用去管,一則混亂,二則人家也瞧不上咱們。jiejie的花兒,不養也罷。這會兒想出局太遲了,雖說咱們從未入局中,可與道長走得太近,不入也入了。既如此,就跟著道長一條道走到黑吧?!?/br>
    何子衿道,“也只得這樣了?!?/br>
    經此事,阿念覺著與子衿jiejie親近不少。

    倒是朝云道長,還以為那天何子衿與他攤牌說開后就不再來了呢。不想隔兩日,何子衿又來了。

    聞道眼中亦閃過一抹訝意,遂恢復常態,笑著引何子衿進門,“今天有上好的大螃蟹,師妹有口福?!闭f著就要帶何子衿去道長院里,何子衿一直往供著三清神仙的正殿走,道,“先燒香?!泵孕牌饋砹?。

    何子衿過去恭恭敬敬的給三清神仙上了香,與聞道道,“師兄們沒事兒也多燒燒香,祖師爺有靈,在天上保佑咱們呢?!?/br>
    聞道真是服了,瞧何師妹都快嚇死了,竟然還有膽量過來。這倒不怪何子衿膽小,小門小戶的姑娘,可見過什么世面呢。聞道自己都不知過了今天有沒有明天,何況何子衿呢?何子衿不來正常,何子衿過來才是不正常。而且,何子衿不是不怕,她怕的要死,但是,她還來。

    這就很不簡單了。

    何子衿簡直是戰戰兢兢,吃螃蟹都有點兒拿不穩螃蟹腿了,朝云道長道,“以后就別來了?!?/br>
    “那不行?!焙巫玉片F在也不裝模作樣了,她是有啥說啥,破罐子破摔了,道,“你以為我傻呢。我這會兒勤來著,那些忌憚師傅的人,斷不敢動我家一根手指。我要突然跟你斷絕關系了,那些人還不得對我家下手啊。我干嘛不來,我以后天天來,有吃有喝的,多好?!?/br>
    朝云道長哈哈大笑,何子衿還叮囑他,“別笑了,我已經跟聞道師兄說了,讓他多燒香,師傅,你也別忘了有事兒沒事兒的給祖師爺燒燒香?!?/br>
    朝云道長笑,“趕緊吃螃蟹吧,怎地這般聒噪?!?/br>
    “還有點兒緊張呢?!彪m然老鬼說朝云師傅以后會發達,可何子衿真擔心老鬼說的準不準啊,萬一給朝云道長帶糞炕可怎么辦啊。

    何子衿吃了二斤大螃蟹,才算穩住心,以至于朝云道長都說,“這東西性寒,你年歲小,還是少吃為好?!?/br>
    “一年就重陽這幾天吃幾回,能吃多少啊??粗?,都是殼子,也不能吃飽?!焙现€沒吃飽……

    何子衿先定了立場,接著她也是有謀略的。

    待過了重陽節,何子衿便跟家里說了,以后不種花兒了,何老娘先著急,“那干嘛?”

    “不種花兒就沒別的事做了?”何子衿道,“我想過了,這幾年也賺了些銀子,買了那些地,一年也有好幾百兩銀子的收成,吃用足夠,剩下的就再置田買地,咱們就安安穩穩的在家里過小日子吧。我也不想再去州府?!?/br>
    何老娘還沒發表意見,何恭已道,“就這么定了?!?/br>
    何老娘張大嘴巴,半晌問,“是不是在州府出事了?”這父女怎么跟商量好似的。甭看何老娘有些喜歡錢,這真是廢話,誰不喜歡錢??!但總的來說,她老人家還是相當敏銳的,尤其自家孩子,瞧著長大的,有沒有事兒,她老人家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會兒她就看出來了,肯定有事兒!

    何恭道,“州府有許多人就因子衿這項手藝打聽她,如今她還小,可過兩年及笄就該說人家了。養花兒,一年兩年三年五年,尚算稀罕,可有什么花兒,能一直稀罕下去呢。早晚給人學去。此時因手藝看上咱們丫頭的人,將來等丫頭的手藝不稀奇了,這些人就會變臉。哪怕在這上頭賺錢,也要有個限度。這事兒就這么定了,明日我去跟忻族兄講,托他去跟芙蓉坊說一聲,明年便不去州府了?!?/br>
    何老娘實在想不明白了,道,“難道出名不是好事?”別人想出還出不來呢。

    “我以后就想丫頭呆咱們身邊兒,在州府出這么大名聲,那些有權有勢的人家,不是咱家能惹的起的,故此,還是低調做人的好?!焙喂в值?,“這三年,我要用心攻讀,娘,這事就這么定了,別叫我在這上頭分心?!?/br>
    何老娘道,“這事兒根本不用你分心,我分心成不?”

    “不成,兒子才是一家之主,大事聽兒子的,娘你就從子吧?!?/br>
    何子衿都不知她爹還有這般鐵面的時候,何老娘硬是沒法子,一掩面,自己個兒心去了。

    還是沈氏私下安慰,道,“母親也知道,相公最疼這丫頭。這回在州府,真是把相公嚇著了?;貋砼c我說就是烏水鎮的一戶人家,說來有上千畝地,家里也有奴婢使喚,就是姑娘出門給州府一個官兒看上了,強要了去做小妾。那官兒都六十了,人家姑娘十六都不到,我一聽這事兒,咱們也是有閨女的人家兒,真是心都碎了?!?/br>
    “我也是想著,銀子賺些就夠了,咱們又不去攀那大富大貴的人家兒。過兩年,就照著咱們門當戶對的,就在咱們縣城,給丫頭求戶穩當人家兒吧?!鄙蚴系?,“這回去州府,寧家說州府太太都打聽咱們丫頭,要不是年歲小,寧家老太太肯替遮掩,還不知如何是好呢?!鄙蚴习胝姘爰俚?,還真把何老娘唬住了。何老娘雖然心疼銀子,也不想拿丫頭片子冒風險,何況兒子堅持,只得罷了。

    何恭親去與何忻說這事兒,何忻皺眉,“這倒不難,只是未免可惜,子衿這名聲剛起來?!?/br>
    何恭道,“一點兒虛名罷了,倒是要麻煩族兄?!?/br>
    “這有什么麻煩的?!焙涡玫故侵篮喂У男宰?,想了想道,“你自來最腳踏實地,不似尋常人多存攀富慕貴之心,恭弟只管放心,我定與芙蓉坊分說明白?!?/br>
    待何子衿再去朝云觀時,給三清祖師上了香,朝云道長消息靈通道,“倒不必如此,花兒想養就養,無妨的?!?/br>
    何子衿道,“沒事兒,我都給師傅記著呢,到時師傅給我損失折現?!?/br>
    朝云道長忍俊不禁,嘆,“我倒是怕連累子衿?!?/br>
    何子衿已經恢復精神,“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底下,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師傅或覺著自己為魚rou,可這世上,誰不是魚rou?于我,一縣之令已是刀俎,于縣令,一州長官則是刀俎。就是萬乘之尊,頭上天道。師傅怕什么連累我,你安居朝云觀多年,也不會突然就風云變幻。要是哪天我出了什么事,師傅不必猶豫,立刻自盡?!?/br>
    聞道忍無可忍,道,“何師妹,你趕緊一刀捅死我吧!”這是說的人話么?。。?!

    何子衿擺擺手,對聞道說,“師兄急什么,聽我慢慢說?!?/br>
    “師傅居山中多年,如今風云變幻,我想,并不是師傅攪動風云?!焙巫玉埔荒樥龤?,“這攪動風云的人,是拿我們作餌。我是無所謂,但是,我能給師傅做個前哨。因為倘有人要動師傅,必然先動我啊。別說什么好死不如賴活著,其實啊,賴活著真不如好死。我向來堅信,活,就要活的好!咱們師徒,也不是那等能忍辱偷生的好漢。與其忍辱,不如早死早超生。別人都覺著死后下地獄什么的,我跟師傅說吧,死后啥都沒有,立刻投胎重新做人?!?/br>
    “是故,我不怕死?!焙巫玉普f的那叫一個大義凜然,聞道都想掐死她了。我家大人好端端的,想死你自己死成不!你不怕死,你不怕死也沒你死上一個給咱們開開眼界!你啥意思喲,天天來我家大人面前絮叨,你不怕死!難道我家大人怕死?!我家大人哪天要給你絮叨死了,你真得要陪葬了!

    何子衿就這么,今天說死亡不可怕,明日又說有一日活一日吧,后兒她又同朝云道長絮叨,“師傅你說,我爹秋闈會不會受了不公正待遇。連薛大儒都說我爹文章不錯了,卻還沒中。是不是有人在其中搞鬼?就是不想我爹中?!?/br>
    朝云道長:……

    聞道都受不了了,與聞法兩人私下再三懇求,可別叫何子衿來道觀了,何子衿再來胡說八道,他倆都沒法兒活了。朝云道長笑笑,“子衿只是有些害怕,嚇懵了?!?/br>
    聞道聞法:嚇懵的明明是他倆好不好!

    ☆、第194章 郁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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