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要預備胡文成親的院子，何家也得開始籌辦三姑娘的嫁妝。有胡家給的這五百兩，何家也松了一口氣。

    嫁妝說來就是一個瑣碎，尤其大戶人家那叫一個講究，不只有家俱這樣的大件，連帶著胭脂水粉之類的小樣都要預備齊全。為著這個，何老娘還帶著沈氏去了一趟陳家請教。如今三姑娘有了更好的姻緣，何老娘頗覺揚眉吐氣。

    陳姑媽聽說三姑娘定了胡家，極是喜悅，笑，“這與咱們二妞可不又是姐妹又是妯娌了?！?/br>
    陳二奶奶忙扶了何老娘坐下，笑，“舅媽有事，著人過來說一聲，我過去就是，還勞您跟弟妹這大老遠的過來?！?/br>
    何老娘笑，“你貴人事忙，哪里抽得開身?！?/br>
    “舅媽這是在打趣我了?！标惗棠逃H捧了回茶，笑著打聽，“三丫頭這事舅媽可是瞞得一絲不露，我要早知道，一早兒過去給舅媽賀喜了?！?/br>
    “先時還沒定下來，怎好往外說。如今定下來了，又得來請教jiejie?！焙卫夏镄?，“胡家是大戶人家，三丫頭出嫁，怎么著也要盡我所能給那孩子備份嫁妝。我聽說大戶人家講究多，這嫁妝還得jiejie指點我一二?！?/br>
    陳姑媽笑，“這沒什么難的?！迸c陳二奶奶道，“把二妞的嫁妝單子拿來給你舅媽和你弟妹看看?！?/br>
    何老娘不識字，主要是沈氏在看，沈氏一面看一面細說給何老娘聽，何老娘一面聽一面咂舌，開頭先是家俱，床是男方預備，但榻椅桌凳都要女方來，陳家是清一水的花梨木一共是七十二件。接著便是首飾，金的銀的瑪瑙的翡翠的嵌寶石鑲珍珠的，簪釵步環，成套的首飾，都在這里頭了。首飾后就是布匹衣料，各種妝花的宮緞的湖綢的緙絲的，還有直接做的衣履鞋襪成衣數套。布匹后是古董字畫擺設之類，陳家是暴發之家，這個要少些。再有就是瑣碎之物，什么胭脂水粉，瓷瓶埕罐，藥材杯盤，臉盆恭桶，梳子帕子耳挖子，筆墨紙硯等等等等，又是長長一堆。最后是鋪面兒四個田地二十頃。

    何老娘直念佛，“我的老天爺，二妞三輩子的吃喝都有了?！?/br>
    陳二奶奶笑，“閨女一輩子就這一遭，母親也疼她，額外添了許多?！?/br>
    陳二奶奶是個熱情人，道，“反正家里也在給二妞置辦嫁妝，舅媽若有什么不方便的，直接說了來，我一道置辦了就是?！彼|女嫁的是二房嫡長子，三姑娘嫁的是長房庶三子，當然，論出身是沒的比。不過她閨女與三姑娘也算姐妹了，一并嫁入胡家做孫媳婦，界時能互相扶持總是好的。

    何老娘笑，“我就是砸了骨髓油也置辦不起二妞這樣豐厚的妝奩，跟你們打聽一回這嫁妝的種類就是了，反正各盡各的心力。胡親家也知道我家的境況，盡力置辦便是了?！?/br>
    陳姑媽知道弟妹的性情，道，“老話的好，好男不吃分家飯，好女不穿嫁時衣。日子好賴，全憑自己過，我看三丫頭是個能干的，那胡家公子有眼光?！?/br>
    何老娘笑瞇瞇，“還成，阿文是個實誠人?！?/br>
    看了一回陳二妞的嫁妝單子，何老娘與沈氏便想告辭，陳姑媽苦留用飯，婆媳兩個只得留下。用過飯，沈氏有身孕，便由丫環服侍著收拾出來的房間歇息了。老姑嫂兩個說些話兒，陳姑媽道，“三丫頭有了好姻緣，我也能放心了?！?/br>
    何老娘極是舒心，笑，“想是命里注定的，先時說了那些親事也沒成?！?/br>
    “是啊?！标惞脣尩?，“三丫頭啊，是個有后福的?！焙夜与m是庶出，可在碧水縣靠著胡家的招牌，不怕沒飯吃。三姑娘一嫁過去就是少奶奶，便是多少小財主家的姑娘怕也沒她這運道，可不是個有福的么。

    三姑娘有了好婆家，何老娘心情大好，與大姑姐絮絮叨叨說了許久的話。她家日子雖不比陳家富庶，可何老娘還是極有信心的，三姑娘有了好姻緣，自家丫頭片子更有本領，將來自然也不會差的。阿冽阿念在書院念書，她兒子隨許舉人念書考了秀才功名，孫子現在是跟著進士先生們念書，據何老娘推測以后起碼也得是舉人老爺級別的，到了曾孫，興許就能掙個進士老爺的功名回來。想一想，真是shuangsi了。

    何老娘與沈氏在陳家走了一遭，也見識了嫁到大戶人家的嫁妝要如何預備。他家自無法與陳家相比，但瑣瑣碎碎的，能預備多少是多少吧。

    小戶人家沒忒多講究，沈氏便帶著三姑娘何子衿在身邊兒，也叫她們經些事，沈氏道，“我出去打聽了，大戶人家的家俱用料都講究，紅木、雞翅木、花梨木，都是用這些貴重木料?！?/br>
    三姑娘道，“我聽說那些木材貴的很，倒是不如用松木，松木也不是錯的木料?！?/br>
    沈氏笑，“我也是這樣想，木料什么的，用貴重的自然是好，可一下子將錢占起來，并不劃算。倒不如退一步，松木打出來也是很不錯的家俱了。咱們留下些活錢置幾畝田地，再者，衣裳料子也要備一些?！?/br>
    何子衿道，“衣裳料子不妨去州府買，品樣多不說，其實比縣里的好料子也貴不了多少?！?/br>
    沈氏笑，“這話是?！?/br>
    三姑娘還在繡坊繼續做事，按三姑娘的意思，明年出嫁前再辭工。

    這一進七月，天便涼爽了，何家迎來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何忻李氏親自陪著芙蓉坊的東家李五爺李五奶奶過來的，沈氏正在帶著何子衿跟何老娘擬三姑娘的嫁妝單子，聽到翠兒回稟，便叫請李五爺去書房，再請李五奶奶過來說話兒。

    李氏笑著介紹，“這是芙蓉坊的東家奶奶?！?/br>
    沈氏想了一會兒才想到去歲李氏提過芙蓉坊的事兒，李五奶奶笑，“我姓江?！?/br>
    沈氏忙道，“江奶奶請坐?！?/br>
    李五奶奶江氏生得頗是俊秀，衣裳首飾恰到好處，打眼望去，整個人一照面兒便有一種叫人形容不出的氣質。江氏頗是客氣，還向何老娘問了好兒，看向何子衿，“這就是您家大姑娘吧，我久聞大名?！?/br>
    何子衿起身一禮，“去歲在斗菊會上見到您家那盆鳳凰振羽，頗是不凡?！?/br>
    接了余嬤嬤奉上的茶，江氏一雙杏眼光華璀璨，笑望何子衿，“那我的來意想必大姑娘也知道了?！?/br>
    何子衿坐得很穩，笑，“菊花要八月底九月才開，您來的早了?！?/br>
    江氏笑，“怕來晚了，叫人捷足先登?！?/br>
    何子衿笑，“您太客氣了?！?/br>
    江氏與其丈夫李五爺親自過來，無非是想代購何子衿的綠菊。這件事，李氏去歲便同何子衿提過了。何子衿沒想到芙蓉坊的人會親自來碧水縣。

    江氏與何子衿私下談的生意，笑，“倘大姑娘的花兒能在斗菊會奪得名次，競價多少，我們芙蓉坊分文不取。便是落于前十開外，芙蓉坊也可代為寄放買賣，只要一成的抽頭?！?/br>
    這條件十分優厚，何子衿道，“您這般厚待于我?！?/br>
    江氏見這樣的條件說出來，何子衿都未動聲色，不由嘆一聲好定力了。江氏笑，“大姑娘不知我們這里頭的門道兒，除非是您這樣不喜自己揚名的，我們才有合作的可能。而名聲對我們商家的重要，不必我說大姑娘也是知道的?！比q便托何忻家與這何秀才家提過此事，芙蓉坊自然把何恭家的境況摸得一清二楚。

    江氏說的沒錯，何子衿是求財并非求名，這年頭兒，太出名也不是什么好事。何子衿道，“我希望貴商號能對我以及我家保密?！?/br>
    江氏想了想，道，“要說絕對的保密恐怕做不到，畢竟去歲大姑娘出的鋒頭，倘有心人查，肯定能查得到。如果我們合作，哪怕在芙蓉坊內部也不會多泄露大姑娘的事。畢竟，我也怕您被其他商家更優厚的條件拐跑不是？”說著，江氏先笑了。

    何子衿道，“我還是最相信族伯的眼光?！?/br>
    “我家與何老爺是幾十年的交情了，這一點，請大姑娘放心，倘不是確有誠意，貿貿然的，也不會開口請何老爺做中人?！苯蠁?，“大姑娘今年養了幾盆綠菊？”

    何子衿道，“能拿去斗菊會的只有四盆，兩盆送去斗菊會，兩盆算是備用。余者，我家里會留兩盆走人情，其他不會再往外流出?！?/br>
    江氏一聽便知道何子衿深諳“物以稀為貴”的道理，笑，“斗菊會備用的那兩盆不如也由我們芙蓉坊代為買賣吧?！?/br>
    “也好?！焙巫玉浦粓D省事。

    江氏笑，“與大姑娘合作就是爽快?！焙巫玉颇昙o雖不大，貴在腦子清楚，不是那種唧唧歪歪的人。

    何子衿笑，“興許是我與您性子投緣?！彼氖菒烆^有rou吃，芙蓉坊把她的想法兒摸透了，何況條件優厚，她實在沒有拒絕的理由。

    江氏也覺著何子衿對脾氣，主要是何子衿年歲不大，卻是個能做主的人，她道，“我家里也有女兒，待大姑娘去了州府，我介紹你們認識?！苯吓c其夫李老爺帶了不少禮物來，芙蓉坊非但經營鮮花，還是州府鼎鼎大名的胭脂鋪子，故而，特意帶了幾樣非常不錯的胭脂水粉。

    芙蓉坊一行告辭后，隔壁馮家過來拜訪，馮凝的妻子周氏說了幾句客套話方問，“伯母家同江氏還認得？”

    何老娘笑，“你說的是江奶奶吧?！碧炔皇呛巫玉普f了芙蓉坊的事兒要保密，何老娘得跟周氏炫耀一番，她家丫頭的花兒還沒開呢就有商家上門兒啦！

    “要不是今兒家下人說瞧著眼熟，我也不敢過來?！敝苁蠂@，“聽說她又嫁了好人家兒，她的事我不知道便罷了，既知道，不論如何也要給伯母弟妹提個醒兒?！?/br>
    不要說何老娘，便是沈氏也禁不住看向周氏，何子衿端來茶果照應了一回周氏，也坐在何老娘身畔聽著，周氏道，“說來她是我們縣人，家里窮的很，奈何她人生的俊，極有手段，嫁到我們族中一戶秀才人家。只是不想，剛嫁了五六年，馮秀才便因病過逝了。她膝下只有一個閨女，按理怎么著也該給丈夫守節才是。不想，出孝一年便又有了好人家，真不知她是何等手段，收拾收拾嫁州府去了。自己嫁人便罷了，硬帶著我們馮家的姑娘嫁去了大戶！當時因她這事兒鬧的，闔族不安！”

    “這年頭兒，可找誰說理呢?！敝苁系?，“她那先夫家，原也可以過活，雖不是富戶，衣食總不愁。何況還有高堂在呢，她帶著丫頭一改嫁，可憐她婆婆一人守著個空家，日子還有什么過頭。不得已去了閨女家過活?！?/br>
    “她就是這樣的人，咱們是實在親戚，我既知道她的事，沒有不來說一聲的理?！敝苁弦彩浅鲇诤眯?。

    何老娘感慨，“看著挺俊的小媳婦，原來是二婚哪?！敝苁系?，“非但模樣俊，她這手段尋常人也沒有哪?！鄙蚴系?，“嫂子跟我們一說，我們心里也有了底?！?/br>
    周氏又說了些江氏在芙蓉縣的事兒，孩子們放學回家方起身告辭。待送走周氏，何子衿與何老娘沈氏道，“原來江奶奶就是以前在李大娘繡坊里做管事的江管事，就是因她成親，李大娘調人去州府接手她以前管的那攤事兒，賬房里有了空缺，三jiejie方被李大娘提拔去做了賬房?！?/br>
    何老娘擺擺手，“管她呢，咱自家有錢掙就成?！彼遗c江太太不過是生意往來，哪里管得住人家幾婚。何老娘是個實在人，只要能得了實惠，江太太又是不她家里人，她對江太太的道德沒啥要求。

    何況江奶奶是再嫁而已，又不是殺人放火的罪過。

    ☆、第154章 感動的說不出話來

    江氏與李大娘交情很是不錯，當天便在李大娘家里歇的。

    三姑娘回家還道，“我見著江管事了?！焙卫夏锏?，“如今得叫李奶奶，人家又不在你們繡坊干活了?！比媚镱H是訝意，“姑祖母也認得江管事？”何老娘頗有些牛氣哄哄的，“她剛從咱家走沒多會兒?！?/br>
    何子衿實在受不了何老娘這牛叉勁兒，與三姑娘說了江管事來家的事兒。三姑娘笑，“這可真是難得的緣法。江管事嫁人，我才做的賬房，現在meimei這花兒，又是叫芙蓉坊代賣?！苯恿擞鄫邒叨藖淼牟?，三姑娘坐下道，“江管事與李大娘也交好呢，她今兒就住李大娘家?！?/br>
    何老娘聽到這話不禁唧咕一句，“你們李大娘啊，三山五岳沒她不熟的?！?/br>
    何子衿三姑娘相視一笑。

    周氏晚上也與丈夫說了江氏的事，馮凝皺眉，“好端端的，芙蓉坊來親家做甚？”

    周氏不解，“芙蓉坊？”

    “就是江氏再嫁的人家兒，州府有名的大商號?！瘪T凝略多說一句。

    不論江氏再嫁是誰家，反正周氏自己是很瞧不上江氏的，她道，“這誰知道，我也是聽小喜子說瞧見江氏了，方過去與何伯母說了一聲。江氏那品行，可得留意些呢?！?/br>
    馮凝極有判斷力，道，“親家你還不知道，再簡單不過的人家兒，芙蓉坊這興許是有什么事才過來的。要說交情，兩家先前不大可能有交情?！?/br>
    “那你說芙蓉坊過來做什么的？”

    “芙蓉坊最大的生意就是鮮花脂粉?！瘪T凝一想便通，“興許是為著子衿丫頭的綠菊來的，再過兩個月，可就是斗菊會了?！币蚝巫玉圃诙肪諘铣隽舜竺麅?，馮凝直接就想到了斗菊會。

    周氏尋思，“難不成芙蓉坊來買花兒，可子衿丫頭自己不去斗菊會么？”

    “這誰知道，雖是親家，這種事咱們還是少管。只作不知便罷了?！边@是人家的家事了。

    周氏嘆，“是這個理?！?/br>
    陳姑丈亦是個最靈通不過的，他家既沒人在繡坊做事，也不是何老娘的鄰居，但芙蓉坊來碧水縣的事兒，他很快就聽說了。陳姑丈沒直接跟老妻打聽芙蓉坊的事兒，他道，“聽說三丫頭定了胡家，與咱們二妞以后就是妯娌。他舅媽家這幾年日子也不差了，只是與胡家比難免有些不足?！标惞谜烧f的頗是委婉，誰能料得三姑娘這般本事與胡家做了親事呢。胡文雖是庶出，胡家卻是正經的書香門第，官宦之家。陳姑丈與老妻道，“三丫頭來這幾年，他舅媽也是當親孫女看待的。三丫頭又是個明理的，要是他舅媽預備嫁妝時有什么不湊手的地方，你瞧著添補些，是咱家的心意?！?/br>
    陳姑丈繼續感嘆，“我時時想到年輕時在外奔波，倘沒岳父與弟弟的幫扶，如何能有咱家今日呢。咱們與他舅媽家再親近不過，先前因老大媳婦糊涂，我十分覺著對不住他舅媽。如今恰有咱們能幫上忙的，我做姐夫的出面不好，你做jiejie的很該出面幫襯?！?/br>
    陳姑媽道，“這還用你說。我都想好了，三丫頭添妝時，我斷不能委屈這丫頭?！弊约议L孫能明白過來，多虧了三姑娘。

    陳姑丈笑，“這就好。就是嫁妝上，反正是給二妞置辦，略添襯些，三丫頭的嫁妝也有了?！?/br>
    陳姑媽想了想，“二妞她娘已經提過了，我那弟妹不是這樣脾氣。阿恭他們日子也過得，怎會叫親戚們幫著置辦三丫頭的嫁妝，這成什么了?！碧韸y是一回事，幫著置嫁妝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陳姑丈也明白這理，道，“那到時便多添妝些?！?/br>
    說了一回三姑娘的嫁妝，陳姑丈方道，“我仿佛聽說州府的芙蓉坊來買子衿丫頭的花兒了?！?/br>
    陳姑媽問了一回芙蓉坊是個什么來歷后，才道，“要是價錢合適，這有何妨，倒省得總往州府跑?！?/br>
    陳姑丈道，“真是婦人見識，就是一樣能賺錢，也省了事，但這偌大的好名聲可不叫芙蓉坊給賺去了么?！?/br>
    陳姑媽不愧是何老娘的大姑姐，她覺著沒啥，“只要有錢賺，名聲不名聲的，可怎么了?！闭f著看向老賊，“你不是說瞧著子衿丫頭不錯么，我也看她好，她如今名聲就不小了，倘再大些，咱們阿遠怕就要配她不上?！?/br>
    陳姑丈一時沒想到這兒，聽老妻一提，道，“這也是?！狈凑捯验_了頭兒，陳姑丈道，“你再瞧見他舅媽，問一問芙蓉坊的事兒，關鍵是，別叫人給糊弄了?！?/br>
    “知道了?！?/br>
    陳姑丈總有法子達成目的。

    說到何子衿，陳姑丈還挺想這丫頭，去歲還一起在茶樓喝過茶呢。不同于何子衿對陳姑丈的感觀，陳姑丈對何子衿十分有喜歡。當然，只是長輩對晚輩的喜歡。陳姑丈干脆不要從陳姑媽這里拐著彎兒的找何老娘打聽了，估計依何老娘的智慧，也說不出個啥。陳姑丈道，“我叫人在州府買了些時興的料子，過兩天就能送來了。你著人請三丫頭和子衿過來挑些去做衣裳吧。還有大妞那孩子，她以前雖混沌些，如今也明白過來了，嫁妝不好跟二妞比，二妞畢竟嫁的是胡家，可也不要委屈了大妞?！?/br>
    “這話是?！毕氲饺缃穹路鹈靼走^來的陳大妞，陳姑媽也不由嘆口氣。

    自從三姑娘定了一門好親事，陳何兩家的關系也較先前緩和許多。陳姑媽命人請三姑娘何子衿過去玩兒，三姑娘有繡坊的事要做不能耽擱，再加上三姑娘自從陳志的事后便未再踏入陳家門檻兒，她是不去的。何子衿也不大想去，她跟陳大妞不對付，跟陳二妞倒能說得上話兒，只是陳家還有個許冷梅，那目下無塵的樣子喲，想想就發愁，誰愿意去找晦氣啊……何老娘道，“你三jiejie是有正經事，你在家又沒事兒，明日過去玩兒半日吧?！?/br>
    沈氏亦道，“去吧，你姑祖母請你呢。二妞明年就出嫁了，你去瞧瞧她，也是你們姐妹的意思?！庇H戚之間，也不能老死不相往來。

    何子衿想著實不好駁陳姑媽的面子，便應了。

    何老娘瞧了一回沈氏微微出懷的肚子，笑瞇瞇地，“先時沈奶奶送的東西，里頭還有些個胭脂水粉，這個東西放久了不好，丫頭年紀小用不著，你拿去使吧?！彼先思夷昙o大了，不用這個了。將能久放的收起來，胭脂水粉便給沈氏吧。

    何老娘忽然如此大方，沈氏頗是受寵若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