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沈氏連忙謙讓,在婆家人面前,即便想盡些心,也不能太心實了。 何子衿在一畔認真聽著,及至跟沈氏回屋,聽沈氏道,“這人哪,甭想著一步登天什么的,還是下些苦功的好?!?/br> 何子衿眨眨眼,沈氏只以為她不懂,笑,“不懂的話,先記在心里,慢慢就懂了?!?/br> 沈氏胎相滿了三月,就托人給娘家捎了信兒,沈素第二日就來了,還帶著江氏和沈玄。一家人在何老娘屋里說話,何老娘連聲對沈氏道,“多抱抱你外甥,沾一沾福氣?!弊缘弥蚴蠎言?,何老娘帶著何子衿去芙蓉寺燒香后,大手筆的買了六張大胖童子抱鯉魚的畫給沈氏貼屋里,讓沈氏天天看,據說能保佑沈氏生兒子。 何子衿笑話何老娘,說她提前把年畫買回來了,又惹何老娘啐了一回。 今日見著沈玄,何老娘再沒有不高興的,并在內心深處覺著,都說外甥不出舅家門。何子衿這丫頭片子相貌便像沈家人多些,到了他寶貝孫子這里,定也是個俊俏的小郎君。于是,何老娘瞧著沈素都格外順眼起來,非但親自張羅酒菜,又留他們一家三口住下。沈素也沒客氣,除了探望jiejie,他原也要去同許先生請教文章。 用過午飯,哄得沈玄睡著后,沈氏與江氏在一起說些私房話,說到長水村徐姓秀才中舉的事,江氏道,“相公這大半年極是發奮,我又擔心若明年中不了,相公豈不失望?!?/br> 沈氏勸她道,“不看別人,就看子衿她爹,考了五六年方中秀才。阿素年輕,怕什么呢。你就是心里擔憂,面兒上也不要顯出來,只管照顧好他的身子。日子長的很,若遇著一點不順心的事便自暴自棄,他也有限了?!?/br> “再退一萬步說,咱們本就是小戶人家,家里雖不是富戶,也有房有地,有沒有功名,日子都過得?!鄙蚴闲?,“有功名是錦上添花,沒功名就跟以前一樣。阿素心太活,前兩年他也年輕一些,于書本上不大用心。今年他將一些瑣事都交給阿山,這就很好。如今娶妻生子,知道上進,這本是好事,卻也不要拘泥在這上頭。人要看得遠些,要我說,這世上比功名要緊的事多著呢?!?/br> 江氏聽沈氏勸了一回,心下方略略好些,關鍵是沈氏拿何恭舉例,活生生的擺在跟前,江氏又想自家公公也是三十上才中的秀才。丈夫這般年紀,的確是不必急的。 江氏笑,“聽jiejie一說話,我這心里就跟吃了定心丸似的?!?/br> 沈氏笑,“你什么都明白,只是太關心阿素,難免心思便重了?!?/br> 姑嫂兩個說著悄悄話,何子衿在床上玩兒小表弟。這是沈家的長子,江氏把兒子養的很好,白胖白胖的,此刻,小白胖就正躺在小枕頭上握著兩只小手茲茲茲睡的正香,何子衿悄悄戳一下人家的胖臉,既軟且嫩。又去摸人家的小胖手……雖然她現在也是小孩子,何子衿卻是喜歡孩子的,真可愛,尤其上次洗三時瞧著沈玄皺巴巴的樣子,這會兒眉眼長開了,就顯出俊俏模樣來。 何子衿戳一下摸一下的玩兒人家,沈玄皺巴皺巴嘴就要哭,何子衿立刻拍拍他的小身子,沈玄便巴嗒巴嗒嘴繼續睡了。有趣的很。 何子衿還有一樣本事,她特會哄小孩子,待下午沈玄醒了,何子衿自告奮勇的要求照顧表弟,沈氏只當她貪新鮮,不想將沈玄放床上,何子衿在一畔逗他,除了大小便,沈玄半日都不帶鬧的。 連江氏都說,“阿玄同子衿投緣?!?/br> 沈氏笑,“也不知有什么秘訣,族中忻大嫂子剛生了閨女,我回來去瞧她,那么小的孩子可懂什么,給這丫頭逗兩下就張嘴笑?!?/br> 何子衿得意,“我這是人緣兒好!” 沈氏笑,“嗯,你人緣兒好?!?/br> 一時,何子衿又抱著沈玄去看她種的花,沈氏忙道,“你小心些,別摔了弟弟?!?/br> 何子衿道,“我摔了自己也摔不了阿玄?!彼饺绽镲埑缘亩嘁稽c,人也生得壯,個子高,力氣大,抱沈玄抱的牢牢的,帶自己屋里玩兒了。 沈氏吩咐翠兒跟過去瞧著。 及至沈素夫妻告辭,何子衿還怪舍不得沈玄的。 沈素笑,“子衿跟我去住幾日吧?!?/br> 何子衿想去的要命,“我娘不讓,她要讓,我早飛去了?!?/br> 沈素哈哈大笑。 “別聽她胡說?!鄙蚴系?,“如今家里有阿玄要照看,娘哪里看得住她,天天要瘋跑的。這會兒家中事多,等閑了再叫她去?!?/br> 沈素笑著替外甥女說情,“姐,過年的時候叫子衿去吧,孩子這么想去,jiejie也別太拘了她?!?/br> 沈氏也樂得閨女同娘家親近,笑,“行。待過年時家里也閑了,讓她去玩?!?/br> 何子衿高興的轉了個圈兒,直送出她舅老遠。沈素與妻子道,“子衿是個有情義的孩子啊?!?/br> 江氏在車里抱著兒子,聞言笑道,“咱們阿玄喜歡子衿喜歡的了不得,昨兒個就是跟子衿玩兒,今天又是子衿帶他,半點兒不鬧,比跟著我都聽話?!?/br> 沈素摸摸下巴,“早知這樣,該把丫頭誑到家里來給咱們帶孩子的呀?!?/br> 江氏笑嗔,“你又這樣?!?/br> 夫妻兩個有說有笑的回了家,將沈氏的情形同沈母學了一遍,沈母聽說閨女樣樣都好,也是滿面歡笑,只盼閨女順遂,平安生下兒子,她就別無所求了。思量著,待農閑時,去朝云觀拜拜才好。 何子衿是盼著過年時去外祖母家玩兒的,誰曉得她娘出爾反爾,因為她舅要準備年后的秀才試,正是用功讀書的時侯,她娘怕她去了分她舅的心,就沒叫她去。 何子衿嘟弄幾句,因為她娘罕見的沒有沒收她的壓歲錢,她也就不說什么啦!何子衿如今的興趣改成天天數錢玩兒。外圓內方閃閃亮的新銅錢,擱荷包里一晃就嘩啦嘩啦響,數起來特有成就感。沈氏每見她一幅八輩子沒見過錢的財迷樣就發愁,為了陶冶閨女的性情,沈氏喚了閨女在跟前念書給肚子里的孩子聽,這孩子產期就在三月中,沈氏身子越發笨重,何老娘過年都沒叫她出門,一應應酬都是何老娘親自來。 待過了何子衿的生辰,何老娘就開始預備沈氏生產的東西,及至等到秀才試都考完了,沈素榜上題名不說,名次還很不錯,得了癝生,每月還能得些銀米。沈氏也為弟弟高興,何老娘亦是歡喜,初時她不愿意兒子與沈氏的親事,一則她相中的媳婦是小陳氏,二則沈氏娘家貧寒,要不是沈老秀才有個秀才功名,何老娘就算死也不能允口的。如今沈素也中了秀才,沈氏娘家就很能拿出手去了。 何老娘一兒一女,閨女嫁的遠,兒子一個人,除了族人便是陳家表兄弟相互扶持,結果不料陳姑丈如此畜牲,幸而如今陳姑媽還在,不然何老娘都不大敢跟陳家走動了。如今沈素勉強算是有出息了,郎舅二人正好一并上進。 何老娘賀了沈素一回,與沈素道,“子衿她娘也快生了,你jiejie身子笨重,我沒叫她過來,你去陪她說說話吧。你也累了這一年,有了功名,好生歇一歇?!?/br> 沈素笑謙幾句就去看望jiejie了。 沈氏滿心歡喜,與弟弟道,“沒白辛苦這一年?!?/br> 沈素倒不覺如何,笑問,“jiejie不是說三月的日子么?” “是啊,該就在這幾天了,我也不敢出門?!鄙蛩厥怯H弟弟,不必太多講究。沈氏身子沉重,坐著不舒坦,便斜靠在軟榻上,問,“家里打算什么時候擺酒?” “我原說不用擺酒,看爹和岳父的意思是想擺的?!彼栏府斕炀退土祟^豬過去給他擺酒用,聽沈素說不擺酒,胡子險些翹起來。 沈氏笑,“長輩們看你有出息,心里高興。定是想好生慶賀的。我知你志不止于秀才,就當哄長輩們開心吧?!?/br> 姐弟兩個說了好半日的話,當晚又與何恭說了許多話,沈素在何家住了一宿,第二日去醬菜鋪子里瞧了瞧,方回家去。 沈氏原是三月中的日子,結果一直拖到三月底都沒動靜,何老娘著急躥火,飯都吃不下,盼孫子盼的嘴上起了一圈燎泡,連沈母在家久等信不至,忍不住讓兒子駕了車來探望閨女,到底怎么回事,怎么還沒生???沈氏素來好耐性,倒是穩得住,還勸了母親一回,“這是時辰沒到,生孩子,有早幾天的,自然也有晚幾天的?!?/br> 話雖這般說,沈母仍是急。 以往,何老娘瞧不上沈家,沈母肚子里也對何老娘意見頗多,這回因沈氏到了日子不生產,親家兩個罕見的達成一致:去芙蓉寺燒香! 何子衿覺著燒香沒啥用,沈氏跟丈夫商量,“兩個老人出門,你跟著一道去吧,阿素路上不如你熟悉?!?/br> 何子衿道,“要是娘你要生怎么辦?” 何恭也很不放心,“要不我陪母親岳母燒香,讓阿素留在家里??偟糜袀€男人在家支應才行?!?/br> 何子衿道,“我舅哪兒都熟!”她舅在縣學里念過書的人,芙蓉寺是碧水縣唯二景點之一,沈素哪里會不認得路喲。 何恭左右思量一番,道,“阿素不是外人,我實在不放心你。讓阿素陪著去燒香,我在家里。這生產不是小事,萬一真就趕了寸,一家子大人都不在家,要如何是好?!?/br> 沈氏撫摸著隆起的肚皮,抱怨,“小家伙肯定是慢性子,都這會兒了還不出來?!?/br> 何恭怕妻子沉心,笑著打趣,“等出來先打一頓屁股再說?!?/br> 何子衿也問,“娘,我是早生還是晚生???” 沈氏笑,“你啊,剛九個月就生了,要不這么個急慌慌的性子呢?!?/br> 也不知是不是芙蓉寺的菩薩顯靈,當天兩位老親家燒香回來,沈氏肚子便有了動靜,及至清晨,產下一子。何恭取名:何冽。 此時,沈母與何老娘也找到了共同語言,沈母道,“我以往都說朝云觀的香火極靈的,不想芙蓉寺也這般靈驗?!鳖^一天燒了香,第二日她閨女就生了。 “那是,我但凡有事都是在芙蓉寺燒香,到底是縣里的大廟,住持也有道行?!眱蓚€老太太精神百倍的說起宗教信仰來。 ☆、第36章 治病 自從有了何冽,何老娘仿佛被打了興奮劑一般,成天高亢的像只要下蛋的老母雞。當然,這是何子衿對何老娘所作所為頗為不屑的形容詞。主要是何老娘眼里忒沒人,見了她就一口一個“丫頭片子”,見了何冽就一口一個“我的乖孫兒啊”。 何子衿就算活兩輩子,哪怕知道何老娘就是這么個二百五的刁鉆脾氣,也險給這重男輕女的勢利眼氣死。 何子衿跟她爹說,“要不是我心胸寬廣,我得打阿冽一頓出氣!” 何恭嚇一跳,忙問,“阿冽惹你了?”他閨女這是怎么了,早上還好好的啊,是不是吃壞東西啦? “是祖母啊,簡直不把我當人,天天說我是‘丫頭片子’,把阿冽當寶貝?!焙巫玉茪夂艉舻母鏍?,“氣死我了!明天我不去跟祖母一起吃飯了,爹你去吧,我在屋里跟娘一道吃!”隨著漸漸長大,何子衿不再掩飾自己與眾不同的智商,愈發顯得口齒伶俐。 何恭聽閨女抱怨一通,只當她小孩子別扭,笑著哄她道,“你剛下生時,你祖母也是一樣疼你呢?!?/br> “誰說的?我都知道,我滿月酒都沒辦,就因為祖母嫌我是女孩子?!焙巫玉粕钣X心靈受到創傷,而且,她頗有些小蠻脾氣,說不去何老娘屋里吃飯,她就真不去了,任誰說也沒用。便是見著何老娘,也僅限于“祖母”“嗯”“啊”“是”四字的交流。 何恭私下同老娘抱怨兩句,“我知道娘喜歡孫子,也別忒明顯,子衿都五歲了,漸漸懂事。你說她還小,其實大人的話都能聽得懂。先前她跟你多親近哪?!爆F在都不理你了。 何老娘簡直冤死了,對何子衿的脾氣亦深表不滿,“我哪里不疼她,她要吃什么果子,我哪次不買給她吃了。小沒良心的,阿冽年紀小,多疼一些可怎么了,她親弟弟呢?!?/br> “娘你別總喊子衿‘丫頭片子’成不?孩子知道要好賴的?!?/br> 何老娘眼一翻,直接將兒子噎死,“那喊啥,喴祖宗算了!” 不待兒子說話,何老娘跟著就是一通報怨,“都是你們慣的!一個臭丫頭,拿著當寶貝,你姐像她這么大的時候,都會幫我干活了!愛怎么著怎么著,反正我有乖孫就夠了!”提到何冽,何老娘眉開眼笑的與兒子道,“前兒你姑媽過來瞧阿冽,還跟我說呢,三鄉五里的沒有這般俊俏的小子,長得真??!” 何恭自己把閨女當心肝寶貝,并不因得了兒子便不疼閨女了,甚至何恭深深覺著,她閨女這樣生氣,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回去與妻子道,“我跟jiejie小時候,娘也不這樣重男輕女的?!?/br> 沈氏對何老娘也沒好法子,只得道,“咱們多疼子衿些就是了,女兒家,原就該多疼些的?!?/br> 于是,在何老娘勢利眼的襯托下,何子衿感受到來自父母的nongnong關愛。在此強烈的對比下,何子衿就更不愛答理何老娘了。 何子衿不理何老娘,何老娘開始沒當回事兒,愛理不理,反正她老人家已是有孫萬事足。待沈氏出了月子,何老娘的熱乎勁下去了些,同余嬤嬤念叨,“我怎么覺著屋里怪冷清的?!?/br> 合著您老人家現在才覺出冷清來啊,余嬤嬤早覺出來了,還跟何子衿交流過幾次,想著勸勸何子衿不要跟何老娘賭氣,結果被何子衿說的頗是難受,何子衿是這樣說的,“在祖母心中,阿冽是天上的云,我就是地下的泥。她有事沒事就罵我,覺著跟我吃塊點心就是恩賜了。嬤嬤,是不是女孩兒就比男孩兒低一等啊?!庇鄫邒呓o何子衿兩只純真無暇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的心酸,安慰過何子衿后,也想著尋個機會勸勸何老娘來著。難得何老娘后知后覺的提起何子衿來,余嬤嬤當即就說話了,余嬤嬤笑,“大姐兒好些日子不過來了,少個孩子,可不就顯的冷清了?!?/br> 何老娘想到何子衿賭氣不來她屋吃飯的事,嘀咕,“個死丫頭,還挺記仇?!?/br> 余嬤嬤嘆道,“孩子家,可懂什么。先前就大姐兒一個,您說個什么,她也當你疼她。如今有了哥兒,您一口一個‘乖孫寶貝’的,看都不看大姐兒一眼,也怨不得孩子生氣。就是我瞧著,也替大姐兒不平?!?/br> 余嬤嬤是何老娘的陪嫁丫環,終身未嫁,無兒無女,伴在何老娘身邊大半輩子,何老娘不拿她當下人,只當老姐妹一般。故此,余嬤嬤這般說話,何老娘也不惱,還道,“你也給那丫頭收買了不成?阿冽生下來才幾天,我多疼他些怎么了?誰家的孩子跟她似的,跟弟弟爭高下?!?/br> “都是一樣的兒孫,哪里分什么高下,太太一樣待就是了?!庇鄫邒邷芈暤?,“當初咱們大姑奶奶和大爺小時候,太太可不是這樣的。一個甜餅,一人一半。如今呢,您這里有啥,都是給哥兒省著?!?/br> 何老娘道,“早買了點心,她不來吃,難不成叫我給她送去?” 余嬤嬤笑,“太太不好送,奴婢替太太走一趟如何?” 何老娘忍不住笑,“我知道你疼那丫頭,去吧去吧,就我是招人嫌的?!?/br> 何老娘想著,一個丫頭片子,屁大點兒年紀,給塊點心也就能哄過來。誰知,何子衿把點心收下了,仍是不理何老娘。何老娘也來火,心道,愛理不理,當誰稀罕丫頭片子呢! 何子衿根本不去何老娘屋子一步,天天除了去何洛的學前班,串串門子外,就是在沈氏屋里逗何冽。有何子衿在,氣氛是不消說的好。 故此,除非何老娘去瞧何冽,不然她那屋里,就她跟余嬤嬤兩個,以往也沒覺著冷清,這會兒偏冷清的叫人受不了。 何老娘坐屋里實在無聊,四下瞧瞧,后知后覺的問余嬤嬤,“咱們屋里的花呢?”何子衿愛養個花草,以往都是挑了好的給何老娘這里擺放。 余嬤嬤道,“大姐兒搬回去了?!?/br> 何老娘氣的腦袋發暈,恨恨的罵一句,“個死丫頭片子!她脾氣還不??!” 余嬤嬤來一句,“姐兒這脾氣,就是像太太哪?!?/br> “屁!她跟得上我一半,我就謝天謝地了!”早知這討債鬼難纏,何老娘其實已有些后悔太過明顯的偏疼何冽,惹得討債鬼不滿。不然,也不能叫余嬤嬤送點兒去給何子衿吃。誰曉得何子衿人不大脾氣不小哩!老娘自恃身份,也不能跟個丫頭片子賠禮道歉不是! 余嬤嬤勸,“姐兒先前多喜歡太太啊,有個什么都巴巴的先捧來給太太吃第一口?!?/br> “你不是給她送點心去了么,死丫頭,還要怎么著啊?!?/br> “太太只要別一口一個‘死丫頭’的,大姐兒就不跟您賭氣了?!庇鄫邒咝?,“親祖孫,您疼大姐兒,大姐兒也孝順您,先時多好,大姐兒養盆花都第一個給您送來,還天天過來給您澆水,花養的精神的不得了。小孩子家,說賭氣,不過為個稱呼。您還真跟個孩子計較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