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用過晚飯,何恭留下來陪老娘說話,沈氏借故去廚下蒸了個水蛋給閨女吃,回屋里何子衿正在榻上枕著個小蕎皮枕,翹著兩條小短腿躺著呢,大紅的褲腳滑出一截圓潤白嫩的小腿腕。沈氏道,“你那是個什么樣子,把腿放下來?!?/br> 何子衿摸著肚皮站起來,“我正算著娘你什么時候給我送飯來呢?!?/br> 沈氏輕斥,“你嘴里再沒個把門以后都別吃飯了?!睂⑺敖o閨女放跟前,還有一碗簡簡單單的青菜湯。 何子衿不服,接過勺子道,“祖母竟然說我像猴子!” 沈氏道,“你要不像猴子,怎么躥出去摔地上的?”虧得沒破相。 何子衿嘆,“一見爹爹,興奮過頭??!”又問,“娘,你去州府這么久,想我不?怎么一回來就訓我???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沈氏摸摸閨女的頭,笑,“趕緊吃飯吧?!?/br> 晚上何恭回房,又同閨女說了許多話,答應閨女明日就給她弄一幅燒烤的家什來。父女兩個說著話,何子衿畢竟年幼,不知不覺就睡著了。何恭把閨女放到自己房間的床上,在閨女胖臉上親一口,對妻子道,“好幾天沒見咱閨女,真想的慌,今天讓她跟咱們一道睡吧?!?/br> 沈氏摸摸閨女rou嘟嘟的小臉兒,心中亦滿是憐愛,笑,“也好?!狈讨煞驅捯律洗?。 何恭感嘆,“還是家里舒坦?!?/br> 沈氏笑,“寧家那般富貴,待客用的被子都是錦緞做的,難道不好?” “不比家里的棉被?!焙喂зY質一般,卻素有自知知明的,握著妻子的手道,“我不是有大本領的人,以往也曾欣羨過富貴,不說別家,姑媽家就較咱家富庶許多。我并不是爭強好勝,就是瞧著姑媽穿的好戴的好,有時也會想,若自己有錢,也叫娘出去風光風光。這回我是看透了,哪怕咱家窮些,一家子安安穩穩的,就是福氣。真似姑丈那般,可惜了表妹一輩子,這富貴,到底無甚意趣。咱們哪,就這么著吧?!?/br> 沈氏會心一笑,柔聲道,“我也覺著還是自家的日子好?!彼幖也贿^兩三日,委實長了大見識,富貴人家那許多講究且不提,丫環婆子多些亦不算什么,姨娘通房就大喇喇跟在主母后面服服侍,真不知主母是啥滋味,妾室是啥滋味了。她自家日子雖尋常,可是夫妻一條心,過起日子方有奔頭。 作者有話要說: ps:這章篇幅較短,一道更新,下午不再更~~~~ ☆、何老娘的頭疼病 沈氏不知道陳姑媽自州府回來如何同陳姑丈說的,反正陳姑丈仿佛被神明點化一般恢復了神智,親自帶著兒子們來何家將陳姑媽接了回去。 何老娘難免在說幾句的,陳姑丈亦是羞愧模樣,道,“年紀大了,一時糊涂,叫他舅母跟著cao心。只得請他舅母看在咱們兩家多年情分上,別跟我這一把年紀的計較?!?/br> 何老娘能說什么,嘆道,“他姑丈客氣了。哪里的話,你跟jiejie多少年的結發夫妻,又有大郎他們兄弟姐妹,你們好了,孩子們才放心?!?/br> “是啊是啊?!标惞谜沙D暝谕獾呐苌獾娜?,能拉得下臉賠禮,自然更能活躍氣氛,待傍晚告辭后,何老娘同兒子道,“誰沒糊涂的時候啊,知錯能改就好?!?/br> 沈氏則與丈夫道,“陳姑丈真是第一等無情無義之人?!笔虑槭墙鉀Q了,陳姑丈先時那般要死要活要納小,不知道小陳表妹信里同他說了什么,陳姑丈對那女人是提都不提了。再想一想,當初陳姑丈不動聲色的將小陳表妹嫁到寧家守活寡,沈氏便不禁心下一冷,深覺陳姑丈不是可來往之人。 事情到這一步,不論陳姑丈如何長袖善舞、能言善辯、八面玲瓏,單看他做的事也知他是個什么樣的人。何恭道,“有什么法子,遇到這樣的人,面兒上能過去便罷了,只當看著姑媽、表兄的面子吧?!?/br> 經此一事,陳姑媽時不時的就過來同何老娘說話,姑嫂二人重新恢復了先時的親密。 陳姑媽心里的苦,也只能跟何老娘說一說了,陳姑媽掩淚道,“摸著自己的良心,雖大郎他們不與我說,meimei怕我傷心,也瞞著我。你們的心意,我都知道,可一個被窩睡了多少年的人,我能不知道他么?我只是心里不愿意承認的。meimei也知道我,一輩子養活了七個兒女,芳姐兒是小閨女,我心里是盼著她有個好婆家,過體面的日子。如今……這樣……又有什么趣……” 何老娘少不得再勸大姑子一回。 經陳姑丈一事,何恭讀書上倒格外用心起來,用何恭的話說,“若能考出功名,不為做官,以后也能給閨女撐腰?!标惣也贿^是有錢,搭上州府的人脈就如此狂妄,還是欺何家無人。若何家真是高官厚祿,陳姑丈巴結都來不及,如何敢這般對陳姑媽呢?何恭素來好性子,鮮少與人爭執,還是頭一遭看清世人嘴臉,不必人催,自發奮進。沈氏便用心的褒湯做點心弄吃食給丈夫滋補,可就這樣滋補,也沒見丈夫胖起來,反是瞧著瘦了。 何老娘心疼兒子,拿出體己來去藥鋪里買根參回來,叫沈氏配只雞燉來給兒子補身子。 沈氏小戶人家出身,這輩子頭一遭見著人參,很是仔細的瞧了一回,順便拎出閨女來開眼界。沈氏又琢磨,“你祖母叫我一并燉了雞湯給你爹爹吃,這參可怎么燉,是先下鍋還是后下鍋?”挺貴個東西,沈氏生怕糟蹋了。 何子衿忙道,“參是大補,好人不用總吃參,會補壞的。從沒聽說拿一根人參來燉雞的,娘還是去藥鋪子里打聽打聽?!?/br> 人參對于何家也是件貴重東西,沈氏道,“這也好。你爹爹如今用功,我怕他身子吃不消兒,明兒請平安堂張大夫過來給摸摸脈,順便問問張大夫,他老人家肯定知道的?!鄙蚴嫌值?,“你怎么知道參是大補的?” 何子衿隨口扯道,“我聽賢祖母說的?!?/br> 沈氏欣慰,笑,“看來跟著賢姑媽還是長了不少見識,比我都強了?!?/br> 何子衿眨眨眼,美滋滋。 沈氏看她得意的小模樣,直想笑。 待沈氏剛弄明白人參的吃法,請藥堂的人將參切成片,燉湯時放上兩片便罷。也不用天天吃,半月吃一回就夠了。倒是陳姑媽聽何老娘念叨侄兒念書用功太過的事,直接送了二斤燕窩。 這東西,何老娘只聽過沒見過,何家也吃不起,對陳姑媽道,“忒是貴重東西,jiejie怎么拿這個來了,拿回去打點送禮用吧?!?/br> 陳姑媽唇角噙著笑,道,“干嘛不用,不用白不用。以往我想不開,只知道節儉過日子,想著有幾件金銀首飾,穿得起綾羅綢緞,就是大福氣了。這些個東西,就是吃得起,我也舍不得吃,覺著咱家不是吃這東西的人家。如今我是想開了,干嘛不吃,我省了也是給填補了外頭的小婊子。行了,不提這掃興的事,恭兒這樣用功上進,別的幫不上,身子可得保養好了。年紀輕輕的,熬神太過怎么成?meimei聽我的,每天一兩燕窩,發好了用冰糖燉了叫恭兒吃了,滋補的很。等這個吃完,我再送來。恭兒上進,是咱們一家子的福分?!标惞脣屢部雌屏?,與陳姑丈彼此維持些體面便罷。余者,該吃吃該花花,就是娘家侄兒,她一萬個盼著何恭出息,有事就看出來了,還是娘家親,婆家那一干白眼狼,指望得上誰? 何老娘道,“前兒我拿錢去平安堂買了支參來想給阿恭燉了吃,險鬧出笑話。還是跟平安堂的張大夫打聽了,才知道參不用天天吃。這燕窩聽人說也是挺補的,jiejie別笑我,這要幾日吃一回?” 陳姑媽道,“燕窩沒事,我聽說,有錢人家,人家都是按頓吃的。人參倒是不用多的,這東西吃多了火大,我有一次拿參燉母雞給大郎吃,大郎半夜流起鼻血來,倒把我嚇一跳。參吃多了上火。燕窩多吃些,對身體只有好的?!钡降自趺磦€好處,陳姑媽也說不上來。 不過,聽到可每天補用,何老娘便收了。 何老娘心眼兒多,沒給沈氏,怕沈氏偷吃,她老人家自己也不吃,單單留給兒子,每晚叫兒子去她那里吃冰糖燉燕窩。 何恭吃了兩次,苦不堪言,悄悄與妻子抱怨,“姑媽給了娘點子燕窩,娘天天叫我去吃。我的天哪,一吃一嘴燕毛,一吃一嘴燕毛,又甜又膩,還噎嗓子。聽說有錢人家天天吃來著,這得多受罪啊?!?/br> 沈氏沒見過燕窩,同丈夫打聽,“燕窩只聽人說過,什么樣來著?” 何恭道,“就這么一小塊一小塊的,燕子筑的巢,要發一發,用冰糖燉吧?!?/br> 沈氏不解,“鄉間燕子多了去,哪個燕子不筑巢來著,也沒聽說能賣錢?!?/br> 何恭亦不明了,想了想道,“興許不大一樣吧?!?/br> 沈氏想著肯定是不一樣的,不過,沈氏道,“燕窩聽說是好東西,肯定是姑媽特意帶過來給你補身子的。要是里頭有燕子毛,得提前擇干凈才好,不然怎么吃呢?”燕窩是大補,可沒聽說過吃燕毛的。 何恭道,“你去跟娘學學怎么燉,還是你來燉,娘這個年紀,眼也花,有燕毛怕也擇不清?!?/br> 沈氏想到丈夫說的“一吃一嘴燕毛”的事,不禁低低笑起來,問他,“燕子毛好吃不?” 何恭呵她癢,“敢笑話你相公,今天要給你立立規矩?!?/br> 兩人說笑玩鬧一回,沈氏眉眼彎彎,“你先跟母親說,心疼母親年紀大了,不忍母親再去廚下cao持,讓母親教教我,母親定能樂意的?!?/br> 何恭笑,“咱家子衿嘴巧,約摸是像你的?!?/br> 沈氏頭疼,“我哪里有她那么多話,天天說不完的話。我都說她是屬麻雀的,醒來就要嘰嘰喳喳的過一天?!?/br> 何恭聽的直樂。 何恭先把何老娘孝順奉承了一番,何老娘才把燉燕窩的重任教給了沈氏,還叮囑沈氏一句,“子衿那丫頭向來嘴饞,什么都想吃,這東西是你姑媽送來的,東西有限,你男人正讀書費神,給你男人補一補倒罷了。我也是不吃的,要那丫頭饞的緊,你跟她說,我這里有飄香園的好點心?!睘榱朔乐购巫玉迫ネ党运齼鹤拥难喔C,何老娘大出血的買了飄香園的點心來堵何子衿的嘴。 何子衿知道后,毫不客氣的去何老娘那里敲詐了兩包好點心回去,對沈氏道,“等以后我有了錢,天天拿燕窩漱口?!?/br> 沈氏:…… 更讓沈氏發愁的事在后面,自此,何子衿隔三差五的有好點心吃,她自覺是個孝女,還拿回去孝順老娘老爹。何子衿是這么說的,“祖母現在可好了,總是買點心給我吃,我說不用總買,祖母都不答應?!?/br> 何恭只覺高興,抱了閨女在懷里道,“這是祖母疼你呢?!?/br> 何子衿揚起漂亮的小臉兒,“我覺著也是?!?/br> 對于何子衿的鬼話,沈氏簡直一個字都不信。沒人比她更了解何老娘。 事實上,何子衿通常是這樣跟何老娘商量買點心的事的,何老娘但有不樂意,何子衿便道,“一會兒我端燕窩去給爹爹吃吧?!币痪褪恰暗蛱靻栁?,要不要吃燕窩,我可是沒吃啊?!?,總之各種花樣的威脅搞得何老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為了杜絕“饞嘴丫頭”何子衿去搶兒子的燕窩吃,何老娘只得咬著后槽牙,給何子衿一次又一次的買點心吃,買了一次又一次,買了一次又一次。 何老娘心下感嘆,先時說這丫頭是賠錢貨真是抬舉她了,分明是個討債鬼。尤其何子衿還精通打一棍子給個甜棗的策略,每次敲到何老娘的點心后,何子衿都會先拿一塊給何老娘吃,還花言巧語的哄何老娘,“爹爹說了,叫我孝順祖母,有好吃的,先給祖母吃。祖母,你吃吧?!?/br> 她有啥都是,“先給祖母吃”。 如此,外人見了都贊她,“這丫頭懂事又孝順?!?/br> 何子衿自己臭美就不用提了,何恭沈氏也樂見女兒懂事,唯何老娘悄與余嬤嬤道,“死丫頭真是成精了?!备羧钗宓膩砬美夏锏你y錢。 何子衿也不白吃何老娘那些點心,她還逢人便說,“我祖母可疼我了,天天給我買好吃的?!?/br> 何老娘實在想令世人看清何子衿jian詐的真面目,誰知竟不敵何子衿的無恥,終于落下個一見何子衿就頭疼的毛病。 作者有話要說: ps:準時更新~~~~~~~~~~~~~~~~~ ☆、衣裳料子~~~ 夏去秋來,重陽節前,她舅帶來了一個絕好消息,她舅媽江氏有了身孕。沈氏喜不自禁,連忙問,“幾個月了?弟妹在家可好?” 沈素眼中滿是歡喜,“已經三個月了,其實上個月就知道了,咱娘非要滿三個月再報喜,我就一直憋著沒說?!焙瓤跍夭?,沈素笑,“可是憋壞了我,好幾次憋不住想跟姐你說呢?!?/br> “滿三月胎便坐牢了?!鄙蚴鲜沁^來人,自有經驗,掐指算算,笑,“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算著是明年三四月的日子?!?/br> “三月底或是四月初?!鄙蛩氐?,“名字我跟爹都想好了,兒子就叫沈玄,女兒叫沈丹?!?/br> “這名字取的好?!鄙蚴嫌謫?,“弟妹身子可好?這有了身孕不比別的,凡事都要小心些才是?!?/br> “她呀,這會兒就天天做針線,小衣裳都做兩三身了?!鄙蛩匾荒樞腋5纳蛋职中θ?,“我都說,還不知是閨女是兒子,衣裳也難做。她就做一身閨女穿的,再做身兒子穿的?!?/br> 沈氏道,“我這里還有子衿小時候的衣裳,一會理一理,你帶去。小孩子嬌嫩,剛生下來穿些舊衣裳好,軟乎?!?/br> 沈素不跟沈氏客氣,“媳婦前些天剛從娘家搜羅了一包袱回來,是阿仁小時候穿過的?!闭f一回即將出世的孩子,沈素問起沈氏的鋪子,找來的伙計可還好用。 沈氏笑,“阿山機伶的很,咱們雖是新開的鋪子,生意也還湊和。慢慢來吧,總不能一口吃個胖子?!遍_鋪子就是為了手頭松快些,賣醬菜也發不了大財,只要能應付鋪子的日常開銷,沈氏便很知足。 何子衿聽說她舅要做爹了,也很替她舅高興。唯有何老娘,面兒上也恭喜了沈素一番,轉頭又跟兒子念叨起生孫子的事兒。 便是沈氏心下也有些焦慮,閨女這都三歲了,她肚子還沒動靜,何恭安慰妻子道,“咱們夫妻恩愛,孩子早晚都會有。想是緣分未到,待緣分到了,自然便到。不必急,急也無用,你看哪家孩子是急出來的?!?/br> “我是怕母親著急?!焙卫夏锟刹皇且话愕募?,自何子衿出生,這都急小三年了。 何恭笑,“娘是最不該急的,我與jiejie差五歲來著?!?/br> 聽丈夫這般說,沈氏這心,暫且算是安了。 轉眼便是一年冬天,沈氏在炭盆旁算著鋪子里一年的節余。讓何子衿說,沈氏十分聰明,以往在家也沒學過理賬算術,如今有了鋪子,沈氏都是現學的,上手極快。 沈氏學會了,也不忘教一教閨女。何子衿早便會認字了,沈氏教她對著賬本子念賬面出入,沈氏用算盤對賬。 母女兩個對了一上午,何子衿問,“娘,賺著錢沒?”古代的賬冊子同前世可不一樣,要不是沈氏教她,她不一定能看得懂。 沈氏笑,“賬面兒上是沒有賠,只是暫時也見不到錢。鋪子的租金不說,還有換門窗裝修的錢,桌椅板凳,樣樣要錢。當初買的菜蔬,現在還在缸里腌著呢,也是錢哪?!?/br> 何子衿安慰她娘,“做買賣就是這樣了,看著是有錢,其實錢都在買賣上了?!?/br> 沈氏合上賬簿子,“是這個理?!?/br> 何子衿瞧著烤在炭盆上的芋艿干,這是她舅特意送來給她吃的,何子衿有空就在炭盆上烤幾個。這會兒聞著香噴噴的,何子衿問,“差不多熟了吧?” 沈氏拿火鉗戳一下,點點頭,何子衿捧個木盒子,沈氏用火鉗給她夾起來擱盒子里,說,“燙,一會兒再吃?!?/br> 何子衿道,“娘,分你一半,我拿幾個給祖母嘗嘗?!?/br> 沈氏道,“你都拿去吧,我不愛吃這個?!?/br> 何子衿便都拿去了,她娘喜吃水果,她爹也不愛吃這個,嫌干,倒是她祖母,何老娘拿眼一瞥,擺出個十萬分看不上的模樣,“我當啥好東西,唉,這有什么好吃的。干巴不說,還噎人?!币幻嫣籼?,何老娘一面命余嬤嬤倒些溫水來,自己挑個烤芋艿拿到手里剝了皮,不消片刻便巴嗒巴嗒吃個精光。吃完之后一抹嘴兒,繼續十萬個看不上的樣子,“以后有好的給我拿來,這些破爛東西就別拿來了?!?/br> 何子衿唇角一抽,掖揄,“等哪天我發了財,就給您金磚蓋房,銀磚鋪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