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不了?!?/br> “不難受就好,這樣老子就能放心的干你了?!?/br> 李蔓不睬他,困意繚繞,她真的想多睡會。 裴鄴坤懶洋洋的睜開眼,墻上的時鐘顯示已經快八點了,他支起半邊身子打量著李蔓,她臉蛋小,皮膚白嫩,怎么看都好看,干凈的耳朵粉白通透,耳鬢幾縷細發映著陽光泛黃,小耳那里有粒紅痣。 裴鄴坤捏住她鼻子,“起床了?!?/br> 李蔓透不過氣,有些惱怒又好笑的推開他。 “別鬧了,幾點了?” “快八點了,再不起來太陽照屁股就是找日了?!?/br> 李蔓睜睜眼,努力讓自己清醒,蒼白的天花板染上幾絲陽光的暖色,李蔓偏頭看他。 裴鄴坤半倚在床頭,他睡覺從來只穿一條內褲,裸著的胸膛肌rou健碩,結實的胸肌像是銅墻鐵壁,李蔓伸手撫摸他的胸膛。 裴鄴坤拿過床頭的煙,熟稔的點上,“摸什么摸,是不是覺得你胸還沒我的大?小色狼?!?/br> 他咬住煙,揉她腦袋,隨后拿過煙灰缸。 李蔓不反對他抽煙,但很討厭他在臥室抽,她的手還流連在他胸部,反手就是一掐,裴鄴坤倒吸一口氣被煙嗆到。 李蔓說:“去陽臺抽?!?/br> “得得得,別掐了別掐了,我去?!迸徉捓拇采咸?,長腿幾步邁下床,香煙的霧一路飄到陽臺。 他穿得平角內褲,黑色的布料緊貼著他大腿根,緊實修長的腿條子宛如筆直的電線桿,小腿濃密的腿毛為這糙色的皮膚添上幾分野性。 李蔓起床,開窗通風。 樓下晨練的大爺大媽已經準備打道回府。 他在陽臺邊抽還哼起了歌,顯然心情十分好。 李蔓洗漱完出來挽起長發進廚房,她打了兩個蛋,叮叮當當,鐵筷子和瓷碗碰撞的響聲像是清脆的風鈴聲。 煎鍋上熱油,把切片面包兩面都沾上蛋液,油熱的時候放進去煎,熱氣滋滋的冒。 裴鄴坤倚在陽臺邊上,頂上他和她的衣物隨著微風飄蕩,漾著干凈的皂角香,日光越發明亮,廚房像是被灑上一層金光,女人長發挽的隨意,垂下的幾縷發絲柔柔的蕩在一側,李蔓喜歡穿棉質的純色長裙當睡衣,不露rou卻更能勾引人。 她不疾不徐的煎好面包片,細心的擺盤,開火煎火腿。 李蔓開冰箱拿牛奶,見他盯著她看,說:“抽完煙把衣服收了,記得分類?!?/br> 她不知道男人是不是都這樣,讓他收衣服,總是把內褲襪子一起放,棉質的或者比較薄的衣服要掛不能疊,她嘮叨過很多次,他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想發火的時候看看他一臉無辜的樣子李蔓根本生不起氣來。 裴鄴坤掐滅煙,聽話的收衣服。 李蔓做的早餐很簡單,火腿面包,她手藝好,面包煎得金黃嬌嫩,火候把握的很好。 裴鄴坤不由感慨道:“娶妻還得取賢啊?!?/br> 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做得了六九含得住龍根。 李蔓:“你以前的女朋友難道沒有一個是這種屬性的嗎,我看你前女友就是這款的?!?/br> 她說的不輕不淡。 裴鄴坤挑起半邊眉,“你快去廚房看看那瓶千年老陳醋是不是被打翻了,酸得我牙齒都要掉了?!?/br> 李蔓說:“她對你不好嗎?” 裴鄴坤喝完剩余的牛奶,“你一天到晚瞎猜,我他媽就和你一個人同居過,現在樓下的大爺大媽都知道我是你的人了,李老師可要對我負責啊?!?/br> 他和周蔚初,簡單的不能再簡單,平日里打打電話,有空出來陪她逛個街吃個飯,哪會像現在這樣,清晨傍晚床邊都躺著個人,催他干這干那,時而像只貓事而像只虎,簡單的一日三餐,生活繁瑣的小事,日子平淡卻真實。 這樣的生活像是飄在大海的一根浮木,他棲身在此,得以喘息,瓢泊流浪卻不再置身海洋。 李蔓收拾碗筷,督促他去換衣服。 裴鄴坤路過她,順手拍打她屁股,嘀咕一聲:“小娘們,晚上再收拾你?!?/br> ..... “蔚初,沒事,爸爸在啊,沒事?!?/br> “爸爸現在送你回去,這車就擱在我這,你媽問起就說你看爸爸可憐就把車子給我開了,今天是你生日,開心點,出什么事情爸爸給你擔著?!?/br> “爸爸一把年紀了,又不是沒蹲過牢,還有什么好怕的?!?/br> 朦朧的光線里周國昌的臉黝黑不堪,蒼老粗糙的雙手緊緊握著她的手,不斷說著有在他。 畫面突變,荒蕪的小路上月光慘淡,鮮血蔓延了一地,她顫顫巍巍的順著血跡摸索過去,地上那人已經咽氣。 她幾乎是本能的逃離了現場,邊哭邊開向周國昌的住所,見到自己父親的時候腿軟的都站不穩。 她不是有意的,可她的的確確撞死了人,而這后果她承擔不起。 “蔚初...蔚初......醒醒?!?/br> 有人在叫她,周蔚初從夢里驚醒,滿頭滿腦的汗,目光渙散,木木的抬起頭。 換班的護士見她臉色不好,問道:“你最近怎么老心不在焉的,都已經快十二點了,不下班嗎?” 周蔚初摸著心口,一陣陣的心悸感覺讓她快要窒息,太陽xue也突突的跳著,她看向時鐘,已是中午。 這段時間她幾乎徹夜難眠,身子疲乏到一定程度就再也撐不住,本來還有十多分鐘就下班,她想趴在桌子上闔一會眼,沒想到一睡就是三個小時。 小護士說:“你沒事吧?我看你最近都瘦了好多,眼睛也沒有神,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要是嚴重的話還是請假休息吧,萬一馬虎的做錯事釀成大禍咱們擔不起責任的?!?/br> 周蔚初喉嚨一噎,酸澀的感覺涌上鼻尖,她搖搖頭背過身努力讓自己靜下心來,可夢中那一幕幕不斷在提醒她,她這一生已經毀了。 被恐懼支配的她只是一具行尸走rou的軀體,每每夜晚到那個點她的恐懼會被加深,她無時不刻都在擔心警察是不是已經發現了什么。 那天晚上后來下了場大雨,父親告訴她那小路周邊都沒有攝像頭不用擔心,這雨也是來的巧,估計該沖的都沖掉了,就算查到什么也有他扛著。 她無數次惡毒的想過,讓父親被抓走吧,她不要進監獄,可越是這樣想她就越害怕,她是一個兇手現在也成了一個不孝者。 手機上有李建忠幾個未接電話。 聽說她把車給了周國昌,李建忠說要給她買輛新車,早些年他就想給她買了,可是礙于這車記載了太多她和裴鄴坤的回憶,周蔚初一直不愿意換。 周蔚初回撥過去。 李建忠說:“怎么打你電話都不接,人在哪呢我和你媽都在車行等著呢?!?/br> “還在醫院,不小心睡著了,一會就來?!?/br> “那你在醫院等著,我們開車來接你?!?/br> 周蔚初抬手揉捏太陽xue。讓她覺得累的,是每天裝作什么都沒有發生的樣子,還要笑著和父母說話,母親一向很會察言觀色,她很害怕被看出點什么,也怕讓他們知道真相痛心難過。 ...... 本來是吃完早餐就來醫院拆石膏,可偏偏裴鄴坤做事沒一樣讓她放心,讓他衣服分類,他倒好,把自己的t恤整整齊齊的掛在衣柜里,把她的衣服通通疊放,有些雪紡類的襯衫一疊就會有印子,回頭穿著不好看,唯一長記性的是他把內褲和襪子分開了,李蔓做事細致,她喜歡把襪子一對一對的卷起來,男人做事粗糙,就隨手堆一塊。 讓他把臥室垃圾收一下等會帶下去,真聽話的只收了臥室的垃圾袋。 李蔓再好的性子也忍不住嘮叨幾句。 裴鄴坤靠在床上十分委屈,“我哪知道你這衣服什么料子?!彼谒奚岫际请S手塞的,撈起來能穿就行,管它有沒有印記。 李蔓一板一眼的給他展示講解,告訴他什么該掛什么可以疊放,她大概真生氣了,腮幫子鼓鼓的。 裴鄴坤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也認真聽她講著。 “懂了嗎?” “懂了懂了?!?/br> 李蔓瞪他一眼,一看就是應付她的。 裴鄴坤走到她身后抱住她,“老太婆才碎碎念,讓我看看我家李老師有沒有變老?!彼稚爝M她衣服里,“沒老沒老,彈性足著呢?!?/br> “你還鬧?!?/br> “那別氣了,下回保證只掛你的衣服,捎上我兄弟一起給你賠罪?!彼麖澫卵?,胯間對準她屁股縫,頂了幾下。 什么叫下回保證只掛她的衣服,李蔓氣到發笑,掙脫開他,背后那人卻扶著她的腰開始動作起來。 “我日,快點拆完快點回來,受不了了?!?/br> 裴鄴坤撩起她的裙擺推到腰腹,讓磨蹭的隔閡更少一點。 李蔓就在他發情期間整完了衣服。 “李老師,你他媽都把我褲子弄濕了?!?/br> 李蔓關上衣櫥門。 三秒鐘后——“啊,媳婦我錯了,錯了。別掐,錯了!” 臨走前他心有不滿,嘮叨道:“媽的,不就仗著老子慣著你?!?/br> ...... 裴鄴坤要去拍片復查,李蔓在走廊等他,中途接到吳巧的電話,那孩子畏畏縮縮半天才把事情說清楚。 昨晚打翻了老板的水果,錢是裴鄴坤付的,她現在要去找她,把錢給她。 吳巧支支吾吾半響又說:“對不起,讓你擔心了?!?/br> 李蔓說:“我現在在醫院陪他拆石膏,不在家,至于錢,你可以明日學校補課給我。老師要的不是你的對不起,你沒做錯什么,只是別讓愛你的人擔心啊,有問題可以和我說,會想辦法幫你解決,一個人躲著藏著不正視問題是不行的?!?/br> 結束通話的時候李蔓本想去里頭找裴鄴坤,起身卻遇上李建忠,他本走的挺快,風風火火,看見她腳步不自覺的慢了下來。 李蔓大約能猜到他來醫院干什么,多半是來找他女兒的。 感情真好,不是嗎。 李建忠知道她在桐城這邊讀書工作,曾在李蔓上大學的時候也去她學校找過她,可李蔓從來都不愿意見他,就算見面,其實也沒有什么話好說。 李建忠想到黃美鳳的病不由嘆口氣,上前搭話道:“怎么在醫院,生病了嗎?” 李蔓說:“那你呢,來干什么?” “來接個人?!?/br> “接誰?”李蔓不打算留給他余地。 李建忠回避這個問題,他不說,是因為知道李蔓知曉了心里會不舒服。 他的不語在李蔓看來無非是心虛,或者說他也知道他自己對她虧欠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