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
兩相比較,雖然張安夷短短的時間便成了內閣次輔,經歷堪稱傳奇,可是與洛階還是有一截差距的。 但是看著張安夷平靜的樣子,阮慕陽的心就安定了下來。 總會有辦法的。 此時的阮慕陽并不知道張安夷已經準備將原先心中大膽的想法付諸于實踐。 張安夷受傷需要靜養些日子,所以是瞞不住的。 宮中不用他派人去說,沈未早上進宮便將昨晚遇刺、張安夷受傷的事情告訴了靈帝。 那日朝堂上吐血暈倒后,回到寢殿躺了半日靈帝便醒了。在調養了一番后,他將原先的那幾個道士全都逐出了宮。并不是他改過自新,從此不再沉迷修道煉丹了。而是覺得那幾個道士有招搖撞騙的嫌疑。趕出去一些道士后,他有招了新的道士入宮,繼續助他修行煉丹。 皇后勸了好幾回都沒有用,反而讓靈帝在甘泉宮發了頓脾氣。 得知張安夷并無大礙后,靈帝松了口氣,說道:“大膽,朝廷命官都敢行刺。沈愛卿,可知道刺殺你們的人是誰?” 沈未冷冷地看了眼站在一旁面不改色的洛階,對靈帝說道:“回皇上,刺客被抓住后皆服毒自殺,沒有問出來幕后主使是誰?!?/br> 沒有證據。憑空指責洛階的話根本得不到想要的結果。 “讓刑部好好徹查此事?!膘`帝說道,“沈愛卿,一會兒你替朕去看看張愛卿,將朕的賞賜也一并帶過去,讓他好好養傷?!?/br> “是?!?/br> 張府之中,盡管阮慕陽特意讓人瞞著老尚書和老夫人,但是他們還是知道了。 老尚書行動不便,老夫人親自來了一趟。 身為父母的張吉和李氏自然也來看了看,同來的還有張安延。只是來了之后除了問一些傷勢,并沒有什么好說的,坐一坐就走了。 因為感念著張安夷給張安玉安排去了青田縣,張復與季氏夫婦二人也來了一趟,帶了一些補品。 還有就是張安朝和陳氏來看了看。他們兩人話不多,與張安夷和阮慕陽之間也始終有一種距離感,說了幾句便走了。 除此之外,朝中來看張安夷的大臣也是絡繹不絕。 內閣次輔受傷養病,自然要趁這個時候好好獻獻殷勤,所以尤其是那些品級比較低的,來得勤快,甚至借著探望的名義偷偷送禮企圖行賄。 張安夷在吏部致力于摒除請托行賄之風多年,自然不會收的。 聽到門房那邊說收了一堆拜帖和禮品,他眉頭都不皺一下,說道:“不收禮也不見人,都退回去,再送就都算行賄?!背藥讉€自己派系之中至關重要、私交也甚好的人,其他的他一個也沒見過。 門房將張安夷原話復述了一遍之后就再沒有下面的官員敢來送禮了。 張安夷的身體底子極好,在床上躺了七八日之后便能坐起來了。能坐起來他便開始處理一些政務以及見一些人了。 阮慕陽雖然擔心他的身子,可是也知道洛階這個時候已經開始有動作了,他們更要抓緊時間才行,所以只是心里替他擔心著,嘴上卻不阻止。 他要是坐在床上看書信,她便在一旁的榻上坐著安靜地看雜書,偶爾抬起頭來看他一眼??此璨恍枰炔?。若是有人來見他,她便回避。 自他們成親之后,便鮮少有這樣可以整日整日在一起相處的時候。 一日午后,莫見進來通報說:“二爺,門房說又有人來送禮,還說要求見?!?/br> 正在看書的阮慕陽挑了挑眉毛,都說了送禮是行賄,怎么還有人想不開要來? “可說是誰?”張安夷問道。 莫見答道:“右中允尹大人?!?/br> 聽到尹濟的名字,阮慕陽手中的書險些沒拿穩。這種事像是他能干得出的。 只是他來干什么?據她所知這兩年一直在翰林院和東宮教導太子讀書,與張安夷和洛階都沒什么交集,似乎只是個無足輕重的人。 阮慕陽本以為張安夷會回絕,可誰知張安夷卻說道:“讓他進來吧?!?/br> 莫見出去后,阮慕陽放下了書,疑惑地問道:“二爺怎么會見尹大人?” 因為受傷失了很多血,張安夷的臉色依然有些白,唇色也是粉紅的,再加上穿的是簡單柔軟的白色長衫,眼中帶著笑意的時候看起來還有幾分柔弱書生的樣子,比平日里更加溫和了。他說道:“與他同一年的進士升的都很快,也早就站了派系,唯獨他一直蟄伏在東宮教太子讀書,可見尹濟此人并不簡單?!?/br> 言下之意是可以拉攏。 尹濟參加春闈那年,張安夷正好是同考官,若是他愿意,也是能拜在張安夷門下的,算作他的門生的。與他同一屆的許多進士都成了張安夷的門生。 阮慕陽沒想到張安夷竟然有拉攏尹濟的想法。想起尹濟那輕佻的模樣,她想說什么,卻又忍住了沒有說。 “那我先去一趟祖父祖母那里,看看他們?!?/br> 阮慕陽帶著點翠琺瑯出穿云院的時候正好碰上莫見跟著尹濟進來。 “張夫人?!币鼭t和有禮。 見到他,琺瑯沒什么表情,點翠只是偷偷地對著腳面眨了幾下眼睛掩飾住了情緒。 阮慕陽點了點頭,隨和又不失端莊:“尹大人?!?/br> 兩人疏離的樣子仿佛不怎么認識一般,只有阮慕陽看到了尹濟眼中一閃而逝的輕佻的笑意,頓時心中一陣氣悶又不好當著莫見的面發作。 與阮慕陽打了個照面后,尹濟跟著莫聞進了屋子。 他先是眼尖地看到榻上的矮幾上放了一本合著的書,看書名是本雜書。這種書張安夷肯定不會看的,會看的只有剛剛一副端莊的樣子裝作與他不認識的人。 沒想到那樣端莊正經的人兒居然喜歡看雜書。 幾乎可以想象到她剛剛坐在榻上看雜書的樣子,尹濟的唇角上揚了一個微不可見的弧度。 心中有這一系列猜測的時候,他腳下沒有停過,面上是一副目不斜視的樣子,走向床邊說道:“參見張大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