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
阮慕陽在那一晚給洛階傳的消息的確至關重要,改變的是一個朝代。 洛階不斷在提醒的是,那一晚她泄露消息給他張安夷并不知情。 阮慕陽有種十分不好的預感。 “雖然不知道張夫人這樣是不是真的僅僅不想讓永安王登上皇位。但是老夫知道張夫人與其他后宅的女子不同,所追求的定然也不同?!甭咫A篤定地說道。 實際上他錯了。 原先阮慕陽想要的是報仇,而現在,謝昭去了西洲,暫時動不到他,她便與普通婦人求的一樣,想要府上和睦,夫妻琴瑟和鳴。 洛階極自信,不給阮慕陽解釋的機會說道:“不管張夫人求的是什么,老夫都可以滿足。只要你在張安夷身邊替老夫監視著他的動向。反正能做出泄露消息的事,張夫人定然對張大人是沒什么感情的?!睂⑦z詔的事情泄露出來,萬一洛階敗了,東窗事發,追究到底是會追究到張安夷頭上的。 在洛階眼中,阮慕陽這樣連自己夫君都算計的婦人是蛇蝎心腸,冷漠無情,怎么可能與張安夷有夫妻的情分? 阮慕陽的身子僵了僵。 她這樣做,在旁人看來是對張安夷毫無情,不顧及夫妻情分嗎? 可是她是愛他的,所有的事情瞞著他只是不想讓他直接牽涉其中。 當時她沒有別的辦法。 “洛大人錯了?!比钅疥栭_口,喉頭有些發澀地說,“我與他怎么會沒有夫妻情分?我是不會替洛大人做事的?!?/br> 洛階冷笑了一聲說道:“當初可不見你念及什么夫妻情分,現在倒是與老夫裝起用情極深了?你可想過要是張安夷知道你所做的事、知道你的真面目會作何感想?會不會再念及夫妻情分?對你這樣的人可會有半分憐憫?” 阮慕陽被問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她一開始對他確實存著防備,現在因為沈未的事情心中仍然有著芥蒂,覺得兩人之間始終存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隔閡,而且她不想將他卷入,才始終瞞著他的?,F在經過洛階提醒。她猛然察覺自己做的這些事若是有一日被張安夷發現,恐怕解釋不清楚了。 壓下心中的情緒,意識到洛階是在威脅她,阮慕陽不想讓他探出她的低,保持著沉靜,說:“洛大人的要求恐怕我做不到?!?/br> 這時候洛階反而不怒了。他露出了個笑容,語氣親切地說:“張夫人不必著急回復老夫,可以回去再好好想一想。若是張夫人真的對張大人有請,就更應該答應老夫了,之前的事情老夫會替張夫人保密,日后也會看在張夫人的面上不趕盡殺絕,留他一條生路?!?/br> 有給她緩和思索對策的機會自然是最好了。 阮慕陽知道洛階是在利用自己。若是張安夷真的輸在他手上了,下場必然會像徐厚一樣,毫無生還的可能。 她面上一片平靜,說道:“謝洛大人,我回去好好想一想?!?/br> 從馬車里出來,聞著桂花的香味,阮慕陽的心情并沒有變輕松。就像剛才在馬車里一樣壓抑。 洛階的話不斷在她耳邊回響。 mdash;mdash;你可想過要是張安夷知道你所做的事、知道你的真面目會作何感想?會不會再念及夫妻情分?對你這樣的人可會有半分憐憫? “夫人!您沒事吧?”點翠見阮慕陽臉色有些白,關心地問道。 阮慕陽搖了搖頭,說:“回去吧,耽誤了不少時間,四弟妹恐怕在找我們了。一會兒就說我有些不適,停下來歇了會兒,剛剛發生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說,包括二爺?!?/br> 點翠與琺瑯點了點頭。 她們回去的時候果然看見胡云喜和兩個丫環在等她們。 “二嫂臉色怎么有些不好?”胡云喜端詳著阮慕陽的臉上問。 阮慕陽笑了笑說道:“方才見寺中的桂花開得好,便去看了看,誰知忽然有些頭暈,就坐下來休息了一會兒?!?/br> 見她的臉色確實有些白,胡云喜也沒有懷疑其他,關心地問:“現在如何?要不要回去?” 阮慕陽搖了搖頭說:“許是被花香熏到了,現在好多了?!?/br> “那便好,我們再去禪房休息會兒吧?!?/br> 在平海寺用了齋飯,下午回張府的時候,張安夷已經回來了。 阮慕陽的臉色早已恢復,看不出異樣。 “沈大人走了?” 張安夷點了點頭。 “此次要去邊疆,沈大人看起來身子骨孱弱,不知受不受得住?!比钅疥栂肫鹕蛭匆粋€女子要去邊疆,要與異族人談判,心中便不由地佩服她的勇氣。 張安夷的眸光閃了閃,隨后語氣篤定地說道:“沈四空定不會讓我失望的?!?/br> 或許是羨慕沈未的能力與膽識,或許是羨慕沈未能在朝堂中與張安夷并肩,那樣真性情地對著他,阮慕陽心中失落。 為了防止被張安夷察覺出自己的情緒,她轉移了話題說起了今日在馬車上胡云喜對自己說的話。 “兩年后的會試,三弟和四弟都是要參加的,若是因為你要回避,恐怕會怨你,尤其是三弟?!彼竦靥嵝训?。 張安夷皺了皺眉說道:“三弟的性子不適合在官場為官,若是被jian人挑唆,說不定會誤入歧途。至于四弟,心性還不穩定?!?/br> 他說的都是實話。 阮慕陽沒想到現在整日在朝堂之中忙著政務的他連這些都考慮到了。他看似淡漠,實際上對張府的人都是關心的,不然也不會保下張安延,也不會將張安朝與陳氏送到莊子上,只是他們不懂他的良苦用心,不領情。 他不是嫡長孫,卻暗中不動聲色地撐著整個張府,從不解釋,從不聲張。 想到這里,她看著眼前眉目溫和的男人,覺得心疼極了。 “不過,若是繼續被我壓著。他們定然會心中不滿,便由他們去吧?!?/br> 張安夷是個極敏銳的人。察覺到阮慕陽的柔軟的目光,他轉過頭看向她,勾起一抹柔和的笑容,揶揄道:“兩月之期還未到,夫人這般撩我,是否是有恃無恐?”他的眼神里帶著寵溺和嬌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