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姝不再說話。

    漸漸地，她覺得眼皮沉了起來，頭也重重的，睡意涌上。

    沒一會兒，她便趴在了桌子上。

    看著睡過去的鄭姝，阮慕陽勾了勾唇站了起來。茶里她下了蒙汗藥。

    門外是點翠琺瑯和沐風沐雨說笑的聲音，待說笑聲消失了，她打開了禪房的門。

    “夫人，沐風沐雨被點翠帶去找弄齋菜了?！遍T外只?，m瑯一個。

    阮慕陽點了點頭說：“嗯，你在這里守著，不要讓她們進去。一會兒就說我們乏了要休息一會兒。等半個時辰后再把她們支開一次?！?/br>
    琺瑯意識到阮慕陽有事要做。卻也沒有多問，只是眼中帶著關心說：“夫人一個人要小心?！?/br>
    “放心，我就在寺中?！?/br>
    離開禪房后，阮慕陽獨自去找寒食。

    “蔡氏在哪？”

    寒食一直在幫她關注著蔡氏的動向。他答道：“剛剛正在大殿里拜佛呢，現在估摸著差不多出來了?！辈淌袭敵蹙褪撬屓巳ヤ嗨h找的，對于這一切他都知道，但是也像琺瑯一樣，從來都不問，對阮慕陽極為忠心。

    “好?！比钅疥柍蟮钭呷?。

    她沒走到大殿，就遇到了出來的蔡氏。她的身邊跟著一個十三四歲的丫環。

    這兩年，蔡氏變化很大。原先雖然荊釵布裙，卻帶著南方女子的水嫩。皮膚白皙氣色極好，而如今，她看上去有些憔悴，微蹙的雙眉間帶著凄苦，日子像是過得很不得意。

    看到阮慕陽，蔡氏愣了愣，意外地叫道：“夫人？”

    阮慕陽自然也是作出了一副驚訝的樣子說：“好巧，你也來拜佛？”

    蔡氏點了點頭，有些感嘆地說道：“是啊?？吹椒蛉艘庾R到，一晃兩年過去了?！?/br>
    “是啊?！比钅疥柎蛄恐?，問，“這兩年你似乎過得mdash;mdash;”

    提起這個。蔡氏就傷心，面上一片凄苦。

    “可是遇到了什么難事？你知道的，我是張學士的夫人，若你有什么難處，我多少還能幫到你一些?！比钅疥栒Z氣溫和。

    蔡氏心中感念著兩年前阮慕陽與洛鈺助她找到永安王府，讓謝昭認了她們母子的事情，現在又聽到她關切的語氣，積壓了兩年的愁苦終于有了發泄之處，眼眶漸漸紅了。

    “怎么了？我們找一處禪房好好說說?！比钅疥栒f道。

    蔡氏點了點頭。

    “夫人，咱們一會兒就要回去了?！彼砗蟮难经h提醒道。

    委屈了兩年，蔡氏太需要宣xiele，便說道：“我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就一會兒，萍兒，沒事的?！?/br>
    阮慕陽與蔡氏進了禪房后，那個叫萍兒的丫環就守在了外面。

    坐下后，阮慕陽給蔡氏倒了杯茶，說：“看到你現在這樣，我有些懷疑當初助你是不是害了你?！?/br>
    “夫人說的哪里的話。要不是夫人，當初我們母子貿然找上永安王府，恐怕根本活不到現在?！痹谟腊餐醺畠赡?，蔡氏終于也長進了一些，知道了其中的利害關系。

    阮慕陽不說話，安靜地等她繼續說下去。

    “好歹我兒認祖歸宗了。至于我mdash;mdash;”蔡氏蹙著眉說?！拔乙呀浽S久沒有見到我兒了，他們不讓我見。他們還不讓我出院子，這次能出來是好不容易求來的?！?/br>
    “進京后，王爺仿佛變了個人一樣，一點都不像我當年遇到的那個風流倜儻的公子?！?/br>
    聽到蔡氏這么說，阮慕陽垂了垂眼睛。

    謝昭玩過許多女人，騙女人更是有一套。上一世，她便是被他的偽裝所迷惑了，對他一片真心，可到頭來卻落得那樣的下場。

    “永安王此人mdash;mdash;”阮慕陽欲言又止，“你當初應當是被他騙了?！?/br>
    蔡氏凄涼地笑了笑說：“是啊，我一個未嫁的姑娘被他騙去了清白身子。第二日他什么都沒說就走了。我那時還天真地以為他以后會回來找我，所以發現自己有了身孕后無論如何也要生下來。我傷了我爹娘的心，還讓鄉中人嘲笑，最后卻是這樣的?！?/br>
    “那你恨他嗎？”阮慕陽狀似不在意地問。兩年的時間足以消磨一個人的感情，讓她認清真相。

    “怎么會不恨？”蔡氏正在激動之時，“只是我又能怎么辦啊?！?/br>
    說完，她意識到自己把心里的話說出來，有些慌張地看了看阮慕陽。

    阮慕陽笑了笑說：“你可聽說永安王要與徐閣老結親的事情？”

    蔡氏自然是有所耳聞的。

    “徐閣老的孫女徐妙露我是認識的，是個十分高傲，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闭f到這里，阮慕陽嘆了口氣，“恐怕她是容不得你的。到時候永安王為了討她歡心，估計會mdash;mdash;”

    “會什么？”蔡氏的手緊緊抓著杯子。

    阮慕陽說得輕描淡寫：“殺了你?！彼f的是事實。徐妙露必容不下蔡氏的存在，那時謝昭為了娶徐妙露，肯定會先處理掉蔡氏。反正她只是個妾，連側妃都不是。

    蔡氏臉上一白，手上的杯子掉落，茶水灑了出來。她卻已經顧不上這些了，著急地看著阮慕陽說：“夫人，那我該怎么辦？能不能救救我？”

    阮慕陽替她把茶杯扶正后，慢慢說道：“辦法倒是有，就看你狠不狠的下心了?！?/br>
    她繼續說道：“永安王現在只有一個兒子，若是他忽然死了，即便不是嫡出。世襲王位的也是你的兒子mdash;mdash;”

    “你、你讓我殺了他？”蔡氏又是驚訝又是害怕地看著阮慕陽，眼中充滿了警惕。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發現阮慕陽的動機不純。

    阮慕陽不在意她的防備，笑得依然溫和，循循善誘地說：“我們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怎么殺得了人？你應該是借刀殺人?！彼f這些的時候語氣溫柔極了，仿佛只是在說女兒家的體己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