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沒一會兒,琺瑯神色凝重地回來了,在阮慕陽耳邊低聲說:“聽說圣上下午的時候遇刺了,現在外面正在加強守衛?!?/br> 阮慕陽心中一驚問:“圣上可有受傷?”她印象里上一世這個時候并沒有聽到武帝遇刺受傷的事情。 果然,琺瑯搖了搖頭說:“圣上沒有受傷,倒是聽說隨行的大臣里有人受傷了?!?/br> 聽到有隨行的大臣受傷,阮慕陽想到了張安夷也在其列,心提了起來:“有沒有說誰傷了?傷了幾人?”對于行刺的事情一概不知,她不知道受傷的大臣是一個人還是許多人,不由地替張安夷擔心了起來。 “不知道?!爆m瑯安慰道,“夫人,二爺應該沒事的?!?/br> 接下來,阮慕陽便在焦急中等待張安夷回來。 敢做出行刺圣駕的事情的只有前朝余孽。光華到了武帝這里已經是第四代君王了,而前朝余孽始終生生不息,不停地在南方一代作亂,甚至還擁護了一個所為的前朝皇子,立了一個組織,想要光復前朝。 如今的天下,在光華四代君王的治理下,百姓安居樂業,雖也有天災人禍。但是比起戰事四起的時期,不知道要好多少了。這些執意要光復前朝的人自然也是不得人心的。 對于這些前朝的余孽,光華的前三任君王試過詔安、試過懷柔,始終無效,到了嗜殺的武帝這里,便只有一個字mdash;mdash;殺。 等到了天黑張安夷還沒有回來,阮慕陽更加不安了。 “夫人,先吃飯吧?!钡搅擞蔑埖臅r候,琺瑯將飯送了過來。 阮慕陽卻沒有什么胃口。 到了戌時亥時交替之刻,張安夷終于回來了。 聽到聲音,阮慕陽立即迎了上去,伸手在他身上摸了摸。又仔細地打量著,問:“二爺有沒有受傷?” 她關切的樣子讓張安夷眼中流動著淺淺的笑意?!胺蛉寺犝f了?”他低頭在她的頭發上吻了吻說:“放心,我沒事?!?/br> 聽到他這樣說,阮慕陽松了口氣:“怎么回來這么晚?是不是圣上大怒?” 張安夷回答道:“圣上令我協助永安王徹查此事?!?/br> “你與永安王?”阮慕陽有些意外。 讓張安夷協助謝昭徹查此事? 張安夷眼中閃過難明的意味,攬著她坐了下來說:“這么晚了,夫人還是先睡吧?” “你還要出去?” 張安夷點了點頭,將自己衣擺上的灰撣了撣說:“沈四空為了救圣上,手臂上受了些傷。我忙到現在才得空,去看看她?!?/br> 第三十六章 六品敕命 “沈大人受傷了?”阮慕陽驚訝地問,“還有別的官員受傷了嗎?” 張安夷點了點頭,語氣里含著幾分與平日里不一樣的意味說:“在場的官員之中,只有她受傷了。當時刺客奔著皇上而去,沈四空擋在了皇上前面?!?/br> 阮慕陽想象了一下當時千鈞一發的場景,說不出話來。 沈未是一個女子,什么樣的決心和勇氣才能讓她搶在所有男子之前擋在了圣上面前? 至少她阮慕陽如今是惜命的,做不到的。 不知道沈未這樣超脫了一般女子、毫無畏懼的做法在張安夷心里是什么樣的。 并未留意到垂著眼睛的阮慕陽眼中的悵然,張安夷親昵地撫過她的臉頰說:“夫人先睡吧,我去看看她?!?/br> 看著張安夷離開,阮慕陽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叫外面的琺瑯。 “夫人有什么吩咐?” 阮慕陽眼中已然沒有了方才的低落和悵然。她吩咐道:“我出去一下,你替我在這里守著,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二爺?!?/br> 琺瑯驚訝地問:“夫人,都這么晚了,才鬧過刺客,你要去哪?” “放心吧,沒事的。我去去就回?!?/br> 心中的自愧不如讓阮慕陽產生了巨大的危機感,自張安夷離開后便覺得心神不寧。大晚上去看望,孤男寡女,她心中實在膈應。想去看個究竟。 張安夷與沈未之間到底有什么秘密? 阮慕陽尋到了沈未的住處,一路上并未有人懷疑。 好在沈未平日里一個人獨來獨往慣了,院中連服侍的人和守衛都沒有。阮慕陽悄無聲息地靠近院中唯一亮著昏黃燭光的那間屋子。 身為官家女子,從小便被教養要落落大方,做事端正穩重,除去有一次在張安夷書房門口外,這是她做的最偷偷摸摸的事情了。 借著未關嚴實的窗戶,阮慕陽隱約看到了一個坐在床上、一個站在床邊的兩個人影,正是沈未與張安夷。 他們似乎發生了爭執,屋子里的氛圍有些沉默。 “今日你實在不該這么冒險?!甭牭綇埌惨牡穆曇?,阮慕陽愣了愣。 他的聲音里沒有了往日的溫和,語氣仿佛變了一個人一樣。 坐在床上的沈未抬頭,清瘦蒼白的臉上帶著嘲弄之意,語氣也絲毫不客氣:“張二!要不是因為你,我至于兵行險著嗎?” 張安夷對沈未的嘲諷視若未見,依然語氣平靜地說:“你是個女主,要入內閣太危險了,靠近圣上身邊太危險了,容易被發現?!?/br> 阮慕陽雖然早就猜到他知道沈未是女子,可如今聽到他這樣平靜地說出來,心中還是有些難受。 “所以你便在圣上有意提拔我兼任禮部侍郎的時候,推薦我去國子監?去教書?”沈未的聲音里慢慢帶上了冷意,“我是男人!張二,你是在污蔑朝廷命官?!?/br> 對于沈未的脾氣,張安夷始終在包容著。:“去國子監很適合你。你要做的事我會替你去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