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張安夷的同窗來了不少,沈未自然也來了。 此次殿試金榜題名的張安夷的同窗除了沈未之外還有兩人,不過他們并未有幸入得翰林,一個即將去外地赴任,一個則進了戶部。 這幾個都是朝廷新貴,未來無可限量,自然是大家追捧的對象。 阮慕陽遠遠地看著在男人之中游刃有余、舉止落拓大方毫無女子忸怩之感的沈未,心中沉重。這些人可知道他們賣力恭維討好的沈未實際上是一個女子? “永安王到?!?/br> 門房的聲音讓阮慕陽回過了神。 她看向門口皺起了眉。謝昭又不請自來干什么? 在場的賓客有一大部分都是張安夷成親那日也來的,也看到了謝昭差點鬧了喜堂去牽阮慕陽的手。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向阮慕陽。 若不是今日謝昭出現,他們都快忘了狀元夫人與謝昭的一段香艷傳聞。 身為皇子,身份高貴,謝昭從不在意旁人的目光,更不會覺得自己不受歡迎。他徑直走向老尚書以及阮中令道:“本王不請自來,特來恭賀四表妹夫高中狀元,希望老尚書與舅舅不要責怪本王唐突登門?!闭f著,他用余光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阮慕陽。 自進門那刻起,他便看到她了。只不過是幾個月沒見,她的變化很大。身上多了一股成熟的韻致與嬌媚,顯然是被男人滋潤得很好。 “自然不會?!崩仙袝吞椎匦α诵?,隨后邀請謝昭入座。 謝昭今日像是真的只是來道喜的,什么動靜也沒鬧出來就這樣入座了。 起先心已經提了起來的阮慕陽有些驚訝,但是后來想想覺得也是,如今張安夷是新科狀元,朝廷新貴,張家再也不是他謝昭想胡鬧便胡鬧的地方了。若是將來張安夷能夠入內閣,到了圣上身邊,他怕是還要反過來巴結他。 整個宴席之中,阮慕陽忙著招呼人沒有停下來過。好不容易沒人找她了,便想回穿云院喝一口水休息一會兒,可誰知還沒走多遠,便被人攔住了。 “四meimei,別來無恙?” 竟是謝昭。 “王爺?!比钅疥栂乱庾R地朝后退了一步與他保持了些距離。他們所站的地方是個拐角處,雖然別人看不到,但是隨時都有可能會有人走過來。 離得近得,謝昭將她眉目間的風情看得清清楚楚。而她這樣的風情卻是別的男人調教出來的。 見謝昭看著自己不說話,阮慕陽道:“王爺可是迷路了?前廳在南面?!?/br> 打量著她的謝昭忽然說道:“多日不見,四meimei倒是變了,變得膽子大了?!睆那皹O喜歡看到阮慕陽見到自己時慌張的樣子,可如今他發現,她眼中除了那一分怕旁人走過瞧見的緊張之外,平靜極了。 好像慢慢地,她不怕他了。 此次見到謝昭,阮慕陽的確沒那么驚慌了。如今的張家不再是之前沒落的張家了,她的夫婿是新科狀元,而她是狀元夫人,不再是原來那個背后最大的不過是阮家的阮家四小姐了。 這只不過是開始,她相信日后謝昭一定不敢像現在這樣輕佻地對她說話。她將慢慢有實力與他抗衡。 報仇,指日可待。 謝昭忽然覺得這樣的阮慕陽更加有趣了。 就在這時,忽然從拐角處傳來了另一個聲音。 “不知二嫂與王爺在此處做什么。莫不是在說什么悄悄話?” 阮慕陽驚訝地看過去,只見張安玉懶洋洋地從拐角處走了出來。他是湊巧撞見還是跟著她來的? 張安玉目光中帶著嘲諷看著阮慕陽,不屑極了,仿佛這一次,她與永安王暗通款曲被他抓了個正著一樣。 “原來是張家的四少爺?!敝x昭臉上帶著笑容。 他不解釋,阮慕陽卻要解釋的:“四弟誤會了。我與王爺不過是恰好遇到?!?/br> 張安玉怎么會相信?他是跟在阮慕陽身后過來的。謝昭來張家時,他下意識就想到了阮慕陽,便時刻注意著謝昭的動向。見謝昭離席后,他便去尋了尋阮慕陽,正好遠遠地看到她離開,便跟了過來。結果便看到了他們兩個在一起。 他冷哼了一聲說:“哦?竟然這么巧。莫不是王爺迷路了。二嫂也迷路了?”他這番話說得毫不客氣,連謝昭也一起諷刺上了。當真是年輕氣盛的混世魔王。 阮慕陽皺起了眉。張安玉被寵壞了,這性子遲早是要吃虧的。 謝昭倒是從張安玉的目光看出了什么。他不但不生氣,反而別有深意、目光曖昧地看了阮慕陽一眼,想要把張安玉的猜測坐實了。 他是故意的。 這在張安玉眼里無異于是當著他的面眉目傳情。他看著阮慕陽,眼中帶著厭惡說:“二嫂離開這么久,也不怕人找嗎?”他雖然胡鬧,卻也是知道輕重的,要是現在讓人發現了阮慕陽與永安王之間的關系,那張家將再次顏面掃地,淪為笑柄。 雖然不滿張安玉的態度,但這確實是一個離開的好機會。 正當阮慕陽要走的時候,謝昭卻先行一步了。走了兩步,他又回過頭看向張安玉道:“四少爺真是有趣之人?!?/br> 這在年輕氣盛的張安玉眼里無異于是挑釁,挑釁他,也挑釁張家! 謝昭走后,阮慕陽見張安玉被有意地引導之后對自己誤會更深了,即使沒有也要解釋一番,畢竟不解釋就相當于真的默認自己紅杏出墻。她耐著性子上前一步:“四弟mdash;mdash;” 張安玉卻后退了一步,與她保持了一些距離,眼中帶著厭惡與鄙夷道:“真臟?!?/br> 阮慕陽的身子僵了僵,所有人耐心都被他這句話打消了。他憑什么這樣誤會她?他可知道她是如何反抗的?恨不能跟謝昭一起死! “口無遮攔!”極大的怒意涌上,阮慕陽抬起手。 這一次,她的手沒有落下去。 張安玉抓住了她的手腕,懶散地說道:“二嫂以為,我還能被你打第三次?”說罷,他狠狠地甩開了她的手,笑得得意。 阮慕陽不是意氣用事的人,一次沒打到,不會下手去打第二次。 恰好這時有腳步聲和說笑聲傳來,她整理了心緒,深吸了一口氣走了出去。 第二十九章 斷腿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