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阮慕陽平靜地看向她說:“隨你?!?/br> 阮慕汐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那如果四jiejie輸了,還請四jiejie不要阻擾我與四姐夫?!?/br> 她這驚世駭俗的話一出,在場的人滿臉震驚。 阮暮云當即厲聲道:“放肆!阮慕汐,你還要不要臉?” 總是靜靜地在一旁看著、從來不插話的楚氏母女都開始勸了起來。 阮慕汐只是看著阮慕陽。 唯獨阮慕陽知道她對張安夷的心思,也不驚訝:“張家家風嚴謹不得納妾,若你有本事便讓他把我休了娶你進門,我絕不反抗?!?/br> “慕陽!胡鬧!”趙氏再也聽不下去了。 阮慕汐生怕阮慕陽反悔,立即道:“好!四jiejie可不要反悔?!?/br> “絕不?!?/br> 阮暮云著急地道:“四meimei!” 她與趙氏想要阻止,可是已經晚了。 阮慕陽又看向黃氏說:“姨娘,可想再賭個大的?若是姨娘愿意搭上二弟的婚事,我可以賭張安夷必定為進士?!?/br> 如何才能為進士? 必定是殿試上圣上欽點的前三甲!何其艱難! 阮慕陽瘋了不成? 因為方才的打賭,阮慕汐想也不想就要答應,卻被黃氏硬生生打斷。雖然這個賭局看似她們勝券在握,可是阮慕陽平靜的樣子始終讓她心中不寧。她哪里敢賭上自己唯一的兒子的前程? “不賭便罷了,那還是按原來的,賭上四meimei的婚事?!比钅疥栔皇窍胂胩翎呉幌?,并未想真正左右二弟阮明遠的婚事。 家中的男子,即使是庶子的婚事也極為被阮中令看中,除非她日后身居高位,不然無論如何也沒有這個權利的。 “好?!?/br> 阮慕陽與阮慕汐互相看著對方。前者眼底一片平靜,后者眼中帶著得意。 唯一相同的是,兩人都認為對方輸定了。 散了之后,阮慕陽和阮暮云一同去了陳氏的院子里。 “平日里瞧著你比我穩重,怎么忽然這么沖動,跟阮慕汐計較還打這樣一個賭?”阮暮云氣急敗壞的。手指都恨不得指到阮慕陽的腦門上。 當真是平時穩重的人犯起渾來比平日里一直都渾的人氣人多了。 趙氏也是重重地嘆了口氣,帶著不解說:“慕陽,你與她較什么真?她的親事本就是由娘做主的,你非要搭上自己做什么?平日里跟你姐夸你穩重,沒想到成了親之后越活越回去了?!?/br> 可是任由她們如何說,阮慕陽都是一臉平靜的樣子,沒有得意,沒有意氣用事,更沒有一絲懊惱。 最終趙氏和阮暮云長長嘆了口氣,放棄勸她了。 阮慕陽反過來安慰她們說:“母親,jiejie,這件事我心中有數,你們放心吧?!?/br> 可是,考中會試頭名。趙氏與阮暮云哪里敢放心? 阮慕陽不是意氣用事。她一是不滿大家對張安夷的小看,那樣一個胸懷寬曠、格局遠在所有人想象之上的人,怎么能被人輕看?其次,阮慕汐實在是過界了。 好在她們上鉤了。 從阮家出來,坐上馬車,張安夷看到阮慕陽比平日里更加沉默,眼中帶著探究問:“夫人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阮慕陽回過神來笑了笑說:“沒有,只是有些乏了?!?/br> 說到底她是花了些心思算計,包括將張安夷算計了進去,即使并不是多大的事,依然不想讓他知道。 張安夷溫和的眼中聚起笑意,看著阮慕陽的,揶揄地說道:“夫人確實累了,都怪為夫?!?/br> 阮慕陽挑起了眉毛。 誰讓他除夕那夜要了那么多次? 出了正月十五。年便算過完了,距離二月的春闈也越來越近,為了專心讀書,張安夷干脆搬去了書房住。 破誓的事情雖然他說得輕巧,但是阮慕陽始終記得那是個毒誓,心中在意,更不敢打擾他。好在從王氏那里要來了賬本之后她也有了些事做,每日也不至于太閑。 近幾日,倒是陳氏經常來穿云院。 因為張安朝是庶出,他的出現依然是違背了張家的家規,再加上他的生母已然離世,平日里不得老尚書與老夫人喜愛,夫婦二人也都很安分。 此次春闈,張安朝也是要參加的。 大約也是因為這樣。陳氏每回來穿云院都帶著幾分打探的意味。 陳氏平日里除了因為地位有些畏縮之外,人還是不錯的,阮慕陽雖然瞧出了她的心思,但是顧念到他們夫婦在張家過得不容易,便也不說破。 閑暇時刻,阮慕陽想起了去年年底在宮中畫得不成形的百鳥朝鳳的花樣,便在屋中擺了張書桌,留著作畫用。因為永靖王的事情,她離宮之時阮妃連見她的時間都沒有,更不要說問及百鳥朝鳳了。 雖然她本就無法勝任,但是想著閑來無事時用來磨磨自己的性子也是不錯的。 午后,阮慕陽站在書桌前,手中拿著筆,眉頭微皺。旁邊便是一扇窗子,陽光已然有了幾分早春的暖意,她便立在一地的明媚里,沉靜極了,渾身如同帶著柔柔的光暈一般,對著窗子那一側的臉上肌膚更是被照得沒有一點瑕疵,細嫩得仿佛能掐出水來。 已經不知道廢了多少紙了,眼看著當下這樣也要廢了,阮慕陽心中有些煩躁,就連有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也沒有抬頭,只當是點翠或者琺瑯來給她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