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唔……朕記得賢妃還向朕討要過,好,還是先給朕的琰兒吧?!?/br> 這下淑妃不能平常了,急忙推卻道:“皇上,這太貴重了,琰兒還小,也玩不了什么,賢妃jiejie既然想要,定是有用處了。對琰兒而來說,一盒寶石還不如一盒核桃酥呢,也不怕皇上笑話,自從上次在您的養心殿里吃過一次,這丫頭就念念不忘了?!?/br> 提到核桃酥,十七公主立刻發亮了眼睛,喊道:“父皇,核桃酥,核桃酥?!?/br> 夏景帝頓時哈哈大笑,“小貪吃鬼,一盒核桃酥能干什么,你又不能多吃,那匣寶石可就值錢了,給你今后當嫁妝不好嗎?” 不過這話太深奧了,十七公主只抓了關鍵,“核桃酥?!?/br> 夏景帝頓時哭笑不得,“罷罷罷,那天的核桃酥是誰做的,吩咐下去,十七公主想吃就送過來?!?/br> 來公公立刻領命,卻又聽到夏景帝道:“把那匣寶石也命人找出來,送到宜景宮,今后給朕的琰兒壓箱底?!?/br> 淑妃正要再說什么,便見夏景帝瞪了她一眼,“朕給自己的女兒攢嫁妝,你不許插手?!?/br> 淑妃只好笑著謝恩,又道:“皇上,蓮子羹還熱著,可要來一碗,外面冷,稍稍暖暖肚子?!?/br> 說著便從宮女的手里接過一碗,服侍夏景帝用些。 夏景帝也沒放開十七公主,抱著坐在一邊,與女兒逗趣。 邊上可還站著九皇子,夏景帝看了他一眼,神色倒是不如平日淡然,難得贊了一聲:“你也極好,做兄長的就該多多照看弟妹,這幾日功課如何?” 九皇子恭敬地行禮回話,“兒臣每日按時讀書習字?!?/br> 夏景帝點了點頭,忽然道:“過了年也該十三了吧?” 九皇子驚訝地抬起頭飛快地看了眼皇帝的表情,又迅速地低了下去,“是?!?/br> “大了,過幾年也該學著些政務?!?/br> 聞言淑妃的眼睛頓時亮了一下,不過手上還是極穩地托著茶盅,給夏景帝漱口,眼神忍不住看向趙靖宇。 九皇子猶豫了一下,答道:“兒臣學問還不到家?!?/br> 聽了這個答案,夏景帝便笑了,“要什么學問,難不成還要考個狀元?” 九皇子便不說話了。 夏景帝側眼看著這個一直被他忽略的兒子,溫和恭敬,從未因自己的忽視而心生怨懟,更不求什么,心里忽然覺得有些愧疚。又想到那兩個傾注了心血卻貪婪有余才能不足的老三和老五,又有些自嘲。 于是對趙靖宇招了招手,“靖宇,過來,離朕近些?!?/br> 九皇子怔然,眼中有著明顯的不知所措,一時間沒動。 淑妃在旁邊看著著急,拼命地給趙靖宇使眼色。 還是十七公主朝趙靖宇伸出了手,黑溜溜的眼睛直直看著自己的哥哥喊道:“九哥,九哥?!?/br> 于是九皇子便慢慢地向夏景帝走進了幾步,“父皇?!?/br> 夏景帝問,“朕一直忽略你,可覺得委屈?” 趙靖宇搖了搖頭。 一聲嘆息自夏景帝的口中而出,他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感覺這個年紀略有些消瘦,連著重重地點了好幾下頭,感慨道:“好,很好。榮辱不驚,本該如此。你還小不急,你兩個皇兄也是十六開府之后才參與政務,朕自然也不會虧待與你?!?/br> 看小兒子這純粹驚訝的眼神,夏景帝忽然有了主意,便笑著說:“你睿王兄回朝,榮兒便甚少來崇文館,朕看那小東西對其他皇孫不甚在意,對你倒還親近些,可見你們情分不壞,趁春節未至,不妨多去睿王府走走吧。你們啊,如果能學到你們睿王兄半點氣度,朕也就欣慰了?!?/br> 一個天大的餡餅就這么直接砸在趙靖宇的頭上。 欣喜自他的眼中慢慢溢出來,趙靖宇連忙拜謝道:“謝父皇!” 第111章 白府急流勇退 林曦既出了孝,自是沒有再住永寧侯府的道理。而城西白府,也是有諸多不便。 趙靖宜不回便罷,如今常駐京城總不能天天跑向白府引人懷疑。 于是自回來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替林曦尋了一處三進的宅子,處在睿王府和城西白府之間,位置還稍稍偏向睿王府一些,地段極好,里面還是新的,收拾極為干凈整齊,直接可住人。 對于只有一個主子的林家來說大小極為合適,況且又打著感謝照顧世子的名義,林曦只好收下了。 如今年關將近,正好方便林曦接見各個管事,合賬對賬。 林曦手上的產業多是母親當初的一些陪嫁,后續置辦的并不多。 三年前從外祖母手里接過,又只看結果不看過程地確立后世投資公司認命經理人的規則,大體上的出息是一年高于一年,即使不再擴大,也是極為富足的。 幾個掌柜坐于東廳,各自手上端著一杯上好的冬茶,神態各異,有些胸有成竹靜心品茗,有的神色間有些魂不守舍,還有的緊張望向廳堂之后,里面是時不時地傳出算盤珠子敲擊的清脆聲。 今日輪到他們了。 終于有一個稍顯年輕的管事起了身,向另一位老神在在的管事求教道:“鄭管事,您是老人了,可知里邊何時能出個結果?” 那鄭管事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是新上任的吧?” 年輕的管事謙遜道:“是,去歲張管事已經請辭了?!?/br> 那鄭管事點了點說:“不急,少爺手下的幾位姑娘和小子算賬對賬俱是一把好手,就是在下銀樓中的賬房先生也要甘拜下風,你的賬本若是干凈,出息達到少爺的要求,便沒什么可擔心的?!?/br> 那年輕管事聞言放下了心,叩了叩手便回了位上坐下。 不一會兒,便有丫鬟出來,“幾位掌柜,少爺要見你們,請跟奴婢來吧?!?/br> 看著那幾個管事一臉放松,有的還帶著欣喜的表情離去,團團忍不住感慨道:“還是少爺的法子好,如今都是老老實實的,賬面也干干凈凈,同樣的鋪子進項可比其他家的多多了?!?/br> 林方和顧海正將賬本一一分類收起來,便笑嘻嘻地說:“跟著咱家少爺有rou吃嘛,小的好好學,以后也能做一方管事?!?/br> 林曦聞言忍不住搖了搖頭,“就這點出息?!?/br> 兩小廝嘿嘿笑了幾聲捧起厚厚的賬本便出去了。 周mama泡了茶進來,看到團團圓圓麻利地收拾好桌面的算盤紙筆,說笑著欠身離去,不禁嘆了口氣道:“少爺,丫頭片子賬本會看便好,何必學得精通呢,心思野了可怎么辦?” 周mama是一直存著將團圓姐妹給林曦當屋里人的打算,林曦小時候拿丫鬟頂事也就罷了,如今大了接管了產業,還讓倆丫頭出面,將來少夫人進門,這便是一個忌諱。 林曦接過周mama的茶,輕抿了一口,笑道:“怎么用不上?以后她們自己當家作主,正好活學現用,不叫人糊弄過去,若是不愛管內宅,也有她們的去處,我的丫頭,自是不一樣的?!?/br> 周mama頓時哭笑不得,他家少爺于女色上是真不上心,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這時一個白府的小廝進來見林曦,“公子,老爺明日要去城東白府拜訪,請公子明日早些到府一同前去?!?/br> 林曦頷首示意知道了,又吩咐林管家道:“林叔,莊子上不是送來了一些暖房里的新鮮蔬菜嗎?著人送些到白府去?!?/br> “少爺,早就備下了?!?/br> 林曦能夠獨立開府,最高興的莫過于林管家,管理起這府上井井有條,根本不需林曦cao心。他手里端著一盤蜜橘,遞了一個給周mama,“還有這南邊送來的蜜橘,味甜無子,不多但也夠分分,是否讓人送些到永寧侯府、睿王府?” 林曦接過周mama剝好的橘子,嘗了嘗,點頭,“果然好,外祖母和老師年紀大嗜甜,榮兒小也喜歡?!?/br> 第二日一早,林曦便坐車到了城西白府,跟隨著老師去了城東拜訪白閣老。 百老先生若要出仕,國子監再合適不過,而如今的國子監祭酒正是白閣老的長子白如柏,聽這名字便知關系匪淺。 馬車上閉目養神的白老先生忽然說:“白閣老年歲已高,已上書請辭,皇上留中不發?!?/br> 林曦側目看向老先生,“老師是要頂了國子監祭酒一職嗎?” 白老先生睜開眼,看著噙著淺笑的小徒弟,呵呵一笑,“你倒是看得清楚?!?/br> “白家嫡系如今在朝為官就有三人,外放一人,今天的春闈書言書謹定要下場的,憑這倆兄弟才華,高中只是名次的問題。白閣老若是不退,如何為子孫騰位置?白如柏伯父也總不能一直坐在祭酒的位置上一動不動吧?” 白老先生未否認,而是頗為贊賞地說:“開春便要再升上一升?!?/br> 白如松是白家的怪胎,三元及第,做了帝師又辭官離去,瀟灑地讓人都不知道該說什么。白如柏雖與他同輩堂兄弟,但年歲差了許多,可以說是聽著這位堂兄的傳奇長大的。 今日白如柏帶著孫子特地站于門口相迎。 林曦扶著白老先生下了馬車,白如柏便迎上來相扶。 接著林曦與白家書言書謹分別見禮,書謹依舊嚴肅方端,書言活潑好動還與林曦擠眉弄眼,口稱“林師弟?!?/br> 林曦哭笑不得。 到了前廳上了茶,白如柏笑著說:“大哥今日前來,想必是應予了?!?/br> 白老先生也不作高姿態,頷首道:“老夫孤家寡人多年,好不容易得了小徒弟,總要為他打算一二?!?/br> 林曦謙遜地一笑,“林曦不才,讓老師費心了?!?/br> 白如柏瞇著眼細看了林家少年郎,呵呵笑道:“有這般徒弟,也是大哥的福氣?!?/br> 白老先生擺擺手,“別夸他,淘氣的很,今后還得要你多多照看才行?!?/br> “這是自然,他們兄弟幾個正好互相幫襯?!卑兹绨卣f著,話鋒一轉,嘆息道,“只是以大哥的威望,一個區區國子監祭酒實在有些大材小用,皇上前些日子還在感慨您為何不出山?!?/br> “老夫脫離朝堂許久,總得一步一個腳印走,皇上念舊,說起來若是能成已是皇恩浩蕩了?!?/br> 說到這里已是極為明朗之事,白老先生這國子監祭酒十拿九穩。 話題一轉,白老先生問:“閣老今日可在?” 白如柏搖了搖頭,“六部上書請求皇上立太子,至今未有消息,朝臣心中惶惶,這幾日父親皆在內閣?!?/br> 林曦心中一動,大朝會又開了一次,不過趙靖宜卻沒有去,狡猾地拿著守孝之名躲在王府里,任外面君臣相爭。 然而消息卻是一五一十地傳進來,皇上南巡堅定,太子是堅決不立。 只是朝臣之前聲勢浩大,僵持到現在已經有些失控,若是皇上不低頭,之前的功夫便付之東流,今后再難有這樣的機會。 白閣老經歷三朝,心里清楚,最終總會有一方先低頭。 然而趙靖宜兩場勝仗讓夏景帝信心膨脹,帝王決心更勝從前,這低頭一方其實已經確定了。 自古圣心難改,而他也一樣并不看好梁王和蜀王。 “急流勇退在所難免?!卑桌舷壬鷩@道。 兩個老人家在里面說話,小輩自是坐不久便出來了。 “你家的小世子呢,怎不跟在你身后?”書言的年紀雖大于林曦,不過這跳脫的性子依舊是改不了的。 說起趙元榮,林曦神情立刻柔和了起來,“我不過代王爺照顧一二罷了,如今王爺回京,自是在王府里?!?/br> 書言歪了歪頭,“也是?!苯又冻鲆荒▔男Φ溃骸拔叶骞鼐┦雎?,估計馬上就到了?!?/br> 林曦疑惑地看向書言,不知道與他又有何干系。 而書言只是笑,什么也沒說,讓林曦摸不著頭腦。 白老先生驚愕地看著白如柏,“林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