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只是看著手中的算術題,林曦還是有些好奇地問:“都給了我,今后你還能拿什么再獎勵呀?” 趙元榮聞言笑瞇瞇地抬頭,接著使出殺手锏,“還有父王呀,我把他送給表舅咯?!?/br> 林曦抽了抽嘴角,默默無語,自從趙元榮說穿了他們倆父子的心思,趙靖宜人雖然不在,但他的一切正慢慢被他兒子贈送出去,等他回來估計連人也一并歸自己了。 見林曦又不說話了,趙元榮甩下筆,撲進林曦懷里,追問:“我和父王都送給您,表舅要不要呀?” 要不起啊,世子爺!林曦心里哀號。 趙云容努力爬上林曦的大腿,摟住脖子,不依不饒,“要不要嘛!要不要嘛!” 林曦實在沒法,仰著脖子喊道:“你父王不要,我就要你好不好?” 聞言趙元榮咯咯笑,“父王好可憐哦!” 可憐個屁!林曦心里大罵。 這幾天被心上人罵得極慘的趙大元帥又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帥帳中說了一半的宋將軍住了嘴,與其他將兩都瞪了眼睛看他。 一個老將軍關心地問:“元帥,要不要叫軍醫?” 趙靖宜揮了揮手,“不必,有人不高興念叨而已?!闭f到這里他情不自禁地揚起了嘴角,目光深遠,仿佛面前出現了他的兩個大小寶貝。 將領們頓時面面相覷。 這有了心上人的就是不一樣啊,瞧這都幾回了。 思緒飛的不遠,很快就牽了回來,趙靖宜冷下臉,揮了揮手繼續。 之前稟報的宋將軍繼續道:“我軍與胡奴幾次短兵相接,胡奴皆被打退,近日胡奴大軍來犯雖依舊頻繁,可并不持續,稍有敗績便慌亂退逃,依末將之見,胡奴若不是失去戰意便另有大謀!” 另有一位張將軍說:“如今正是春季,草原正是水草豐盛牛羊放牧的季節,有吃的誰也不愿打仗,若不是達達王子被囚,我看胡奴巴不得回去放牧多生幾只小羊羔?!?/br> 說的有道理,眾多將領面露沉思點了點頭,有人應和道:“胡奴范我大夏大多在秋末,搶了糧食回去好過冬,這個時節卻有不對?!?/br> “那么他們是在萌生退意?” “可也不像,胡奴向來來去迅速,逃便是逃,若是一路攻下也便罷了,如今邊境未進一城,哪有過幾日就來挑釁一回,徒留下幾十條性命,難不成想與我軍持久相對?” 趙靖宜聽著下方,手指輕點著帥椅,目光落在平鋪的地圖上,在邊界線上來回。 “明日派出斥候查探?!?/br> 眾將退出帥帳之后,趙靖宜還未準備就寢。 他沒有想到,只是分開不到三個月的日子,思念便如潮水淹沒他。 曾經的他何曾想過有朝一日會為某人牽腸掛肚,恨不得明日便如胡奴大戰一場,好速回京將人放在目光所到之處。 讓他嗤之以鼻的情愛呀,只有當求而不得,得而分離之時才分外珍惜。 京城的消息會定時送達,趙靖宜自有他的消息渠道,關于趙元榮的只字片語中,偶得的林曦的消息便倍感珍貴。 即使再想知道他不在的日子里關于林曦的一切,趙靖宜也未派人細細打聽,林曦的麻煩夠多了,在鞭長莫及的情況下,他也不想損壞林曦的名譽。 微弱的燭光下,那平日里冰冷的表情緩和軟化,眼神中帶著點點溫柔,斟酌著那第一封家書。 寫給趙元榮的,自然也是給林曦的。 當這份家書到達永寧侯府的時候,差不多便到了太夫人大壽之日。 前日,林曦便帶著趙元榮向白老先生告了假。 因已知曉師兄的身份,林曦便堂而皇之地帶著趙元榮出現于白家學館,早晨與眾多學生早讀之時,趙元榮便在白老先生處讀書習字。 說來便是甥舅二人一同上學,放課,再加上同住同吃同睡,感情自然更加深刻親密。 一個當爹,一個做兒,真像那么回事。 趙靖宜的家書便被暗首恭敬地送到林曦的手上。 不需林曦招呼,趙元榮已經學會自動爬上林曦的大腿,端坐好。 打開信封,里面不過薄薄的一兩張紙。 趙元榮已經將常用的字基本認全,一邊看便一邊小聲地讀,“吾兒元榮,見此信,想必為父已離京三月之久……” 趙元榮讀得慢,聽到林曦的耳朵里本是尋常之語也不尋常起來。 篇幅并不大,雖皆是父親囑咐兒子的話語,但幾乎句句離不開林曦。 一是希望趙元榮身體健康,但立刻提到有林曦在身邊他便放心了,順便一提希望林曦的身體也是沒病沒災,表達他的牽腸掛肚。 二是囑咐趙元榮住在侯府特別是攬月軒,要乖巧懂事,不要給林曦找麻煩,不然他作為父王也會不悅。 三是隱晦地提出多多在林曦面前提起他,衍生為他與林曦好了,趙元榮的日子才會好過。 威逼利用過了一遍,趙元榮越讀嘴巴就翹地越高,說來關心他是假,寫給林曦是真。 真是有心上人沒兒子的壞蛋。 直到最后才有明確的一句:睹物思人數月,不知佳人亦否? 林曦只能呵呵兩聲,臉頰微燙。 趙元榮也同樣呵呵兩聲,看不見摸不著,只能想想,光想象都能想到他父王的日子肯定難熬,作為兒子的真是歡喜非常。 第79章 太夫人賀壽之禮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四四十六,四五二十……九八七十二,九九八十一!” 搞定! “表舅,我背完了!” 趙元榮停止轉圈,拿著乘法表跑到林曦面前。 加減法本就比較簡單,趙元榮又聰明,很快便能掌握,于是林曦引進了乘法表。乘法本就是相同數字相加的簡便方式,林曦舉了幾個例子,理解了背起來也容易。 “乖?!鄙焓置艘幌纶w元榮的腦袋,林曦又笑瞇瞇地將目光回到面前的盒子。 “不抽背嗎?”趙元榮一邊說著,一邊好奇地看向吸引他家表舅的盒子,“這是什么?” 只見林曦從錦盒里拿出一個圓形透明的東西,邊上還圍了一圈的框框,湊到眼前看了看,然后遞給了趙元榮。 “這是給外祖母的壽辰賀禮?!?/br> 趙元榮拿在手里翻來覆去看了看,還學著林曦放在眼前瞪大眼睛仔細瞧,立刻一陣頭暈目眩,趕緊拿開,皺起小臉,揉了揉眼睛,“好難受,什么東西呀?!闭f著便要放開手。 “哎喲,祖宗,小心輕放,別磕壞了?!绷株刳s緊接過,放回盒子里,還蓋上了一塊深藍色的錦段。 見林曦小心翼翼的模樣,趙元榮頗為不解,“這個要送給曾外祖母嗎?有什么用?” 林曦朝趙元榮神秘地一笑,解釋道:“這個呀,叫做老花鏡,人老了,看東西就會模糊,帶上老花鏡就可以看清楚了,你看這邊上還有個扣子可以支在鼻梁上,很方便?!?/br> 說到這個,林曦還頗為得意,太夫人算是這個世界上除了爹娘以外對他最好的人了,她的壽辰賀禮,林曦自然不能隨便,總要送些合心意又實用的東西。 那日去重錦堂請安,正看見太夫人瞇著眼睛看著她遠嫁的閨中老姐妹的來信,頓時靈機一動。 老花鏡的原理是凸透鏡成像,只要找到透明的材質打磨成型并不難,不過這個時代還沒有玻璃這玩意兒,單憑林曦一個人自然也做不出來,琉璃雖有,但雜質頗多也不能用。找了許久也沒有合適的替代品,最后還是曹公公得知立刻讓人送了一塊水晶過來才成的。 這年頭這么大且剔透的水晶可不好找,價值……不提也罷。 現在做的這個是單片鏡,要一手握著架在鼻梁上看。 “真的嗎?”趙元榮很是新奇地又看了看。 “到時候外祖母帶上試試你就知道了。等等,先給你變個戲法?!?/br> 林曦突然興致來了,在桌上打開一本書,又取出老花鏡給趙元榮,微微懸空在那小字上面,“你通過這個再看看字,是不是變大了,可覺得清晰?” 趙元榮一看,頓時驚喜道:“真的!” “這個就稱為放大鏡了,顧名思義可以將小東西放大,是不是很實用?小時候我還用放大鏡看過螞蟻窩來著?!绷株仡H為懷念地說,這是上一世的事情了。 “好玩兒!”趙元榮瞪大了眼睛使勁湊上去看個究竟。 “別湊得太近,眼睛要難受的?!?/br> 趙元榮用力地點了點頭,便拿著不撒手了,而且看字還不滿足,就如同林曦小時候一般,屋子里的東西看了個遍。 林曦也沒阻止他,支著腦袋看趙元榮轉來轉去,自己一個人便玩得不亦樂乎,感覺越來越活潑好動了。 用凹凸鏡做的小玩意兒還有很多,林曦琢磨著回頭還可以給趙元榮做個望遠鏡玩玩。 不過說到望遠鏡……林曦摸了摸下巴,想起了還在打仗的趙靖宜,軍事上應該也能用吧? 轉眼太夫人的大壽就到了。 雖是二品的侯府,但太夫人卻有著正一品的誥命,相比蕭玉衡嫡長子滿月,這個壽辰只會更加隆重,再加上兩個兒子得力,永寧侯府正蒸蒸日上,前來賀壽的人就更多了。 一大早,林曦和趙元榮便起身更衣,兩人皆是孝中,自是不能打扮光鮮亮麗,不過早在三個月前,王府便已經開始準備小世子的衣裳,連帶著連林曦也做了一身。 不知是否得了什么指使,兩人皆是素色暗紋,遠望一大一小皆是同樣,再加上親密無間,看起來形如父子,讓人眼前一亮,心上一詫。 眾多賓客,男賓自是由永寧侯父子和蕭云宣父子招待,而女賓由白氏和蕭錦馨、蕭錦蘭姐妹陪同。 劉氏忙得暈頭轉向,幸好還有單氏這個妯娌幫忙。 太夫人高坐在重錦堂正堂之上,身著一品夫人的禮服,莊重而尊貴,邊上坐著自然是幾位年紀相仿的老夫人,看行頭舉止,皆是京城世家的老太君,像白夫人這樣的都是年輕的小輩。 坐在太夫人身邊的是一個更加年長的老夫人,頭發已經花白,精神氣不足,眼睛看起來有些昏暗。 太夫人摸著這位老夫人的瘦骨嶙峋的手,心疼說:“江jiejie你身子不好,合該我去探望你,來回折騰著呢,讓芳丫頭過來請個安就是了?!?/br> 那老夫人呵呵一笑,反手拍了拍太夫人的手,道:“不怕你笑話,我呀,就是帶我家芳姐兒過來提前認個門,省得將來怯了場?!?/br> 江太夫人身后的江小姐立刻垂了面紅了臉。 邊上另一位張太夫人笑著說:“瞧這臉皮厚的,難道我們還不知道你倆做了親家?孫meimei,今兒個是你的好日子,這將來的新娘子我們是瞧見了,嫻熟安靜,meimei是好福氣,不知道這將來的新郎官如何?也別藏著掖著了,快快讓我們看看?!?/br> 這位張太夫人的長子如今位居兵部尚書一職,她一說,太夫人立笑罵道:“就你猴急,過會兒就讓他們來請安,不怕見不找,不過見面禮可是準備好了?” “喲,這還用說?!?/br> 說著便都笑了起來。 這時,門口的丫頭報了聲,“各位夫人,誠郡王妃來了?!?/br> 眾位夫人都站了起來迎進了一位老郡王妃。 “就等你啦?!绷硪晃徊蛉苏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