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唐曉山收回手,“那不成,要是我自己兒子,更要請示了?!?/br> 當天回去單巖就和黎夜提了找個助理的事情,結果一口被黎夜反駁掉了,單巖有點莫名其妙道:“為什么?” 黎夜道:“你是要找男秘書,還是要找女秘書?!?/br> 單巖還沒細想到這么多,便道:“隨便吧,男的女的都行?!?/br> 黎夜道:“男的女的都不行?!?/br> 單巖:“那我找個人妖回來???” 黎夜走到單巖面前,兩人之間就是胸口貼胸口的距離,他道:“人妖也不行,你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辦的?” 單巖聽這話的意思怎么都覺得有點無理取鬧啊,反應了一會兒突然悟出了一個真理——黎夜這是防著生人靠近自己呢?領地意識也太強了一點吧? 單巖就開始呵呵呵笑,笑得眼睛瞇起來,摸了一把黎夜的臉道:“那我聘請黎夜先生做我的御用秘書怎么樣?端茶倒水捏腳搓背以后都靠你了,哦,對,先給我去暖個床吧?”手一指著床。 黎夜一轉頭,看到鬧鬧趴在床位看著他們兩個,瞧著自己的眼神帶著那么一點憤怒,就好像在說——暖床的活兒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 @ 單巖沒主動去管程雅勤的事情,黎夜在前單立嬌在后,這兩人一前一后把收拾程雅勤的事情都瓜分掉了。單巖一開始覺得在程雅勤的事情上,單立嬌應該會多少有點猶豫有點顧忌的,畢竟是母女兩個,但單立嬌在這件事情上尤為大義滅親,毫不含糊拖泥帶水—— “這世界上不是所有生了孩子的女人都可以稱之為mama,有些女人根本配不上‘母親’這兩個字,自我懂事以來我就知道,我和她沒什么母女情分,她是單立行的媽,不是我媽,陳媽對我都比她對我要好,她為了她自己讓我嫁給陸家,從小到大其他的關心是從來沒有的,我和她之間隔著一個單家隔著各種利益還隔著我爸的一條命,你說我為什么要猶豫呢?” 單立嬌說這些話的時候神色坦然,沒有半點糾結猶豫,那口氣反而是在安慰單巖,“放心好了,我這人心狠,不是個慣常意義的好女人,我向來給自己的都是最好的,是舍不得虐自己的?!?/br> 拍賣會之后,程雅勤逐漸發現自己被孤立了,她就好像獨自生活在一個小島上,島上沒有其他人,島四周都是海水,遠遠的也只能看到零星的島嶼在遠處飄著。程雅勤身邊竟然一個人都沒有了,原來的秘書錢安寧早就辭職了,工廠沒了,她認識的那些高管、銀行、土豪太太們也都不見了,她找誰都找不到,沒人在這個時候愿意出來拉她一把。就是給程雅融打電話,那邊的電話竟然也一直打不通。 程雅勤心灰意冷,而這個時候,單立行在頹廢了一陣之后終于重新正視起了自己的生活,打算南下去尋求點商機。他也是好好收拾了自己一番看了最近的報紙媒體新聞之后才驚覺發生了什么,猜測到程雅勤很可能也已經被單巖從山莊里趕了出來。 單立行帶著富家子弟的一些脾性,骨子里到底是不是個好人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當初想要把那么軟弱的單巖從二樓推下去的是他,后悔的他,如今懊惱自責的也是他,單立行是知道自己不是單家人的,他頹了這么長時間以來也不說什么良心發現,但他這么大一個男人,仔細想想前因后果也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說白了就是人心的貪得無厭,但像程雅勤歐風和他自己這樣貪心的,也確實少見,一筆巨大的普通人無法想象到的財富,多到足夠蒙蔽人的雙眼和理智。 單立行心想算了吧,就這樣吧,單家他也回不去了,便想著自己去南下尋求一點商機,看看能不能自己做點生意,再這么頹廢下去他的整個人生就徹底毀了,他還年輕他還是有機會的。 單立行看著他mama如今心灰意冷的樣子,心里也十分不舒服,自從他被趕出單家之后,只有程雅勤無時無刻不陪在他身邊為他做各種打算,單立行也心疼自己媽,便想帶著她一起南下離開。 可程雅勤卻不想走,單立行勸不動她,便問她為什么還不愿意走,現在走的話也許單巖會放過他們仍由他們離開的,可程雅勤就是不走,她對單立行道:“你在南方定下來之后給mama打電話,mama給你轉一筆錢過去,時常保持聯系就好了,就像你當初在國外上大學一樣,一步步慢慢來別著急,先穩定下來再說?!?/br> 單立行勸不動程雅勤只得作罷,便收拾了簡單的行李沒幾天就離開了。 這之后沒多久,單巖正式進入單氏集團的管理層工作,開始接觸核心的東西,一心撲在上面;黎夜收了程雅勤的工廠,改了名字重新整頓之后也慢慢步入了正軌。 從鬧鬧出事開始到現在,整整十個多月的時間,黎夜翻了翻日歷,覺得差不多可以了。 @ 八月底,單立行離開之后沒多久,程雅勤漸漸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有點不太好,也不是發燒感冒,就是覺得很不舒服。 某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突然發現枕頭上頭發掉了一大把,渾身都有點不太舒服,額頭也有點燙,還以為是感冒發燒了,去醫院看了連掛三瓶水之后卻還是不好。 沒幾天脖子下面淋巴也腫了,喉嚨特別不舒服,肩膀鎖骨下的淋巴也腫了,按壓著也疼,程雅勤這才驚覺事情不妙了,去醫院檢查化驗之后得出的結果是——罹患淋巴癌。 當程雅勤聽到這幾個字從醫生嘴里說出來的時候,只覺得醫院病房頭頂的照明燈在轉啊轉,她愣在椅子上,一陣天旋地轉之后,她的目光落在醫生臉上,是不可思議的震驚。 程雅勤當天回去之后,木然坐在沙發上坐了很久,一直到太陽落山了整個屋子里黑乎乎的一片,她還是那么坐著。 她突然想起了很多年之前單明眸被查出zigong癌時的情形,那時候單明眸是怎樣的,哭了么?還是也像她這樣感覺不可思議?她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想起單明眸,大約是她一輩子都在和這個女人比較,臨到得了癌癥,她都要和她比一比吧??伤齾s又發現自己根本想不起單明眸的臉是什么樣子了,女人離開太多年了,早就從他們的生活里消失了,當初查出zigong癌時她到底流露出了什么樣的神色,程雅勤也早就忘記了。 比較了一輩子,爭了一輩子,到這個時候程雅勤突然發現,很多時候她生活的勇氣,竟然也是從單明眸那里來的。 罹患淋巴癌,淋巴癌,程雅勤彎下腰抱著自己,仿若失去了心靈上所有的依靠,在黑暗的房間里無聲哭了出來。 程雅勤淋巴癌的事情是瞞不住的,醫院里多跑兩趟就被人發現了,單巖還是在工作之余經過茶水間的時候無意間聽員工嚼舌根的時候意外聽到的。他怎么都沒想到,程雅勤最后竟然會是這樣一個下場。 單巖坐在大班桌后面沉默了許久,從把他們趕出山莊之后,單巖這么久以來一直遵守當初對黎夜的承諾,一心撲在集團的事業上,每天除了開會就是工作,上班時間腦子里全是工作,下班之后要哄兒子陪鬧鬧,這么長時間以來,他的生活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充實的,甚至裝不下程雅勤和歐風的那些凹糟事情,沒有多余的時間經歷去管他們。 他一直記得自己身上背負的仇恨,單家人身上要向他們討要的債務,可是時間久了,仇恨的感覺會隨之麻木,沒有消失,但會一直像烙印一樣留在單巖心里。單巖記得歐風和程雅勤做過的那些事情,也沒想放過他們,但他聽從了黎夜的話,沒有讓仇恨蒙蔽自己。 他一個腳步一個腳步努力,學著自己從來沒有接觸過的業務,處理公司的事情和人脈,還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商貿協定,他每一步都走得很穩,不停朝上爬著,他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必須做什么。 可突然一回頭,卻發現程雅勤竟然得了淋巴癌。 就好像一場即將開賽的一場拳擊比賽,對手強大老練,你在臺下努力了一整年就想著一場拳賽打到對方,結果上臺之后裁判告訴你,對方因為吸食興奮劑被退賽了,你的對手不能上臺比賽了。 你沒有贏,卻也沒有輸。 單巖現在都不知道這是老天在幫他報仇,還是真是程雅勤壞事做得太多,如今遭了報應。 單巖拿起桌上的手機給黎夜打電話,黎夜當時正在廠子里,接通之后單巖從電話里能聽到那頭機器運轉的聲音:“聽說了么?程雅勤得了淋巴癌?!?/br> 黎夜道:“剛剛聽說?!?/br> 單巖想說點什么,可是他發現自己說話這句話也沒什么可說的了,是啊,程雅勤得了淋巴癌,然后呢?沒有然后了。他不覺得痛快也不覺得有什么難過,只覺得那好像是一個離自己有點遙遠的事情,當他聽說這個事情的時候,他心里空空的,好像什么都沒有。 黎夜道:“什么都別想,上班吧,剩下的我來處理?!?/br> 第46章 單巖最近很擔心單立嬌,說來他們兄妹二人的家庭也真是有夠畸形的,最深的上海都是來自最親的家人,而如今程雅勤這樣的下場,單立嬌是個什么心情也沒人知道。 都說女人是敏感最弱的,情感上很容易受到傷害,但最近單巖瞧著單立嬌就覺得好像也沒什么不對的,該干嘛干嘛,帶帶鬧鬧,吃吃喝喝。 唐曉山最近倒是沉穩得對,與其說是沉穩倒不如說是沉悶,也不像以前那樣整天吊兒郎當的,反而嚴肅正經了起來。 單巖問唐曉山發生了什么,唐曉山一臉郁卒的樣子回望過來,摸了摸下巴,道:“我最近在考慮要不要打斷陸止言的腿,是自己親自動手,還是找人動手比較好?!?/br> 單巖本來想八卦著問問具體發生了什么,但一想最近自己也不閑,還是節省時間工作去了。 程雅勤得癌的消息傳道單巖耳朵里有一段時間了,這期間女人很安分,沒搞出什么事情來,想必也是要忙著看病治療。從嫁入豪門的富家太太到一無所有被趕出單家再到如今得癌,單巖覺得這樣的報應是理所當然的,但她過去的所作所為和如今的遭遇到底是不是能相消抵減,這道判斷題單巖目前還沒有答案。 但他發現自己的生活在不知不覺中步入了正軌,這種正軌和自己之前的設想有偏差,但他回頭想想卻覺得這種偏差才是正確的。他原本以為自己會帶著憎惡的心走向復仇的道路,不管這條道路滿是荊棘還是阻礙;可現在他發現在前行的道路上走了很遠很遠,遠遠超過自己當初的預料,以前他是個看不見聽不到什么都不會的少爺,現在他已經坐在單氏集團的辦公室里運籌帷幄了,他把歐風和程雅勤都趕了出去,一步步走到今天,他沒有刻意為了復仇而去復仇,但轉身的時候,那兩個人都已經被自己逼到了角落得到了懲罰。 他還有了黎夜和鬧鬧,他和單立嬌、唐曉山住在一起,他有他愛的人想要守護的人,也擁有了愛他的人一直站在他的身后默默守護他的人。 他變成如今這樣強大的堅定的自己,都是當初始料未及的。 @ 程雅勤最近在積極的配合醫生醫院的治療方案,她有錢,看得起病用得起藥請得起最好的醫生,但再有錢也買不到一個好身體。 歐風得知程雅勤的病之后出差回來去看望她,女人依舊穿著時髦的裝束畫著淡妝抹著口紅,沒有流露出半點病容,站在她面前完全不似一個得了癌癥的病人,她眼神坦然平靜,看著歐風的眼神和平時也沒什么兩樣。 程雅勤把單立行送走之后就搬到了市區來住,一個人住在一幢獨立別墅里,像她平時的做派一般不肯委屈自己半分半毫,雖然沒有了事業也被趕出了山莊,但吃穿用度也沒有克扣自己半分,依舊過著富家太太的生活,保姆伺候吃穿出門司機接送。 程雅勤和歐風坐在客廳沙發上,保姆給兩個倒了水之后就離開了,留下兩人在客廳里說話。 歐風抬眼打量了這套二層別墅小樓的房子,他記憶里對這處房產并沒有什么印象,也許是程雅勤過去置辦的沒有告訴她,也許是最近才買的,但不管怎么樣,歐風心里多少有些唏噓,不知道在什么時候,隨著野心越來越膨脹之后,兩人相互扶持的心也漸漸分開了。 歐風問了程雅勤病情,程雅勤一向不肯在人前流露出自己軟弱的一面,便筆挺坐著淡然回他沒什么大事,按照醫生的要求來配合治療。 明明是很嚴重的病,到了女人嘴里卻是這般輕描淡寫,歐風心中不忍,坐到程雅勤旁邊,想擁抱女人安撫她,卻被程雅勤狠狠一把推開。 女人原本平淡坦然的表情在這一刻突然皸裂開,用一種近乎聲嘶力竭惡狠狠的神色注視著歐風,指著男人的鼻子大喊道:“你給我滾開!歐風,我現在算是看透你了,從始至終你做過什么?你除了什么都不做給自己留后路你有為我為立行做過什么??現在看我生病了假惺惺的跑過來安慰我,你當我是二十歲什么都不懂的女人么?你給我滾,歐風,我以后都不想看見你!要有種,你要么站到單巖那邊來對付我;要么你就幫我對付單巖,按照你以前承諾的把單家所有的一切都留給立行??!” 歐風本想開口說什么,可他爭辯不過程雅勤,只能沉默以對,眉梢眼角耷拉著默然看著女人。 程雅勤以前生氣的之后也會指責歐風的無能,一般情況下生氣之后說著說著會覺得委屈,委屈之后也偶爾會哭,這都是她情感最脆弱的時候,而歐風到這時上來安撫一通,兩人回頭也就和好了。 可今天,女人并沒有軟弱下去,她指責完歐風的無能之后反而指著大門的方向讓她立刻滾,那是一種決絕的姿態,沒有挽留理智占據了上風,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已經清醒的果斷的明白此刻不需要男人的無用的安慰,沒有給歐風半刻安撫的機會。 歐風在沙發上沉默的坐了一會兒,幾不可見地嘆了一口氣,站起來對程雅勤道:“你有什么事或者需要什么就打電話告訴我,到了這個時候,就不要再和單巖對掐了,先把自己的身體照料好?!?/br> 程雅勤立刻抬頭,瞪眼看著歐風:“所以呢?你已經站到單巖那邊了?你要把你的位子讓出來了?然后讓他順利繼承單氏集團?” 歐風想對程雅勤說公司的事情并沒有你們女人想象的那么簡單,但話到嘴邊又被他吞了回去,只道:“你好好休息,這些事情都別管了,立行南下了不在身邊,你要好好照顧自己?!?/br> “滾!”程雅勤大聲喝道。 程雅勤已經不再相信歐風的狗屁承諾,把所有的感情投放在一個男人身上果然是錯誤的,程雅勤現在有點悔不當初,如果知道歐風是這樣的男人,她早先時候就不會想要瞞天過海給歐風生個孩子,如果她的兒子是單明易的,如果她不依賴不信任歐風,很早之前她就可以讓單明易取代單巖成為單氏的繼承人??!事情也不會發展到現在這樣!立行已經南下了,她再也無法相信歐風了,除了錢她什么都沒有了,她現在還能做什么?還能去爭奪什么? 要放棄么?要躲開這個是非地么?程雅勤心中焦慮不堪,要怎么做要做什么她心里完全沒譜,可即便這樣,她也不想放棄,她還要在努力一把爭奪一下,就算不為了她自己也要為了單立行為她的兒子。 @ 單巖現在在集團管理層干活,就是個普通的管理者,能接觸到核心的業務,但沒有決策權,這個位子剛剛好,不上不下,不需要他做什么,倒是能學到不少東西。 而他的辦公室被分在單氏集團的新大樓,因為也和業務部門有點牽連關系,于是辦公室都和新大樓的業務部在同一個樓層。 但囧的是,單立嬌現在在給單巖做秘書當助理做小工。 單巖任職初期的前兩周一直是個29歲的姑娘在給他當助理,結果第三周星期一上班的第一天,他看到單立嬌抱著一個文件夾穿著一身職業套裝敲開辦公室門一本正經的通知他下午兩點管理層會議的時候,單巖一口水直接就噴了。 單巖瞪眼看著門口的單立嬌,愕然道:“你怎么在這里?” 單立嬌側身進門,抬腳踢著高跟把辦公室門合上,挑眉道:“我為什么不能在這里?給你做秘書你有意見???” 單巖立刻舉手:“沒有沒有。你剛剛說什么?什么會?” 單立嬌一字一字道:“下午兩點,管理層會議?!闭f完直接出去了。 單立嬌來做秘書單巖心里總覺得怪怪的,但女王大人永遠是女王大人,氣場十足不說,那認真起來的態度,整個開始式辦公區的氣場都被壓得極低,在單巖手底下干活的一撥人整天都被這樣強大的氣場壓著,都沒人敢偷懶嘮嗑了,效率噌噌噌往上冒。單巖一開始不適應,但單立嬌認真起來的樣子簡直就是六親不認,漸漸他也適應了,除了不敢喊單立嬌小單之外,其他都是公事公辦。而且有單立嬌在單巖做事方便得多,不用擔心自己做了什么被秘書看到給他打小報告出賣。 程雅勤得癌的事情已經過去有一個多月了,單巖單立嬌在工作上配合完美,深秋到來的時候,單巖開始和業務部下的一個獨立公關部門交流工作上的一些事,于是周天這個男人終于再次晃到了單巖眼皮子底下。 工作的事情還是牽扯到俄天然的,本來海外業務部的梁澤那里有俄天然的意向書,周天應該和梁澤的團隊去合作才對,但結果因為公司流程上的硬性規定,單巖所在的后臺支持部門反而需要出面和周天一起合作,于是意向書輾轉反側又到了單巖手里。 周天的辦公室和單巖辦公室就在同一樓層,隔得不遠,有時候兩人還能在茶水間門口碰到。 單巖對周天的印象只在當時拍賣會現場的一個照面一個招呼而已,其他的,也就知道周天是周成富的兒子,當初黎夜就是從這人手里搶了和俄天然的合同。 獅子生不出小狗崽子,顯然周成富那樣的老油條的兒子也不會是張什么都不懂的白紙,周天在他老子手下辦事,反而沒有年輕人的那種高氣性,看著也不眼高手低,很圓滑很會處世,被搶了意向書合作的事情也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認真和單巖交流工作上的事情,半點都不浮躁。 單巖一開始裝作對業務不熟悉,故意在工作上繞了個彎路讓他吃了憋連著加了好幾個班,周天也一句怨言都沒有,只埋頭干事,干完了和單巖再開會再交流。 就是單立嬌都忍不住私底下在旁邊不咸不淡道:“和他老子一樣是個人物,我覺得這人能用,可惜忠犬易訓,獅子難訓,再說獅子和忠犬放一個籠子里,也容易打起來?!?/br> 這獅子指的是周天,忠犬指的自然就是梁一恒了,這兩個年輕人秉承了父輩的明爭暗斗,也是從小就相互看不上眼,你斗我我斗你的,如今梁一恒上了單巖的船,想要再弄個周天上來,就有點難度了。 單立嬌能想到這些單巖當然也能想到,不過單巖并不急著用人,他自認為不是劉備,周天也不是諸葛亮,三顧茅廬什么的可不會在他們身上發生,周天拋在一邊不談,周成富倒一直是單巖心里的一根刺,這人實在是太有野心了。 這天周五下班之后,周天的團隊和單巖這邊開了個簡短的會議,結束之后員工都下班離開了,周天突然對單巖道:“單少,要不要去俱樂部看看?”之前周天就邀請過單巖了,只是單巖沒怎么放在心上,再者他雖然買了車,但一直也沒學車不會開,超跑俱樂部的事情就暫時被他扔到腦后了。 單巖想了想,本來是要答應的,而腦子里一下子冒出鬧鬧和黎夜的臉,便轉口道:“暫時不去了,等我學了車再去吧?!眴螏r現在成了十足十的家奴,不工作就想回家,其他哪里都不想去,不抱著文件就想抱著鬧鬧和黎夜,對那個俱樂部的興趣也很乏味。 周天趕忙笑道:“那約個時間吧,單少給個面子,我之前一直就和俱樂部的人說請你過去,你一直不來,我在那幫家伙面前有點沒面子?!边@話說得倒不客套,像是同齡人之間的揶揄,說得單巖反而不好開口拒絕了。 但單巖也真的懶得去,便道:“那下個月吧,下個月中旬的周末我過去好了?!?/br> 周天笑起來,露一口大白牙:“那好,就這么說定了?!?/br> 單巖下班拎包坐電梯離開,走的時候在電梯口朝著周天辦公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邊辦公區的燈已經關了一半了,留一半開著,而周天辦公室的燈依舊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