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
可是我哪里值得你這么對我,我從來就不是心懷好意。 “怎么了?怎么又哭了?” 夏成蹊一抹眼淚,倔強反駁道:“才沒有,我見你這么久,才哭這么一次,讓我哭一次不行嗎?” “行行行,瑾玉說什么都行?!?/br> 顧王笑著對他說,“餓了沒?要不要吃點東西?” 夏成蹊這些日子趕路,也沒怎么好好吃過飯,這么一說肚子咕咕直叫。 顧王聽了笑著讓人上了些飯菜,夏成蹊吃飽喝足,被顧王帶出營帳。 營帳外還緊密坐落著好些營帳,無數的士兵來回穿梭,不遠處還建有高臺,有侍衛在上巡查。 “這兒地處苗疆,離京城四五日的路程,苗疆因使蠱而備受百姓恐懼遠離,這座山長此以往也無人前來,出征西北之時我路經此地,為以防萬一,便留下了幾萬兵馬為退路,沒想到今日竟一語成讖?!鳖櫷跹灾劣诖?,倏然朝夏成蹊單膝下跪,拱手道:“皇上覺得,何時攻陷京城為好?!?/br> 第94章 君臨天下(二十二) 夏成蹊停下腳步登時楞在那里。 顧王一直以來皆是以皇叔長輩身份自居,臣下的身份也是手握重權的攝政王, 高高在上, 夏成蹊又何時想過他也曾有俯首稱臣的一日。 略有些驚訝, 皺眉, 道:“皇叔, 您這是干什么?” 顧王恭敬道:“微臣斗膽,為皇上身先士卒,攻陷皇城, 拿下叛臣瑾申?!?/br> 夏成蹊一怔, 頃刻間回神, 笑著伸手, 將顧王扶了起來, 道:“那此事便麻煩皇叔了?!?/br> 顧王起身,看著他, 突然間不說話了。 “皇叔,怎么了?” 顧王問道:“城破那日, 瑾申該如何?” 夏成蹊雙唇緊抿, 眼神微閃。 私心,他并不想瑾申死, 至少在攻略他真心值前, 瑾申不能死。 但是顧王…… 夏成蹊躊躇良久, 才緩緩道:“皇叔,如果可以,能不能留他一命?!?/br> “留他一命?” “對!”夏成蹊不再藏著掖著, 大大方方道:“皇叔,我想留他一命?!?/br> “他如此對你,你還要留他一命?” 夏成蹊再次搬出那一套借口,“他始終是我兄長?!?/br> 顧王凝眉,看著他,徐徐道:“若是我說,他并非你嫡親的兄長呢?” 夏成蹊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心跳慢了半拍。 他驚訝的并非自己和瑾申之間的關系,而是驚訝顧王竟然也知道此事。 但如今在顧王面前,少不得要裝傻充愣。 “不是嫡親的兄長?皇叔這話什么意思?” “皇叔的意思是,你和瑾申并非親兄弟?!?/br> 夏成蹊笑容剎那間的凝固,訕笑道:“這怎么可能呢……” “為何不可能,你可還記得前太子回京是對你不冷不淡?那是因為你只是他李代桃僵,選來為他兒子這些年在宮中擋災擋難的擋箭牌而已?!?/br> 夏成蹊臉色詫異,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皇叔,你別騙我?!?/br> 顧王上前,一把將他摟在懷里,“皇叔不會騙你,但你要記得,盡管你不知道你是誰,你從哪里來,皇叔永遠都在你身邊?!?/br> 夏成蹊失聲喃喃自語道:“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可能不是父王的兒子,那……如果我不是,那這個皇位,怎么能由我來坐?” 顧王眉心緊蹙,望著他,臉色是少有的嚴峻,“不是由你來做,還會由誰來坐?” 夏成蹊眉心緊擰,“可是我并非……皇叔既然知道,為何要擁我坐上皇位?” “瑾玉,不要擔心,這個皇位,是皇叔讓你坐的,不管你姓甚名誰,不管你來自哪兒,既然坐了,就安穩坐下去?!?/br> “但是……” 顧王笑道:“其實瑾申也并非皇家血脈?!?/br> 夏成蹊一臉茫然失措。 顧王失笑看著遠方,沉聲道:“其實前太子對你與瑾申,并非第一次,當年先皇也曾如此對我與前太子?!?/br> 夏成蹊隱約知道了什么,腦海中縈繞他多年的迷霧瞬間消褪。 難怪先皇會如此寵信顧王,兵權全數交給顧王,甚至滿朝的文武大臣,皆是顧王的人。 “這……” “當年先皇為皇子時,曾造人陷害,當時的處境與前太子無異,都是遭人厭棄,無奈之下,先皇為了保住剛出生的我,便李代桃僵,換下了我?!?/br> 夏成蹊此刻是真的震驚了,“那皇叔為何要將皇位讓給我,這皇位不應該是我,也不應該是瑾申的,而是屬于皇叔的?!?/br> 顧王笑了笑,“你我之間還需分什么彼此嗎?你的不就是我的?” “但這不一樣!”夏成蹊沉聲,正經的語氣道:“這是皇叔的,皇叔就應該拿著!” 顧王被夏成蹊那一本正經的語氣逗笑了,“那現在可怎么辦,全天下都知道當今皇上是個剛滿十八歲的小屁孩,名叫瑾玉,皇叔貿貿然登基,瑾玉就不怕皇叔被全天下人指著脊梁骨戳著罵是逆臣賊子?等皇叔死后,那些史官還指不定怎么編排皇叔把持朝政,是個怎樣的jian佞小人,瑾玉想讓皇叔遭受如此罵名,死后都不安寧?” 夏成蹊望著顧王不說話。 “怎么了?瑾玉可還是堅持想讓皇叔當這個皇帝?” “但如果一開始皇叔就登上皇位的話,便不會有如此多的顧忌?!?/br> “傻子,皇叔本來就名不正言不順,無論是什么時候登基,都會被人在暗地里戳著脊梁骨罵,更何況八年前你可是太孫,你登基,乃是名正言順?!?/br> “可我,占據了原本該屬于皇叔你的東西?!?/br> 顧王湊到他耳邊,曖昧不清的輕聲道:“但是瑾玉也用一些東西來償還了,不是嗎?” 夏成蹊聽聞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直到看到顧王那打量的眼神,這才臉色羞得緋紅,一把滾進了顧王的懷里。 “不急,瑾玉在那皇位上坐一日,便償還一日,瑾玉不用覺得愧疚,本王不吃虧?!?/br> 夏成蹊又羞又氣,“皇叔!” “好了好了,回營吧,得準備攻城之事了?!?/br> 顧王在接到端王造反之事時,便已經隱隱猜到并非如此簡單,小小一個端王,在西北那等不毛之地八年,就敢公然造反,找死不成? 留有一招后手的顧王,終于在瑾申露出獠牙之際,得以反撲。 被顧王留在苗疆之地的軍隊有五萬之眾,與守衛皇城的一萬兵馬不同,皆是精兵強將。 五萬兵馬修整幾日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火速趕往京城,瑾申在接到命令之時撕碎了那封快報,將端王大罵一通,難得的失態。 也難怪他,當年他費盡心機,甚至是搭上了前太子在西北部署十年的底蘊,要將顧王葬身在鳳鳴城,不說十成的把握,八九成的把握是有的,沒想到端王竟是如此無能,沒能將鋌而走險孤身夜探鳳鳴城的顧王留下,讓他如何不氣。 瑾申算是背水一戰,他所有的部署都是在顧王身死的基礎上進行,他曾經也曾計劃過,若是顧王安全回京,到時他可以挾持瑾玉,以此來要挾顧王就范,可如今瑾玉逃了,他除了這皇城的一萬兵馬,再無其他。 瑾申猛地將案上奏折全數掀翻在地。 一萬兵馬,如何能抵擋得住顧王的五萬兵馬,即使是抵擋得住,又能抵擋幾日! 身側的暗衛勸他棄城而逃,瑾申當即便將那暗衛殺了。 逃? 還能逃去哪? 又要隱姓埋名頂著一張別人的臉,別人的名字茍且偷生? 他寧愿同歸于盡,也絕不出逃! 瑾申斂眉閉眼思索片刻。 他如今手上的籌碼不過一萬兵馬,以及這座皇城。 這座皇城…… 瑾申猛地睜眼,這座皇城! “來人!” 殿外走進一人,“屬下在?!?/br> “顧王的兵馬如今到哪了?” “會王爺話,顧王的兵馬如今駐足于皇城外二十里,適才顧王派人來議和?!?/br> 瑾申嗤笑,“議和?人呢?” “在殿外?!?/br> 瑾申揮手,“殺了?!?/br> 那侍衛躬身道:“是?!?/br> 侍衛正準備退出大殿時,瑾申將人叫住,“等等,別殺了,兩兵交戰,不斬來使,這樣,你告訴那人,就說本王說的,明日午時之前,別輕舉妄動,并讓顧王交出兵權,否則,本王便火燒皇城!屠城!” 那侍衛頓時心驚,連聲應道:“是!” 不遠處宮殿如山峰一般重巒疊嶂,富貴皇權眼前飄過,瑾申微瞇了雙眼,想起了夏成蹊。 顧王的使者回了軍營,將瑾申的話原封不動的傳給了顧王,顧王沒什么異樣神色,夏成蹊卻直蹦跶。 “什么!火燒皇城?他瘋了?京城那么多人,他要屠城?” 這伎倆當時便在鳳鳴城用過,鳳鳴城易守難攻,一時之間還真不好下手,但這皇城不一樣,若是強攻,興許半日時間能攻下來。 “不成,這樣不成?皇叔,可否今晚攻城?” 顧王沉思片刻,搖頭,“不行,皇城雖然不似鳳鳴城那般易守難攻,但瑾申那種人說到做到,若是冒然攻城,還未攻進去,城中百姓便已慘遭毒手?!?/br> “那……”夏成蹊咬牙,“我去?!?/br> “你去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