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
夏成蹊不悅,怎么說得自己像是逼良為娼似得。 “朕是皇上,想寵幸誰就寵幸誰,白芷,你還是不是朕的人!” 白芷繼續勸道:“奴婢是皇上的人,但正因為如此,才不忍皇上誤入歧途,您可是明君,萬萬不可只圖享樂?!?/br> “那照你這么說,朕這一輩子就不能碰女人了,一碰就是美色誤國,要亡國了?”夏成蹊越想越氣,橫掃過茶盞,“胡說八道!” 白芷跪在地上也不敢說話,夏成蹊看著他,趁著酒氣壯膽,“朕明日就封你為貴妃!” 白芷仰頭,“奴婢在皇上身邊伺候已經八年,從未妄想過有朝一日爬上皇上的龍床,白芷命薄,承受不起皇上的寵幸,但若是皇上一意孤行,那白芷也只好效仿文臣死諫一頭撞死在這大殿了?!?/br> 說著,就要起身朝那柱子上撞去,夏成蹊連忙拉住她,“干什么!” 白芷眼角含淚,凄涼的模樣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夏成蹊原本就沒想真的讓她侍寢,把人逼到尋死實在并非他所愿,無奈的揮手,“算了,退下吧?!?/br> 白芷這才勸慰了幾句叩謝皇恩浩蕩后行禮退下了。 偌大的宮殿靜謐無人,冰涼的地磚一層不染,夏成蹊執盞將那酒杯里的酒徐徐倒在地上,夏成蹊看著地磚上的一灘酒漬,似乎還能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 如果早知道當皇帝會是這么的孤家寡人,當初說什么也不當這個皇帝。 想著,夏成蹊又狠狠將酒往自己嘴里灌。 越灌越心酸,越灌越難受。 啪—— 夏成蹊將酒盞狠狠往地上一摔,支離破碎。 “艸!我怎么會喜歡上這么個人的!” 明明以前對我那么好,我一當上皇帝就對我如此疏遠,總是對自己避之不見,你手握重權,若是想要這個皇位大可和我說,我讓賢就是,但你非但對這個皇位毫無興趣,還百般維護我,維護這個江山。 明明之前對我這么好,現在又對我如此疏離。 夏成蹊心情煩悶,朝外大喝一聲,“拿酒來!” 殿外有人躬身回應,“皇上,天色已晚,不如早些歇息?!?/br> 夏成蹊桀驁的看著殿外那人,重重疊疊的影子交替在一起,大抵歸咎于殿外太過黑暗,殿內燈光微弱,斑斑駁駁的亮色光影隨著燭光的晃動在那人身上,以致于殿外那人在夏成蹊眼里,成了那個高大俊朗的形象。 “皇叔……” 夏成蹊委屈的朝那人走近,腳下踉踉蹌蹌,“皇叔……” 可那人低著頭一動不動,夏成蹊怒極了,“又不是在朝堂,皇叔又何必擺出這么一副疏離的模樣給我看!” “皇上,夜深了?!?/br> “我知道夜深了,皇叔能陪我一起睡嗎?” 那人沒有說話,夏成蹊伸手要去拉他,卻被倉皇躲開,夏成蹊頭暈極了,朝前幾步想拉他,不想讓他躲開,伸手觸碰到他衣袖,卻只摸到那人手背一片冰涼,夏成蹊猛地清醒了幾分,“你是誰?” “奴才路福?!?/br> “原來是路公公?!?/br> 夏成蹊略感失望,朝后退了幾步,一個不慎,腳下一崴,一個趔趄,向一側倒去。 但那想象中的疼痛感沒有傳來,一股熟悉的氣息倏然縈繞在鼻翼,隔著重重布料,似乎還能聽到耳畔那蓬勃有力的心跳聲。 夏成蹊感受到自己被人抱起,下意識緊抓著那人的衣袖,朦朧間抬眼,根本就看不清來人是誰,但還是小聲喊了句皇叔。 “我在?!?/br> 夏成蹊登時瞪大了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又喊了句,“皇叔?” 顧王無奈的嘆了口氣,將人抱到床上,“你還要胡鬧到什么時候?!?/br> 聽了這話,夏成蹊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也知道自己喝了酒,仗著酒氣,蠻橫道:“皇叔這話說的好沒道理,怎么是我胡鬧,這些年不是一直是皇叔在胡鬧嗎?” 白芷悄悄將熱水和毛巾送了進來,顧王親自給他擰了毛巾給他擦臉,“本王怎么胡鬧了?” 夏成蹊被他擦的舒服,半瞇著眼看顧王,不似朝堂上那般冰冷無情,柔和燭光下,似乎那剛毅的側臉也變得異常柔和。 夏成蹊心里委屈,這些年一直不冷不熱晾著自己,讓自己做這個孤家寡人,他卻不知道在宮外快活成什么樣。 “皇叔為什么對瑾玉這么冷淡?!?/br> “君臣有別,皇上還是與臣離得遠一些的好?!?/br> “不要,瑾玉喜歡皇叔,瑾玉想和皇叔在一起?!?/br> 夏成蹊看見顧王笑了笑,深覺不可置信,“皇叔也喜歡瑾玉的對不對?!?/br> “皇上這話不可再提,若是被宗人府那些人知道了,怕是難纏了?!?/br> “皇叔不是說過嗎,瑾玉有皇叔?!?/br> 顧王看著他,“是,你有皇叔?!?/br> 夏成蹊一把拉著他,眼圈微紅,酒后人膽大,直接抱上了他的頸脖。 “瑾玉今日說要納后,皇叔是生氣了嗎?” 顧王沒有說話。 夏成蹊連忙道:“皇叔別生氣,瑾玉不會納后的,我只是生氣,生氣皇叔這么多年一直不理我,不……沒有生氣,瑾玉沒有生皇叔的氣,瑾玉只是……” 他越說越亂,只覺得腦子里一團漿糊,話怎么也說不清楚,急的汗都出來了。 “好了好了,皇叔知道?!鳖櫷醢矒崴?,“皇叔明白,你累了,需要好好睡一覺?!?/br> 顧王替他把衣服解了,脫得只剩一件中衣,夏成蹊看著給自己擦身子的顧王,登時惡從膽邊生,身子貼了上去,“皇叔好不容易進宮一趟,陪瑾玉睡覺好嗎?” 顧王看著他,雙眸微沉,“皇上不是說要納后嗎,還說要寵幸白芷?!?/br> 夏成蹊身子一僵,繼續蹭他的臉,“不是,我沒有,皇叔不要冤枉我?!?/br> “瑾玉!” 顧王呼吸不自覺得沉重了些,想扒開緊抓在自己身上的雙手雙腳,卻被抱得更緊了。 “明日還有早朝,你需得早些休息?!?/br> “不!瑾玉好不容易才見皇叔一面?!?/br> 顧王苦笑,“每日在朝堂莫非見不著?” “不一樣!”夏成蹊抬起頭,看著顧王的眼睛,道:“瑾玉喜歡皇叔,皇叔就不能……喜歡瑾玉嗎?” 顧王嘆了口氣,夏成蹊順桿往上爬,直接跨坐在顧王身上,趁著酒性,將唇貼了上去。 那唇瓣溫熱柔軟,似乎還帶著美酒的醇香,醉人心脾,急促的鼻息灑在他臉頰上,悉心呵護了八年,終于開花結果,如今湊到你面前,等你來采摘熟透了的果實。 顧王心頭癢癢的,宛如有什么東西輕輕的在撓,逼得他渾身欲血沸騰,每一處筋脈血脈倒流,轟得一聲,齊聚著朝大腦涌去。 這個吻無疑是可怕的,將那那壓抑在心底的渴望,被執拗的壓在心底灼灼的情欲、久久無法自拔的感情,轟然點燃。 “瑾玉……你還小……” 夏成蹊不滿,啃噬著他唇角,“我滿十八了?!?/br> “瑾玉……”顧王雙眼通紅,明知道面前這人是醉著的,明知道面前是不清醒的,可是他卻無法抵抗,是了,沒辦法抵抗,你如此勾人心弦,從第一眼見你便那般令人魂牽夢繞,仿佛前世就已遇見你千百回。 “瑾玉,喜歡皇叔嗎?” 夏成蹊去解他的紐扣,“喜歡?!?/br> 顧王握住他的雙手,親上了他的額頭,“皇叔也喜歡你,第一次見面,就如同見過千百回?!?/br> “皇叔?!毕某甚柩凵悦?,怔怔的看著顧王,沒了動作。 “乖,皇叔疼你?!?/br> 殿內春色旖旎,殿外夜色正好,月明星稀,白芷與路福相視一笑,皆又低下頭去。 第二日一早,夏成蹊習慣性的醒了,醉酒后醒來,頭疼欲裂。 剛撐起身子,手臂上斑駁的紅印便暴露在空氣中,夏成蹊怔怔的看著,腦海中倏然想到了什么,猛地起身,嘶的一聲,齜牙咧嘴,感受到身后某個不可描述的地方清涼一片,擠壓到時還是火辣辣的疼,低頭朝被衾里看去,掀起自己衣袖,扒開衣服,白皙皮膚上印記,簡直不堪入目! “皇上?!?/br> 聲音傳來,夏成蹊猛地抱緊了被衾,白芷從外走進,身后還跟著幾名宮女,捧著洗漱物品來到床前。 “皇上可是要洗漱?!?/br> “什么時辰了?”一開口,夏成蹊便發現自己喉嚨嘶啞,一說話便是硬扯的疼。 白芷抿嘴一笑,吩咐宮人將東西放下,行禮后笑道:“昨日皇上醉酒,先喝點湯,暖暖胃?!?/br> 夏成蹊像是活在夢里,想起昨晚上那些荒唐的行為與舉動,臉頰霎時緋紅一片。 夏成蹊支支吾吾道:“白芷,昨晚,可是皇叔來了?” 白芷笑著點頭。 夏成蹊臉色微白,“那……昨晚,朕,可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了?” 白芷笑了笑,搖頭。 夏成蹊咽了口口水,問道:“那昨晚你可聽到什么聲音?” “昨晚奴婢一直在殿外守候,不曾聽到任何聲音?!?/br> 夏成蹊這才松了口氣。 “不過王爺吩咐了,今日皇上可得好些休息,不用早朝,不可食辛辣,不可喝酒,不可……” “停!”夏成蹊被衾蒙頭,“出去,朕還要睡覺!” 夏成蹊臉色紅的幾乎滴出血來。 不是做夢,昨晚上,他和皇叔……真的……上床了! 放蕩!真的太放蕩了! 夏成蹊捂臉,為什么發展這么快。 他只想先和皇叔在床上聊聊天培養培養感情的,怎么就直接跨過這么多步驟,直接到了最后一步了。 這未免也太不矜持了。 夏成蹊躲在被衾里長吁短嘆,為自己昨日的魯莽行為深深懊悔,突聞一聲攝政王求見,夏成蹊連忙掀開被衾,高聲道:“不見!” 殿外一時間沒有聲音,夏成蹊悔得只想捶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