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
顧王將那顆冰糖葫蘆吞進嘴里,笑著用鼻子去蹭夏成蹊的鼻子,兩人正打鬧得開心,倏然,屋外有侍衛前來稟報。 “啟稟王爺,屬下有要事稟報?!?/br> 顧王府的親兵一向識趣,若非真有重要的事,不會來偏殿打擾顧王。 “瑾玉,皇叔有事要忙,你再好好休息,睡一覺?!?/br> 夏成蹊將那包冰糖葫蘆捧在手心,點點頭。 顧王出去不久,白芷進來為他蓋好被衾,點上暖香,喝過藥的夏成蹊昏昏沉沉的,沒過多久便沉沉睡去。 顧王匆匆走出寢殿,那侍衛跪在殿中拱手稟報道:“啟稟王爺,據探子回報,前太子之子瑾申,已病死在前往西北的路上?!?/br> “死了?” 那侍衛恭敬道:“千真萬確?!?/br> “尸首呢?” “回王爺話,尸首已經由咱們的人就地掩埋了?!?/br> 顧王在上略想了片刻,“知道了,此事不得外傳,退下吧?!?/br> “是,屬下告退?!?/br> 瑾申死了? 前太子雖然被趕去西北多年,莫非就真的一點勢力都沒有? 瑾申。 顧王沉眉,若是死了也就罷了,若是沒死……最好是死的! 本王的東西,本王的人,本王不想讓不想給的,休想從本王這拿走一分一毫! 殿外大雪紛飛,洋洋灑灑,一片皓白。 望著殿外雪景,顧王冷笑一聲,轉身又走進了偏殿。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便到了年關,年關一到,也就到了過年了。 皇后自從構陷顧王與后宮嬪妃有染之后,一直被禁足于未央宮,直到年關了,這才被皇上解除了禁足,端王安分守己了好些日子,終于迎來皇后的禁足,迫不及待便進了宮。 “母后!”端王一見皇后便跪在地上泣不成聲,“兒臣沒用,讓母后受辱了!” 皇后能成為皇后,自有她的城府與見識,禁足的這些日子她也想清楚了,如今皇上一心為了顧王,無論他們用何等罪名,即使板上釘釘,皇上自能白的說成黑的,為顧王脫罪。 “皇兒起來吧,本宮沒事?!?/br> “豈能沒事,母后您是皇后啊,如今卻被幾個后宮嬪妃奪去了皇后之實,是兒臣沒用,若是兒臣有用,就不會讓母后陷入如此困境?!?/br> “困境?”皇后笑了笑,“怎么能說是困境呢?如今本宮安然無恙,哪里來的困境?!?/br> “可是……那日父皇為了顧王而斥責與您,讓您顏面盡失……” 皇后冷冷的笑了起來,撫著端王的青絲,輕聲道:“皇兒,母后算是看清楚了一件事?!?/br> 端王不解的看著他,這個好強了一輩子的皇后似乎從來都不曾認輸過。 “那就是你父皇,無論如何,都會護著顧王的,甚至是這天下,他恐怕都是為顧王準備的?!?/br> 端王急切道:“母后,那咱們……” “我兒別怕,皇上他能護得了顧王一時,也護不了一世,而且,有一件事,皇上絕對無法護著他?!?/br> “何事?” 皇后撫著衣袖上以金線繡著的精致的花紋,嘆息道:“若是顧王謀反,你說皇上要如何護著他?!?/br> 端王眼前一亮,可是瞬間又飛快晦暗下去,“可是顧王手握兵權,他若是想造反,易如反掌,更何況,父皇一直偏心于他,他又怎么會自找滅亡謀反呢?” “他不謀反,那咱們便想辦法讓他謀反?!?/br> “母后的意思是?” “這后宮,本宮還是皇后?!?/br> “母后三思??!” “三思?”皇后冷冷看著他,“難道你不想得到皇位?難道你想一輩子被顧王踩在頭上?” “可是那時父皇,母后您自己也知道謀反是大罪,一步錯步步錯,更何況咱們手上并無兵權,如何能……” “傻孩子,本宮手上沒兵權,但是皇上手中有啊?!?/br> “母后的意思是?” “你放心,此事由本宮一人承擔,絕不會將你牽扯進去,你只需在你的端王府好好休養生息,等著本宮的好消息便是了?!?/br> “母后!”端王朝前膝行幾步,“兒臣愿與母后共存亡!” “謀反可是大罪,你不怕嗎?” 端王不解的看著漸漸癲狂的皇后,心內懼怕不已。 可隨即想起那備受寵信的顧王,咬牙道:“兒臣一切全聽母后吩咐?!?/br> 聽得這話,皇后沉沉笑了起來,寬慰似得拉起端王的手,細細在手心撫著,“好孩子,你放心,母后一定會讓你坐上那個位置的?!?/br> 京城大街小巷熱鬧得很,張燈結彩,迎接新年的到來,夏成蹊也是個喜歡熱鬧的,禁不住顧王府的下人說著街上的稀罕事,只想出去玩。 可顧王總是以他身體虛弱為由,門也不許他出。 夏成蹊略有些無聊的躺在軟塌上,閑時拿著一些插畫的書籍無聊解悶,顧王大步從外走來,被寒風掀起的衣闕翻飛,沾著些許的寒意。 “皇叔?!?/br> 夏成蹊下榻,跑向了顧王,顧王躬身順勢一撈,便將人抱在懷里。 “今日的藥喝完了?” 夏成蹊點頭,“都喝完了?!?/br> “還算乖覺?!?/br> 夏成蹊撇嘴。 “你若是再乖覺一些,本王明日便帶你上街去逛逛?!?/br> 夏成蹊眼中閃過一縷亮光,“真的嗎?” “本王何時說話不算數了?” “那皇叔想讓瑾玉怎么乖?!?/br> 顧王將人放在塌上,“聽說瑾玉昨日臨摹了一帖字畫,可是真的?” 夏成蹊一愣,點頭。 昨日不知從哪翻出了當初瑾申的一幅字帖,閑來無聊,便臨摹了起來。 如今也只好硬著頭皮道:“是?!?/br> “瑾玉喜歡臨摹字帖?不知昨日臨摹的是誰的字帖?” “瑾玉不知道那副字帖是誰的,但是見那字帖遒勁有力且瀟灑俊逸,所以就想臨摹一番,”說完,夏成蹊眼巴巴的看著顧王,“皇叔,是瑾玉做錯了什么嗎?” 顧王失笑,“沒有,本王沒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昨日你臨摹的那副字帖,本王想收來留作紀念,如何?” “可是,我已經扔了?!?/br> 顧王微微一笑,“那又何妨,再臨摹一次便是了?!?/br> 夏成蹊一驚,連聲道:“可是瑾玉昨日也將那原貼也給扔了?!?/br> 顧王意味深長的看著他,看的夏成蹊真是坐立難安,好半響才道:“那又何妨,本王這還有幾幅字帖,你若是臨摹出一幅來,本王明日便帶你上街去逛逛,如何?” 臨摹一副字帖,便能得到出去玩的機會,這等買賣夏成蹊怎么不會做,當下便一口應承了下來。 顧王命人將那副字帖送來,夏成蹊跪坐在書桌前,執筆小心臨摹著。 顧王走過去,見他表情嚴峻,臨摹得如此認真,但臨摹出來的字畫卻是難以拿出手,伸手便握在夏成蹊握筆的手上,以自己的掌心包裹著他,一筆一畫小心的書寫著。 這一幕著實有些熟悉,情不自禁便讓夏成蹊想到了瑾申。 當初瑾申也是這么一筆一畫握著自己的手寫那個瑾字。 瞥到夏成蹊魂不守舍的表情,顧王若無其事道:“走神?在想什么?” 夏成蹊背對著顧王,自然看不到顧王臉上陰沉得駭人。 尷尬笑了一聲,斂去自己臉上其他不該有的表情,“沒有,只是覺得自己寫出來的字好丑?!?/br> “以后多多練習,定能寫的好?!?/br> “瑾玉知道了?!?/br> 夏成蹊心里直打鼓,也不知道顧王今日究竟是試探還是無意為之。 好半響,夏成蹊握筆的手心都發熱出汗了,一幅字帖這才臨摹完,看著那宣紙上不堪入目的字跡,夏成蹊不肯再看一眼。 “皇叔,我寫完了?!?/br> 顧王看著那副字帖,“這是本王的字帖,往后你便一日一帖,記住了嗎?” 夏成蹊乖順點頭,沒敢再多說什么。 顧王見他如此乖覺,此事便罷了,只是想到之前瑾申住過的那個東苑…… 東苑必是不能再留了,還是早日燒了的好。 思緒剛斷,便有侍衛進來稟報,眉眼焦急,“啟稟王爺,屬下有急事稟報?!?/br> “皇叔,我有些累,先進去休息了?!?/br> “去吧?!?/br> 等到夏成蹊走近偏殿,那侍衛才上前,附耳顧王身側,說了幾句。 顧王猛地起身,登時臉色大變,“千真萬確?” “千真萬確,此乃宮中傳來的消息?!?/br> “進宮!” 那侍衛攔下顧王,“王爺萬萬不可,還請三思而后行!萬一是個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