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許紅在旁邊氣的噘嘴。也瞪著眼睛看林青松。她瞪眼也好看呢。 林青松看了她一眼,笑的眉眼彎彎。 眼角眉梢看著劉紅軍那傻樣,心里暗樂,蠢貨,看看你那對象是什么德性。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這要是在過去,早晚是要爬墻的。 過了一會兒,菜就上來了。劉紅軍和許紅大口的吃,林青松在邊上慢悠悠的夾一筷子吃一口,那動作別提多好看了。 到時候讓兩人都不好意思了。 “吃啊,怎么不吃了?!币妰扇送O聛?,林青松就皺眉了。 “不是,哥,你也吃?!眲⒓t軍恭恭敬敬道。 “我也吃著呢,”林青松看了看自己的碗,又道,“對了,劉紅軍,你知道南江鐵礦的事情嗎?”這小子好歹在這里土生土長的,總能問點有用的。 聽到南江鐵礦幾個只,許紅耳朵動了一下,看著林青松,“松哥,你問南江鐵礦啊,我大伯就南江鐵礦的。還是主任呢?!?/br> 劉紅軍連連點頭,“對,許紅就礦上長大的?!?/br> 林青松一聽,笑的更燦爛, “哎喲,那還真巧了。我這不是大學學的機械專業嗎,雖然我還沒畢業,可好歹也學了點東西,想著供銷社這邊到底不是老本行,做著沒意思,還是得去礦上看看?!?/br> “哎呀,哥你可是大學生,還是京城的大學生,咱南江都找不到幾個,你去了礦上,那還不的搶著要啊?!眲⒓t軍恭維道。 許紅也立馬點頭,“我回去就和我大伯說這事兒,讓他幫忙問問?!?/br> 林青松笑道,“行,那我就等消息了?!鼻魄?,咱這不靠家里的關系,不一樣也能找到路子嗎? 哎呀,于南南同志,咱這緣分,可真是不知道怎么說了。 他覺得這就是上天注定的緣分啊,才想著要去南江鐵礦呢,就遇到一個南江鐵礦的干部家屬了。老天都要他去礦上呢。 許南南坐在辦公室里面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覺得腦袋有點兒暈乎乎的。 對面柳大姐看著她道,“不是生病了吧,今天都打幾個噴嚏了?!?/br> 許南南吸了吸鼻子,覺得越來越不對勁了,看來真的生病了。這天氣都能生病,她都佩服自己這小身板了。 肖科長從外面進來,眉頭緊皺。 “南南啊,”聲音聽起來有些無奈。 許南南抬頭,“肖科長,什么事???” “這評選,你也別有太大的壓力,沒評上也沒關系?!毙た崎L悶悶道。 采購科的人聽到這話,都看著他。柳大姐道,“老肖,怎么了?” 聽到有人開口問了,老肖這就來勁了,恨不得將自己心里那些不滿,都給發泄出來,“工會那幫癟犢子的東西,拿咱們的人情去拉票呢。娘的,都干啥事啊,說啥礦上有些工人家里困難,要搞捐贈。每個工人最少捐贈一斤糧票,干部得捐五斤,人家工會劉大姐被逼著直接捐了十斤。還有李礦長,高礦長,都捐了不少?!?/br> ??? 大伙都瞪大了眼睛。這年頭,糧食就是命根子啊。礦上的工人,就算是雙職工,那家里也絕對是不寬裕的。孩子們吃的多,總不能讓孩子餓肚子,這就要不少糧食。還有老家那邊的老人,他們可是知道的,礦上不少人都是當初從附近的鄉鎮招過來的。要不然南江縣城哪有這么多人過來挖礦啊。 人家鄉里出來的,都還要補貼家里呢。 工會這是干啥呢。 許南南也覺得的懵,“肖科長,這么多糧票捐上去,給誰???” “說是給那些需要的人,這糧票都放到工會保管,誰家需要,就給誰家?!?/br> 扯犢子!現在誰家不需要糧食啊。給了這家,那家咋辦?人家捐一斤上來,到時候給出去的似乎,一斤都不夠看的。 許南南就是再不管事的人,也聽出有些不對勁了。 “這誰出的主意???” “還能有誰,不就是那個工會最活躍的吳劍同志,人家這次是積極分子熱門人選呢。這幾天蹦跶的可囂張了。劉會長都壓不住他,一不樂意就去礦上給一線工人做思想工作。人家一聽只給一斤糧票出來,以后能找工會要糧食,咬著牙也給拿出來了。工人拿了,干部還能不拿?” 肖科長氣憤道。 幾人搖頭嘆氣,然后看向許南南,“南南啊,咱不急著拉票,順其自然吧,你可別做傻事啊?!?/br> 許南南點了點頭,突然覺得頭有些暈了。站著都搖晃了一下。 柳大姐手快的將她給扶住了,“怎么這么熱乎啊,是不是發燒了?”她又伸手摸許南南的額頭。 “還真是發燒了?!?/br> 大家一聽,也顧不上剛剛那件事情了,肖科長趕緊道,“快,送醫院去看看??蓜e耽擱出問題了?!?/br> 80 許南南就沒想過自己會這么脆弱, 在許家村那種環境都沒生病過, 跑縣城來竟然就這么病了。醫生一查,說是受涼了。 這種天氣咋還受涼?都要穿布拉吉的時候了。柳大姐驚訝。 醫生是個老阿姨, 聽到柳大姐的驚訝, 覺得自己的專業素質遭受到了懷疑, “同志,三伏天都還有人受涼呢, 現在受涼咋奇怪了?這小同志肯定是先累了一陣子,沒緩過神來,又吹了風, 所以才會受涼的?!?/br> 許南南想了想, 還真是。她在上海出差的時候沒覺得累, 只是路上坐車倒是折騰了一番。昨天坐在自行車上的時候,那自行車騎著快,帶著風一陣陣的吹,昨天她下車之后, 就覺得腦門被風吹的有些暈, 還以為睡一覺就好了。咋能想到睡一覺之后還嚴重了。 這身體也太弱了,許南南郁悶的趴在床上。 沒轍,得打針。要不然燒的厲害了,回頭得出問題。 許南南腦袋搖的像撥浪鼓。她有藥,有好藥啊。就這么點問題,完全不用打針??上пt生聽不到她心里的聲音,拿著白搪瓷的托盤過來, 拉上簾子,直接打屁股。 柳大姐一直陪在邊上,看著那針扎到許南南的屁股上,才放心的回礦上去了。 趴在床上,許南南欲哭無淚。她特想說,她有藥,真的有藥。 也不知道打的是什么藥,不敢再吃藥,只能這么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叮叮?!?/br> 旺旺的聲音又傳來了,許南南郁悶的閉上眼睛,頭暈乎乎的,她這時候真不想做生意。一看,還是熟人。 【老古董】:“你是不是賣了一塊翡翠玉佛給人家了?” 許南南道,“不是你介紹來的那個老二嗎?” 【老古董】:“多少錢?” “八十八萬?!?/br> 【老古董】:“還真是的!” “怎么了?”許南南納悶,難道她賣貴了,來給朋友出頭的,“他自己開的價!”許南南發了個氣憤的表情過去。 【老古董】:……還有嗎,給我也來一塊。 “……” 許南南發現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沒賣貴,她賣虧了。 虧了多少? 許南南沒概念。她這輩子就沒玩過什么奢侈品。要說黃金白銀啥的,她還能估摸個價錢出來,可翡翠這種東西,不好意思,沒這概念。 不過她知道老古董不差錢,光從他每次幾萬十萬的買東西,都不怕是假貨,就知道在人家這是沒把錢看在眼里?,F在因為一塊八十八萬的翡翠吊墜來找她。那肯定就是那玉佩她虧大了。人家賺大發了。 許南南腦殼開始疼。 “你老實說,我虧多少了。你放心,我保證不要債,我就是想知道自己虧多少。你要還想從我手里買到古董,你就和我說實話?!?/br> 她發了個發怒的表情。 ………… 很快,醫院病房里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嚎哭聲。這哭聲聽著要多悲有多悲慘。 直把人哭的心里發寒。 小護士噔噔瞪的跑進來一看,里面病床上,剛打屁股針的小姑娘正趴在床上嚎啕大哭。 林青柏正來醫院看部里受了傷的戰士。聽到這哭聲,皺了皺眉,本來準備下樓梯呢,轉個彎兒就往病房那邊去了。走到門口,見小護士正在數落病床上的人,“同志,你這又不是什么大病,就打了個針,犯得著哭嗎?你這樣很影響其他病人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誰那啥了呢?!?/br> 剛外面他們聽到這聲音了,還以為誰家的病患沒了,家屬在哭喪呢,嚇死個人了。 都知道這陣子沒收到什么重傷患者呢,好好的人要是在醫院沒了,那還得了。病人家屬還不得把醫院給拆了啊。 許南南委屈的揉著鼻子。她的兩百萬啊。嗚嗚…… 林青柏輕輕敲了敲病房的門,走了進來。 病房里的人都看著他。 許南南也抬頭看著他,眼睛上還掛著淚水,看著可憐巴巴的樣子。然后驚訝,“林同志?” 林青柏走進來道,“怎么了,生病了,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眉頭微微的皺著。 “我也不知道?!痹S南南悶悶道,總不能說咱就坐了一次自行車給坐出病來了。那也太丟人了,她又不是林meimei。眼前這個倒是林哥哥。 護士見到林青柏來了,也不好再當著人家屬的面數落病人了,囑咐道,“可別再嚷嚷了,打擾別的病人可不好?!?/br> 林青柏笑道,“她剛生病,身體不舒服,勞煩體諒一下?!彼L的硬朗,和和氣氣的說這些話,倒顯得難得。小護士也不好再說了,扭著頭出去了。 旁邊的病人也沒再繼續看著人家。各自睡各自的。倒是有個瘦瘦黃黃的老嬸子時不時的看許南南一眼。林青柏看了老嬸子一眼,老嬸子就裝作啥也沒看一樣,眼睛瞄著天花板。 “哪里不舒服?”林青柏笑著走過來,上下打量許南南。 許南南屁股還痛著呢,當著個男同志的面,總覺得尷尬,“就是有點兒發燒,打針之后都好了?!?/br> 林青柏看著她臉蛋白的沒顏色,摸了一下她的腦門,還真是太熱。 見許南南眼角帶淚的樣子,他干脆也不走了,坐在邊上,“剛怎么哭了,打針疼的?我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彼坪蹙团鹿?。 林青柏忍住笑。 許南南心里不得勁了。什么打針哭啊,剛剛那么大的針頭扎屁股上,她都沒流一滴眼淚。她是為她的錢哭的。 那個老二,竟然是個坑貨。平時說話倒是一副大款的樣子,結果宰人的時候,這么下狠手。欺負她不懂行情,竟然開價那么低。要不是老古董羨慕嫉妒恨了,泄露了消息,她都不知道自己虧了那么多錢。就賺了個零頭! 就算那成本不高,賣多少都是賺了??杀蝗水斣┐箢^一樣的宰一頓,心里總覺得憋屈。 想起這事兒,她這腦門就疼。心也疼。 林青柏見她這臉色幾番變幻,以為她是想起打針的事情怕呢,“別難受了,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肯定高興?!?/br> 許南南眨了眨眼睛,“什么消息?” 林青柏靠近了,輕聲道,“孫公安以后不找你了?!?/br> 他挨著近,許南南都能感覺到熱氣了。沒來由的臉上有些熱,好在林青柏很快就讓開了。笑瞇瞇的看著她。 許南南忍著沒摸自己發燙的臉,“真的?他咋就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