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舅母點點頭。 陳溺走過去蹲下逗了會貓,揉它身上軟軟的毛,不經意地問:“許老師怎么突然辭職了?” 舅舅喝了口水,說:“忙醫院的事吧?!?/br> “哦……”陳溺沒再多問,過了會兒就回房了。 門關上,又是安靜。 那天她喝的多,晚上發生的事真的記不清了,第二天早上依稀聽見他在耳邊說了什么,醒來的時候房間里就她一人。 床頭柜上放著張紙條,上面寫著: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 旁邊就是把備用鑰匙。 那時候她幾乎是想都沒想,換了衣服落荒而逃。 陳溺背靠在門上,閉了閉眼,那天真的是因為頭腦發熱了,后來她自己回想,腦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記不住,也沒有想象中的惡心難受。 但總有點那什么,所以從那段時間起她就開始避著許塵深,信息電話什么的都不看不接,最后因為jiejie的事直接請假離開大半個月。 此刻回來,就是這幅現狀。 她自己確實也說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許塵深當時肯定是清醒的,他沒阻止,反而…… 陳溺抓了抓頭發,那時候她甚至想過,是不是發生這樣的事之后他就應該不會再找她了,就像論壇情感帖中的女生指責的那一類男生一樣。 這樣的話,對她來說其實還好,至少不用想著怎么面對他。 …… 可他一覺醒來卻偏偏留了鑰匙……不是單獨放在桌邊,而是圈在她的手機掛繩上。 認認真真地圈好。 意味分明。 作者有話要說: 這里回憶over 今天短小的明天會補上,明晚九點準時更 第15章 第二天是周六,沒課,舅舅和舅母一早出去走cao場,陳溺聽到關門聲摸過手機看了眼時間,才七點整。 她難得失眠了整整一個晚上,于是拉過被子蓋住頭繼續睡。 但閉著眼心無雜念了半個小時,還是睡不著,只得認命地換衣服起床。 廚房里舅母給她留了早飯,陳溺沒什么胃口,還是強撐著吃了點,洗完碗看時間還早,就去衛生間拿了抹布出來打掃衛生。 舅母喜歡整潔,家里收拾的一向是干干凈凈的,陳溺跟著她生活久了,也有些見不慣臟亂。 臨窗的桌椅書柜上蒙著層灰,大概是早上窗戶沒關吹進來的。她蹲下身,仔仔細細地擦拭,擦到書桌右下角的柜子時,突然想起什么,一打開,就看見她幾個禮拜前買的高考英語試卷。 差點忘了......喬爾給她找的家輔兼職。 這都多久了,上個禮拜她忙著考試復習都忘記了。 陳溺忙把抹布丟在桌上,折回臥室拿手機給喬爾打電話。 打之前她特地看了眼時間,八點過了,估計喬爾應該醒了。 可號碼撥出去卻一直無人接聽,等了半晌,陳溺剛掛斷,一條電話就切進來。 不是喬爾。 她上次打過備注,于是一個“許”字在屏幕上一直閃。 他這么早打電話做什么? 陳溺握著手機,猶豫著接不接。 其實講道理,除非真的有事,一般情況下許塵深很少給她打電話。 說不定是因為小奶貓的事...... 手機振動了十幾秒,她才接起來。 “喂?”字的音還沒發出去。 電話那頭搶了先:“對不起?!?/br>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有些低。 沒想過他會突然道歉。 陳溺不自覺地吞咽了下,有些猝不及防。 “昨天在車上,我不是故意要跟你生氣......” 許塵深站在窗邊,窗戶大開著,空曠的風把他的話音吹的也有些模糊。 陳溺心里一跳一跳的,不知道怎么接話。 許塵深說完這句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昨天送她回了家,自己的車在校門口停了很久。 中途手機開機,接到了很多電話,都是問他辭職的事,后來一遍遍回答地煩了,就扔到一邊等它自動掛斷。 他根本不想說話。 其實昨晚剛開始氣氛一直很好,他甚至在想,如果時間還早,就可以問她要不要去看電影,最近新上映的幾部影片,都是她喜歡的類型。 從她生病那天到現在,他以為他們之間的關系親近了很多,在飯店的時候為了幫忙,他上前摟過她的肩,當時其實心里不確定,有些擔心她生氣,怕她會突然推開他,但當他低頭,卻發現她并沒有什么反應,反而很乖地跟在他身旁。 那一刻心里的感覺, 真想就這么摟著她一輩子。 去停車場取車到開出來的這一段路,他一直在想,等她知道他已經結賬了以后,會不會生氣,生氣的話他應該怎么哄。 從來沒討好過別人,但對象是她他無所謂。 可想了一路,等到她上車,什么都想好了,真到了那一刻,看她突然冷下臉,那種像是要把所有的關系都撇的一干二凈的冷漠態度。 事先準備好的說辭到嘴邊便全部都做了廢。 不只是想問她為什么一定要算那么清。 想問的還有很多,只出口了那一句,其余的全在喉嚨上繞著圈兒,又被他盡數壓回去。 在陳溺面前他從來都控制不住情緒,怕全說出來會嚇到她。 他這邊久久沒說話,陳溺只聽到呼呼的風聲,空蕩蕩的,她動了動唇:“我......“ 她想說我也有不對,但是仔細回想昨晚上的事確實是他自作主張在先,她覺得憋屈才會問他,沒想到他倒是先生了氣。 算了,陳溺嘆嘆氣:“沒關系,我也有不對的地方?!?/br> 許塵深沒說話,靜了一會,揉了揉被風吹的有些刺痛的太陽xue。 昨晚到家,林陽還特地打電話過來問他情況怎么樣,他只隨意糖塞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然后一個人坐在客廳里冷靜了一晚上。 直到現在聽見她在耳邊毫不在意地說著沒關系,才發現,冷靜再久都沒用。 許塵深低著頭,看窗框上被風吹進來的細小灰塵,頓了頓,慢慢地問:“因為你也有不對,所以覺得什么都沒關系是嗎?” “......” 這是......什么意思...... 手機突然嘟了幾聲,陳溺思路被打斷,取下手機一看,是喬爾打來的,應該是剛醒看到她電話了。 陳溺把手機放回耳邊,想跟他說能不能等一下,等她接個電話,可還來不及說,他那邊突然低聲道:“那天早上,為什么一聲不吭就走了?” 陳溺頓時僵住,盯著白的有些泛黃的墻壁,說不出話。 手機里嘟嘟的聲音慢慢停止,氣氛歸于安靜。 “我后來......跟你打過很多次電話,但你沒接?!?/br> 陳溺手指微微屈著,在衣角上摩挲:“那時候有點事?!?/br> 許塵深聲音里的情緒藏不住,“有什么事?重要到半個多月一條信息都沒有?” 他的思緒一點一點倒回那天,倒回到他從書房出來,看見陳溺在沙發上熟睡的模樣。 前幾天她剛拒絕過他,許塵深知道她把他當老師,沒有其他意思,于是也沒有硬逼著她接受,想著慢慢來就好,慢慢接近她。 那天他在醫院忙了一天,情緒也有些不穩,叫醒她的時候,她剛睜眼神情還有些茫然,但瞳孔黑地發亮,眸子里映的全是他。 許塵深沒忍住,低頭吻在她唇邊,她的唇軟軟的,他不敢深入,只淺嘗輒止。 只不過還沒直起身,一雙柔軟冰涼的手就搭上脖頸。 他沒想過她會回應。 后來從她口中沾上酒氣,他知道她可能意識不清醒,下意識就想推開她。 可懷里的人卻越貼越緊,許塵深過往二十多年從沒有喜歡過誰,陳溺是唯一一個,從碰上那天起就在心底肆意著,在他自己還沒意識的時候,半夢半醒間就全是她。 怎么可能忍得住。 她遲早都是他的。 那天發生的一切真的像他每晚反復做的夢。 因為資料必須一早交到學校,不想吵醒她,許塵深第一次跟醫院請假,趕去學校交了東西就急忙回家。 開門后一室的寂靜。 如果不是屋子里還留有她身上的氣息,他差點就以為她真的沒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