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節
跟蹤者看到尖銳的雞嘴上全是血,不敢置信地想:難道劃破他脖子的就是那公雞尖嘴?這怎么可能? 正準備出手的小圓圓:啊,好厲害,動作好快,我都沒有反應過來。這人真的不是大王嗎? 賀椿沒有給予二賴子任何掙扎機會,冷冷地看著他流盡鮮血倒地而死。 昨晚他就懷疑是二賴子想要偷他的錢,今天不過確定了而已。 如果二賴子只是想劫財也就算了,他頂多把人打昏,但對方竟然為了小兩千文錢就起了謀財害命的心,而且看對方動作那么熟練,神色間沒有一絲猶豫,當過警察的賀椿如何看不出來對方已經不是第一次犯案。 他雖然沒了修為,可并沒有丟了記憶,他煉身那幾天,發現這具身體無法修煉混沌煉體術后,就致力于先習慣和掌控這具身體。 他本身就會擒拿術,修真后更是習以武技,這具身體本身力氣也大,等他熟悉了這具身體后,就算沒有修為和符箓,二賴子這樣的,他一個打二十個都不成問題。 更何況,阿蒙教他武技從不講套路,完全是以實戰為主,他有段時間幾乎天天被阿蒙在小黑屋中死虐,別說二賴子這樣的,就是來個武修,他出其不意下也能干死對方。 人血也是好材料,但賀椿沒用。 等確定二賴子已經死亡,賀椿不客氣地把他身上的財物全部搜出,可惜二賴子是個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摸遍全身也只摸出五個銅板。 賀椿正要起身,目光落在了二賴子的鞋子上。 搬運的苦力不是沒錢買好的布鞋,但河邊碼頭爛泥多,穿任何鞋子都是糟蹋,大多數苦力穿的都是草鞋,有的還直接赤腳。 但這二賴子卻穿了一雙千層底布鞋。 布鞋做工不說多精致,但相當細致,底看著就厚實,那鞋面也縫制得嚴絲合縫,看不出針腳。 他早上跟大壯打聽過,這二賴子因為好吃懶做又不喜歡存錢,至今還沒有討上媳婦,家中老人也不管他。 如果不是家人給他做的布鞋,那就是買的??啥囎佑绣X了去買酒吃rou賭博都有可能,但讓他買一雙很快就會被糟蹋掉的布鞋,怎么想都有點古怪。 賀椿出于警察的敏銳,把那雙布鞋脫了下來,忍住難聞的腳臭,大致看了看。 布鞋還算比較新,磨損也不是很嚴重,只鞋底被爛泥糊滿。 賀椿心中的異樣感越來越重,這雙布鞋九成不是二賴子的,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感覺,但他就是這么認定。 布鞋的尺碼和二賴子的腳很合,這大概也是他穿上這雙布鞋的原因。 賀椿捏了捏鞋面,總覺得左邊的鞋面要比右邊高一點。隨后手上一用勁,撕開了左鞋鞋面。 鞋面里掉出一個薄薄的油紙包。 賀椿小心打開油紙包。 里面有一張微微發黃的紙張。從透過的墨痕來看,里面寫滿了字。 賀椿沒有立即打開看,他收起油紙包和信紙,把那雙鞋子全部撕開查看,見再無其他東西就挖了個坑埋了,二賴子的尸體則就丟在原地沒動。 接著,賀椿把自己的痕跡處理干凈,帶上自己的東西走了。 他并沒有離開雜樹林,河邊雜樹林占地不小,他只是換了一個方向。 等離二賴子陳尸處足夠遠以后,賀椿這才在河邊找了塊石頭坐下,掏出那張信紙打開仔細閱讀。 慶幸的是,信上的字用的是修真界通用文字。 信上第一句話就是:我知道了這里的秘密! 二叔,我很害怕,你根本無法想像我看到、知道了什么。 過段時間就是育龍會,我會爭取機會前往龍棲城,但我不確定自己是否能活到那個時候。 這封信就算是一個保障,如果我死了,你有機會看到我的尸體,那么也許能找到這封信,畢竟我腳上的鞋子是您親自給我縫制的,如果有改動,我相信您一定能看出來。 如果我沒能活著見到您,甚至連尸首都沒機會讓您看到,那么也算我命該如此,而升龍路的秘密也許也還沒有到大白天下的一天。 如果您看到了這封信,請去找升龍路的龍血人那致遠。他也是受害者,正在想辦法擺脫困境。 二叔,您還記得嗎,我最愛吃您做的糍粑了,等回去您一定要做一塊給我吃。 侄,泣留。 賀椿把這封信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記下全部內容后把信重新包回油紙包里收好。 信的事情暫且放到一邊。 他除了知道有一個升龍路,和一個人名那致遠,其他都不清楚。信中沒寫那位二叔的名字,也沒有寫信人的名字,他想把信送給那位二叔都做不到。 但賀椿很在意寫信人說的升龍路的秘密是什么,尤其寫信人提到那致遠想要“擺脫困境”時,賀椿不知為何就想到了他現在的狀況。 另外,賀椿還對這封信產生了一個違和感。 寫信人寫得如此隱晦,也就是怕人知道這個秘密后會惹出禍事,而他又想讓他二叔了解情況,可如果他真的為那個叫那致遠的人著想,怎么會在信中就把對方的名字給明明白白地寫出來?他就不怕這封信落到不該落入的人手中? 還有最后一句話,賀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他反復讀了幾遍,把“糍粑,一塊”這幾個詞聯系在一起,他竟然想到了他大堂哥賀一慈。 賀椿哂笑,心中卻留下了這個疑惑。原來他還不知道要如何解決自身問題,但這封信倒是給他指出了一條路:龍棲城,育龍會,升龍路,尋找那致遠。 正好賀椿也打算離開這個不太安全的碼頭,昨晚滴血的棺材、有著冷血動物一樣眼睛的黑衣人、一箱又一箱不知是什么的貨物,還有自行開動的大船,總讓他有種碼頭要發生什么可怕事情的不安感。 賀椿從不認為自己是事故體,只是他更善于發現一些別人不會注意的事情。而也因為他的觀察力,讓他能夠在困境中找到一個又一個微妙的機會。 將要舉辦育龍會的龍棲城可想而知會有多熱鬧,而機遇從來與危險并存。 賀椿決定去之前一定要多弄點保障。 這第一步,就是制符。 把黃紙用藥材重新侵染,再用公雞血和朱砂做主藥,摻合其他材料調和出墨汁。 賀椿靜神凝氣,他沒有購買毛筆,而是選擇用自己的手指直接沾墨畫符。 一張三陽符一氣呵成。 當最后一筆落下,符紙上空相應的亮起一個符紋圖形,很快又墜入符紙中。 這表示,這張符成功了。 賀椿沒有激動也沒有什么特殊情緒,他天天不知要畫多少符,在材料制作成功的情況下,他如果還畫符失敗那才叫古怪。 因為符紙和墨汁材料所限,他能畫的符不多,這些符無一例外都帶著一絲陽剛之氣。 等畫到第五張時,賀椿忽然覺得腦中劇痛,手指一劃,第五張符作廢。 賀椿抱著腦袋在原地盤坐了好一會兒,身上也被冷汗濕透。 過了好久,賀椿才稍微恢復過來,只覺得腦袋沉重無比。 他忘了畫符也需要魂力也就是精神力,而從目前成果看來,他一天似乎暫時只能畫四張符,還是最簡單的那幾種。 賀椿歇息片刻,把剩下的材料全部收好。符紙還好,那墨汁哪怕用瓷瓶裝緊實了,效用也會一天比一天差。以往在靈種學院,教授符陣學的先生就從來不用隔夜墨汁。 等走出樹林時,賀椿腳步有點虛浮。 這時天也不早,夕陽已經半落。 賀椿加快腳步回去工棚。 等他回去的時候,苦力們大多已經回來,不少人在聊天。 看他進來,有人掃了他兩眼。 大壯對他招手,“你怎么才回來?你怎么了?我看你臉色好像有點難看?!?/br> 賀椿嘆口氣,指指自己的右腳:“疼得厲害,去找郎中拿藥了,但沒有用?!?/br> 大壯聞言也不知該如何安慰他,只能拍拍地鋪讓他趕緊坐下休息。 賀椿感覺到有人在偷偷打量他,還有人眼睛在他身上掃來掃去。 賀椿知道這些人是在奇怪他那么多銅錢哪里去了,他也沒解釋,蒼白著臉,穿著鞋子倒頭就睡。 夜色逐漸加深,等天黑透的時候,有人看向二賴子的床位。 幾個苦力彼此對了個眼色,還有人用下巴指了指賀椿方向。 有一個看起來似乎是老大的苦力眉頭皺得死緊。 二賴子雖然混蛋,但二賴子是他們村的自己人,如果那瘸子真的和二賴子之間真的發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們作為同鄉肯定要幫二賴子出頭。 不過二賴子也有過發了錢不回來睡覺的時候,這些苦力也不好為此事去質問賀椿,只能暫且等到明天再看。 半夜,大家睡得正沉,那扇沒多大用處的破木門的門閂被人從外面用什么劃斷。 門閂落到地上,沉悶的微響似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賀椿暗中睜開了眼睛。 他感覺有什么東西從門外走了進來。 鼻間傳來一股腥味,像是血,又像是某種難聞的藥物。 那東西似乎在尋找什么,進來后它順著地鋪走了一遍。 最后,它在賀椿腳頭停下。 賀椿能明顯感覺到對方在觀察他。 屋中的鼾聲不知什么時候變小了。賀椿甚至聽到了有人牙齒打顫的聲音。 這些苦力為什么不叫喊?為什么沒有人起身?他們是不是知道什么? 有什么順著他的腳爬上來,冰冷的呼吸噴灑在他的手背、手臂、脖頸……慢慢,那東西貼近了他的臉。 第198章 那一眼的猿糞 冰冷的帶著黏液的長舌觸及他的脖頸, 順著他的脖子往上舔。 賀椿手抓著紙符慢慢從懷里一點點抽出。 不知道是不是味道不夠好, 那東西發出了一聲類似噴嚏的不滿聲,原本只是舔舐的長舌突然如利器般彈起, 舌尖直插賀椿太陽xue。 危險!賀椿憑借直覺,頭部迅速扭到一邊, 同時左手飛快地從懷中抽出,兩指一錯撕裂符紙。 “閉眼!” 有些想要偷偷睜眼和已經睜開眼睛的苦力聽到這兩個字, 下意識地合緊眼皮。 瞬間, 符紙亮起宛如小太陽一樣的極度刺眼光芒。 “咿——!”一聲尖銳的叫聲刺破了工棚中所有苦力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