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節
小阿蒙想不明白,干脆舉起另一只沒有被握住的小爪爪,指指少年,認真說:“問我哥?!?/br> 小阿蒙在說出“哥”這個字眼時,小小的心田里還有一股偷偷的喜悅。他早就想有一個哥哥了,他曾經很多次幻想,當他被欺負的時候,叫聲哥哥救命,就會有個大哥哥沖出來救他,把所有欺負他的人揍成豬頭。 而賀椿滿足了他所有幻想。 第167章 共享賀椿如何 丘和宜求教之前有點顧忌地看向車頂。 賀椿對他搖手示意, 讓他不用在意車頂上的老道, 說他們在車廂內說的話,不會讓外面聽到一句。 丘和宜心中又驚又喜, 少年能讓看起來像奇人的老道聽不到車廂內說話聲,是不是說少年比那老道還要道高一尺? 丘和宜思量再三, 想到少年昨晚的神奇,而昨晚真正救了自己的也是少年, 最終決定還是把寶押在少年身上。 丘和宜坐正身體, 整理姿容,竟然正正經地拱手向賀椿正式求教兼求助。也不知他把賀椿職業想成什么了, 竟說出愿意獻祭自己的生命只求少年能幫助救回他兩個失蹤孩兒, 如果再能幫助其夫蘇鎮青脫離孫氏控制更好。 “何至于要獻祭生命?”賀椿給丘和宜那么正經的懇求搞得哭笑不得。 丘和宜聽他這樣說,反而略驚訝地反問他:“道家之所以式微,不就是因為每次施法必然要進行獻祭?” 賀椿正好端起茶杯喝水, 差點被茶水嗆到,“誰說道家施法一定就要獻祭?” 丘和宜露出一副“大家都這么說”的表情。 好吧,看來這個小世界的修者在靈氣不豐富的同時走上了另一條詭異的修煉之路,還用了道教的名義。道教三清老祖要是知道, 還不知得氣成什么樣。 賀椿在心中上了三炷香向道家老祖們告了個狀, 手中揉搓著懷中小孩頭毛,心想:這就怪不得孫氏對兒子做了那樣古怪的事情,他兒子還沒辦法借此干掉她,看來這種小血腥的修煉方法在此竟然是常態? 恰在此時,小阿蒙的眼睛望過來。 賀椿與小阿蒙對視, 莫名就被他那黑溜溜的眼珠給吸引住。 他覺得自己好像從那雙黑得怪異的眼眸中看到了什么,心臟突然加快速度“怦怦怦”連跳好幾下。 有危險! 賀椿身體沒有坐直、表情沒變,但他的警惕觸角已經全開。 阿蒙可能在試圖告訴他什么,但是他現在的狀態……天知道他師父在搞嘛,不過他能知道危險就成。 車頂上那老道應該不是危險來源。 雖然那老道看起來很有奇人的范兒,但他能感覺出來對方的修為還沒有進入先天。 而分辨對方有沒有進入先天的方法很簡單,哪怕他修為不能動用多少,用鼻子聞就能聞出來。能進入先天的人,身體會排除一定積垢,身上的味道會好聞一點,而后天者身上會帶有一股腥味。 賀椿一直沒跟小伙伴們說,也忘記問他們是怎么調整的,反正他在有一定修為后再看沒有修煉的普通人,對方身上的所有缺陷幾乎在他眼中一覽無遺,味道稍微重一點就會被他聞得清清楚楚。 有時候遇到不太愛干凈的人,他不得不臨時關閉自己的嗅覺,視力也盡量往低的調??擅髅髁袕姶?,他卻不得不調低,這讓他也很不習慣,跟阿蒙說過后,阿蒙讓他按照自己心情和需要隨意調整,初時會很難受,時間長了,他不用調整也可以做到忽略。 而阿蒙的話并沒有說錯,逼著自己適應后,他現在確實已經習慣到可以忽略,需要時則可以隨時調高。 阿蒙曾說過,修者眼中的世界和普通人眼中的不一樣,修者看的更多的是“氣”,用地球話說,也叫磁場,也叫能量構成。 頂上那個就是別看他邋遢,身上也仍舊有腥味,但卻比一般人要清新多,身體中的氣也比普通人清澈均勻。 對比丘和宜,雖然他昨晚幫其用靈氣滋養身體,但也仍舊遠不如老道,只氣的運轉就阻礙多多,厚薄不均。當然老道一生都在修煉,丘和宜則不但陳年舊傷太多,還生育過,用修者的話來說就是“氣息渾濁,先天之氣已盡失”。 危險來源不是老道,也不是丘和宜,那么會是誰?又是什么時候來到? 能讓阿蒙特意警告他的危險,怎么也不會是普通危險。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想太多,包括懷里這個軟軟的小東西也不是他師父,全是他自己在瞎聯想。 賀椿忍不住低頭在小孩發間深深吸了口氣。 呃,有點臭。 他救了小孩后,只幫他上傷藥時給他簡單擦洗了下,如今兩天兩夜過去,小孩就早上洗了把臉,漱了口,身上還真沒怎么認真洗過。 加上現在又是初夏,以他的嗅覺跑去聞一個不知多久沒洗頭的小孩的頭發…… 賀椿什么都不想說了,他覺得自己有點中毒。 什么都不知道的小阿蒙抓抓有點癢的腦袋,還又往少年懷里縮了縮。 正巧,時間已經快要中午,曹氏鬧著要停車休息。 福清過來為難的說路上他知道的干凈水源都被洪水污染,這時到處都一片混亂,他也不能確保找到的休息地就一定安全。 福清的意思是想再趕一段路,最好把昨晚那些難民全部甩開才好。 可路上逃難人眾多,路況又不好,想快也快不起來。 丘和宜沉吟片刻,開口:“去問問于管事,他知不知道附近有干凈水源并適合這么多車輛停放的地方,如果沒有,就讓曹氏忍一忍,再走一段路再說?!?/br> 可曹氏不愿忍,也不能忍。 這時她倒不是存心鬧騰,而是她真的不舒服。 爛泥地,一會兒一個坑,還是木輪子,又沒有減震,任是車廂里放了好幾床厚被子也減弱不了坐車的痛苦。 曹氏只覺得從昨晚開始,她的肚子就不太平靜,再被這么顛簸一路,她恨不得下車走到廣宇城。 丘和宜聽劉予大夫說曹氏是真不舒服,有點頭疼。 賀椿見他這樣,就主動開口道:“是在愁找水源嗎?要么我去附近看看,你們先停一會兒,等我找到合適休息的地方再過來叫你們?!?/br> 丘和宜知道他敢攬這個活肯定有他的手段,便也沒和他客氣,“好,就麻煩十一郎了,我們在這里等待你的好消息?!?/br> 賀椿下車時叮囑丘和宜千萬不要把車上的紙符給撕了,轉首就抱著他家小阿蒙去找水源。 丘和宜哪怕知道少年本領高強,可看著兩小孩還是不放心,叫了一名家丁跟上去。 邋遢老道坐在車頂上,看少年抱著小孩出來,只以為兩孩子是車主家眷,并沒多想。他還在想高人會在哪輛車中。 丘和宜看老道沒有主動接觸他們的意思,他也沒有特意去接近老道,還對下人們囑咐,只要老道不惹事,那就隨他去。 曹氏也聽說了老道的事,心中又怕又好奇。 她怕老道是丘和宜找來收拾她的高人,又好奇那半途飛到車頂的老道長什么樣。 曹氏坐在車中無聊,她又不愛看書,想了又想,還是偷偷把窗簾撩開一條縫,偷偷往外尋找那老道蹤跡。 老道正站在一輛馬車的車廂前研究上面的紙符。 曹氏看老道在看昨晚少年貼的紙符,眉頭一跳。她想到,她肚子不舒服會不會和這些紙符有關? 曹氏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昨晚她服了安胎藥后本好受了許多,可到了夜里她又開始感到不舒服,可不就是那少年貼完紙符沒多久么? 曹氏不再盯老道,而是盯著其他車廂上的紙符,想著要怎么把那些符全部扯掉撕爛毀個干凈。 老道研究了一會兒紙符,發現和自己曾經學到的符箓紋路有不小區別,他竟未能認出這符箓上畫的都是什么,又有什么用處,但他也確實從其中感覺到一股能量。這符箓看久了,還讓他有點腿軟。 忽然!老道轉頭。 老道雖不是進入先天的修者,但在普通武者中已經是頂尖的那一小撮,曹氏從后面偷看他,他立刻就感覺出來。 但為什么他之前沒有回頭,卻在曹氏不看他后才回頭? 老道用懷疑的眼神看向那還在抖動的窗簾,剛才他似乎感覺到了一絲古怪不詳的氣息? 老道下意識向曹氏車廂走過去。 “這位道長,前面的車輛是家中女眷,還請道長留步?!庇诠苁屡艹鰜碜柚沽?。 “女眷?再無其他?”老道眼珠子轉來轉去,這讓他面相看上去有點賊滑,其實他只是天生眼球震顫,自我控制不了。小時候他因為這個遭棄,當了道士后倒是能靠這個裝神弄鬼。 于管事警惕,“是。請問道長有何貴干?” “你們車隊能做主的人是誰?貧道要見他?!?/br> 于管事沒怎么糾結,迅速為老道引見丘和宜。這時候就能感覺出來有個男人當主母的好處了,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還不用擔心拋頭露面的問題。 老道一見丘和宜就笑:“原來是丘族人,難得。貧道也不跟你繞彎彎,我想知道貼這些符箓的人是誰?現在在哪里?能否為貧道引見一二?” 在丘和宜和老道周旋之時,賀椿也對水源有所感覺。 很有意思,當他心里想著要尋找干凈水源時,他丹田基臺上的那只玉色小蜘蛛又動了起來,只不過他現在不能內視,沒能看到??赡X中他卻像是受到某種指引般,自然而然地走向正確方向。 賀椿看到那一汪干凈的池水后,心想這是不是當初沙漠秘境給他的好處之一,讓他在找水源上特別敏感。否則他怎么會連猶豫都猶豫,覺著這個方向可能有干凈水源,就真的這么找到了? 哪怕他六感比普通人敏銳,可這也太容易了。賀椿樂,只覺得自己占到了莫大便宜一般。 水從小山上流下來,也許山上有個泉眼,因為地勢的緣故,這汪聚集在山腳的小水池沒有遭到太多污染,水質看起來還算清澈,只水池邊沿不時爬過的螞蟥看著特別惡心人。 而池塘邊地勢還算寬闊,山上的樹木也算稠密,不用擔心休息到一半會有泥石流沖下來,離官道也不遠,在這個時候算是非常合適的休息地了。 跟來的家丁看少年如此快就找到這么合適的水源,心中驚嘆,臉上不顯。 賀椿則覺得丘和宜帶來的家丁仆婦人數不多,但都十分精干,而且不多話,堪稱家丁中的楷模,對丘和宜的治家能力也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 可就這樣的丘和宜竟然被逼到主動退居老宅。 賀椿對那位老祖宗孫氏越發感起興趣。 跟來的家丁回去通知大家,賀椿就留在原地沒動。 “來,寶貝,咱們先洗個澡?!辟R椿三兩下脫光衣服,就要帶小孩下池塘。 池塘邊上的螞蟥等物跟遇到什么可怕的天敵一樣,拼命往爛泥里鉆。 小阿蒙忽然用手掌抵住賀椿胸膛,搖頭。 賀椿先不明白,后醒悟:“看我!又把你當……,對,你還是小孩子,哪能就這么在冷水中洗澡,這天也還不算太熱。你等等啊?!?/br> 小阿蒙看他誤會,也沒解釋。他只是覺得他先在里面洗澡,等會兒如果有人用這個水池里的水,那些人也許會拉肚子。 賀椿抱起小孩,直接往山上走。順著溪流,他很快找到出水泉眼。 看看附近還算隱秘,他從儲物袋中掏出浴桶,把泉眼里的水用葫蘆瓢舀進桶里——如果他可以肆意使用修為,就可以用引水訣了。 裝好水,他又往木桶里丟了一張加熱符——為了讓寒豆豆和他師父隨時隨地洗上熱水澡,他改良了多少生活用符箓! 摸摸水溫差不多,賀椿把小孩剝光了放進大大的浴桶里。 小阿蒙拍拍水面,他身上的傷口已經全部結痂,臉上青腫也全部消失,恢復能力好得可怕。 小孩瞅瞅少年,忽然整個蹲進水里,又噗地站起來。水把他的頭發全浸濕了,臉上掛滿水珠,也讓他的眼睛更加水靈。 賀椿:……阿蒙這是在跟他玩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