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節
賀椿再看向老吳,果然發現老吳的神色中帶著一點點期盼,不過他的期盼不是針對他和阿蒙,而是后面的洛河和龔秋冬。 賀椿忽然想到,老吳能被當地軍方委托做事,那么他是不是能猜出一點他們幾個的身份不止是去接被綁架的小孩那么簡單? 換言之,老吳是不是以為跟來的洛河和龔秋冬其實是警方或軍方高層?那么他特意當著兩人面說出這個故事,是想要上面插手調查萬家? 唔,有點意思。也許他們接了寒豆豆后,可以拐到吳市鎮走一趟。 第135章 阿蒙放雷 “人跑了?在被挖了心臟的情況下?”穿著白色軟底鞋、一身鵝黃裙, 臉色蒼白至極,頭發卻黑如鴉羽,嘴唇嫣紅似血的女孩露出迷茫的眼神。 女孩不算特別漂亮,但你看到她第一眼時會不由自主被她吸引,就像有魔性一般。 保安隊長不敢直視女孩的眼睛,滴著汗說:“是, 我們也沒想到……” “你們現在跑來跟我匯報這件事是想告訴我,這件事就這么算了?” “當然不!我們已經派人沿河尋找, 他不會跑遠?!?/br> 女孩發出輕笑,“不會跑遠?又是你們的想當然?你們認為那怪物被挖了心臟就不會跑,可一個沒了心臟的死人卻站起來從重重警備下跑掉了?,F在你們說還有什么不可能?” “這……” “好了, 我沒有責怪你們, 去把人找回來吧, 晚上之前可以嗎?”女孩似乎在問保安們的意見。 保安們臉色卻極度難看, 忙不迭地回答:“當然, 我們保證入夜前一定把人找回!” 保安們用最快的速度離開大廳。 女孩嘆息,轉身。 接待臺的保安低著頭不敢看她。 女孩走進電梯,電梯往上,在三樓停下。 女孩從電梯里出來,沿著走廊走到盡頭,推開玻璃門進入。 門里是一個布置溫馨的會客室,一個超過50英寸的大屏幕貼在墻上,屏幕里有一名老者正在處理工作,他旁邊有一名帶著金絲邊眼鏡的年輕人在按照他的指示cao作電腦。 女孩關上門, 在屏幕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屏幕里的老者抬起頭:“回來了?出了什么事嗎?” 女孩抓起沙發上的絨毛玩偶輕輕撫摸,“沒什么,只一點小事,很快就會解決?!?/br> “嗯,你的辦事能力我很放心,新的研究體會陸續送過去,我這邊已經知道尋找那些深藍兒童的確切方法?!?/br> “是什么方法?如果知道他們的弱點,我這邊的研究會更順利一些?!?/br> 老者旋下鋼筆筆套,金絲眼鏡立刻把一瓶墨水放到他手邊。 老者把鋼筆插入墨水瓶中,一邊吸墨一邊說:“一種富含能量的隕石。值得慶幸的是,我國某器材研究所正好對這種隕石有一定研究,一個小時后關于這種隕石的詳細分析報告會傳到你的郵箱里?!?/br> “好?!?/br> “另外,聽說專案組派了一組人去了你們那邊,他們走了軍方路子,速度會很快,目的就是為了接那個突然出現的小孩,你們那邊也得加快速度了?!?/br> 女孩鼓起嘴巴,撒嬌一樣地說道:“那個小孩太難找了,他在遜縣附近失蹤后就再也沒有人看到過他。調查的傭兵懷疑他要么進入了大興安嶺,要么就是進入了西伯利亞無人區?!?/br> “盡量找,別氣餒?!崩险甙参恳话愕卣f。 女孩揉搓著絨毛玩偶,忽然問:“當初第一個上報這個小孩消息的人是誰?能查到嗎?” 老者接過金絲眼鏡遞過來的面紙擦拭鋼筆,慢慢道:“我找人查查看,但國安那邊和我不是一路,我想查他們的人,還是第一線的間諜,很難?,旣?,如果你那邊人手不夠,我可以再派兩個人過去幫你?!?/br> “好啊,來一個我殺一個,我說過這里是我的地盤,誰敢染指我就要誰的命?!迸⑽⑿?。 老人不以為意,反而朗笑出聲:“你??!對了,你知道嗎,傅逸也加入了深藍兒童專案組?!?/br> 女孩聽到傅逸這個名字,神情明顯變得有點不一樣,像是恨,又像是思念,蒼白的臉色都變得紅潤幾分。 “你想進入專案組嗎?”老人問她。 女孩從思念中拔出,反問:“您不是已經安插人手,何必再多加我一個?” “總得要有一個頭腦冷靜又明顯的靶子,你去,是最合適的?!?/br> 就像老人被拂逆沒有生氣一樣,女孩聽說自己被當成靶子也沒有生氣,她只皺眉問:“我去了專案組,這里交給誰?” “你可以遙控。我們這些老的想法不一樣,你這個研究所也是一條后路?!?/br> 女孩沒有立刻答應,“我考慮一下?!?/br> 老者點頭,屏幕信號切斷。過了一會兒,女孩的手機發出提示音,有郵件到了。 女孩打開桌上的電腦,最新郵件出現。 除了關于那種隕石的分析報告以外,還有一張照片。 照片上有一行字,寫著:已知加入專案組的深藍兒童。 女孩把郵件往下拉,高清晰的照片慢慢露出全貌。 女孩突然騰地站起,膝蓋撞到了茶幾都沒感覺到痛楚。 照片上,兩名身穿t恤和沙灘褲的少年靠在一起,年齡稍小一點的少年仰頭看著高大的疤臉少年,臉上洋溢著快活的笑容,像是正在和高大疤臉少年說些什么。高大少年低頭看著小少年,眼神看似冷漠又似極度溫柔。 女孩突然放聲大叫,瘋了一樣抓起電腦就對著墻壁砸了過去! 電腦碎片反彈,劃破女孩的臉,鮮紅的血液流下。 女孩抓起手邊任何能砸能摔的東西不停摔打,茶幾推倒,茶杯砸掉,墻上的大屏幕也被砸了個稀巴爛。 我不信我不信!那個無恥下賤不要臉破壞他人家庭的賤人早就死了!他的靈魂肯定也死得不能再死! 他不會回來,她也永遠不會讓那人回來! 同一時刻,賀椿幾人已經趕到河邊。 按照老吳介紹,這條河屬于黑龍江分支,流經吳市鎮,同時也是邊境線的一部分。 路道不好,車輛很顛簸,老吳放慢車速指向前方說:“喏,這條河往下走有一座石橋,橋東橋西分別有r國和我國一座崗亭,這里離那邊不遠,偶爾會有軍人巡邏過來。你們要在這里停嗎?” 賀椿從車窗里看著周邊環境,突然問:“河上面有什么?” “上游?上游屬于我國境內,靠近遜縣。那里河道多,地勢比較復雜,民情……各種情況也都比較復雜,靠近邊境的小城市,你們懂的?!?/br> “吳市鎮屬于遜縣管轄?” “對?!?/br> 阿蒙見他神情有異,傳音問他:“你發現了什么?” 賀椿搖頭,“沒,不是發現什么,而是剛回憶起一些東西。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最后臥底的幫派老大叫刀爺嗎?” “嗯,記得。他還把女兒也托付給你了?!?/br> “對,如果我記得沒錯,刀爺老家就在這附近,他就是在這里發跡,然后又離開這里去往外地發展,他雖然去了外地,但這里是他的老巢,直到他死去,刀爺在當地也有相當的影響力。我曾經和他來過這里一趟,這條路我和他走過?!辟R椿感概,“前世今生啊,沒想到又走上了同一條道路,這條路幾乎都沒什么改變?!?/br> “你對那刀爺似乎印象很好?” “嗯。刀爺人很義氣,不是那種為了混黑社會硬擺出來的義氣,他這人有種莫名的正氣感,哪怕走的是黑道,偏偏心很正,我其實一直懷疑他知道我是臥底,不過他從來沒問過我?!辟R椿臉上露出懷念的神色。 阿蒙看著少年的表情,覺得有點不對勁,“他問你,你會說?” 賀椿立刻回答:“不會?!?/br> “是嗎?!卑⒚衫洳欢〉貑枺骸澳闶遣皇窍矚g他?” “咚!”賀椿被顛得身體往上一跳,隨后叫道:“怎么可能!我把他當大哥看,我從來沒有……” 阿蒙毫不留情地指出:“你心跳變快了?!?/br> “那是被你嚇的!”賀椿抱緊小號師父,坐穩,沒好氣地道:“您老別亂猜,刀爺比我大了十來歲,有老婆有孩子,我怎么可能……” “那他如果沒老婆孩子呢?” “那也不可能!”賀椿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有點心虛。 “你說過當初你都打算不做臥底了,可就因為這個刀爺臨終委托,你才會又做回臥底并接手天牛幫,對吧?” “……對?!?/br> “你還把他女兒當親生女兒養,把他留下的幫派洗白。對吧?” 賀椿舉手投降:“師父,我和刀爺真不是像你想得那樣,我發誓!” “他女兒為什么那么恨你?刀爺死了,他老婆呢?也死了?” 賀椿被問得心驚膽顫,“刀爺的老婆一直都待在老家,是個很傳統的女性,她……” 賀椿捂住額頭,他想起來了,當初他和刀爺回老家就是為了參加刀爺前妻的婚禮,他還記得刀爺就在這條路上,跟他說:“我對不起小芬,她能重新找到一個好人,好好過一輩子,我怎么也得去祝福祝福她,順便警告她現在的男人對她好一點,否則!” 然后他當時跟刀爺說什么來著,好像是:“刀爺,這么好的女人,你干嘛和她分手?這不是便宜別人了嗎?” 刀爺當時好像什么也沒回答他,只用力按了按他的腦袋。 當時他覺得刀爺的表情和動作都很尋常,就跟大哥對小弟一樣,可現在被阿蒙這么一說,他再仔細尋摸,就怎么想怎么不對勁。 不不不!賀蠢蠢用力搖頭。刀爺很正常,他那時也很正常,他們就是普通的兄弟情。 阿蒙沒有放過他,步步緊逼:“當初那個刀爺是不是經常找你一起睡覺?” 賀蠢蠢抹汗:“現在流行雙標間,刀爺很節省,我們雖然睡一個房間,但床都是分開?!?/br> 賀蠢蠢不敢說有很多次刀爺跑到他床上和他聊天,然后聊著聊著就睡在了他床上。 “那他女兒為什么那么恨你?小孩子向來最敏感,她恨你,會不會就因為你就是導致他父母分手的最大原因?” “師父!”賀椿生氣了,“小麗恨我是因為傅逸,和刀爺沒關系!我和刀爺清清白白,你別因為我和傅逸有一腿就懷疑我和所有男人有關系好不好?如果你看不慣我以前和男人睡過,你直說就是!” 阿蒙看蠢徒弟一臉受傷的表情,也有點弄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在意這種過去的小事情。就算蠢徒弟真喜歡過那個刀爺又怎樣呢?那個刀爺已經死了,蠢徒弟也換了具身體。 雖然這樣安慰自己,可阿蒙還是覺得心里不太爽。他甚至懷疑,賀蠢蠢后來會和傅逸攪合在一起,很大可能就是因為那個刀爺給他心里留下了痕跡,讓他開始對男人開竅。偏偏刀爺又死了,蠢東西一腔覺醒的春情無處寄托,這才會被傅逸那個渣滓撩撥兩下就栽進去了。 “你不喜歡年齡比你大的,那你是不是就喜歡年齡比你小的?傅逸比你小不少吧?”寒豆丁、小螃蟹和賈千金也都很小。 賀蠢蠢被戳破當年最為隱秘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心思,惱火上來,索性破罐子破摔:“是啊,我就喜歡年下!特別喜歡比我小的強壯男人那啥我!超賤,行不?” 蠢徒弟是在自卑嗎?他是不是很在意和傅逸的年齡差距?是不是當初也有人這樣罵過他?罵他下賤,罵他不要臉。 阿蒙看著蠢徒弟通紅的眼睛,忽然想也許他和傅逸之間的感情是沒有了,但當初留下的傷害卻不可能就這么輕易消失,甚至會因為再次接觸和別人的刺激,導致傷勢嚴重復發。